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儿有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街道另一头走去。
另一头的马车上,王启年一边赶车,一边问道:“大人,那游侠儿分明有与大人结交的意思,大人为何不与其谈谈?”
车厢内传来范闲平静的声音:“若是真想结交,前往范府地上拜帖便是,当街制造冲突拦我,不是来历不明就是图谋不轨,当此多事之秋,我可没心思和他玩这弯弯绕。”
王启年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专心架起车来。
车厢内,范闲神情淡然,在与王启年交谈之后便将那位游侠儿抛之于脑后。
他现在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韩志维狎妓的事发了!
监察院这边他都下了封口令,不可能透露韩志维的信息和行为。
那这则消息,极有可能便是秦家放出来的,这条消息一出,韩志维身与名俱裂,朝中除了太子,他也只有投靠秦家这一个选择。
若是这招是由秦恒想出来的,范闲对其倒真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思索间,马车已经到了监察院门口。
范闲没有进院子,而是直接绕到了院子旁边的监察院囚牢里。
监察院的囚牢,向来是庆国人讳莫如深、敬而远之的地方。
七处主管刑讯一事,囚牢完全由其掌管。
那位七处的前主办,现在的老牢头,正在一间间囚室间转悠着,见到范闲走来,他颤颤巍巍地迈步迎了上来。
“提司大人。”
老牢头出声见礼,声音浑浊沙哑,仿佛常年生活在地下的老乞丐一般。
他头发杂乱,瘦骨嶙峋,整个人像是用从寒潭底部捞出来的皮骨粘连到一块的架子。
每次见到此人,范闲都能从心底冒出一股冷气。
“老大人,我来看看昨日带来的那位犯人。”
范闲说明来意,顺便出示了自己的提司腰牌。
老牢头认牌不认人,这是监察院人人知晓的规矩。
“大人随我来。”
牢头接过腰牌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才带着范闲三人朝牢内走去。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直到范闲感觉汗毛都要竖起来的时候,才到了柴画屏的囚室。
这里已经是倒数第二严密的牢层,范闲昨日只是将人送到了监狱门口,倒是没想到牢头这么看重柴画屏。
“这丫头啊,脾气倔,所以用了点手段,大人莫怪。”
牢头一边摸索着钥匙开门,一边开口解释着。
声音温和地像是在说自家闺女调皮捣蛋一般。
门打开后,一行人走了进去。
饶是范闲早有心理准备,仍然被囚室内的景象惊到了。
四周密闭的囚室内,唯有天窗打下来的阳光能让人看清楚里边的情形。
柴画屏脖颈、手腕、脚踝上各套着枷锁,如同执行五马分尸一般被吊在空中。
仔细观察,能发现其口上甚至戴了一个类似马匹用的嚼子。
“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先把人放下来。”
范闲皱眉望着牢头,有些不悦地催促道。
牢头也不恼,拿起钥匙为柴画屏解着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