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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1 / 1)

朱瑙见状,拍拍身边的凳子,示意李乡过去坐:还有什么事?李乡走过去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朱州牧,不知你对渝州有何想法?朱瑙微微挑眉。李乡忙解释道:我不是,我就是就是呃他结结巴巴,越说越说不清楚。朱瑙是怎么当上阆州牧的,他心里很清楚。朱瑙往后有什么打算,他也非常好奇。这一次看到朱瑙亲自带队来渝州,而且还在渝州住下,他心里免不了生出很多猜想来。虽说明面上朱瑙是来做粮食生意的,他也知道阆州的几位富商联合起来,野心勃勃地想开一家垄断蜀地的粮行。就算朱瑙对这个粮行很重视,可阆州这么多商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善于经营的?朱瑙却偏要放下阆州的事务亲自跑过来,说他没有不能见人的心思,李乡是不相信的。但是这话他很难直白地问出口,万一说了不该说的话,就不好收场了。他语焉不详,朱瑙还是听明白了。他侧过身,面对着李乡,反问:你呢?你有何想法?李乡愣了一下:啊?我?对啊。朱瑙理直气壮,你既问我对渝州的想法。必定是你先有了想法。要不然这问得无头无尾,着实奇怪。李乡:他汗颜道:朱州牧真是洞察人心。朱瑙笑了笑,等他继续往下说。李乡思忖片刻,舔了舔嘴唇,道:我我这些年经商,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人,亦见了不少事停顿片刻,赧然道,说这话朱州牧不要笑话我,我从前顺风顺水的时候,颇有一些轻狂。那时做事被官府为难过几次,我便以为官府和官员是国之累赘。这些人食民之禄,除了给人添麻烦之外,再无别的用处。停顿片刻,苦笑道:可这两年世道越来越乱,我这日子也过得越来越不顺。有时候运的货迟了几天,我整晚睡不着觉,就怕货在路上让人抢了,我得赔得血本无归;我在城里开个铺子,上要打点官吏,下要打发地痞,人人都能给我气受,一月到头拿出账本来一盘算,一点钱没挣着,竟然还是赤字!这时候却听见旁人说起阆州依旧风调雨顺,百姓安居,我这心里真是唉。为官者,实乃民之父母也,只是这称职的高堂可遇不可求啊!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讨好朱瑙而胡诌的。早在朱瑙动身来阆州之前就已听李绅说过几次,他的堂兄李乡有意卖掉渝州的产业,跑到阆州来投奔从弟。李乡是真心仰慕阆州的吏治。朱瑙与他对视片刻,忽然问道:你对渝州府里的官员们了解么?啊?李乡愣了一会儿才接上他的话,这倒也不能说太熟悉,不过我在渝州待了这么多年,是有不少打过交道的。朱瑙道:回头麻烦你把渝州府里重要的官员和他们的势力分化调查清楚,若能画一张图给我便是最好。李乡诧异地瞪大眼睛:哎?呃好。朱瑙温和地笑道:此番我来在渝州,许多事情皆由你帮忙打点,若粮行能在渝州经营成功,你功不可没。往后你若留在渝州,仍有许多事要你打点,所得利润亦不会少了你的份;若你还想去阆州,你在阆州的事我自会多加照料。李乡愣怔片刻,不由大喜!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他今日来探朱瑙的口风,除了好奇之外,本身就有自荐的意思。早在朱瑙还只是个商人的时候,他就已十分钦佩朱瑙的能耐。眼下只是帮忙打点些生意上的事情,他并不满足。如果能长期为朱瑙效力,日后前程可期啊!他连连答应,摩拳擦掌地出去办事去了。=====城南,数名衣衫褴褛的流民正在向非奸粮行靠近。这帮人平日居无定所,有时乞讨,有时偷盗,有时也会收钱帮人干点坏事。就在半个时辰以前,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去粮行闹事,赶走粮行的客人,最好让客人以后都不敢再上门。这个任务虽然十分恶劣,但是对于张喜他们而言,只要有人给他们钱,什么事儿他们都愿意干。老大,一人走到张喜身边,八卦地问道,刚才给我们钱的那个人,是不是正大粮铺的伙计啊?张喜道:肯定是呗。听说那家新开的新粮行卖粮食卖得比正大粮铺便宜多了。城里人都乐死了,除了正大粮铺,还有谁能恨他们啊?我猜也是。可真难得,城里竟然还能开新的粮铺那人问道,对了老大,刚才那人给了咱多少钱啊?张喜摸出刚收到的钱袋丢给他,让他自己看。那人数了数,乐道:回头咱也拿这钱去新粮行买点粮食吧,这些钱咱可以敞开吃好几顿了。张喜道:行啊!他们这些人到处混迹,露宿街头,也没啥花钱的地方,平时弄到钱也就是买点吃的,买点酒喝。说完之后,两人忽然察觉不太对劲。哎?咱们去闹事以后,他们还能卖东西给我们么?你不说我都没想到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张喜一拍大腿,道:买什么买?一会儿趁乱多抢点就行了!众人愣了一会儿,跟着点头。也是不一会儿,他们到了粮行所在的街上。还没过去,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都已经下午了,非奸粮行的门口仍然排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队伍,人墙把路堵得严严实实的,别说进店闹事了,这简直靠近都难啊!几个流民踌躇片刻,有点不知所措。钱都收了,事总得办。张喜硬着头皮道:一起抄上家伙,过去以后就说他们卖的粮食有毒,毒死了我们一个兄弟,然后就把店给砸了。我看还不把这些客人都给吓走!众人听到张喜的指令,纷纷掏出棍子,大摇大摆地朝前方走去。走到排队的人群后方,人群围得严严实实,谁都没打算给他们让路。张喜左右打量片刻,看到路边有一放秤的桌子,于是抡起手里的棍子,准备先把这张桌子砸了,把门口堵着的客人给吓唬走。他捏紧手里的棍子,先比划了一下,随即高高举起棍子,准备向下砸去!还没等他下手,忽然他双手一空,手里的棍子被人抽掉了。张喜一愣,猛地回头,只见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跟他同样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一看这人打扮,就知道也是城里的流民地痞。张喜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那人为什么抢他棍子,周围又默默钻出来几个人,神色阴沉地瞪着他看。张喜:他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几个兄弟也同样被人围住了。围他们的也都是地痞。只不过对方人数比他们多得多。对方并不动手,就阴森森地围着他们,默默向他们靠近。城里乞丐地痞有时会抢占地盘,虽然张喜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街的人会这么多。但是一看到对方人多势众,来者不善,他们就不由得连连后退。他们退,那些人就继续进,退到无路可退,张喜等人只能转身就跑!后面的人默默追上去,依旧不动手,只在后面驱赶。张喜他们跑到前面,发现前方有人挡着,来不及多想,又掉头往回跑。直到拐过街角,后面默默追赶的那群人突然变了群人似的,一个个张牙舞爪,喊道:打呀!!!张喜等人:???他们简直吓尿,更加没命地跑了起来。正大粮铺窗口,楼仪强忍着肉痛,吆喝道:降价降价!大豆一百一十九文一斗了!稻米一百三十九文一斗!已经下午了,太阳快下山了,他们的生意到今天还没有开张,那边却还在如火如荼地继续。不仅如此,从正大粮铺门口经过的每个人都会用讥讽的眼神看他们,对他们指指点点,嘲笑他们的门庭冷落。强撑到这会儿,楼仪终于撑不住,心态彻底崩溃了。如果今天再做不成生意,正大粮铺的脸面就算是丢尽了。于是他心一横,豁出去,终于开始降价。然而他吆喝了半天,那边排队的人终于有几个犹犹豫豫、不情不愿地朝他们这儿走了过来。虽然楼仪已经把价降得比非奸粮行还低了,但正大粮行什么德行全城的人都知道,粮食里掺泥沙、霉物那是常有的事,哪里比得上隔壁的新粮行?之所以还有人过来,因为新粮行门口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些人怕关门之前买不到,明天就没有这样的价了。而正大粮行难得大降价,凑合着买一些总比最后什么都没买到强。终于,正大粮行的窗口总算又稀稀拉拉地排了几个客人。客人不情不愿,楼仪也不情不愿,问道:要什么?客人没先要东西,只问道:你们还缺斤短两吗?楼仪:两边僵持片刻,楼仪咬牙切齿道:给你足秤!客人这才道:那你先称一升豆子吧。他还没掏钱,街角口忽然冲出来一群衣衫褴褛的疯子,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打死你们啊啊啊啊!打我们干什么啊啊啊啊?百姓们脸色一变,转身就跑。呼啦啦一下,正大粮铺门口刚凑起来的一群人瞬间全跑得连影子都没有了!楼仪:楼仪:!!!第59章 切断货源夕阳西下,天色渐晚,街道上人群渐渐散去,店铺接二连三地关门,整座城池重归宁静。那里是热闹散去,这里是冷清结束。楼仪关上店门,插上门闩,肚里一包火气。可他仍不能回去休息,而是直奔吴良的府邸而去。进了吴良的府邸,吴良正在大发脾气,屋里的东西被他砸的一地狼藉。废物!一群废物!混蛋,全是混蛋!楼仪一脚踏进门,一个瓷杯正朝着门口的方向砸来,吓得他猛地后退,差点被崩裂的瓷片扎伤。他捏了把冷汗,进门后赶紧劝道:东家消消火,别气坏了身子吴良正愁没地方撒气,见他送上来们,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也是个废物!前几天你怎么跟我说的?!今天又是怎么回事?!楼仪连忙叫屈:东家,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呀。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当然会以为他们手里没有粮食。要怪就怪那些守城的官兵,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还有那些粮商,怎么一声知会也没有呢?不提这一茬还罢,一提起这茬,吴良又气得牙痒痒,到处找东西想砸,可惜屋里能砸的都让他砸得差不多了,一时半会儿真找不到有什么可供他发泄的。正如朱瑙所料,粮行开张之后,吴良马上派人重新调查非奸粮行。虽然他们还是没能完全摸清楚这间粮行的底,但的确查出一些他们之前忽略的东西。他们基本已经可以确定,非奸粮行的货物是从阆州进来的今日吴良找到守城官兵,把他们狠狠大骂了一顿,斥责他们玩忽职守,办事不利,随便放人进城,根本没有好好检查。守城官兵也很委屈,平日吴良的队伍进程,他们多查多问几句就要挨骂,怎么这会儿换了别人,他们少查少问几句又成罪过了?不过看在吴良是州牧小舅子的份上,他们也不敢反抗,只能帮着回忆。因为都没仔细检查,要他们详细说出到底是谁把粮食运进城的,他们还真说不出,不过仔细想想,最近从阆州来的队伍比平常多了不少,很有可能其中就混杂有运粮的队伍。另外吴良也查出这间非奸粮行和渝州城里的商人李乡有很深的关系,现在开店的铺子以前就是李乡的产业。而李乡恰好有一个在阆州的从弟李绅,这就又和阆州联系起来了。甚至很有可能,这粮行背后的东家,就是李乡和他阆州的弟弟李绅。他把这些消息告诉楼仪,楼仪立刻怒斥道:那些守城官兵真是废物,州府花这么多钱养他们,倒叫他们成天玩忽职守?还有那些狼心狗肺的阆州粮商。咱们跟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给他们赚了多少钱?他们竟然瞒着我们给别人供货,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今天非奸粮行开张的头一天,正大粮铺便惨遭爆冷,他这个掌柜有推脱不掉的责任。然而他把别人都一通臭骂,倒是自己给摘出去了。其实不管粮行到底是从哪里进的货,又布了什么迷魂阵,说到底,他们也不过只用了最简单的一招价廉物美。只这一招,就把正大粮行给给打得束手无策,毫无反抗之力。实在是吴良和楼仪在渝州横行霸道惯了,一点不反思自己的经营,反倒将整件事的错处都被推给了没能及时汇报消息的人。楼仪道:东家,咱们一定得想些办法,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不能放任他们嚣张下去!吴良翻他一个白眼:这话还用你说?若是寻常商贾,遭遇如此对手,往往会考虑如何招揽吸引顾客。然而无论是楼仪还是吴良,两人的心思都全没往这方向上动。只朝着其他歪方向去了。楼仪道:东家,王州牧那里还得多想想法子。要是能让州府撤销他们的经营许可,纵使他们再有本事,也使不出来。吴良烦得直抓头发:你当我没想到?我天天往姐姐那儿跑,姐姐也天天跟州牧闹着。可惜王州牧吃了周夫人那个贱人的迷魂汤,死活不肯答应。楼仪默然。王州牧的态度明摆着就是和稀泥,刚批下去的经营许可要他撤,他恐怕没那么容易答应。他眼珠转了转,又道:王州牧那边先劝着,早晚能劝得他心软。我还有一招阆州那些粮商挣了我们这么多银子,还想两头吃利,到处占好处,也想得太美了!咱们立刻派些人去警告他们,不许他们再给那非奸粮行供货。要不然他们就别再向从咱们这里挣到一文钱!吴良蹙眉想了想:这行得通吗?那李绅不是阆州人吗?他和阆州的粮商没准比我们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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