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件事不能任由其自由发展了。
云清和顿了片刻，脑子里很快拟定了一个计划。他原本脱到一半的外衣又穿了回去，一边系着腰间的腰带，一边对手底下的人嘱咐道：“你们先回北丘镇，要确保小夫人平安无虞，不要让她做什么出格的事。之后的事，便交给我吧。”
“是，属下领命。”
朝廷和宫内的各方势力因为北丘镇的事忙得乱作一团，而北丘镇这边呢，闻依澜整日清闲得有点不像是在灾区里头。
能在医馆里面待着的人大多是没什么抵抗能力的老弱妇孺，闻依澜本来以为，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随时都会来找这些人的麻烦，没想到一夜半日过去了，医馆外都平静得很。
平静得过于古怪了。
闻依澜把煎好的药交给了医馆伙计之后，便走出了医馆，站在空荡荡的街上左顾右盼。
“小夫人在看什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黑影唤了一声，闻依澜却动也没动。
高照的日头将他们两人的身影映在地上，拉得很长。
半晌后，闻依澜才幽幽长叹了一口气，提起了裙摆往地上一蹲，伸手捡起了地面上的一块儿碎瓦片，举在眼前端详。
“你说，人心为何如此复杂呢？贪念不止，欲望无极。为了达到目的，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一个镇子的损毁，要花多久的功夫才能复原？”
黑影静默地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闻依澜的语气里带着点怀念的滋味，淡淡道：“我还记得以前来这里，一整条街上都充满着人间烟火气。街边摊上有好吃的糍粑，斜对面的小铺子里卖着香喷喷的烧鸡，果摊前有鲜榨的甘蔗汁……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那些努力生活的大叔大婶们招呼客人时的笑脸，这样安宁的日子我过一辈子都不嫌腻。”
“可你说，这世道会如此呢？”闻依澜两眼渐渐开始恍惚，她脑海中浮现出梁姨没了气息时的模样，心里头难受得厉害。
“我不是不能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只是在经历过人人生来便平等的璀璨美好后，对这般不公正的对待总觉得像是在苛待自己和众生……早知这一世这么苦，我还活它做什么？”
闻依澜叹罢，将手里的碎瓦片又重新丢回了地上，再度发出一声长叹。
掸了掸手上的灰，闻依澜问道：“说说看，这次绕镇调查，有什么收获？”
被闻依澜方才那一番话震撼的黑影愣了下，随后才恢复了平静，低头颔首道：“镇上有几家大户在镇子被袭击之前，就已经卷了家当跑路，似乎是有人提前给过了消息。包括小夫人之前认识的廖家公子，都于夜袭的前一天神秘地消失了。”
“官府的人呢？”闻依澜问。
“官府至今尚未有所动作，似乎在等着什么。依属下的猜测，不久之后将会有一股势力与官府接应。”
闻依澜并不关心官府那边的动向，不管结果如何，总归是要拿这些难民开刀的。
她又问：“那镇上的百姓呢？都没跑了吗？”
“除了有几户普通百姓出了镇子外头，剩下的百姓都没能逃过这一劫。几乎每家每户都被那些成群结伙的地痞们欺负过。打家劫舍，抢了不少的钱，还掳走了几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