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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兄 第34节(1 / 1)

文元抬起头,认真思索了一下,极其严肃:“救人重要。”许长安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揉了揉他的脸蛋儿:“我们文元说的对,救人更重要。学医之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把人命放在首位。”“唔,唔要揉脸……”两日后的清晨,许长安正要出发再次前往齐云山,就有御药房的人再次来到她所住的客栈。与数日前不同,这次来的,除了上次的医官,居然还有熟人高永胜。“许大夫,恭喜了,金药堂献上去的这几味药,都通过了。”为首的医官笑眯眯的,“从今以后,金药堂许家开始供奉御药。”许长安闻言,登时心中一喜:“此言当真?”“这怎会有假?本官难道还会同你说笑不成?”医官故意板了脸。许长安忙道:“大人莫怪,是在下一时欢喜,忘形了。”“不怪不怪。”医官连连摆手,极好说话的模样。许长安好生招待他们,送其离去。高永胜落在人群后面,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师妹两天前,是不是在齐云寺救了一个中蛇毒的人?”许长安心念微动:“是有此事。”“果然,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你可知道你救的是谁?”高永胜一脸神秘。好奇心成功被他勾了起来,许长安也压低声音:“是谁?”高永胜哈哈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我先不告诉你,反正你很快就知道了。”许长安斜了他一眼。不过高永胜倒是没有骗她,半个时辰后,宫中来了一道诏书,是太后宣她进宫。许长安久在湘城,对京中之事不太了解,皇家秘辛,更是知道的少。她只隐约听说,皇帝今年登基,年纪甚轻,排行第三。至于太后,则是皇帝的生母,姓郑。再多的,她是一丁点都不了解。如今太后召见她,她心里立刻浮起一个猜测:难道那位夫人,真是当今太后吗?许长安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她迅速换了衣衫,在宫人的陪同下,前往皇宫。宫殿巍峨气派,明瓦红墙,雕梁飞檐,非寻常宅院能比。许长安跟在宫人身后,不由地生出丝丝紧张来。他们在寿全宫外停下。“许娘子稍待,容咱家进去通禀一声。”许长安点一点头:“公公请便。”不多时,就有人请她进去。许长安一步一步走得极稳,还没到内殿,就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那小姑娘还没进来吗?”正是那天在齐云寺救助的夫人。许长安眼睛一亮,心跳不由地加快了几分。她稳稳走进去,果真看见在上位高坐的人,盛装华服,容貌极美。不是那位夫人,又是谁?尽管已猜到了,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许长安脸上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些讶色来:“太……”不等她施礼,郑太后就含笑招手:“快过来,在宫里看见哀家,是不是吓到了?”许长安认真施了礼:“太后说笑了。太后娘娘仪态万千,在宫中见到太后,民女只有惊喜,又怎会被吓到?”太后只是一笑,命人看座,又让人上茶,这才说道:“前天,哀家悄悄去齐云寺,本是想着不大张旗鼓,悄悄去,悄悄回来。谁想到居然能遇上毒蛇?多亏是遇见了你,不然等太医院的人赶到,只怕哀家现在已经去地下陪先帝了……”齐云寺在京郊,离京城不远,但离皇宫着实有段距离。前天太后出事,身边侍从不知原委,不敢轻易移动,一面派人去皇宫叫御医,一面在齐云寺病急乱投医,找了许长安。等许长安处理好,太后清醒过来后好一会儿,远在皇宫的御医才匆忙赶到,陪同而来的还有骤然得知这个消息的年轻皇帝。太后记着许长安所说的话,当即让人去打听湘城许家。御药房的人,连夜检验了许家的药,这才有了今日之事。太后这话说的严重,许长安不敢应承,她连忙起身:“太后洪福齐天,决不会有事的。”“是因为遇见了你,哀家才洪福齐天啊。”郑太后笑道,“太医们说,幸亏处理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停顿了一下,有些诧异:“咦,你已出阁了吗?怪不得你那天说不是小姑娘。”许长安今日进宫,自然不能穿男装,老老实实让青黛梳的妇人头。听到太后这话,许长安笑笑:“回太后的话,民妇的孩子都三岁了。”提到文元,她眸中不自觉漾起笑意。郑太后看的分明,这是属于母亲的温柔。同是母亲,她心里一软,如同闲话家常一般,问道:“哀家听说,你是金药堂当家拿主意的。你夫婿呢?他怎么不陪你进京?”许长安神色微凝,眼前倏地浮现出一个身影。她眼睑垂下,轻声道:“回太后,民妇没有夫婿。”“啊呀。”郑太后脸上顿时露出惋惜同情之色来,“原来是这样,你也不容易啊……”继而又轻声安慰:“其实孩子父亲去了也不打紧,你好好教养孩子,等他大了,你就能享福了。”许长安心里明白,太后多半是将她当做了丧夫的寡妇,也不辩解,只作认真倾听状。正说着话,忽听内监高声唤道:“皇上驾到!”内殿众人匆忙行礼,许长安也不例外,跟着有样学样。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已有人大步走了进来。“平身吧。”刚一听到这三个字,许长安就瞪大了眼睛,仿似心头有一道惊雷劈过,疑心自己听错了。身旁人陆续起身,她也茫茫然跟着站起身来。“母后今日身体可好些了?”熟悉的音色,和记忆中一般无二。但是,这个声音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许长安觉得自己可能是第一次进宫,第一次看见贵人,太过紧张,以至于出现了幻觉。或许只是声音相似呢。她一颗心怦怦直跳,手心里渗出了汗。她终是忍不住抬起头,大着胆子看了过去。只一眼,惊得她几乎魂飞魄散。第37章 记忆竟然是他年轻的皇帝, 正略微头含笑同太后说话。从许长安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脸庞。容颜英俊,气质天成。他的面容, 与她记忆深处那个人一般无二。竟然真的是他!怎么会是他呢?许长安头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心脏狂跳不止。她竭力克制,才让自己没低呼出声。她怎么也想不到, 本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相遇的人,居然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而且还是以这样的身份。承志, 父亲从外面领回来的失忆少年, 差点成为她的嗣兄, 文元的亲生父亲……他还活着,很好。可他怎么就摇身一变, 成了当今的皇帝?短短数息间,四年前的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有他们在许家厅堂的初见,有她使各种小手段的刻意亲近, 有两人在陈家客房的抵死缠绵,也有他诚恳而认真的承诺……许长安心头茫然, 耳朵旁边似有轰隆隆的耳鸣声。她原以为那些记忆都随着时光的流逝, 早被她给忘却了。直到今天, 她才突然发觉, 她一直都还记得, 只是不曾刻意想起罢了。一时之间, 她心内五味杂陈, 惊、惧、忧、喜……竟不知哪种情绪更多一些。但眼下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缅怀过去,她心里的种种情绪瞬间被浓浓的担忧所取代:现在该怎么办呢?当年他听到他们父女对话,知道了事情真相, 负气出走,不见踪影,心里大底是怨恨的吧?自己对他骗身骗心、始乱终弃,父亲还将他狠狠责打一顿。他会不会报复?又会怎么报复?他要是知道文元的存在,会不会来抢文元呢?……她脑海里,各种思绪交织,乱糟糟的,半天毫无头绪。尽管她在努力平复心情,保持镇定,可还是多多少少给人看出了异样。郑太后关切地问:“许娘子,你可是身子不适?”怎么瞧着不太对劲儿呢?“啊?”许长安一惊,连忙驱走心中杂念,她将头垂得极低,试图将面容隐藏起来,像是一个不敢窥探天颜的胆小妇人,变换了嗓音,回道:“多谢太后关怀,民妇无恙。”“没事就好。”郑太后转向皇帝,“皇儿,这就是哀家跟你提过的,前日在齐云寺,救了哀家的小姑娘。不对,不能说是小姑娘。许娘子的孩子都三岁了。可惜了,也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太后絮絮说着,慈爱而温柔。许长安却听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暗暗祈求太后不要再说下去,可她自己又不能打断太后的话。“哦?是吗?既是太后的恩人,那朕理当重赏。”皇帝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不知这位许娘子想要什么赏赐?”许长安哪里能要赏赐?她只能回答:“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民妇不敢以太后恩人自居,更不敢索要赏赐。”她回话之际,老实站着,低垂着头,恨不得自己有隐身瞬移之术,好让皇帝看不见她。郑太后有些不解:“咦,怎么突然就拘谨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许娘子,你别站着了,还坐下说话。”太后吩咐,许长安不得不从,只得僵着身子,重新落座。这一番动静不小,到底还是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年轻的皇帝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双眉紧锁,眼神有点古怪。许长安能感觉到皇帝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那视线犹如实质一般,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她攥紧了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太后含笑埋怨儿子:“许娘子方才跟哀家说话时,还很自在。你一来,突然就拘谨了。哀家身体很好,你还是去忙你的事吧,别打扰我们说话。”皇帝移回视线,失笑:“如此说来,倒是儿子的不是了。母后少坐,儿子先行告退。”“走吧走吧,快些走吧!”太后故意做出不耐烦的模样,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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