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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1 / 1)

“睡好了。”孟柔笑眯眯地看着埃德闻,“小年和我说了,你一个人,也没地方可去,最好和我们同路。”陆诏年根本来不及反应,埃德闻便说:“那太好了。”陆诏年佯作冷淡:“我们要出发去镇上,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你不是说,我没地方可去吗?”埃德闻微微蹙眉,好像她多希望他同行似的。陆诏年索性闭麦上车。孟柔说副驾很晒,故意把位置让给了埃德闻。车内气氛沉默,孟柔受不了,活跃气氛说:“昨晚有点匆忙,重新介绍下吧,我是小年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叫我zoey。这位呢,是小年青梅竹马的哥哥,你知道青梅竹马什么意思吗?”陆诏年睇了孟柔一眼,不经意瞧见埃德闻正注视着自己。“我知道,出自李白的诗。”埃德闻语气平淡,眉梢得意。“你中文很好哎,还懂李白!那你知道出自哪首诗吗?”埃德闻笑笑,“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乱说。”孟柔给埃德闻讲解起来。感觉到什么,陆诏年瞄了埃德闻一眼,发现他仍在看她。意识到他这话意有所指,陆诏年不客气地说:“瞎卖弄。”埃德闻当作没听见,问后座男人怎么称呼。“姓娄,娄惜朝。”隐隐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孟柔乐意看戏,并不和缓气氛。*后视镜上的平安符偶尔折射出耀眼的光,下过雨的高原格外澄澈,云漂浮在天际线边,像海。经过一片枯黄的草原,看见一座寺庙。孟柔下车拍了照,一行人朝香格里拉中心的古城驶去。时间尚早,镇上人不多,店家陆陆续续才开门。孟柔发现网络点评在这里不起作用,挑了家装饰动物头角,颇有风情的咖啡店。陆诏年觉得这种店噱头足,不会太好吃,没想到埃德闻说,咖啡豆的味道闻着不错。陆诏年便没说什么,坐了下来。本来想找机会挤兑埃德闻,可是等餐食端上来,都说好吃。陆诏年很失望,埃德闻似乎知道她的心思,笑吟吟的。陆诏年别过脸去,喝她的青柠。娄惜朝注意到他们之间特殊的气场,状似不经意问:“埃德闻,冒昧问下,你是做什么的?”孟柔积极搭话,“你们同行啦,他是学物理的。”陆诏年给孟柔眼神暗示,别拱火了,孟柔不甘示弱地扬了扬下巴。埃德闻喝了口咖啡,淡然地说:“那是我专攻的领域,我更喜欢的身份是探险家。”娄惜朝还不适应埃德闻说话的方式,觉得这话里有炫耀的成分,配合地作出感兴趣的样子,问:“在哪里做研究?”“美国。”埃德闻的答案在陆诏年意料之中。孟柔摆手说:“谦虚什么,明明就是麻省理工的博后……”娄惜朝怔了下,忽然失去了对话的余裕。埃德闻有些惊讶,看了看孟柔,再看陆诏年,“你查过我?”陆诏年阴阳怪气,“谁能把手伸到美国去查你啊,你那篇论文上了science,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想到你们会关注,只是一篇短文而已。”埃德闻玩笑,“看来我没办法保持什么感了。”娄惜朝之前也转发了相关报道,没想到本人就在他面前。他心里五味杂陈,对领域牛人的敬佩,渐渐被不快淹没。“你的名字是,惜朝?”埃德闻不动声色。娄惜朝知道自己没法再讨论专业了,说:“这个名字和时间有关。”“很有意境。”孟柔问:“没记错的话,你姓陆?你和小年是家门吧?”“是什么?”“小年也姓陆啊。”孟柔比划了几下。埃德闻朝陆诏年摊开手心:“你的名字怎么写?”“你查字典啊。”意繁给埃德闻写过名字,陆诏年不想东施效颦。孟柔推了陆诏年一下:“写一下又怎样。”陆诏年拿埃德闻的咖啡匙,沾湿了,在桌上写下“陆小年”。“陆小年,年。”埃德闻说,“我会记住的。”连续的音节让陆诏年有瞬间恍惚。孟柔觉得是时候进入重要环节了,出其?????不意道:“那你是来探险的吗?从上次跟小年他们车队,就一直待在这边?”“我回了美国,又过来了。”“为什么——”陆诏年想拦住孟柔,没能拦住,“因为小年?”埃德闻一顿,“为什么这么说?”孟柔露出率真女大学生的样子:“你没有收到她给你发的邮件吗?”埃德闻愣了下,向陆诏年确认:“你给我发了邮件?”“没有。”陆诏年不快。“抱歉,我不清楚。”埃德闻看着陆诏年,颇有几分诚恳,“我出来不太上网,最近手机也丢了。”陆诏年想着,才不信他,可也有点心软了。她夸张地说:“是这样啊,那你人怎么没丢?”本以为埃德闻听不懂,埃德闻却笑着说:“你捡到我了啊。”孟柔轻轻捂住嘴,一脸嗑到的表情。陆诏年不甚自在,战术性喝水。娄惜朝说:“我吃好了,想去转下,你们慢慢聊。”陆诏年只觉真是大救星,有了机会摆脱这古怪氛围。她起身说:“一起。”*青石板长巷里,低矮的木结构建筑鳞次栉比,两个人慢慢走着。“你是为了他来的吗?”娄惜朝说。陆诏年想着心事,“啊?”娄惜朝斟酌话语:“你之前惦记的那个人,就是埃德闻吧。”沉默片刻,陆诏年“嗯”了一声。“我感觉到了,”娄惜朝转身,“那么你知道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的吗?”陆诏年不想知道,娄惜朝已自顾自说了下去,“小年,只有你的事,能让我放在心上。”“惜朝,”陆诏年不得不说出久违的称呼,“哥哥,我觉得……”娄惜朝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我是你干哥哥,但我不想只做你哥哥。本来我以为你大学就会来北京,迟是迟了些,你迟早来的,不是吗?”“保研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你现在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还是说,你想搪塞我?”陆诏年感到为难,“我过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那我呢?我过来找你,难道是眼睁睁看着你和另一个男人……”娄惜朝轻咬后槽牙,“那个埃德闻是什么人,他有他的前途,最终要回美国,他会让你跟他去美国不成?”陆诏年心被刺了一下,“我当然知道,可是,什么计划都没定下来,真有那样的机会,未尝不可?”娄惜朝怔然,眼帘缓缓垂下,“我知道你心气高,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难道你就要否认,现在你所做的一切,努力保研,不在计划上?”“我觉得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关系。”“是啊,那个埃德闻只是一时的,你兴许是没见过那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何况,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不是吗?你来北京,和我一起发展,如果你想要去美国,我可以放弃现在的一切,和你到那边重新开始。”陆诏年气急,脱口而出:“我做的事,从来和你无关。”看着娄惜朝震惊而失望的神色,陆诏年也知道说错话了。“你用什么方式拒绝我,都不会这样残忍。”娄惜朝说着朝前走去。陆诏年拽住他,“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娄惜朝又停下来瞧她。“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就像真实发生过的,我的曾经。那时候,你是我的小哥哥,你教我读书写字,和我一起骑马……那些街巷,也像现在一样。”娄惜朝感到荒谬,“你确定那是我吗?”陆诏年卸下全副理智,只凭感受:“当然啊。”娄惜朝深吸了一口气,“就算在你的梦里,我是你的哥哥,你怎么就能肯定,只是哥哥呢。”陆诏年怔住了。娄惜朝丢下陆诏年,走开了。*孟柔和埃德闻散步转到这条街,瞧见情况不对,连忙走来。孟柔着急,“怎么回事,怎么吵架了?”“我说错话,惹他生气了。”陆诏年闷闷地说。“你说话的方式是会惹人生气。”听到埃德闻的话,陆诏年不可思议地抬眼,立即恨了他一眼。这人净会在人伤口上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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