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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二合一(2 / 2)

岑威却不为所动,依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孟长明。

虽然他没像陈玉似的怒形于色,看向孟长明的目光无喜无怒,平波无澜,带给孟长明的压力却远胜陈玉。

“啧”孟长明抬手推开岑威,懒洋洋的朝唐臻拱手,“等殿下想明白,要在哪方面请我教导,记得让人去我府上传信。在此之前,我要好好休息,免得今日的车马劳顿让我旧病复发。”

话毕,孟长明已经用尽耐心,直接转身离开。

唐臻还没彻底平息被李晓朝牵动的情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长明毫不留恋的潇洒离开。

他不理解,孟长明既然专门为太子准备女装。脑子和思想,必然有不正常的地方,竟然没有对太子的女装发表任何看法?

究竟是太子的女装过于丑陋,令孟长明兴致全无。还是孟长明的思想比较正常,真正问题严重的地方是脑子?

在岑威和陈玉也立刻告退,如同身后有饿虎捕食似的恨不得一路小跑之后,唐臻不得不承认现实。

也许他的女装真的很可怕。

怀着好奇的心思,唐臻隔门拒绝宫人想要为他上茶的请求,径直走向八宝架,从最下层的箱子中翻找铜镜。

他到要看看,究竟能丑成什么样,竟然能让恨不得打出狗脑子的人,在短短一刻钟之内四散逃命,跑得一干二净。

铜镜虽然远远不如唐臻曾经用过的镜子明亮,但胜在打磨的足够光滑,除了肤色失真,也算还原。

镜中人眼似寒星,鼻如玉石,遮面的长绫已经在走动中落下大半,彻底露出下半张脸,绯红的眼角在第一时间吸引走所有的注意力,成功掩护了对于女装来说,显得有些粗糙的眉毛。

薄而偏小的嘴唇虽然没有上妆,但胜在与长绫的距离足够近,仅仅是被衬托出的颜色就能做大不显得违和。

唐臻左看、右看、怎么看,这都是娇俏可人的小美人。

怎么会吓走四个壮汉?

这也许是他的判断有误,他的审美根本就没融入时代。

意料之外的挫折完全没被唐臻放在心上,毕竟他不是女装爱好者。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跑路,带着昌泰帝、仙妃和程守忠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至于平安唐臻还在考虑。

女装的余温远远超过唐臻的预期。

自从他私下穿过女装之后,不仅李晓朝和孟长明彻底消失,再也没出现在唐臻面前。岑威和陈玉也连续告假,再加上早就开始神出鬼没的梁安和胡柳生,再次回家养病的施承善,东宫竟然忽然变得空荡起来。

正好方便唐臻为跑路大计做准备。

唐臻与程守忠并排坐在福宁宫外的石阶处,居高临下,能将周围所有的动静收入眼底。

在他们的正上方,福宁宫的顶端,还有羽林卫藏在琉璃瓦之间,悄无声息的观察附近的动向,据说最远刚好能看到东宫。

“沈思水越来越急,最好不要拖太久。”唐臻回想与沈思水的通信,眉间的褶皱逐渐清晰。

错过这个时机,沈思水也许不会立刻离开鱼钩的范围,但是已经上头的情绪冷却之后,肯定会变得更加谨慎。

沈思水是见到太子以东宫诏书和传国玉玺褒奖四川巡抚之后,第一个上钩,想要以同样的方式,从太子这里谋求相同、甚至更大利益的人。

然而通过双方的文字交流,唐臻已经确定,沈思水并不是急功近利的人。恰恰相反,以沈思水如今的地位,他的所言所为皆能称得上小心谨慎。

想要让谨慎的人变得急切,远比让急切的人变得谨慎更难。

后者可以利用对方的自信、恐吓对方前者却需要以不能引起对方的警惕为前提,频繁的戳中对方的得意或懊恼。

即使唐臻自认在这方面能算得上老手,也在这件事上耗费大量的心思,最后甚至只能冒着失败的可能,选择铤而走险。

他通过在话本中看到的小故事,向沈思水暗示,册封苏迪雅为郡主之后,愿意主动与东宫来往的朝臣和勋贵越来越多,光是近两个月,给他送仆人的官员就有两位数。

这是从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是不是家族兴旺,真的有利于掌权者?

众所周知,唐氏皇族只剩下福宁宫中的昌泰帝、东宫的太子和宗人府中的老亲王。既然苏迪雅成为郡主被太子视为家族变得兴旺,那么太子想要让家族更加兴旺,是不是会继续册封宗室爵位?

沈思水倒是没太贪婪,他还不至于因此生出奢望,觉得自己能乘上这股东风,成为郡王或亲王。但是在此之后,他第一次在请安折子中提起他的侄女,也就是随着沈思水的同胞姐姐去河南生活的沈婉君。

他没有亲生女儿,沈婉君虽然只是出嫁女的女儿,但已经上沈氏的族谱,完全可以说是布政史家的姑娘。

沈思水在请安折子中狂吹沈婉君与苏迪雅相见恨晚,非常投缘,习□□好基本完全相同

蒙古贵女和湖广贵女习惯相同?

唐臻捂住眼睛,信了沈思水的鬼话。

总之,通过唐臻的百般努力,沈思水已经为利益上头,认为郡主的封号是沈婉君的囊中之物。

只要唐臻突然反悔,令沈思水的打算落空。然后再戳一戳沈思水的痛处,不愁沈思水没有报复的心思。

在沈思水眼中,太子愿意与他交心,本质是因为对红莲的惧怕,想要求他将红莲彻底留在湖广,不要影响到京都。

那么沈思水觉得自己被太子戏耍,想要报复的时候,自然也会想起红莲。

程守忠面露苦笑,“该有的布置,我已经提前交代下去。只是李晓朝始终不见人影,我总不能单方面发疯,忽然针对他。”

唐臻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平安对李晓朝的排斥。

如果让平安来与程守忠聊聊,程守忠能不能有单方面发疯的理由?

想要将风险降到最低,除了利用红莲调开李晓朝,也要想办法削弱李晓朝对京都的掌控。

在这方面,没有人比程守忠更有发言权。

毕竟程守忠当初没有与李晓朝争夺京营,不是因为不能。他想守在昌泰帝身边,无法信任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选择默默放弃京营。

如今的京营,早就不是当年安定侯统领的京营。其中除了依旧愿意信任程守忠超过李晓朝的中层将领,还有各方安插的钉子。

程守忠想要给李晓朝找麻烦,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唐臻眼中浮现笑意,拍了拍程守忠厚实的肩膀。

算了,平安对太子没有那么好,都能被李晓朝气得去太医院抓药。

程守忠对他这么好,他怎么可能忍心,让程守忠生那么大的气?

“这几日我随便找个理由,让人请李晓朝进宫,你专门去堵他。”唐臻轻声道。

程守忠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不怀好意的勾起嘴角,“殿下千万别因为我骂得狠,心疼那个杂种。”

“你放心,孤肯定站在你这边。”唐臻摇头,郑重的做出保证。他忍不住问道,“你和陈玉为什么如此讨厌李晓朝?”

李晓朝回京那天,唐臻曾清晰的感觉到,陈玉有想要杀了李晓朝的念头。

程守忠叹了口气,闷声闷气的道,“我们没有证据,能够怀疑他当年曾参与刺杀陛下,陷害老侯爷。”

唐臻愣住,这不是程守忠和陈玉讨厌李晓朝的理由。

这是程守忠第一次在与他说话的时候,明目张胆的左顾言他。

“殿下不必因为我们,改变对李晓朝的看法。您很快就会离开,再也不会与他相见。”程守忠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宇间满是慈爱和期盼,为唐臻整理碎发的手虽然粗糙,但很温暖。

正是因为记忆中鲜少能得到的温暖,令唐臻失去往日的警惕,明明感觉到程守忠话中有未尽之语,他依旧心甘情愿的忽略心中的异样,高傲的转过头,“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程守忠露出笑容,主动说出另外的小秘密哄有些生气的少年,“程锋在广西落脚之后,立刻想办法与我恢复信件交流,我告诉您的很多事,尤其是与陈玉有关的事情,消息都来源于程锋,但是陈玉不知道。”

“陈玉不知道?”唐臻果然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他只是没从程守忠口中,问出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这是他宽容大度,不愿意逼迫程守忠。唐臻愿意相信,只要他坚持,程守忠肯定会为他退步。

陈玉可是被他思念又敬仰的义父,干干净净的卖给程守忠。

程守忠看着唐臻眼角眉梢的笑意,心中忽然酸涩的厉害,殿下这么好哄,并不是因为他哄人的本事有多好。

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可怜的殿下不知道吞下多少苦楚。

陈雪不愿意告诉陈玉太多,并非是不信任陈玉,恰恰相反,他对这个孩子投注太多心血。即使让陈玉成为太子伴读,为太子效忠,也从未具体的要求陈玉做到什么程度。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提出要求,哪怕十死无生,陈玉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如果福宁宫遭遇无法挽回的灭顶之灾,陈玉知道的越少,逃离的时候才能越轻松,不会被不属于他的感情和想法挟持,做出傻事。

陈雪对捡来的儿子,尚且如此用心,陛下怎么可能不为殿下计深远?

殿下肯定能实现愿望,彻底逃离吃人的沼泽。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殿下,明日辰时三刻,你悄悄过来,我专门找了个与你身形相似的少年。”程守忠眨了眨眼睛,含笑道,“你最少可以在里面停留半个时辰,陛下最近身体还好,足够应付你。”

唐臻怔住,下意识的看向福宁宫巍峨的大门,抬手搭在胸腔的位置,清晰的感受到越来越快的心跳。

念念不忘已久的事终于得到回应,他最诚实的想法却不是兴奋和期待。

心口充盈的情绪分明是惧怕和担心。

他在担心什么?

唐臻不愿深思。

“等我能带父亲离开那日,再见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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