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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打架(2 / 2)

“今天又不是周末,我哪有空上山。”

赵政委看那一小菜盆板栗。

“小杜她们上山打的。余团长的爱人给的。她说天天上班,没空收拾,怕放时间长放坏了。”

师长和赵政委相视一眼,不愧是杜局的闺女,跟杜局一样临危不乱。

赵政委不由得想起今天上午到市局,不出他和师长意料,杜启元确实遇到麻烦。

三个月前因为沈雪的事他们也过去一趟。

当时站岗的公安一听他们找杜局,立即放他们进去。今天好一番盘查。幸好他们理由正当,因为特/务的事请教杜局。

杜启元瘦了,精神很好。走路带风的大衣没了。一身简单的警服。有两位年轻的公安跟着他,一脸警惕,像是怕他跑了。

师长递出军官证,俩人才散开。但不是后退,而是撤到两边警戒。

赵政委估算一下距离,小声问:“怎么像监视你?”

杜启元苦笑道:“就是监视我。”

赵政委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紧张,“你,你那个身份暴露了?”

杜启元微微摇头,“他们接触不到那么高的机密。”

师长等不及问:“那怎么回事?”

杜启元当年有机会留在首都。

他在看多了争权夺利,发现首都不是铁板一块,就料到早晚得兵戎相见。

宁阳打算弄个战犯管理所,杜启元就自动请缨接收战犯工作。

早几年有机会调回去,杜启元选择留在这边,正好人才缺的厉害,他一跃成为宁阳公安局的一把手。

几个月前在报纸上看到首都搞运动,在那边练的嗅觉让杜启元闻到不同以往的气味。如今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杜启元毫不意外。

杜启元朝乱糟糟的街道睨一眼,“是不是没想到这么乱?工人不上工,学生不上学?”

师长和赵政委连连点头。

杜启元:“因为有人想趁机反/攻倒算,争班夺权。”

两人猛地转向他。

杜启元轻笑:“二十年前见多了。也就你们这些老实人没往那上面去想。可不论他们想干什么,都不能当光杆司令。我远离权利中心,前些天又揪出那么多人,可以一用。他们想拉拢我,又不信我,只能暂时用这招。”

师长松了口气:“所以你暂时没危险?”

杜启元:“我乖乖听话,应该不会跟二十年前那群人一样要我的命。再说,这边还有个管理所,刚关进去一批人也不能乱。”

赵政委不禁说:“用得着你就好。小杜也省得——”

“小杜?”杜启元忙打断他的话:“那丫头知道了?”说出来忍不住笑了,“那丫头聪明,那天就该猜到了。”

师长:“不会查到小杜吧?”

杜启元摇了摇头:“我名下无儿无女。再说了,她的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父亲杜大郎,母亲杜潘氏。这么俗的名字谁会往我身上想。我现在的口音,他们要查也是去川南查。我父母可早就不在了。”

师长:“你真实资料是滨海啊。”

杜启元笑着问:“你当我的资料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调出来?你有这个权利吗?”

师长没有,赵政委也没有,否则当初也不会打电话找军区领导。

杜启元:“我资料上也没‘陆拾遗’那段记载。”

两人不敢信。

杜启元想笑:“让我到明面上,肯定不能留那段。那些人混到资料管理室就能看到我的资料,我有十条命也不够他们砍。”

赵政委不禁感慨:“保密到这个程度,你以前的身份很不一般吧。”

杜启元不想透露太多,“过去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先熬过眼前这关。要不是以前经历过,我早疯了。”

赵政委小声问:“没,没使用什么暴力吧?”

杜启元想起来就烦:“那倒没有。就是吃饭睡觉上厕所都盯着我。”

师长想象一下,换成他三天就受不了。亏得杜启元还能跟他们谈笑风生。

赵政委小声问:“我们离得远,再疯也疯不到我们那儿吧?”

杜启元很有经验:“查你也不用怕。你不慌,慌的就是他们。”

赵政委听到这话,反而越发放心。

越发庆幸他和师长的选择——没有落井下石

师长:“那你保重,下次有机会再来看您。”

杜启元颔首:“回去告诉那丫头别瞎操心,我死过一次的人,到了阎王殿,阎王也不敢收。”

赵政委收回思绪问师长:“谁去告诉小杜?”

师长:“不用特意。明天告诉邵耀宗。”

翌日,邵耀宗得知俩人见到杜启元,就知道杜启元纵然遇到麻烦,也不是大麻烦。

杜春分想想她爹前半生,啥事没经历过。只要不死对他来说应该都不是大事。所以不再关注外面那些糟心事。

姜玲的孩子会走了,她婆婆看着就行。

周末,杜春分和姜玲上山捡松塔。

松塔上面盖着一层板栗,又捆些许木柴。

陈月娥一些人在路口聊外面的事,看到杜春分打西边拐过来,小声嘀咕:“亏得还在城里当那么多年厨师。农民一辈子都是农民。”

跟她站一起的人小声说:“现在不能这么说。她那种连学都上不起的,现在最根正苗红。比咱们都红。”

陈月娥不甘心地闭嘴,怕传到杜春分耳朵里。

杜启元没出现,杜春分知道陈月娥不老实,肯定忍不住收拾她。有她爹那个大雷,杜春分恨不得低调再低调。

然而她想低调,有人不让她低调。

孔营长本以为他不当团长,也能当副团长。所以就没忍住把猜测告诉了陈月娥。到头来连副团长也没他。孔营长很不高兴,陈月娥心里也不痛快。

以前陈月娥不痛快,别人也甭想痛快。她怕杜春分收拾她,不敢光明正大搞事,就暗搓搓使坏。

杜春分做的大肠和小肠卷好吃,学生好奇,她觉得这不是啥秘方,谁问她告诉谁。学生知道,学生的家长不可能不知道。

陈月娥的几个孩子都在学校,所以她也从孩子的同学那里学到小肠卷的做法。

翌日早上,杜春分到副食厂,她订的小肠少了一半。

副食厂的职工很对不起她。

以前学校的东西拉来就放在摊位后面。大伙儿知道那是学校的,有人看见也没人买。

陈月娥今儿看见非要买。现在啥都能斗,人家也怕被陈月娥斗,只能卖给她。

副食厂的鱼多,杜春分只能再要几条鱼。

周二吃鱼,陈月娥没法使坏,因为弄走三分之一她也吃不完。

然而,周四大肠,她又弄走一些。

杜春分险些想捶她。

好在理智提醒她老杜有麻烦。

杜春分不能跟外人说,只能找邵耀宗抱怨。

有个局长老丈人,资本家大小姐丈母娘,邵耀宗也不敢惹事,“要不你上山看看?再弄些板栗。回头做的大肠不够吃,就炒些板栗。最大的学生不过十五六岁,几颗炒板栗应该能哄好。”

煮板栗好吃,也比炒板栗方便。

学校的学生最近心浮气躁,想吃的没吃到,有学生就忍不住抱怨。

杜春分能理解,想想外面的情况,她有时候也忍不住想发火。

“那明天吃早点,我跟李慕珍嫂子上山,让刘翠华嫂子和周秀芹嫂子收拾鱼。”

邵耀宗:“我送甜儿她们去学校。秋天山上吃得多,这些天天气又好,小到松鼠大到野猪都出来了,你把弓箭带上。”

外面在破旧习俗旧文化。

杜春分不知道弓箭属不属于旧的,所以第二天就带一把大砍刀。

李慕珍扛着大棍子。

俩人一人捡大半框板栗准备回去,听到一声怪声。

杜春分三两下爬到树上,忍不住睁大眼睛,拨开树叶看个清楚。

李慕珍:“啥东西?”

“邵耀宗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野猪!”

李慕珍的脸色瞬间变白:“那——快下来!野猪都是成群结队的,快走!”

“巧了,不是。肯定这段时间没人往里去,它们觉得安全。这边又有不少吃的。只有一只。看样子还是小野猪。”

李慕珍心中一凛,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春分,那是野猪!”

“嫂子,先拎着东西下去,帮我把,不用叫巡逻的兵。我估计咱们几个女人就能弄下去,别忘了拿个绳子和粗棍。”

李慕珍急的想发火:“春分,下来!你不下来我现在就去找小邵。”

要是以往,杜春分肯定下来。

这几天她心里不痛快。杜春分又不像她爹,啥恶心的事都经历过。她这辈子虽说颠沛流离经历了不少事,可真没咋地委屈过自己。

杜春分:“嫂子该知道我这几天心情不好吧?我不能打人,还不能打猪。”

李慕珍这几天心里也有气。她也想找陈月娥理论。可人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余团长当兵这么多年,万一以前出过错,那时候不计较,这个节骨眼上再被翻出来可能就是大事。

怕连累丈夫,李慕珍只能忍着。

李慕珍:“等我回来,咱们一起打!”

杜春分低头看去,见她脸色微怒,“好!”

李慕珍把两半框板栗倒在一起,背下山就找姜玲等人。

然而,几人到半山腰,只看到一只浑身血肉模糊的野猪。

杜春分胸前和腿上全是血。

李慕珍几人双腿发软,撑着树才站稳。

杜春分笑着朝她们走来。

姜玲脸色煞白煞白。

杜春分失笑:“又不是我身上的。”

姜玲抓住树干:“你——你咋也不等我们来?”

杜春分心说,等你们来我还怎么发泄。

“我也不想。这猪看着小,没想到胆子那么大。看到树上有人就往树上撞。”指着刚才猪抱头鼠窜撞到树上的痕迹。

几人倒抽一口气,顿时没心思数落杜春分莽撞。

李慕珍问:“抬哪儿去?”

“当然是学校。”

野猪这么大的东西,不送去学校也得充公。

李慕珍想到这点,绑起来,四个女人,一人抬两边,晃晃悠悠下山。

不出意外,惹得所有人围观。

有人试图上前看个仔细,杜春分瞧着不是陈月娥一伙的,就让她帮忙抬,然后跟众人解释,帮忙收拾猪肉,今天中午学校做猪肉——五分钱一碗!

副食厂的生猪肉要票,一斤还得七毛钱。

一碗一两肉,也不止五分钱。

本来只打算围观的人都上前帮忙抬猪。

李慕珍被解放出来,跟上杜春分问:“你要不要回家洗洗?”

杜春分:“换了也是弄脏。你们又不会脱猪毛。等一下还得我来。”推开学校大门,脚步一顿。

李慕珍险些撞她身上:“咋了?”抬眼看去,老师办公室门口很多中学生,一个个胳膊上还戴着红袖章,“干嘛呢这是?”

听到动静的学生不约而同地回头。

杜春分挑眉,陈月娥没搞事,这群熊孩子倒想把家属区搞乱:“还没看出来。天天讨论报纸上的事不过瘾,他们也想亲身体验一把。”说着走过去,“你们打算先从校长开始,还是打算先从我这个跟旧社会厨师学过厨的人开始?”

离杜春分最近的女生不安地后退一步。

杜春分心底暗骂,怂货!

现在这种时间点很容易拔出萝卜带出泥。

家属区绝对不能开这个头。否则她爹只是小河村的农民也能把她扯进去。

杜春分想说什么,看到手里的大刀,右手抡起大刀,刀背在左手心慢慢悠悠的敲打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说啊。我进来的时候不是说的很开心?”

“你——你不要以为拿着大刀,我们,我们就怕你!”

杜春分转向说话的学生,十四五岁,很眼熟,因为他家就在她家东边的东边,“孔陆军,刚才说啥,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这学生就是陈月娥的大儿子,被杜春分这么一问,吓得咽口口水。又一想他没做错,外面都在做,“你虽然给人当过徒弟,但你也是,也是贫农。没你的事,跟你没关系!”

杜春分心说,整个学校加起来也没我身份复杂:“我非要管呢?”

“你,那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孔陆军身后的的男同学很嚣张地说。

杜春分心说,你说话的时候别结巴,我说不定真能被唬住:“咋不客气?过来,让我看看。”

李慕珍忙过去:“小杜,都是孩子!”

杜春分:“真正的孩子可不会堵老师办公室。孩子在那儿呢。”朝学前班方向看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转向他们,“嫂子,让开,别碰着你。过来,让我看看你都有啥本事。”

孔陆军指着杜春分:“别以为拿着刀我们就怕你。”

杜春分转手把刀扔地上,快速上前,拎起他像扔破布一样往地上一扔,转手拎刚刚站他身后的学生。像叠罗汉一样,往孔陆军身上一扔,砸的孔陆军痛哼一声,就转向其他学生。

这些学生可准备了好些天。临了被杜春分打断,顿时怒上心头,互相使个眼色,同时朝杜春分扑去。

李慕珍担心的大喊:“小心!”

杜春分双手未动,只动双脚,趴在教室窗户围观的学生老师只觉得眼前一花,十来个学生,像雪花一样纷纷落地。

杜春分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现在能对我客气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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