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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有个心尖宠》TXT全集下载_14(1 / 1)

所以今日霍琰那两句话——‘我制造事端挑起他的紧张感,’‘我放了他,你也放了他’……是故意告诉他的。顾停抱着手炉的越来越紧,思维越来越快。既然一直都在看守,既然知道‘第五日’节点关键,为什么不把青隼看紧一点,提防尤大春?是想不到,还是提防不了?若此时是在京城,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但这是九原,镇北王地盘,霍琰本人亲自在,要是连尤大春动作都提防不了把握不住,这王爷也不用当了。把握的住,尤大春还是去抓青隼——只有一个理由,霍琰是故意的。从头到尾,霍琰知道一切信息,布了这么大网,还把自己给摘了出来。他最聪明的地方在于,利用别人所想,所动,所为,顺势而为,计随势变,巧妙的安排各种节点,调整自己的计划并进行。兵法中有一计叫‘隔岸观火’,最妙处在于,要和别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时刻关注但从不靠近,让别人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或误认为自己身在局外,全不知情。霍琰无疑是个中好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轻拨动琴弦,摆动棋子,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而他顾停,也是霍琰棋盘上棋子。或许……那些不友好的流言蜚语,恰到好处的尤大春府邸相救,都是这人权衡一切的结果。霍琰利用了他,也保护了他的安全。他给他挖了坑跳,知道他会什么时候跳,用怎么样的姿势跳,什么时候会翻车,牢牢把控着所有局面,最后,在今天,用两句话点醒,让他想明白一切,直剌剌展示着他的强大。想明白一切的顾停:……这个男人太坏了,真的太坏了!可被这样欺负,他一点也不生气憎恨,反而脸微红。霍琰懂他,知道他想干什么,却没有阻止,而是纵容。就是这种‘纵容’最为难得。六年前的事,霍琰算是欠他一份人情,再次相遇,霍琰当然想保护他,想保护,却没有把他层层关住不让做这不让做那,没有任何条条框框约束,知道他喜欢,想要,哪怕未来有危险,也任由他去闯,只是尽可能的,给予他最大的保护。他信他。愿意给他空间展示自己。虽然也用他做了一些事,比如和青隼谈判制造的紧张感,但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冒犯,而且这本来就是他要做的事。他感受得到霍琰用心,完全不带一点恶意,没有不尊重和侵犯感,对他只是欣赏和成全。镇北王才不是只会打仗不会玩心计,他分明很会,超级会!感觉被他盯住,想要网猎的目标,就不有有失!这样的人太强,太让人仰望和佩服了。顾停上辈子就知道自己有点野,慕强心理很重,不让他服气的人根本不会想跟随,霍琰这一招,真是正正戳在他心头。太厉害了……顾停感觉有点兴奋,也很期待以后,霍琰对他好像特别用心,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呢?镇北军里缺谋士么?想让他去?……那他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了。“少爷,董仲诚来了。”吴丰突然来报,“好像有点急。”顾停放下手炉:“快请!”董仲诚果然神态不对,眉头紧皱,唇色冻的发青,披风带乱了都没顾上理。顾停赶紧塞了一杯热茶给他:“怎么了?”董仲诚也是真渴了,仰头喝完杯中茶,才急急道:“这些时日你让我盯着各处商路,我本以为是杞人忧天,而且我发现,是我错了。”顾停瞳眸一震:“药材有问题了?”他最担心的事终于来了吗!董仲诚摇了摇头:“不是药材,是粮食。”顾停大感意外,有些反应不过来:“嗯?”他的印象里,应该是药材短缺,并没有听说过粮食会大范围短缺……之所以会顺便准备,全是自己主观判断,总觉得这么打仗,手里没点粮食没安全感。原来粮食也曾出现过大问题么?董仲诚肃容:“就是这两日的事,周边米价狂涨,七成商家已经不再放粮,往年这时候也有类似情况,商家过年总会清清库存,但这次不一样,时间有点早了,我寻朋友去问,大家也都觉得很奇怪,打听一番得知……粮没少,但过来的粮路断了!”顾停腾的站起来:“粮路?”“对,就是粮路!说是四周雪灾,快过年了大家忙不过来,这道路修通怕得个把月,可到底是雪灾路断,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谁说的清!”董仲诚到底是九原人,说到这里愤慨拍桌,“我九原正逢强狄叩边,镇北王带着将士们不畏艰险寒苦奋勇抗敌,却连饭都吃不上了!”顾停迅速思考。有人要整霍琰。功高震主,没有家眷扣在京城为质,霍琰在朝廷的位置本来就很微妙,就算皇上不下手,别人为了讨好皇上也会下手,类似的事他上辈子见过不要太多。霍琰一路走来,本就荆棘丛生,危险处处,能活到现在人还没歪,还愿意以身镇边守护一方百姓,已是非常难得。断了的粮路,一定是朝廷中人故意干的,做得这么像,百姓的都断了,军方的当然也会供应不上。霍琰常年戍边,和这些人斗智斗勇,怎么可能把命脉全放到别人手上,指着别人好脾气过活?私下里,镇北军一定有自己的特殊粮草渠道。既是特殊,就代表量不大,不长久,短期应对困险没问题,长期肯定扛不住。别人选的这个时间点太过分,将近年节,人们休息的休息,惫懒的惫懒,这粮路……个把月一定能好?顾停觉得这问题根本就不能深想,另外还有一件事很关键:“药材呢?可有事?”董仲诚摇了摇头:“没有,一切正常。”顾停皱了眉。这与他的认知大相径庭。明明应该是战局不利,大战连败,死伤无数,药材短缺,再恶性循环……哪里有粮食的事?他现在相当后悔,为什么当初只顾着傻玩,没关注九原城!摇了摇头,顾停问吴丰:“我们囤了多少?”总之别想什么上辈子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难处,扛过去就是了!吴丰:“少爷放心,自到九原城,药材和粮食我就一直在收,手上的钱全花完了,现在十个本地粮商加起来估计都没咱们富裕。”顾停略放些心:“那就好。稍后也不要放松,有相关消息还要继续留意。”其实很多兵法之变,是转劣势为优势,比如项羽破釜沉舟,求的是个士气,是不留退路,义无反顾的决心,现在粮食紧张,将领若有心,可以造气氛打争仗,一口气把对方打死了,还怕什么以后没粮?视线不经意转到窗外,风雪猛的扑过,枝上寒梅晃了晃,颜色越发鲜艳,凌然怒放,不卑不亢。霍琰……你可千万要争气。……镇北王府。霍玥柳眉微蹙,拿着这个月的账本去了主院:“祖母,这粮价好像有点问题。”“是么?拿来让我瞧瞧。”蔺氏放下药碗,表面上对孙女笑的慈爱,实则暗暗看了桂嬷嬷一眼。桂嬷嬷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是她说的,这种事,下人也不会随意多嘴。所以霍玥是自己看账本看出问题来的。蔺氏把孙女搂在怀里:“原来是这个月的账目啊,到了年底,商铺不是在清货就是拿着好东西待价而沽,规律同以往不一样……”一边有方向性的教孙女,一边朝桂嬷嬷使了眼色。桂嬷嬷懂,蹲身行了个礼,悄悄下去了。事出紧急,这边也是才得到消息,具体怎么做,还是得知会府里教头,通知王爷才是。突如其来的粮食危机,顾停会担心,太王妃会担心,尤大春可一点都不担心,接到京城方向传来的纸条,眼睛止不住放光,机会!大大的好机会!粮路一断,看镇北王这仗怎么打下去!将士们不要吃饭的么!断了谁的粮都都不会断了自己的,尤大春太明白,只要身边护卫干的好,安全定然无虞,不如接下来可劲造……姓霍的不在城里不是么?尤大春指派人出去,各种收粮,抢粮,大价钱买粮,能搬空的粮库就搬空,不配合的利诱加威胁,镇北王不在,大把银子砸下去,还收买不了几个人怎的?等着吧霍琰,有你跪下来求我的时候!尤大春不仅在外边努力,还朝顾停传了消息,让他帮忙盯着镇北王府,打探打探消息。顾停人就在城里,当然知道尤大春干了什么,以他的身份力量阻止不了,却可以不配合。对着传信人把手一摊,他一脸无辜又无奈:“我很想帮大人的忙,但没用啊,王爷不在,我一个小情儿,再受宠,毕竟也是个男人,非妻非妾的,连王府大门都进不了,怎么打听消息?”尤大春听到回话一想,倒也是。镇北王要是这回死不了,顾停用得着的地方还多着呢,没必要现在就把人欺负死,就摆了摆手,没再管顾停了。……两国边境,仗已经开打。战鼓声声,一下下落在人们心头,催着脚步前行,激起男儿血性,北风猎猎,一下下似敌人刀剑,锋利的刮骨,却非无往不利!战旗之下,前锋将韦烈一骑当先,冲进了北狄阵营,嘴里也不停:“老四呢?北狄王四子赤昊何在!怎么当缩头乌龟了,任你们一群龟儿子在外面乱跑?不过被我家王爷蹭了一刀,刮破点油皮,就吓得胆子都裂了,连脸都不敢露?”“赤昊小儿!你爷爷韦烈在此,还不速速过来伺候着!”“赤昊小儿!你爷爷在此,还不速速过来伺候着!”“赤昊小儿!你爷爷在此,还不速速过来伺候着!”前锋军和他们的将领一样,个个都是暴脾气,骂战从来不留口德,韦烈骂,他们当然跟着骂,还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杀着人踩着血往前走,气势悍勇又惊人!北狄军帐。四皇子赤昊正由妹妹赤璇帮着上药,深可见骨的肩伤好了一半,皮肉尚未长成,仍然渗着血,伤药敷上去肉皮就是一紧,紧跟着脸色惨白,想也知道有多疼。赤璇公主很是心疼:“哥……要不就别出去了吧。”赤昊看了她一眼,赤璇闭了嘴,不再多言。将外衫披上,一件一件的穿,赤昊看着账外雪色:“你说我们这场仗,几天能输?”赤璇公主有些不明白:“输?大战在前,哥哥为什么想着输,却不想着赢?”赤昊眯眼:“因为这场仗赢了,我们就输了。”哥哥肖母,身材不及父王魁梧,相貌也有些阴柔,眯起眼气质更甚,赤璇有点不敢看他,更不敢问,听不懂不明白,也不敢乱说。赤昊却似心情极好,耐心为妹妹解答:“我弱,霍琰肯定赢得特别轻松,赢的轻松,就证明这仗太容易打,别人就会眼红……这血肉战场啊,也是名利场。”“名利场?”“是时候用点手段,大战一场了。”赤昊穿好衣服,不顾肩膀上的伤,抄起武器就挑开了帘子,大步走出。“来马!”果不其然,这一场仗打的很快,镇北军赢了,可赢得一点也不爽快,因为对方太弱,还挂起了免战牌,说是主将有伤,明日继续。韦烈很不痛快,都还没打过瘾呢就停了,刷刷跑到霍琰面前:“他们是不是故意的!北狄那老四又阴又奸,一定有问题!”霍琰看了眼粮草营方向,唇角微勾:“等着,回头多的是仗给你打。”……九原,临时将军府。尤大春看到战报就拍了桌子,没想到这仗这么好打!想想也是,北狄名将勒石刺被霍琰砍了,四皇子赤昊重伤,五皇子赤硕是个躲事的,赢面大时都未必出来亮个相,何况这种时候?至于赤璇,一个女人罢了,何足道哉?这样的仗不好打什么样的好打?尤大春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搓着手:“来人!随我去战场!”此前轻易不去,是霍琰篱笆扎的紧,没开过口,也是他担心打不过,别到时候功没捞着,小命再折进去,现在嘛……这么好打还不去抢,等着什么?再晚了,连耗子都逮不着!心腹谋士道安然有点担心:“如果抢不过……”战场之上,毕竟镇北王才是行家。“那就搞他!”尤大春眯眼,“他缺粮,我有,想活命不得求我?”道安然还是担心:“镇北王北地经营多年,或有想不到的渠道,大人初来乍到,未必能制的住他。”尤大春盯着谋士:“那你就想办法,让能搞他的人搞他!”道安然脑子转得快,突然抚掌:“有了!此地往东五百里——云中隘口!大人尽管放心的去,其它一切某来筹谋!”那边的张家军,可不就是霍琰现成的仇人?六年前一战,镇北王损失几万大军,叔婶一家尽亡,娘亲也没保住,可那是负责支援的张家军却丁点损失都没有,除了老将回京告老,人丁无一折损,个个生龙活虎。要说两家无死仇,谁信?第34章 顾停有险尤大春想的很好, 只要到了战场,怎么都能有功。跟着镇北军一路打, 捡漏是功,在外擅后, 帮忙是功, 哪怕追杀一支北狄小队, 人数再少, 只要是北狄人,就都是功!霍琰想拦都拦不了!可他万万没想到,阻止他的并不是霍琰,别人也没有故意扎篱笆不让他接近, 是他根本就接近不了!战场如棋局,变幻莫测, 他本以为只是个形容词, 没想到还真是这样!仗打起来了,未必固定在一个地方,有人逃,就有人追, 有人诱, 就有人跳,有人落单, 就有人围攻,局势始终是流动的,信息不足, 计划不全,缺少战场前瞻意识,你就捕获不了对方的动向,也确定不了自己前进的方向。尤大春远远看着战火硝烟,带着人往东走,走到了,人没了,没有北狄人,也没有镇北军;瞧着西边又打起来了,带人赶过去,除了一地尸体,毛都没有;想着往中间腹地走总该对了吧,结果别人战队是讲究方法形态的,有些战法,就是得把所有人都撒出去,圈子越大越好!尤大春整场跑,把自己累成了狗,出了一身汗什么都没捞着!想找霍琰吧,人家忙着呢,自己大军都调度不过来,哪有空理你?这仗打真的很容易,北狄军一溃千里,可这功,真的一点都不好抢,霍琰那厮也根本不会主动放!尤大春气的把刀一扔,原地扎营,他还就不信了,粮草耗光,姓霍的还怎么打?不必现在着急,以后自有人求着他,把功递到他手上!同时他还眼睛一转,立即发了信,道安然不是说有主意吗?别磨蹭了赶紧上!飞鸽传书从尤大春账内发出,同一时间,不同的飞鸽从北狄主将营帐内发出……看来这个夜晚,大家都很忙。……九原边境大战,云中隘口,张家军驻地,四周安静无声,连雪下的都比别处小。多少年都是这样,大家都习惯了。北狄来攻,只硬杠九原,因为那里边境线开阔,多少万大军都容得下,而他们这点小地方,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奇袭只能用小股骑兵,就算胜了,等大军过路又是个漫长的过程,霍琰只要听到消息就会来援,没准大军还没过完,就得卡在这关隘,还被镇北王一路暴揍,风险大大大过收益,为何要做?实在没什么意义。这没什么意义的隘口,张夺已经守了五年。张家乃将门,世代绵延,出了不少名将,往上数名留青史的好多位,无人不服,可那又怎样?本朝开国时失了先机,少了从龙之功,没有封侯拜相占下地盘,就处处矮人一头,不管家里出了多少名将,都没有本事,兵权不是自己的,皇上想收就收,看你顺眼了才会给,穷当兵的没权没钱,除了火爆脾气,也就祖上这点名声了。可名声能当饭吃?一族人要活命,拿出去谁都不比别人矮半截,凭什么好处总是轮不到自己,一有麻烦他们就得顶上?当兵的脾气直,不似文人大都相轻,交朋友很容易,同是大夏的兵,同在北边,张家和镇北王一直关系尚可,可六年前那场恶战,所有一切化为泡影,两家再无来往。就因为当时惨战,张家明明参战了,却一点忙都没帮上,霍家死了那么多人,张家军从上到下,从主将到小兵,一点事没有,叫别人怎么不介怀?可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怎么说得清?他们张家就是运气好,没碰到敌方最厉害最尖重的兵力,就是保住了,消息不通不知道四散的镇北军分别遇到了什么没法定点帮助,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为什么家里老爷子会被排挤惨淡收场,族里孩子少了那么多出头机会……不就因为镇北王势大!!!什么悍勇杀神,北地百姓的福音,北狄兵的恶梦,优雅高华,人人推崇,其实就是个小人!小肚鸡肠,公报私仇,打压异己!霍琰就是个人渣!张夺摔了一坛酒,双目泛红,他们和镇北王怎么可能会没仇?仇恨大了去了!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镇北王死了就好了,死了,北方边防缺一重力,王府里那个叫霍玠的弟弟还没长成,过了年才七岁,能打什么仗?皇上能依靠谁?满朝上下,能扛鼎打仗的武将有几个?张家必会起复!霍琰怎么还不死呢?到底什么时候死!就在这时候,突然收到暗箭密信,上面写道:要不要合作?一共两行看完,捏着信纸,坐下细细思量,张夺目光变化不停,越来越激动,越来越兴奋,为什么不?对付霍琰的事,当然要做!但是不能把自己折进去……正想着,副将张归突然跪在他面前:“末将愿为此事,请少主成全!”张夺看着这个一直忠心的副将,缓缓闭了眼。张归见他不允,直接把信抢了过来:“若事成,此事无需旁人知道,若事败,所有一切甩乃末将一人所为,绝不牵连!”张夺睁开眼,眸底发红,牙齿咬的颤抖,似是极为不舍。张归跪地:“末将本就是少主救下的孤儿,无牵无挂,死不足惜,少主却是张家最后的希望,绝不可以出事!”张夺起身,重重拍了下副将肩膀:“好兄弟。”张归:“誓死效忠少主!”张夺心眼多,愿意促成别人的事,关键时机小小的帮一点忙,甚至为别人互相传话,提供更好更多的方案,可他不出兵,只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到尤大春和北狄的暗中联络,也不知道别人打算做什么又做了什么,最多就是‘擅离职守’,不小心放了一批人过关,又不知道别人去了哪里……所有一切,都由副将张归亲自联络实施。站在高高坡上,看着冲九原城远去的北狄骑兵队,张夺目光阴阴,憎恨又痛快。杀不了霍琰,难道还杀不了霍琰的家人?他霍琰就算是铁打的,等一家人死绝,形单影只,还能做什么?霍琰……六年前你运气好,侥幸逃过一劫,这一次——死吧!北狄军帐,四皇子赤昊握着书卷,问侍立在侧的心腹:“事情进展的如何?骑兵小队可出发了?”心腹跪地:“是!一切皆如主子所谋!”赤昊唇角微勾:“很好,张夺和尤大春还算给力,看来很多计划可以提前了……明日一早去除免战牌,同霍琰打消耗战,可以退,可以撤,但战鼓不准停!”……九原城内,气氛紧张又安静。紧张是因为边关战事,任何一场战争都是残酷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避免不了,但凡镇北王一处想不到,九原城就是第一个被偷袭被攻破的众矢之的。当然这种情况很少,六年来基本没发生过,人们只是下意识心里警惕。安静是因为自己帮不了忙,上不了战场杀不了的,总不能拖后腿。百姓们就像寻常过日子一样,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但街上闲聊的懒汉少了,闹事的痞子没有了,连小偷小摸都没怎么发生了,面对战争,九原城的百姓坚韧又强大。顾停看着这座比往日更干净更安宁的城市,缓缓呼了口气。这就是霍琰的家乡。他时常不在,也很少铁律要求什么,只是以身作则,就影响了一个军队,影响了一城人。这座城和霍琰一样,平淡又睿智,看起来很普通,没脾气,却无坚不摧,谁敢来惹,倒是试试看!吴丰过来了:“少爷,打听清楚了。”顾停:“怎么样?”吴丰:“外头粮食彻底停止买卖了,咱们库存丰厚,不管城里还是镇北军,一旦危急,都立时可解。而除了咱们家,存粮最多的就是尤大春府上。”顾停面色不见变化,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好好盯着,没准……会有机会用上。”吴丰:……“所以尤大春之前态度那么放肆的收粮,少爷一直没管,是想养肥了关键时候自己宰?”顾停微笑:“那就要看尤大人的表现了。”他想,上辈子没有听到粮荒危机,是不是因为霍琰利用了尤大春?毕竟他不在这里,尤大春可是在,一样的人,一样的思维,这辈子尤大春会这么干,上辈子肯定也这么干了,他一个局外人都暗挫挫打着尤大春的主意,当时的霍琰会看不到?“刘大春出城去战场抢功,府里一应事宜是谁在管?”这个吴丰知道:“听说是一个心腹谋士,叫道安然的。”顾停一笑:“道貌岸然,这名字倒是有趣。他们一行不是还有一个老太监么?叫李贵的,说是监军来着,和尤大春一起去了么?”吴丰摇摇头:“没听说。”顾停蹙眉,感觉有些怪异,李贵是监军,就是要监督军中情况,尤其战事起时,蠢一点的,还会和主将对着干,在战场中抢指挥权瞎指挥,尤大春已经去了军中,李贵留在这里干什么?还把府邸一切权力让给了这个叫道安然的谋士?他真的就一点都不贪功?可若什么都不想要,只想混日子,一大把年纪干嘛不在宫里呆着,偏要来这酷寒北地?顾停觉得这老太监不对劲,想着以后要多做观察。“镇北王府那边怎么样?”吴丰乐了:“可用不着少爷操心,那边大概战事历的多了,一切井然有序,比咱们靠谱。”顾停点了点头,这样最好不过。吴丰觑着他的表情,小声问:“少爷要过去看看么?”顾停感觉莫名其妙:“我去干什么?”吴丰:“这个……少爷对王爷情有独钟,爱屋及乌,自会担忧,而今王爷不在,您放不下心要过去看看,没谁会说闲话,少爷别害羞。”害羞?谁害羞?他吗!顾停气的打长随:“谁说我对他情有独钟了!”“诶不是么?”长随抱头鼠窜,“那自打到了九原城,您从头到尾那么关心人家,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人家,人家是王爷,凡见者无不崇敬跪拜,偏您见了一点都不害怕,还敢恶言恶语行为无状,碰瓷人家怼人家甚至动手……少爷自小到大,何曾这般无礼过? ”顾停更气,打的更用力:“我这不是无礼了!从小到大都对你无礼!”吴丰哀嚎:“轻点啊少爷这是脸!小的是少爷您的人嘛,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少爷自然亲厚不设防不用装,偶尔撒个娇,小的能咋办?”顾停愣住。所以……他在对霍琰撒娇么?把霍琰当成了自己人,不设防,不会装,任性而为,什么都没顾忌?“出事了!”董仲诚提着袍角跑过来,满头是汗形象全无,根本等不及下人禀报,也顾不上看顾停主仆二人在干什么是否有空:“有敌攻城!”顾停顾不得理清思绪,当即站了起来:“不可能!”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顾停反应过来,拳抵唇前清咳两声:“我是说,镇北王不是在边境抗敌么?北狄大军怎么可能过得来?”这场时间略长的战役里,局势瞬息万变扑朔迷离,九原城的确会有险,也的确有敌人来攻,但绝不是在此刻,现在!不可能这么早!董仲诚也不明白:“难道不是狄人?可眼下时节,除了狄人还有谁会攻击九原城?”吴丰也急:“不如即刻过去看看,边走边聊!”顾停立刻披上大氅,和董仲诚吴丰一起出发。走街越巷,城内气氛越来越严肃,街上穿着铠甲的兵士越来越多,临近城门,已然有守卫军昂然在列。慢下来的风雪拂过他们肩头,落在冰冷的铠甲刀剑,越过高高城墙,翻到另一边,另一边,赫然有骑兵列队阵前,战鼓擂响,即将攻城。果然有敌近前!顾停根本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城外别人数量不少,真的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提前了!顾停有些慌。太多事情和上辈子知道的不一样,也许是上辈子听了太多的道听途说,很多东西都是假的,也许是因为他重活一次,做过的事再无伤大雅无足轻重,改变了开头,也就改变了结局。上辈子的‘已知经验’,真的能派上用场,靠得住吗?他对‘已知’的自信,带来的真的是胜利和幸运?或许只是自以为是,螳臂当车,或许之后并不是成功的喜悦,而是既定的,更改不了甚至更大的灾难。心脏怦怦直跳,掌心湿汗直冒,顾停紧紧抓着衣角,对自己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一列列士兵快步奔至,头前中年将领不断发出指令,列队或分开,往东或往西,带矛或带盾,大战一触即发,气氛紧绷又严肃,可没有一个人害怕,所有人目光都是坚韧强悍的,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战死城头,可这一刻无畏,那一刻亦无悔,为了脚下的土地,什么都值得!现场并不安静,士兵的脚步声,弓箭摩擦声,城外敌军的鼓声,每一样每一样都催人心颤,可奇迹的,顾停的心静了下来。他不知道城下这位中年将领是谁,不知道这些士兵都是从何而来,可他知道,这是霍琰麾下。训练有素,井然有序。所有人都没有害怕,直面敌人尖刀,随时面临死亡的他们都没有害怕,他又为什么要怕?结果再坏不过是和上辈子一样!可他既然来了,就不会允许那么惨痛的事情发生,哪怕只能救下一个,也是赚了!拍拍自己的脸,顾停目光开始坚定,他相信自己,也相信霍琰,这一次,绝不要死那么多人,拼了!……隐在风雪之中的破庙里,孟桢听到了鼓声。这个方向……莫不是九原有险!他腾的起身,跑到门口张望,可惜他已经走得太远,风雪也太大,他什么都看不到。背上一暖,被盖了一件厚毛披风。火红的狐狸皮,那么厚,却又软又轻,盖在身上无比服帖,大大的围领簇拥着小脸,越发显的主人肤色白润,下巴精致。孟策大手一伸,连人带披风抱回庙内,放在火堆旁:“别人的事,别人自会处理,这里风硬,你莫染了风寒。”“可顾停不是别人……”孟桢挣扎着把裹得严严实实的手伸出来,眼巴巴瞧着哥哥,大眼睛好像会说话。孟策看一眼就明白了,眉头蹙起,面色严肃:“不许。”“可是……”“没有可是。”孟桢慢慢的垂下头,没再说话。之后气氛渐渐变的诡异,孟桢乖乖穿着红狐狸皮大氅,不再调皮,也不再闹脾气,很乖,很听话,孟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反抗,只是……不再和孟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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