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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1 / 1)

既然钱商有意投奔他,他自然不会拒绝,便索性问他:“钱大人说从前去过辽国,不知钱大人有何发现?”钱商思考了几息,认真道:“陛下,臣曾去过两回。头一回是臣还年轻时,出门游历经过。第二回 ,是先帝还在时,与我大宋使官同去。”“辽国风貌如何?”“辽国与我大宋不同,辽国人好斗,境内宽阔,男女皆可骑马,更是只以牲畜多少论贫富。辽国贵族极爱狩猎,尤其是那天鹅,还爱养那叫作‘海东青’的鹰。”赵琮点头,这些都是常识,他想听些不一样的。钱商也不令他失望,又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十年,辽国境内突现一个叫作‘女真’的民族。”赵琮心中一动,本该在一百年后才出现的女真,竟然此时就已出现。他抬头看钱商:“钱大人如何得知?”“臣不才,上回出使辽国,在当地结交了几位朋友。”钱商“呵呵”笑。赵琮也笑,人才啊,去了两回,就能在辽国有细作,还将有细作的事告诉了他。他再问:“钱大人的那几位朋友如何说这‘女真’?”“陛下,女真人凶悍胜过契丹人,这十年蔓延迅速,似有建国之势,只是辽国皇帝厌恶他们,不愿认同女真做他辽国的属国。”赵琮低头拿过桌上的茶盏,暗自思考。钱商又道:“女真人无固定居所,到处征战,辽国西北处许多村落成日胆颤心惊。”“照钱相说来,女真竟是这般凶残?”钱商微笑:“陛下,以臣之见,辽国此回之所以拖到此时还不愿归去,定有原因。”“大人觉得是何原因?”“女真人急于建国,却又无实力与辽国正面对抗,但在辽国西北境内捣乱却是足矣。辽与女真所属一脉,均是游牧民族,女真人凶悍非常,辽国自上回与我大宋一战之后,也在休养生息,他不敢与女真直接对抗。”“大人的意思是,辽国使官有意向我大宋求助?”“陛下虽还未亲政,派兵一事得陛下点头才成。”假若辽国境内女真当真已嚣张至此,钱商的话倒有几分参考性。赵琮笑问:“若明日辽国使官的确有心向朕求助,钱相觉得如何才为最妥帖的法子?”“妥帖不敢当,但在臣看来,女真尚未成气候,若助辽国灭了它,不仅少了一个威胁,辽国人定当要感激陛下与我大宋。辽国粮食与银钱均贫乏,他国使官若真要求助于我大宋,倒也不必派兵,只需给他们钱粮即可。”“哦?那他们拿什么来换大宋的钱粮?”钱商抬头笑:“马。以此为条件,辽国若胜,女真人所养之马,也当分我大宋至少五成之数。”赵琮也笑,钱商这人的确有点意思,看起来儒雅得很,却也难得是个主动出击的性格。第41章 赵十一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得意。但在赵琮看来, 尽管钱商对于马的看重, 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其他的却不尽然,他为何要帮辽国打女真?辽国人最为热爱背弃信义, 还抢了他们大宋的土地。他为什么不趁着女真还未壮大起来, 直接拿钱与粮食与女真换马, 并助女真先把辽国给灭了?先把大的灭了,再解决小的, 岂不是轻松许多?但他仅在心中独自想, 这辈子加上辈子的经验,使他深深明白, 不管什么话, 都要藏在心中。再者, 他还未见使官,根本不知晓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回,外国使官如此团结一致地留在大宋境内不愿归去,除了瞧他的热闹外, 也一定有其他原因。想罢, 他笑着对钱商道:“钱大人的话令朕受益匪浅。”钱商赶紧站起来作揖:“臣愧不敢当。”“钱大人的话, 朕会好好思量。”钱商也没指望他说一回话,陛下就能立刻认同。换句话说,真要那样的话,这样没脑子的皇帝不追随也罢。“臣回去后便仔细写好奏章,改日再奉到陛下面前。”赵琮暗乐,登基六年, 钱商怕是第一位给他递奏章的人。君臣交谈的氛围甚好,钱商说了该说的话,也不久留,起身便要告退。钱商如今与他又不同,好歹他的女儿现在是他赵琮的妃子。赵琮将染陶叫进来,说道:“你带钱大人去趟雪琉阁。”钱商立即拒绝:“陛下,不可,这不合规矩。”“无碍,是朕特批的。淑妃入宫时日也不多,定是想家的,钱大人放心去便是。”赵琮既已这样说,钱商才应下,转身与染陶同去雪琉阁。人走后,赵琮手捧茶盏,思虑颇久,才将茶盏放到桌上。一直在沉默的谢文睿抬头看他。“文睿听到此刻,有何想法?”“陛下,臣以为,当好好练兵。”赵琮笑:“的确。”往后有好几场仗要打,就如今的厢军与禁兵,拿什么与人家凶悍的游牧民族打?他又看谢文睿,“文睿。”“陛下?”“朕这回也想派使官去一趟辽与西夏,你去辽国如何?”谢文睿慌忙站起:“陛下。”“怕?”“臣不怕!只是,只是——”“只是你仅是一位普通侍卫,恐惹人闲话?”谢文睿不好意思地低头。“朕说你能,你便能。这番,朕也有意锻炼你。你到底敢不敢?”“敢!”谢文睿说得斩钉截铁。赵琮笑:“那就得了。”赵十一从后苑回来,在殿门口遇到谢文睿。谢文睿满面通红,一副无比兴奋的模样。赵十一暗想,赵琮又给他灌了什么汤药,他停下脚步。谢文睿抬头见是他,莫名就是一抖。实在不知为何,他如今连陛下都不怕,偏偏就怕这位魏郡王府的小十一郎君。赵十一瞄他,谢文睿心虚,说好替他请人写诗来。可是顾辞听闻他是要替王府的小郎君求诗,书生脾气立刻上来,死活不愿意写。谢文睿作揖,小声道:“小郎君,那诗,还得再等几日……”茶喜与吉祥面面相觑,什么诗?赵十一暗哼,没出息的东西,上辈子就指使不了顾辞,这辈子还是这般没出息。好歹也是从小习武的武安侯府郎君,连一个书生都奈何不了。茶喜见这般下去不好,便笑道:“六郎君可要去当差?”“我正要去紫宸殿,瞧那处布置得如何。”陛下明日要在紫宸殿见使官,茶喜了然地点头:“既如此,六郎君请自去忙碌。”谢文睿却又瞄了一眼赵十一。他给面子地点点头,谢文睿这才行礼离开。茶喜不禁更为诧然,怎的谢郎君似乎有些惧怕他们小郎君呢?但不待她多想,赵十一已经往正殿走去。赵十一猜想,赵琮此刻应该是很高兴的。毕竟一个从未亲政过的小皇帝,明日便要见外国使官,就算瞧个新鲜也够高兴了。况且近来赵琮的妃子也已册封,正是风光时,怕是待见了使官,赵琮便要一一召来侍寝。他迈过门槛走进正殿,福禄见他来了,立即将他带进去。赵琮已回到内室,正靠在榻上苦思冥想,要思考的东西真的太多,思考如何能赚更多的银钱,思考如何让全国人民生活得更好些,思考如何自保地玩转西夏、辽国与其他国家,再思考如何练兵。只可惜他没什么心腹,他也没有真正能够去相信的人,否则多个人商量也是好的。听福禄说“小郎君来了”,他睁眼,眉头却还皱着。看到赵十一一副虽有些傻笨却又无比单纯的模样,赵琮不禁想,赵十一若不是个自闭症儿童该多好。他是愿意相信赵十一的,届时,赵十一也能帮他做事。可惜啊!赵琮从榻上坐起来,赵十一见他满面愁容,不禁一愣。“你怎么来了?”赵琮伸手给他。赵十一不客气地握住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反手就在赵琮的手心写“使官”。赵琮点头:“明日确要见使官。”赵琮正烦闷,此刻面对赵十一这个不会说闲话的小朋友,反倒没了压力,难得说了几句真心话,“朕正有些烦闷,人的心思为何总是这么难猜,尤其当一人面对众人时。”赵十一听他这般说,便侧脸看他,倒是又有些心疼起来。赵琮抱怨了几句,又笑:“你又懂什么呢?”并立刻换了话头,“又去后苑作画了?画了些什么?”赵十一本不想提及这些,可见赵琮不高兴,便在他手心继续写:鸳鸯。赵琮果然笑得眯起了眼:“后苑的湖里的确有一对鸳鸯。”他说罢,朝外道,“茶喜!”茶喜立即进来:“陛下!”“将小郎君今日作的画拿给朕瞧瞧。”“哦!”茶喜应下,却又看了小郎君一眼。小郎君宝贝那些画作,宝贝得很,轻易不给人看。赵十一却未看她,而是自己走了出去,很快他又回来,手中抱着几筒画卷。在赵琮诧异的目光中,他将它们摊开给赵琮看。是他这几日作的画,有湖面上的鸳鸯,还有水中的锦鲤,更有屋顶上歇息的鸽子。均画得栩栩如生,也很有意境美。赵琮仔细看着,不由心中连连称赞,绘画的确是天分,有些人画了一辈子都找不着风格。有些人初次拿笔,哪怕画得一团糟,偏有独有的意境。赵十一正是属于后者。有了可观察的事物,赵琮面上的忧愁便渐渐散了。赵十一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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