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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春欲晚》TXT全集下载_39(1 / 1)

“请。”楚拂刚欲跟着萧瑾离开,衣袖又被燕缨悄悄牵住了。“阿缨你……”萧瑾很快发现,燕缨牵住的不止是楚拂的衣袖,还有她这个母妃的衣袖。燕缨泪光盈盈,她嘴角往上扬着,眸光中都是骄傲的光彩。“母妃,对不起。”她该说这样的话,因为萧瑾从头至尾都是她最敬重也最骄傲的母妃。萧瑾忍泪,别过了脸去,哑声道:“你还小,母妃不记你的仇。”“惹你难过,是儿不好。”燕缨紧紧揪着萧瑾的衣角,她语气歉疚,“在我心里,母妃是独一无二的母妃。”萧瑾心弦微颤,冰凉了许久的心房,终是被燕缨的话暖了起来。“拂儿是我……”“阿缨也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阿缨。”萧瑾还是害怕听见她的那些刺心字眼,她仓皇地打断了燕缨的话,“放手,好好休息。”她知道燕缨担心什么,“楚大夫我不会为难她的,因为我曾经答应过阿缨,会许她平安二字,我不会对阿缨食言,阿缨你呢?”燕缨愕了一下。“你答应过母妃会好起来,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如何好起来?”“听王妃的话,好好休息。”燕缨终是松开了手,她垂下了脑袋,萧瑾与楚拂在这件事上,永远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作者有话要说:小狐狸是个很坚定的人。虽然身子弱,但是心性一直是坚定的。第104章 谈心萧瑾引着楚拂来到了秀明殿正殿之中,她挥手屏退了殿中伺候的宫人。“说吧。”萧瑾缓缓坐下,眸光寒凉,静静地看着楚拂,“是何时开始的?”秦王妃突然这么一问,楚拂反倒是怔在了原处。何时喜欢的缨缨?仔细想来,兴许是初见合奏时,兴许是郡主第一次对她说“别怕”时,兴许是小狐狸眯眼对她轻笑时,兴许是她给她绾发时……太多的画面浮现心间,每一幕都是戳心的温暖。楚拂会心一笑,若非要给秦王妃一个答案,那她只能说,“不知。”“不知?”萧瑾挑眉,以为楚拂在敷衍她,“楚拂,你真以为我不敢要你的命?”楚拂福身一拜,她抬眼恳切地望向萧瑾,“民女只有一求,还望王妃允准。”“你想都不要想!”萧瑾没有听见楚拂说出求什么,便先开口否了她,“我与殿下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不想她活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之中!你是个聪明人,你若真心喜欢阿缨,你就该为她考虑,不是么?”楚拂点头,“是。”“那你还求什么?”萧瑾厉声问道。楚拂挺直腰杆,凛声道:“我求缨缨身体康健。”“……”这次换做萧瑾怔住了,她没想到楚拂竟然想求这个,甚至很快便反应过来楚拂想干什么?“缨缨今日的脉息很微弱。”楚拂方才当着燕缨的面,她不敢提这事,可不代表她没有记在心头,“王妃曾问过我,缨缨还有多少寿数,民女答不知,可今日民女可以回答王妃,缨缨她……”语声哑涩,若是可以,楚拂一辈子都不想说这句话,“只有一个月寿数。”萧瑾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乎是瘫坐在了椅子上,“你……说什么?”“我愿一命换缨缨一命。”楚拂语气淡然,脸上没有一丝惧色,“还请王妃允我带缨缨外出求医,我保证缨缨一定能安然回来。”萧瑾又惊又疑,半晌才问一句,“你呢?”“我若侥幸能活……”楚拂的话才说了一半,萧瑾便立即打断了她的话。“你想仗着救命之恩,逼我把阿缨许给你?”楚拂的语气中终是多了一丝嘲讽,“我是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责任!我从未想过用恩情来威逼王妃你们允我婚事!”“她沉疴多年,一直养在深宅后院,没有遇到良人的机会。你身为医者,竟惑她误入歧途,你扪心自问……”这次是楚拂打断了萧瑾的话,只见她不卑不亢地坦然与秦王妃对视,“所以我要医好她,让她先成为健健康康的云安郡主!”“然后呢?你能把阿缨光明正大地娶回去么?!”萧瑾是真的又悲又怒,哪怕燕缨喜欢上了一介平民,只要燕缨喜欢,萧瑾也可以不在乎什么门第,可以风风光光地把燕缨嫁给她喜欢的人。可楚拂是个女人,她就算是这世上待燕缨最好的人,萧瑾也不敢把阿缨交到她掌心。女子在世间生活本就不易。云安郡主与一个医女两女成悦,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她们两个如何能扛住天下人的流言蜚语?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萧瑾怎么舍得阿缨往后过这样的苦日子。或许开始还能有秦王与她护着,可秦王与她都走了呢?楚拂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却选择了沉默。萧瑾站起,朝楚拂走近一步,诚挚地道:“楚拂,我知道你是好姑娘,我也知道你会待阿缨事事上心。或许你会说,你是大陵的使臣,你可以求大陵给你个官职……我知道现在的大陵是女皇当政,女子可入科考,可入朝为官……可是,那始终是你们的国家,不是阿缨跟我的国家,你站的地方也不是你们大陵的疆土,是我大燕的山河!”原以为两情相悦,便足以对抗天下。听萧瑾说完这些话,楚拂如鲠在喉,只能沉默。“大燕容不下你们,你们只有离开大燕,远渡东海去大陵生活。”萧瑾语气稍缓,满眼心疼,“就算你们在大陵可以恣意生活,可殿下与我是阿缨的爹娘,我们不能离开大燕,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会指向我与殿下。阿缨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怎会想不到这点?她……当真能舍下爹娘跟你一起走么?”萧瑾说得恳切,可每个字都在敲打楚拂。她确实可以不动楚拂一根头发,可这些道理她会讲给燕缨听,走与不走,为难的只有小郡主。“莫说你现在做不得阿缨的夫郎,就算你能做,阿缨还有我这个娘亲在,一命换一命,也轮不到你来牺牲。”萧瑾走到楚拂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掌心冰凉。楚拂怔怔地看着萧瑾,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萧瑾的声音温和了起来,“你这双手,应该救更多人,你这个人,也应该有个良人好好疼惜。”说着,她眼底也噙起了眼泪,“你若为了救阿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阿缨会内疚自责一辈子,你若真的喜欢她,你舍得让她这般难受么?”“我喜欢她,是真的喜欢她!”楚拂哽咽开口,所有的理由都是苍白的,唯独她现在这一句,发自内心,字字真挚。萧瑾的神情一僵,淡淡道:“再深的情,岁月久了也会淡的。”剖心挖肉,活生生地将缨缨从心头挖出来,忘得干干净净么?只要想到这个“忘”字,楚拂就觉得有把钝刀在心房上狠狠地割着,一刀又一刀,痛得几欲窒息。萧瑾别过脸去,没有看见楚拂的眼泪沿着脸颊滴落在地。她没有听见楚拂反驳,她知道今日说的这些话,楚拂都听进去了。松开双手,萧瑾哑声道:“三日,我给你三日仔细想想,这三日我容你跟阿缨平静生活,你们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你们。”楚拂低头不语。萧瑾背过身去,“三日后,倘若你还要坚持一命换一命,我便依你,若是侥幸得活,你还敢来求娶阿缨,我便将阿缨许你。”她双袖垂落,指尖悄悄地掐住了衣袖,几乎将衣袖掐破,“秦王、府与阳清公府都要脸面,对外我会说阿缨病逝,以后你们有多远走多远,我们与阿缨永不相见。”萧瑾只赌楚拂是不是自私之人?能眼睁睁地看着燕缨与父母断情绝义。“去吧。”萧瑾倦然挥袖。“诺。”楚拂低头退出了秀明殿正殿。“楚拂,你知不知道我准备好了信物,原想等到疫症过后,与你义结金兰。”萧瑾突然开了口,她还是背对着楚拂,“若你不坚持了,这是个很好的理由。”对,很好的理由。秦王妃与楚拂义结金兰,楚拂便算是燕缨的长辈。再多一层人伦,再多一寸距离。燕缨还小,难过数年,亦或是难过数月,大抵能做到“放下”二字。楚拂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出声回应秦王妃什么话。倘若她选择了放弃,她绝不会用这个理由,多伤害缨缨一回。楚拂快步走到燕缨房门外,她停了下来,快速擦去脸上的泪痕,缓了缓情绪。恰好绿澜送了世子回来,“楚大夫?”她正奇怪为何楚拂不马上进去,便听见身后响起了另一个宫婢的声音。“绿澜,王妃吩咐,从今日开始,你不必在郡主这儿伺候了。”“啊?”绿澜大急,是她今日哪里做错了么?“王妃命你去跟前伺候,还愣着做什么?”宫婢对着她招了招手。绿澜终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点点头,又迟疑地看了一眼楚拂,便跟着宫婢走了。秦王妃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那些话在楚拂脑海中重新浮现,楚拂猛地摇了摇头,只想让自己先静下来。不甘心,却又不忍心。楚拂五味杂陈,又缓了片刻,才踏入燕缨的房间。她回头将房门关好,走近了燕缨的床。小郡主乖顺地侧卧在床上,合眼小憩——经历昨夜,她一沾枕头就觉得困乏,若不是她强撑着倦意,只怕这会儿早已睡得不省人事。“缨缨。”楚拂柔声轻唤,在床边坐了下来。“拂儿……赢了是不是?”燕缨睁开双眸,含笑看着她。方才那宫婢对绿澜说的话,她听得清楚。楚拂握住了她的手,蹙眉道:“傻缨缨,可不可以多想想自己?”老天决定的事,其实想了也没用。燕缨一直都想得透彻,她歉然牵着楚拂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她贪恋楚拂掌心的温暖,也眷恋楚拂散发的淡淡药香味,“拂儿,别怪我,好不好?”别怪她明知自己是短命鬼,还非要缠着她喜欢她。楚拂心中酸涩,这句话也该她来说的。别怪她医术不精,不能亲手将她医好。“不哭。”燕缨仿佛知道楚拂会哭,她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伸臂紧紧地将楚拂拥住,她慌乱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也别怕。”说着,她轻抚着楚拂的背心,一下又一下,极为温柔,“我会努力……”努力多活一日,多喜欢你一日,也多保护你一日。楚拂的眼泪难以自抑地涌了出来,她哽咽着抱住了燕缨,若是岁月可以静止,她宁愿所有的时光都静止在这一刻。“傻拂儿。”燕缨心疼地蹭了蹭楚拂的额角,眸光黯然。母妃,到底对拂儿说了些什么?燕缨突然意识到,也许楚拂并没有赢。可不管母妃对拂儿说了什么,有句话燕缨必须告诉楚拂。“不许……扔了我。”作者有话要说:更文~故事继续~大家520快乐哦~比心~ps:上章看完你们的留言,我突然也有点歪cp了,怎么回事?!!!说,你们谁先歪的!第105章 良医傍晚时候,秦王从宫外回到了秀明殿。萧瑾并不打算把燕缨与楚拂的事告诉秦王,毕竟一切还没有成定局,她说好给楚拂三日,就一定会遵守诺言,给她三日清净。况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见萧瑾给秦王斟了一杯茶,端到了秦王面前,问道:“今日一切如常吧?”秦王知道她想问什么,他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热茶,放下茶盏微笑道:“皇后向来明理,下午在府衙的时候,她还把梁州的兵马交给我来调度。”“嗯?”萧瑾听得诧异。皇后素来温婉,在宫中也鲜少听闻她责打宫人。可是,皇后率军前来不早不晚,偏偏是这个时候,萧瑾多少有些怀疑她的用心。在秦王尽得民心的时候把兵权交给秦王,这样的举动若不是傻子,那就是暗藏杀机。秦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将萧瑾拥入怀中,笑道:“阿瑾别担心,兵马我收下了。”萧瑾更是惊诧。“我规规矩矩地当了二十多年的秦王,你觉得皇兄信了么?”秦王苦涩笑笑,“既然我处处退让换不来信任,那便干脆大权在手,给你与阿缨谋一份安心吧。”太子势弱,秦王重兵在手,确实可保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安然无恙。“皇后娘娘真的……是真的给了你兵符?”萧瑾还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秦王点头,将兵符拿了出来,放在了萧瑾掌心,“兵符是真的,兵马也是真的,我想皇后的用心也是真的。”“何出此言?”萧瑾捏着兵符,终是有了一丝心安。秦王轻笑道:“我仁名在外,如今又手握大权,若是突然起兵夺位,岂不坐实了我虚伪小人之名么?太子还没有能力与我抗衡,他们需要时日养精蓄锐,皇后娘娘是想用一个‘仁’字囚住我,换太子安安稳稳地坐上龙椅。”萧瑾倦然一叹,“没完没了。”秦王却笑得更浓了几分,“谁说没完没了的?”“嗯?”萧瑾听出了秦王的言外之意,提醒道,“权势烦扰,可若没有权势,便是死路一条。”秦王扶住萧瑾的双肩,正色看她,“楚拂不是大陵来的使者么?”萧瑾怔然,“怎的忽然提她?”秦王微笑道:“待太子登基后,我想楚拂以大陵使者身份,与我大燕商议两国盟好之策,然后我请旨带你们一起出使大陵,以定盟策……”微微一顿,秦王看萧瑾的脸色不太好,“阿瑾,你怎么了?可是阿缨昨夜闯宫太过激动,伤了身子?”楚拂肯不肯帮这个忙是一回事,大陵能不能久居又是另外一回事。若让秦王知道楚拂与阿缨如今两女成悦,只怕不会再动这样的心思,甚至还会把楚拂给收拾了。“此事再议。”萧瑾摇了摇头,牵住了秦王微颤的左手,“有楚大夫在,阿缨……不会有事。”她忍下了“暂时”二字,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秦王忧心。萧瑾不等秦王回话,接着起了另外的话题,“许曜之救活了么?”“死是肯定死不了,但是……”秦王没有说完,萧瑾却明白许曜之这辈子怕是都不能有孩子了。“说也奇怪,这许曜之不好好留在芳华殿医治皇兄,怎么胆大包天地跑去长阳殿欺负楚大夫?”秦王实在是想不明白,“在宫中私会,尤其是他这样的外男在天子寝宫欺负医女,一旦事发可是杀头的大罪!”“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本就不是个正心君子,出这样的事也是迟早的。”萧瑾淡淡说着,他初来行宫之时便盯上了楚拂,会做这样的事,萧瑾并不奇怪,“况且,楚大夫就是云清请去长阳殿的,若是长阳殿没有起火……”她的话戛然而止,突然有些后怕。若是楚拂失了身,她的阿缨会如何?萧瑾不敢再想下去。秦王发现了萧瑾的异样,“阿瑾?”“楚大夫是故意留了他一条命。”萧瑾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层,楚拂最清楚秦王的病情,若是她羞怒之下把许曜之杀了,便等于断了秦王的生路。独子死在行宫之中,临淮许氏从此绝后,就算能寻到许老爷子,只怕许老爷子也不愿意再与皇室中人牵扯上干系。如今许曜之没死,也确实是燕缨闯宫顺带救的他。算起来,秦、王府算是许曜之的救命恩人,看在“报恩”二字上,许老爷子在不知许曜之伤势的情况下,应该会施针给秦王拔毒。萧瑾苦涩地抿了抿唇,算是她欠了楚拂一份恩情。楚拂的恩,她如何还得清?“启禀王妃,启禀殿下。”秀明殿外,一名宫婢小声禀告。“何事?”秦王问道。宫婢迟疑地看了看秦王妃,“有宫人回报,楚大夫与绿澜扶着郡主上了马车,出宫去了。”“把人追回来!”萧瑾暗觉不妙,当即下了命令。秦王满脸疑惑,“阿靖这会儿不是在宫门值卫么?怎的不拦住阿缨?”他还记得回宫的时候,在宫门前见了值卫的萧子靖——秦王还起了赞许的念头,这个时候知道帮手值卫宫门,也算萧子靖这个孩子长大了。秦王越想越不对,他紧紧盯着萧瑾闪烁的目光,“今日秀明殿到底发生了什么?”“……”萧瑾不敢解释嫁衣蛊之事,她确实是小看了楚拂——这姑娘决定要做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会去做的!宫婢领命刚欲去追回郡主,哪知才转身便险些撞到匆匆赶来的萧世子。“姑姑,人已经出宫了。”萧世子说完,示意宫婢退下,“楚大夫是个懂分寸的人,缨妹妹跟着她,我是放心的。”“你懂什么?!”萧瑾绝不能坐视楚拂做这样的牺牲,她一声喝罢,便大步往秀明殿外行去。可萧子靖似乎也铁了心的不想萧瑾赶去追回她们,只见她平举双臂,将萧瑾拦了下来,“姑姑,缨妹妹脸色很不好……”“什么叫脸色很不好?!”萧瑾仓皇地揪住了萧子靖的衣襟,“我的阿缨,我自己来救,轮不到她楚拂!”“姑姑。”萧子靖哀然看着萧瑾,从袖中摸出了一块令符,双手奉上,“这是楚大夫让我交给你的,她说,请姑姑遵守诺言,这是她还姑姑的谢礼。”令符是大陵国使的令符。“楚……拂……”萧瑾的声音忽地沙哑了下去,不愿与她义结金兰,却给她还了谢礼,明明就是去赴死,还非要她遵守诺言。秦王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这样失态的萧瑾了,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他知道萧瑾不想说的话,他问上千遍也问不出一句答话。“还有一句。”萧子靖又开了口,她恭敬地对着萧瑾一拜,“楚大夫说,大陵太后与女皇陛下的性命,当年也是她救下的。”所以,这块令符可保秦王一家久居大陵,顺心如意。楚拂竟连这个都想到了……她今日一再逼她,她却用这样的法子来“回报”她们秦王一家。大陵国使可以是她楚拂,也可以是秦、王府的任何人,秦王今日想到的全身而退之法,楚拂也想到了。萧瑾从萧子靖手中颤然接过了令符,她含泪喃喃自语,不住摇头,“我输了……我承认我输了……”秦王担心地扶住了萧瑾,他温和地问道:“阿瑾,你到底是怎么了?”萧瑾颓声道:“就由着她吧,由着她把一个健健康康的阿缨送回来。”说着,她将令符交到了秦王手中,“这是楚大夫给我们一家开的……保命良方。”秦王将令符接过,他能明白楚拂的用意,却不明白楚拂的动机。这个时候突然给他们一家这样大的“谢礼”,图的是什么?秦王不知,萧子靖却能猜到一二。女子与女子相悦,是怎样荒唐的大事?她自忖没有这样的勇气做这样的事,也自忖没有楚拂这样的本事,给姑父一家这样大的恩情。一直以来,萧子靖总觉得楚拂生性清冷,是个带刺的姑娘。今日在宫门前看见她,她在夕阳下笑得很是灿烂,是萧子靖从未见过的温情脉脉。燕缨面色确实不好,可是楚拂牵着她的手,她整个人都充满了生机。缨妹妹在这红墙深院之中困了十多年,楚拂说,想带她出去走走,兴许可以在城中遇到什么医道高人。这世间除了秦王与秦王妃,若说还有一人不会伤害燕缨,那便只会是楚拂。她疼惜燕缨,喜欢燕缨,眸光都快漾出情愫来。肆无忌惮,又坦坦荡荡。至少在那一瞬间,萧子靖是羡慕她们的,羡慕她们的勇气,羡慕她们的坚定。都说“成全”最难,可萧子靖觉得,她该成全她们两个出宫走走的心愿。后来楚拂交托令符,嘱咐她带话给秦王妃,萧子靖才知道原来楚拂还藏了这样的一层身份。萧子靖的思绪回到了现下,看姑姑与姑父的反应,大抵他们很早就知道了楚拂的身份。可是,姑姑似乎知道的更多。“阿瑾,可不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秦王恳切地问道。萧子靖也想知道,姑姑怎么会说——楚大夫会带一个健健康康的缨妹妹回来?除非,她知道楚拂会带缨妹妹去找谁,而且笃定那个大夫一定能够医好缨妹妹。萧瑾深吸了一口气,她含泪轻笑,笑容中带着一抹愧色,“楚拂,是这世上最好的良医……”剩下的话,她宁愿全部烂在肚子里面。她也该是阿缨最好的良人,只是,老天大概不会允她“侥幸”,让她活着回来,再一次坦坦荡荡地对她与秦王说——“我喜欢缨缨,是真心诚意地喜欢缨缨。”作者有话要说:更文~拂儿一直是最通透的拂儿,也一直是最为他人着想的拂儿。仁心已成,良医二字,拂儿堪配。这是上周小媳妇的长评加更掉落~当然,小郡主的病是真的快医好了。第106章 月夜马车悠悠,渐行渐远。绿澜不安地看看燕缨,又看看楚拂,她所有的担心都写在脸上,虽然没有问出口,可谁都知道她在怕什么?“奇怪?”燕缨乍然开口,嘴角噙着笑意,意味深长地歪头看着楚拂。照理说,母妃知道她离宫了,即便不派人来追,也会派人跟着,怎会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楚拂倒也不瞒她,“我告诉过王妃,我要带你去蛊医谷求医,她说了这三日都由着我。”明明不是一件事,可楚拂不管那么多,只想从心所欲一回。“母妃随后会来么?”燕缨再多问了一句。楚拂轻笑,轻抚燕缨的后脑,“我想,会的。”说着,她若有所思地掀起了一角车帘,望着外面的斜阳暮色,喃喃道:“我废了许曜之,这几日不宜留在宫中。”不提许曜之还好,提了许曜之燕缨就一肚子气。她心疼地握住了楚拂的手,正色道:“是他活该!不是拂儿的错。”她明白楚拂的意思——许曜之那人心术不正,父王还等着临淮许氏的针法救命,万一许曜之指名要拂儿死亦或是许老爷子指名要拂儿死,他们才肯医治父王,为难的可就是父王与母妃了。所以这个时候带燕缨出来求医,是再好不过的。“拂儿。”燕缨欲言又止,白日楚拂与秦王妃到底说了什么,她不知道,楚拂也不肯说。可从母妃允许楚拂带她求医来看,好像楚拂确实是赢了的。楚拂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她不想说,也不能说。楚拂望着远处,暮色深处,巷陌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终于见到了这些久违的临淮民居,楚拂莞尔问道,“郡主可愿随民女去街市上走走?”“好!”燕缨答得干脆。绿澜却连连摇头,“麻风还没完全过去,楚大夫,街市上危险。”楚拂笑道:“绿澜姑娘别怕,临淮城的麻风病人大多集中在长柳巷一带,我不会带郡主去那边的。”略微一顿,“上回瞧见你藏了一个小泥人,我想郡主大概也会喜欢吧。”“啊?”绿澜突然红了脸,“楚……楚大夫……”她万万没想到楚拂竟还记得她仓促间拿出来的小泥人。燕缨好奇地看着绿澜,“什么小泥人?”“我们找家客栈安顿下来,吃过晚饭,我便带你去看。”楚拂说完,笑容更暖了些,“兴许还能遇上小北。”其实她就是想要遇上小北,或者是木阿。“好啊!”燕缨心情大好,上回没来得及与小北多聊几句,今晚若真的遇上了,那一定要好好聊聊。至少要从小北那儿多套点拂儿的喜好出来。绿澜默然垂下脑袋,心思也飞远了。回想那个少年郎那晚的滑稽模样,绿澜就忍不住勾起唇角,也不知他的鞋子可洗干净了?马车很快来到了临淮最大的一家客栈前,赶车的是两名府卫,他们身上还穿着官服,踏入客栈后,客栈老板也不敢怠慢,赶紧迎了出来。临淮出了麻风疫症,这家客栈的生意也很是冷清。府卫们包下了整个客栈,客栈老板高兴坏了,连忙吆喝着小二,招待贵客。燕缨吃完晚膳后,整个临淮城都笼罩在了夜色之中。月光明亮,从柳隙间流下,碎入了溪水的波光粼粼中。燕缨披着雪色大氅,由楚拂牵着,沿着溪水边的石板路往临淮城最热闹的街市走去。她总听人说,临淮很美,先前因为看不见,所以一直只能在脑海中想象临淮城的模样。如今亲眼看见了,她又惊又喜,“拂儿,这里比宫里美多了!”“等麻风疫症过去,临淮应该会更美。”楚拂含笑说完,余光瞥见了正在出神的绿澜,“绿澜姑娘?”“啊?”绿澜回过神来,恭敬地问道,“楚大夫?”“在想什么?”楚拂微笑问道。绿澜蹙眉,如实回答:“就是突然想起了红染姐姐。”也不知她被秦王妃打发去了哪里?若是还在临淮城中,不知这次麻风病,她是不是安然无恙?“好心者,自有好报。”燕缨眯眼轻笑,“她若是个好人,这回一定能安然无恙,如果还是老样子不改……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嗯。”绿澜点头。说话间,三人走出了巷口。平日这里是临淮城最热闹的地方——杂耍卖艺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各色小吃摊子也吆喝不绝,再加上几个手艺人叫卖新奇的小玩意,初来临淮的商旅,最爱在这儿逛上半日。只可惜,如今物是人非。临淮经历了疫症后,即便是最热闹的地方,也只有平日三成的热闹。街心深处,不再有杂耍卖艺。路边也只有十余个小摊子,摊主们苦着脸蹲在摊边,也不再像往日一般卖力吆喝。希望临淮城能早日恢复往日的繁华。楚拂匆匆扫了一眼,目光很快落在了不远处的泥人摊上。“我们去那边。”楚拂柔声说完,牵着燕缨来到了泥人摊边。泥人大娘好不容易来了生意,连忙打起精神,笑道:“姑娘看中哪个就拿哪个,一文钱一个!”燕缨还是头一回看见这样新奇的玩意,她扫了一眼摊上捏好的十个小泥人,眸光热烈地望向了楚拂,“拂儿。”楚拂点头,从怀中摸出了钱囊,拿了十文钱出来,递给了泥人大娘,“大娘,我都买了。”泥人大娘喜滋滋地接了过来,将小泥人一个一个地拿了下来,用油纸小心包好,递给了楚拂,“谢谢姑娘。”燕缨高兴极了,没等楚拂接过小泥人,她便伸手接了过来,如珍似宝地抱着。楚拂忍笑,看向了不远处的糖葫芦摊子,问道:“想吃糖葫芦么?”燕缨也听人说过,民间的糖葫芦很好吃,她猛点头。楚拂含笑走到糖葫芦摊边,花了一文钱,买了一串糖葫芦。燕缨突然馋了,刚欲来接。哪知楚拂竟缩回了手去,正色道:“不宜吃多,往后想吃,我再给你买。”“嗯!都依拂儿!”燕缨再点头,终是从楚拂手中拿到了糖葫芦。她高兴地一口咬了一颗下来,在口中细细地嚼着,酸甜可口,味甘生津。好吃!楚拂哑然笑笑,带着燕缨在这街市上走了一圈,七七八八地买了一堆小玩意。这些小玩意原本该是绿澜抱的,可小郡主很是珍视,一件都不给绿澜拿,全部都是拂儿送给她的,所以每一件都要自己抱。绿澜又担心,又无奈,眼巴巴地望了楚拂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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