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票的员工认识王旅长。不是他长很好,也不是他前途无量,而是他家太特。整个军区除刚结婚的小青年,就数他家一个孩子,且孩子子骨虚,风一吹就倒。
不过现在又多一家——邵耀宗——四个闺女双胞胎。
职工看看邵耀宗,又看看王旅长:“你们这是,有什么事?”
王旅长掏出一块钱:“换饭票。”
职工脱口而出:“没有!”慌忙抱住盒子。
“咳!”
杜春分呛着。
王旅长转向杜春分,怀疑他听错:“没有他这个盒子里是什么?”
杜春分道:“给他们换。今天的卤煮够卖。我去后面看看。”
汪振东听到前面的声音勾头一看,十几个军官。正想看看怎么事,就见杜春分过来:“出什么事?”
杜春分:“来吃卤煮。”
汪振东微微张口:“来——来吃饭?就他们吧?”
杜春分着问:“你还希望有多少人?”
“不,没——,甜儿没事吧?”
杜春分边往里去边说:“我们都误会,不是甜儿,是安安。”
“安安?”正打算抬着卤煮出去的俩人不敢相信地停下来。
杜春分:“安安随便画一只猪。陈鑫那孩子好奇非要看。安安不给他。俩人说岔就打起来。”
“那安安没事吧?”徐广富心地问。
杜春分道:“没事。她打七岁就跟着邵耀宗练武。风雨无阻练三年。陈鑫跟她一边大,没比她多少,不是她手。”
汪振东不禁说:“那就好!”说出来意识到什么,不禁问:“那个小霸王没,没打过安安?”
杜春分微微点一下头。
“那他头不会再找安安麻烦吧?”
杜春分想到那小孩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不会。你们忘?还有平平、小美和甜儿呢。”
汪振东又忍不住同情陈鑫:“他最好找安安麻烦。否则你家甜儿就够他喝一壶的。”
陈鑫可没空找安安麻烦,满心满眼全是卤煮。
让他爸车去。
到家三下五除洗好,戳一块雪花膏就让他爸车。
坐在车里涂抹干净,正好到学校食堂。
陈鑫推车门跳下去,甩下他爸就往里面跑。
进去险些撞到甜儿上。
甜儿头,陈鑫忙不迭退。
“又不打你。”甜儿不禁看他一眼,转向打菜窗口:“我要卤煮,四份!”
打菜的职工道:“我劝你看清楚再要。”
甜儿下意识看过去,不禁皱眉:“咋还有菜?”
“你娘说前次是试卖。以后都这样卖。你们是小孩子正长,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陈司令怕儿子捣蛋,紧赶慢赶追上来,正好听到这句,“杜师傅说的?杜师傅说。陈鑫,还要不要?”
小男生眼珠一转:“要份。”买来递给他爸:“你一份,我一份。”
陈司令老怀甚慰,不禁说:“好儿子!”
赶陈鑫买好,父子俩吃,陈司令就看到他儿子往卤煮底下掏。转瞬间,他碗里全是海带和豆腐皮,儿子碗里全是猪下水。
陈司令气个仰倒。
邵耀宗就在他隔壁,看到这一幕倍想:“陈鑫,弄这么多吃完吗?”
“先吃吃看啦。”小男生一点不担心。
邵耀宗感觉边有人,扭头看去,正是甜儿,有气无力,非常没精神地来:“怎么?”
“娘居然往卤煮里面放海带。”甜儿苦着小脸,“跟谁学的啊。”
邵耀宗在她之前买一份,道:“我吃海带和豆腐皮,你们吃我的。”
小美端着窝头过来,“以后呢?”
邵耀宗:“我也不能每次都过来。”说出来看到『毛』蛋,“『毛』蛋,你爸在那边。”朝隔壁的隔壁看一下。
『毛』蛋头看一眼迅速收视线。
王旅长只能过来:“儿子,爸爸给你买好。婶娘,买。”
王金氏过去:“我看你买的啥。”
王旅长想把儿子抱过去,然而小孩双手抓住桌子腿。
没办法,只能过来跟他儿子和婶子挤一条板凳。
『毛』蛋看着满桌子卤煮,羡慕的直咽口水。
王旅长挑一块猪肝。
小孩的眼睛一下亮。
王旅长看着心疼,又给他挑一小块猪大肠:“不能再吃。”
小孩以前无所谓生不生病。他现在不想生病,乖乖地喝汤吃蒸土豆。
陈鑫不由天看他一下,冲他爸爸招招手,在他耳边小声说:“他好可怜啊。”
“不许这样说,人家也不想。”陈司令瞪他。
陈鑫能听就不会跟安安打起来,“不想什么意思?”
陈司令小声说:“一出生就弱。”
陈鑫忍不住同情他:“真倒霉。”
“你还吃不吃?”
小男生顿时不敢瞎同情。否则等一下被同情的极有可能是他。
又说来,托邵耀宗等人的福,加海带和豆腐皮的卤煮依然卖的一干净。
单吃豆腐皮和海带没啥味道。
卤煮里过一遍,豆腐皮没豆腥气,海带软软的,跟搁肉锅里炖的似的,就连陈鑫这个嫌弃的不行的小孩也吃几块。
吃饱喝足,停下筷子,陈司令不禁感慨:“小邵,你爱人的厨艺真不错。这味道赶上首都的卤煮。”
甜儿好奇地问:“你还吃过首都的卤煮?”
“吃过。早年当兵经过首都,那时候还不是首都,味道可能还不如你妈做的。”
甜儿被他的语气弄糊涂。
邵耀宗能理解:“那时候穷,没吃过好东西,吃到稍微有点盐味有点酱油的都觉好吃。”
甜儿不禁说:“你们好可怜啊。”
邵耀宗捏捏她的小脸:“我们可怜才有你们的今天。”
甜儿听说过小鬼子干的事,赞同道:“爹说。爹,吃饱没?我再给你买点。”
邵耀宗意外:“今天怎么这么好?不嫌我花你们的饭票。”
“没有爹哪有我们的今天啊。”甜儿甜甜地着说。
众人忍俊不禁。
陈司令忍不住说:“邵耀宗,你这个闺女将来把人卖,人家还倒找给她钱。”
甜儿摇头:“不行。卖人是犯法的。”
陈司令噎的不行,起走人。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邵耀宗、王旅长等人一见首长走,也忙不迭跟上去。
陈鑫佩服:“我爸爸居然没打你。”
甜儿疑『惑』不解:“你爸爸凭什么打我啊?我又没说错。”
陈鑫仔细想想,他以前挨揍,不是故意捣蛋,就是撒泼蛮缠,“你也蛮厉害的。”
“你以后还敢不敢故意逗我妹妹?”
陈鑫一个都打不过,上四姐妹,他是想吗?
“我没逗她。我真好奇。我——我也喜欢画画。”陈鑫胡诌出来,使劲点一下头,“,我特好奇。”
甜儿怀疑地问:“真的?”
“我——”陈鑫抬头看到电灯包,“我可以灯发誓。”
吃饭较慢的王金氏险些把嘴里的窝头全喷出来。
甜儿连忙把汤递过去:“你可闭嘴吧。”
陈鑫闭嘴,一双机灵的眼睛忍不住打量安安:“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你是不是有师傅啊?你为什么不说啊?”
安安忍不住口问:“你怎么这么多啊?”
“你说我就没啊。”
安安:“跟我爹学的。”
“啊?”陈鑫忍不住说:“你爹很厉害吗?”
安安想一下,摇摇头,没有娘厉害。
陈鑫的眼睛亮,他爸爸厉害。他跟他爸爸学,是不是就能打过邵一安。
越想越有可能。
傍晚,警卫员把陈鑫接到部队,免他放学家没人管招猫逗狗四处惹事。
陈鑫确实没惹事,到他爸办公室就让他爸教他练武,打败邵一安。
陈司令忍不住骂:“你可真有出息!打败邵一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年级的男同学。”
陈鑫理直气壮地说:“我先定个小目标不行啊?教不教?不教我去就给姥姥姥爷打电,你工作烦心拿我出气。”
陈司令抄起桌上的文件就砸。
警卫员听到大动静慌忙进来把他抱走。
陈鑫『乱』挣扎:“我不走!老陈——”
警卫员捂住他的嘴:“首长会的我也会。”
小孩老实下来,扭头打量他。
警卫员:“我真会。你想啊,我是干嘛的?保护首长的。不会下子遇到危险岂不让首长保护我。”
小孩下来,“我们始吧。”
警卫员惊呆:“在这儿?”
小孩使劲点一下头。
警卫员不禁勾头朝办公室里看。
陈司令烦的挥挥手。
警卫兵带着他去训练场,结果正好赶上机步旅训练结束。
小男生挡住邵耀宗的去路,“邵叔叔,能不能教我招防术啊?”
“学会好打我家安安?”
小男生没想到他这么聪明,顿时有一点点尴尬。
邵耀宗可不好抢人家的活儿,微着拒绝:“不行。我去教邵一安。”
陈鑫闻言立即催警卫员赶紧始,不能被邵一安比下去。
邵耀宗瞧着有趣,去就忍不住跟杜春分说:“听旅长说,司令拿他家那个小的一点办法没有。我觉打今儿起,司令不烦。”
“他父母呢?”杜春分好奇,“咋也不过来帮他照看一下?”
邵耀宗:“司令五十。父母可能早就不在。他爱人年轻一点,岳父岳母还在。人就在宁阳。”压低声音朝东边看一下,“听说比『毛』蛋的姥姥姥爷还能溺爱孩子。”
杜春分道:“主要是为孩子没妈吧。”
“不管什么原都不能那么溺爱。陈鑫那脾气三天头收拾都压不住。再溺爱下去他能上天。”邵耀宗擦擦手,不见几个闺女,“在爹房里写作业?”
杜春分叹气:“是呀。我原本想着炉子灭就灭。甜儿非让我再换一块煤。还说我做饭太吵,影响她写作业。一家六口人三个炉子,她可真能作。”
“烧一夜第天然就灭。”邵耀宗说到偏房,不由想起他老丈人,“确定周日过去?”
杜春分:“我们咋去?听汪振东说绕到这边的公交停。”
“车过去,让她们四个坐后面挤一挤。”邵耀宗办公室有电,这样打算,翌日到办公室就给他岳父去个电。
杜局没怎么养过孩子,不知道养孩子需要什么。听邵耀宗说来给孩子买东西,饶是他满肚子心眼也不曾有一丝一毫怀疑。
周日早上,『毛』蛋不乐意,眼巴巴看着甜儿。
甜儿:“我们去爷爷家,不能带你,车上也坐不下。”
小孩找他妈妈。
孙瑾道:“姐姐是去城里买衣服。你想姐姐没衣服穿吗?”
小孩伸手双手。
孙瑾抱起他:“『毛』蛋真懂事。跟妈妈去菜市场和供销社好不好?”
不能跟甜儿一起去,『毛』蛋去哪儿都无所谓。
王金氏不见他摇头,就屋拿买菜的小篮子。
甜儿冲他挥挥小手:“『毛』蛋,在家听你妈妈的,头我给你买糖吃。”
小孩轻微点一下头,扯一点点嘴角。
杜春分道:“『毛』蛋,跟阿姨再见。”
小孩没吭声,学她挥挥小手。
孙瑾看到这一幕简直想哭,儿子并不是天生木讷内向。
邵耀宗的车子拐弯,小孩还直勾勾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看,孙瑾暗暗决定,如果下周末是大晴天,一定带『毛』蛋去城里转转。大不给他包的就『露』一双眼睛。
又说来,四姐妹坐在一起虽然挤,却是第一次坐小车,兴奋的先是来打量车内,接着往外看。
邵耀宗眼角余光注意到她们就没老实一刻,忍不住说:“『乱』动。否则等一下就晕车?”
“什么是晕车?”甜儿好奇。
没过十分钟,甜儿懂。
恶心想吐偏偏又吐不出来。
这辆车是邵耀宗找部队借的,不能弄脏,赶紧停车。
歇十分钟,再上车一个比一个老实。
杜局早已在干部大院门口等着。
看到他们不说就让他们先进去。
杜春分的目的可不是买东西。
恰好几个孩子晕车,杜春分就说:“她们不舒服,下午再去吧。”
四个孩子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白,杜局担心:“怎么?”
邵耀宗:“晕车。”
“那去我房里躺一会儿?”杜局推隔壁的门。
杜春分眼睛一亮,跟邵耀宗一手扶着一个,“老杜,帮我和邵耀宗倒杯水。”
“要不要放红糖?”
杜春分朝外喊:“不。留你就粥吧。”说完松孩子,掀被子,一股淡淡地洗衣粉味儿,顿时忍不住小声说:“老杜的被子挺干净的。”
邵耀宗也很意外:“还罩着被套。安安,平平,脱掉鞋。”
平平看着床脱掉鞋就往上爬,动作太大,弄到床单,『露』出底下的被子。
邵耀宗拍一下杜春分的手臂,“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