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阿宁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城楼内传来，微弱的灯光也在破烂不堪的窗子后头时隐时现。
我顺着声音追了过去，等追进城楼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却突然灭了。
突来的黑暗，眼前一片漆黑，等眼睛慢慢适应了无光的环境，借着月光隐约能看清城楼里的情况。
空荡荡的阁子，两根月光中红出血色的柱子，供台上的神像歪倒在柱子一侧，被劈开一半的身子就靠在柱子边，结了蛛网的脑袋滚落在地，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每一个进门的来客。
“阿宁？”
我对着屋子里喊了一声，方才明明看见灯光闪烁，可进了门却不见阿宁的影子，这让我隐隐不安。
“阿宁，你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城楼内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一阵冷风，从门口贯穿城楼，带着几分雨后的湿气，阵阵寒凉，地上的神像脑袋随着冷风微微颤动，发出吱呀呀的声响。
“啪”的一声，身后的木门骤然紧闭，而后便是一阵阵阴恻恻的笑声，那声音时急时缓，时轻时重，像是在耳边又像是窗前，有意无意地撩拨着耳膜。
而是这种扰人心神的声音，让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三月红和她的那些白狐。
之前父亲和五叔死在祠堂的时候，我记得那些穿孝服的白狐也是这样发笑的，只是当时的白狐数目众多，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让人招架不住。而现在，听声音来的数目不多，不过三三两两，接连发笑。
“出来吧，都是旧相识，犯不着装神弄鬼的。”我转回身来，背靠着身后的柱子，四下张量着。
忽地一道火光，从西窗一闪而过，紧接着西窗下的煤油灯有了光亮，一条半人高的白狐站在煤油灯后看着我，咯咯咯地发笑，而在白狐身边，阿宁正呆愣愣地站着，面无表情。
“阿宁，阿宁？”我试着叫了两声，但阿宁没有任何反应。
“别白费力气了，她现在听不到你喊她，就是你喊破了喉咙，她也不会答应。”白狐低声应着，声音软绵绵的，听着像是十八九岁的女子。
“放开她，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哟，这就威胁上了？小哥，你仔细看好了，不是我不放她，是她自己跟在我身边不想走，我可没强拉着她。”白狐冷笑。
“是么？她变成这副模样，不是因为你动了手脚吗？”
“是又怎样，小哥还想跟我动手吗？”白狐抬手搭在阿宁颈后，手掌的白毛从阿宁耳边撩过。
阿宁陡然一怔，发疯似地冲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