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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1 / 2)

萧瑾微微一愣。

因为她突然想起了原主曾让叶绝歌调查的情报。

——楚韶,尧帝第九女,生母为容妃。

容妃歿了以后,被皇后抚养了一年。

待到国师班师回朝,又将其交予国师抚养长大。

算来和楚韶的过往有密切关联的。

只此三人而已。

容怜和皇后的生平,通过台上的那一出戏,萧瑾倒也算是知晓了几分。

唯独那个神秘的国师,始终让人有些看不透。

不过若想知晓更多有关楚韶的往事,还是选容怜的回忆片段比较好。

萧瑾正准备选容怜,却蓦地顿住了。

因为她回忆起了从前在书房里看过的那本书册。

上面记载着一段尧国的历史。

——国师乱政。

当时萧瑾很想不明白,此人种种行为的内在逻辑。

毕竟到了最后,那位国师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什么都有了。

结果后期却一顿瞎操作,大兴土木修什么“琉璃城”,还大量征兵攻打边陲小国。

以至于便宜了齐国燕王。

当原主领兵攻入尧国主城时,城内精兵竟然只剩两万余名。

无异于以卵击石,胜负已然明了。

想起那座征召数万民夫修建出的琉璃城,萧瑾答道:“看国师的吧。”

……

长街。

一道银光闪过。

萧瑾看着刀刃泛出的森寒冷光。

她一愣,下意识想拔出靴中的匕首去挡。

奈何对方的刀法实在太快。

快到让萧瑾措手不及。

甚至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目前置身于何处,到底是不是正处于透明人的形态。

下一刻,刀尖逼近面门。

黑衣人手起刀落。

刹那间,长街的墙面上溅满了鲜血。

萧瑾低头看着穿过自己身体的刀刃。

刀刃和身体相接的地方,正闪烁着淡淡的荧光。

好的,是透明人。

萧瑾点点头。

看来系统果然很高效。

高效到上一秒还在对话,下一秒睁开眼就变成国师的回忆片段了。

暂且不去考虑,有这样高效的系统究竟是福是祸。

萧瑾转过身。

看着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还有倒在地上的几十具尸体。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哪一个才是国师?

在萧瑾看来,从那一堆蒙面的黑衣人里去找,一定能找到那位国师的身影。

仗着自己是透明人,她正准备从多个角度进行观察。

这时,持刀的黑衣人动作突然顿住了。

因为在满是鲜血的刀刃下,站正着一个年纪不过三四岁的女孩。

女孩背对着黑衣人。

绛色的裙摆边,溅开了一片鲜红的血迹。

宛如坠在枝桠上的桃花。

黑衣人皱起眉,似乎有些疑惑。

父母都已经被杀了,这女孩怎么连哭都不哭一声。

不过这样的疑惑,并不足以改变女孩的命运。

短暂的困惑过后,黑衣人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刀。

在他的眼中,女孩一家都是那位贵人登上皇位的绊脚石。

不过是必要的牺牲品罢了。

然而站在黑衣人身边的华服男子,却突然“咦”了一声:“且慢。”

刀刃依然泛着冷光。

堪堪停住,悬在了女孩的头顶上。

华服男子笑望着面前的女孩。

这一看,便是许久。

不止他在看。

就连外来者萧瑾,都在用惊讶的眼光看着那个不过三四岁的女孩。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孩子转过了身。

也因为她超出年龄的镇定。

女孩的面容还很稚嫩。

与周围弥漫的恐怖和血腥格格不入。

在她的身后,躺着恭亲王和恭亲王妃的尸体。

江湖人士皆知。

蒹葭楼的刀一向很快。

所以此时,恭亲王、恭亲王妃的脑袋和身体早已分了家。

头颅紧靠在一起,堆在女孩的鞋履边。

但最让所有人惊讶的,还是女孩接下来的反应。

鲜血滴嗒。

女孩仰起那张稚嫩的面容,好奇地盯着那群沉默异常的黑衣人。

片刻后,她弯了弯眉眼。

脸颊上绽出天真的浅笑:“父王和母妃都已经睡着了,所以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此时此刻,萧瑾的震惊无以言表。

因为女孩脸上露出的那种笑,简直和楚韶一模一样。

华服男子没有应答。

许久,他放声大笑:“本座还以为恭亲王妃生了个神童,原来竟不是神童,只是个不知事的傻孩子。”

笑够了之后,华服男子对身旁的黑衣人说:“这个孩子有趣,留她一命。”

黑衣人有些为难:“主上……可这孩子是恭亲王世女,若是不斩草除根,二皇子那边若是知道了,我们也不太好交代……”

华服男子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小世女的发顶:“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又懂什么。”

“更何况,待到二皇子成了大尧的皇帝,今日之事便是他最大的污点。”

抚摸着女孩的发顶,华服男子漫不经心地说:“到时候新帝过河拆桥,我们蒹葭楼替他卖命,说不定反倒还成了杀害恭亲王满门的替罪羊。”

黑衣人:“主上的意思是?”

华服男子牵过女孩的手,笑道:“这个孩子很好,她是新帝眼里的沙子,也是最大的把柄。”

……

通过观察,萧瑾大概知晓了。

尧国皇帝病重,皇子们尚未及冠,皆十分年幼。

故而太子之位悬而未决。

恭亲王是尧帝的兄长,按照尧国律法,极有可能代替年幼的侄儿们登上皇位。

不过在内乱发生之前,有人已经先出手了。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恭亲王府满门无故被屠杀,二皇子楚玄顺理成章地登基继位。

只是中途出现了一个变数。

那位被华服男子牵走的小世女,在登上马车之前,转过头。

面上洋溢着天真,凝视着恭亲王妃掉在地上的美丽头颅。

萧瑾看清楚了。

背对着华服男子,女孩的整张脸满是僵硬。

就连牵扯出来的笑容,都比哭更为虚伪难看。

萧瑾默然不语。

她本想尝试着读一读女孩的内心。

谁知画面陡然一转。

熏香缭绕,雕花铜炉升腾起袅袅轻烟。

一只清瘦纤长的手拨开珠帘。

丝线串起颗颗饱满的玉珠,把五指上沾染的鲜血映衬得愈发秾艳。

女子的眉间缀有一粒朱砂痣。

绛色袍服包裹着身段,无一处不显妥帖,形容举止皆是贵不可言。

可那些宛如玉雕的手指上,此时却满是鲜血。

一旁的青衣女子跪地,抱拳复命:“主上,蒹葭楼一共十三院,皆已被我们的人掌控了。”

女子的神色很平和。

红唇边弯起微笑,用沾满鲜血的手指,抚过方桌上镌刻的那枝桃花。

血是天然的染料。

很快——

蒹葭楼楼主最喜欢的梨花木桌,盛开了一瓣栩栩如生的桃花。

看着那朵血红的桃花,女子笑得更开心了,对青衣女子说:“你看,桃花开了。”

青衣女子沉默片刻,提醒道:“主上,如今已经入秋了。”

秋光打在女子的脸侧,衬得那张面容愈发莹白如玉。

她笑了笑,惋惜地说:“原来已经入秋了啊。”

紧接着,女子轻声叹息:“既然如此,那便都杀了吧。”

青衣女子似乎有些犹豫:“那……前楼主呢?主上打算如何处置他?”

女子笑着说:“你说师父啊,他当年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应该报答他。”

“我记得前段时间,西域那边似乎往楼子里送了几条烈犬?现在把它们都放出来吧,能咬几天是几天,别让他死得太快。”

十三院遭此血洗。

自此,整个蒹葭楼都落入了第十三院院主的手里。

那位院主名为南锦。

但在后来,鲜少有人知晓她的名字。

因为她的另一个身份,甚至盖过了她原本的名字。

尧国百姓皆知。

皇帝楚玄在位不过十七年,便退位让贤,传位给了端王楚裕。

次日清晨,新帝楚裕登基,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宁。

同时,赐南锦国师之位。

萧瑾实在没想到,那位臭名昭著的大奸臣,居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

三年后,天涯门第十七代弟子就下了山。

阳春三月,桃柳烂漫。

大尧的晴日总是很多。

多到国师府里的南锦烦不胜烦,倚在桃花树下躲太阳。

春光甚暖,也甚美。

青衣女子站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做着冗长的汇报。

南锦更烦了。

因为她根本不想听,御史台那些老东西又参了自己几本奏折。

也不想听国子监的太学生又说她如何贪赃、如何枉法。

听了个七七八八。

南锦一挥手。

像是扇走一阵风似的,一气呵成地将青衣女子赶了出去。

院子再度变得安静。

静下来之后,南锦很想杀几个无知的太学生出出气。

毕竟那些太学生实在愚蠢,只会被人当枪使。

然而想起自己如今已是国师。

再也不是当年江湖上那位蒹葭楼楼主了。

蒹葭楼的势力也被南锦悉数转移。

昔日的据点,变成了她名下的一处青楼,表面上做些不触犯律法的生意。

这时,南锦意识到她应该做些其他事,以便舒缓情绪。

奈何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

她都已经做过了。

先帝退位让贤当夜。

南锦站在一旁,笑望着自己血脉上的堂兄双手发颤,打着哆嗦盖下玉玺印。

盖完后,她利落地拔出剑,削掉了他的头颅。

次日,新帝继位。

就连宠冠六宫的宁妃,也都是南锦从宁家要来的人。

不过宁妃虽美,看久了也会腻。

在南锦看来,当国师就跟看宁妃一样。

久而久之,甚觉无趣。

无聊之时,南锦取下了腰间那管玉笛,凑至唇畔轻轻吹奏。

吹出的乐曲缓慢悠长。

像是很清澈的流水,很高远的山川。

萧瑾呈透明体,正飘在桃花树上。

她能够看见持剑的沈容怜,也能够轻易读懂南锦的想法。

昔年,恭亲王妃还在。

待在王府时,便常常给自己的夫君吹奏这首曲子。

此曲之所以悠远,在于相思。

所谓相思,便是隔着千万重山水。

透过玉笛倾泻而下,也如桃花流水一般温柔。

萧瑾明白了容怜为何驻足停顿。

因为她在思考,这么残忍的人,怎么会吹出如此温柔的曲子呢?

只不过,就连南锦自己都没察觉到罢了。

她并不知晓曲中深藏的温柔。

毕竟她只是在无聊的春日,无聊地吹奏起了这首无聊的曲子而已。

待到放下玉笛时。

一道银蓝色的光扑进了南锦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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