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管事苦力出生,就算当了糜诚恳的总管事,也是伺候人的活计,要继续找个活养活自己不难。
他还说中一件事,那就是花妇人现下比糜诚恳值钱。
“你这段时间,看看能找什么活计,做一段时间……”
还没等花妇人把话说完,糜诚恳就跳了起来:“什么?我做活计?我做活计?!”
花妇人呡起嘴没有重复,也不跟着儿子吵闹。
“你做下那种伤风败俗之事连累我就罢了,到如今,还把我往那下等人堆里作践!这里来来往往都是我的亲族同窗,你要我被人家怎么笑话?!”
花妇人面无表情地转开脸,把自己安身之处的薄褥子铺开,就要歇息,明日还要早起上工,给府衙差役们做饭。
“你给我起来!你心怎么那么狠……单单空守几年也守不了?你要勾引,勾引宗政族里的也算!你勾引那个秃头……”
“啪”
糜诚恳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娘亲。
从小到大,他娘连抱他用劲儿了都怕他疼,今日居然打他。
“要闹到杂院儿外头闹去,我明日还要劳作!”
花妇人一脸冰浆子的吩咐。
“你……”
“出去!”
糜诚恳灰溜溜地出了这间黑屋子,在杂院子里蹲下抱臂抽噎。
“啧啧,作孽呦……那个女人不简单,都是亲儿子,那个躲走了的一开始就没见过她好脸色,伤心也就伤心着长大了……啧啧你看看这个,一小小就被他娘捧在手心里捧大的,这一下子……”
“嘿嘿,人家是当过仙使夫人的,现在再落魄,咱也没人家经见的多,要不怎么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狠毒!”
“你们俩小声些,人家儿子在当院里呢……你们说,那富贵人家,越是不心疼孩子是不?”
“谁知道,我看那花妇人要是就这么放下脸皮来,倒也过得轻省了,有那好样貌,又有好手艺,再嫁个人一样舒服过日子,她这儿子可就难了。”
“说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一下子得自己找活路……啧啧,这谁家女子也不敢嫁个他呀……那生孩子的役额如今可没有宗政家给他免了。”
“唉……也不知道是谁做了孽呦。”
那些说闲话的人,嘴上说着什么别让人家听见,却一字一句都让人家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什么叫背后说人吗?
不知道什么叫悄悄话吗?
糜诚恳肚子里窝着一团火,却不敢胡乱发脾气了。
半路上认出的亲爹,是个流氓,虽然一路上照应着他回来,可一不如意了,就破口大骂,他要敢有撒泼耍赖的苗头,想想之前人家给的两耳光,就不敢再犯。
好不容易找着亲娘,这个不会是冒领的了,亲娘却和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他娘对他是束手无策。
如今是他对他娘丝毫不敢多嘴了。
臊燥娘们!
暗自学着糜流氓骂了一句,心里果然痛快了些。
呸!
臊燥娘们配色胚流氓,你俩没觉着互相是天作之合吗?!
糜诚恳心里恨恨地想。
在杂院当中间蹲了半宿,夜里返潮,寒气上来,糜诚恳实在犟不住身体的苦痛,猫回他娘的那个黑屋子,缩在炕脚睡着了。
隔了一段时日,糜流浪发觉宗政家似乎没计较他这个小虾米,又嘚嘚瑟瑟地找来好几次,想占人家花妇人的便宜。
花妇人没和被强迫了似的喊叫挣扎,反而把糜流氓收拾的下不了地不说,身上的银钱都给搜刮的一干二净。
最受委屈的是糜诚恳!
他心里暗骂的臊燥娘们配色胚流氓还真般配,一要撞到一处要死要活不说,根本不避着他。
那俩真是他爹娘吗?
那个在黑屋子里冲浪的妇人,真是他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