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32、32(1 / 2)

姜忻百无聊赖的掐亮手机点滑,刚刷了几个短视频——

“姜、忻?”

清脆的女声带着点不确定。

姜忻闻声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穿着格子裙的女人——是郭忆阳。

她的卷发不知从何时起换成了自然的黑长直,脸蛋素白,淡色的短袖扎进过膝半身裙的腰封里?,像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和不久前浓妆艳抹的模样比起来,变化不可谓不大。

第一眼看过去,姜忻险些没认出来她。

姜忻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巧了。”

郭忆阳站在一排排挂衣架中间,手指拨着垂悬下来的衣裙。她抿了抿唇,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打算:“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

“嗯。”

姜忻甚至懒得回想多久之前她们才见过面,只是淡淡的应了声,眼皮重新耷拉下去。

大概过了那么五六分钟。

郭忆阳把手里?的衣服挂回去,不再拐弯抹角:“姜小姐。”

姜忻撩眼。

“既然遇上了,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我想不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不会耽误您太久。”

疏离的语气中满是客套,如果不是知晓她对自己抱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敌意,她们之间还真能称得上一声和谐。

姜忻唇角平直的弧度微不可查的向?下压了压:“去哪谈?”

郭忆阳没什么表情,做了个“这边走”的手势。

两个人没走太远,只是在商场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周身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流。

姜忻坐下先给余初念发了条消息,才放下手机:“谈?”

郭忆阳:“谈啊。”

“说吧。”

“你不知道我要找你说什么?”

姜忻看着她发小女孩脾气,脸色微冷:“不是你叫我来的?”

郭忆阳盯了她几秒:“我们之间除了林知舟确实没有什么好谈的。”

姜忻动了动眉,示意她继续。

“知舟哥跟你提过这几年的事吗?”郭忆阳又说:“从你离开,知舟哥一个人走过来的这十年。”

姜忻一言不发?。

似乎不需要过于肯定的回答,郭忆阳已经了然的点点头:“他果然什么都没跟你说过。”

“所以呢?”姜忻牵起一个笑,眼底却淡得没有温度:“你要告诉我吗?”

“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

郭忆阳顿了一下,从容的敲了敲桌子?:“如果我不说,你就不会知道知舟哥咽下去的那半瓶安眠药,也不会知道他接受心理治疗的那一整年是怎么过来的。”

姜忻愣了愣:“什么”

她下意识抬眼,一句“什么半瓶安眠药”的疑问差点脱口而出,又在与郭忆阳四目相对的瞬间找回了一点理智。

郭忆阳歪了歪头,耳畔的碎发随着她脸颊的弧度笼下来。

她将眸光伪装得清澈纯良,却放缓语气轻声讽刺:“罪魁祸首竟然连她的罪行都不知道啊,你说可不可笑?”

姜忻静默几秒。

她自诩健谈之人,只在这一刻找不到只言片语来为自己辩驳。

确实够可笑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

在她缺席的这十年里,在林知舟身上发?生的一切,她没有主动问过,林知舟也没有主动对她透露过半个字。

郭忆阳因为她的沉默感到满意,慢吞吞的接道:“你说,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既然当初能够头也不回的离开,现在又为了什么要回到这里?呢?

你有资格回到他身边吗?

姜忻顿了片刻,没说话。

然后才轻轻的瞥她。

“因为你的知舟哥哥想要我回去,”姜忻曲指撩起脖侧的发?,近乎居高临下的俯瞰:“听明白了么,忆阳、妹、妹。”她把尾音咬得一字一顿。

郭忆阳随着她的动作,看到耳下的那一抹暧/昧/的/红/痕。

睨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姜忻索然的觉得似乎没什么必要再持续对峙下去。

跟一个小女孩置什么气。

姜忻抚裙起身。

郭忆阳跟着“蹭”一下站起来。

椅子?腿擦地的声响惊得旁人纷纷侧目。

“你和他”

郭忆阳眼眶发红,不知道想到什么,后面的话突然变得难以启齿。

“是啊,”她不咸不淡:“你也就不要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了,怪惹人讨厌的。”姜忻没有戳人痛点的爱好,不过眼前这个小女生让她不太喜欢。

没等郭忆阳再说话,姜忻微微扬起眼梢:“或许我不在他身边的这几年的确

发生点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我和林知舟,”她闲适的拿起手包,语调徒然降到了冰点:“是纠缠不休还是重蹈覆辙,都轮不到你来置喙。”

其实关于林知舟的过去,姜忻不见得比郭忆阳知道的少。

只不过她很少主动提起,不会犯贱到在别人的伤口上反复蹦迪,就像她讨厌无关紧要的人有意无意的探究她的过去。

林知舟的童年不太美好。

或许应该说,灰暗得看见一丝光亮更为贴切。

林母逝世那一年,林知舟未满十四岁。

他的母亲在充满煤气的客厅里?与世长辞。

年轻貌美的女人侧卧在沙发?上,腰腹上盖着薄被,在春日里一个宁静的下午,安然的睡去。

就像一个等不来王子?亲吻的睡美人。

恬静的长眠在属于她的城堡里。

林知舟曾孤零零的等在门外,为了拿一纸尸/检/报/告。

他的父亲是个命硬的酒鬼。

往后的数年,林知舟和林父就生活在几十平米宽的逼仄出租屋里?,压抑空气中常年充斥着浓郁尼/古/丁的烟臭味,随处可见的空酒瓶,还有一个热衷于发酒疯的男人。

以至于,

他的父亲抽烟酗酒,他烟酒不沾半点。

他的父亲从头到脚都含着暴躁阴郁的因子?,他就将锋芒收尽、平静内敛得像一泉古井无波的湖。

然而就是在这样不见底的深渊里?,长出了一个像林知舟一样干净的人。用矫情点的辞藻来形容,林知舟就是一颗种在污秽里的种子?,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林知舟和她所有遇见的人都不同。

在十八岁之前,姜忻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或许在某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瞬间,曾用尖锐的荆棘刺伤过赏花的人。

当花丛中高傲的玫瑰忙着孤芳自赏、自以为努力的朝着太阳生长时,那个人却悄悄的抹去了掌心的猩红,再次像她张开了怀抱。

以是,当她十年后再次回到故土,不经意间的回头一瞥,才惊觉——

原来,有一个人还在原地。

有一个傻子真的等了她很多年。

姜忻挪着步子慢慢穿过人群,走出商场。

兜头淋下来的大雨拖住了她的脚,滂沱雨

幕将?视线晕染得朦胧,蹦起的水花把高跟鞋溅得湿透。

她站在檐下等雨停。

屋檐外是雨点滚落的吧嗒声,行人抖落肩上的水渍低声抱怨,尖锐的鸣笛声穿透了一切。

她心绪难平,和这个世界一样纷乱。

姜忻微抿了唇,不知何时贴在耳边的手机里传出男人温醇的声音:“喂?”

她唇瓣翕动了一

下。

大抵是她无言太久,男人略有些疑惑:“姜忻?”

明净的玻璃橱窗上倒影着她模糊的影子。

“林知舟。”她嗓音有些低,透着说不出的疲倦与挫败。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