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红眸色暗淡，沙哑虚弱的嗓音里，多了些许嘲讽。
“只怪我当年瞎了眼，没看出你陈柱国的心思。”
陈柱国一怔，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腿上的双手慢慢收拢，紧攥成拳。
如鲠在喉。
半响，才艰难开口：“雪红，对不起，我真想不到赵娇背着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
“对不起？”赵雪红敛眸，轻笑出声，“所以你是为了你的妻子来跟我道歉的？”
弄了半天，是赵娇囚禁自己的事情败露了，所以那群保镖才仓皇离开。
她还以为是赵娇良心发现了。
陈柱国喉咙滚动。
在这个病房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嫉妒的煎熬。
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赵雪红了。
回想过去，那桩桩件件的事情，让他羞愧难当。
可身为男人，尤其现在他还是个事业有成，高高在上的总裁，也是要脸要面的，那些卑躬屈膝的道歉和忏悔，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想到这儿，他从怀里的钱包拿出一张金卡，递给赵雪红。
“这个卡你收下。”
赵雪红接过来，丢在一边。
苍白的脸上笑着：“这么点，够么？我老公，我的儿子，还有……陈柱国啊陈柱国，你为了自己的名利前途，抛弃我，娶了赵娇，一张金卡的上限额度也就百万吧？我也太亏了吧！”
陈柱国面色难看，又从包里拿出另一张金卡，递了过去。
“雪红，我知道，我欠你太多了。”
“多的数不过来！你和赵娇欠我的，你们这辈子都还不清！”赵雪红情绪激动，一把打掉男人手中的金卡。
“你知道赵娇怎么折磨我的吗？”赵雪红摞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有些还在渗血，淤青遍布。
“她是给我捐了骨髓，做了移植手术，但术后，她不给足我排异的药物，我情况每况愈下，甚至长时间昏迷，她就用这些威胁我的女儿！”
女儿是她的底线。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陈柱国看着她那双愤恨的眼睛，低下头。
“雪红，都是我们的错。”
“呵！”
赵雪红突然咯咯的笑起来，消瘦的身体偏偏被一件过于宽大的病号服包裹着，仿佛是一具枯骨。
她凹陷的眼眶，裂开的嘴角，看着十分瘆人。
“陈柱国，回去告诉赵娇，会有她后悔的那一天！”
男人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陈柱国沉了口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雪红，我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环境很好，适合你疗养，我也给你安排了最好的医生跟进你的后续治疗，我会弥补以前对你的亏欠。”
这样做，至少能让他心里稍稍好过些。
赵雪红撇过脸。
冷漠回绝：“不必了，我不想跟你们扯上一点关系。”
陈柱国嘴巴张了张，犹豫了下，问：“雪红，唐笙那孩子是不是我……”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但他相信赵雪红明白。
只是赵雪红没有任何回答，一双发黄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柱国。
不知过了多久，她伸手按响了呼叫铃。
沈茜提着暖水壶，正好站在护理站，听见铃声响起，立刻走进病房。
她警惕的看向陈柱国。
“话说完了，还不走么！”
陈柱国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无声叹气，转身离开。
唐笙给妈妈简单梳洗了下。
带着她离开精神病院。
不远处的奔驰车内。
车窗降下一半。
陈柱国吸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