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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节(1 / 1)

她言辞犀利,李山不由得一愣,其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跟她比起来,其他受害人或愕然,或当场哭泣出来,没有人是韩学美这样的反应。“对不起,韩学美同学,或许是我们到来之前没有通知一下你,其实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样,这件事情你确实没有报案,但是有人报案了。”“是牛建山?”韩学美不胜其烦:“我已经受够了,开学的时候他就污蔑我,现在又报了案?”李山被她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不过也能理解,当初听说这个女生的遭遇时他们也很同情她,一个从海城过来的,中途辍学了三四年之久的女孩子,通过自学上到了初中,却在高考以后通知书被老师藏了起来,这事儿说出去都觉得离大谱,她生气也是理所当然。“您先别激动,报案的不是他,而是其他受害者。”韩学美冷静下来:“其他受害者?”之前羊城晚报报道过一系列的案子,不过不是牛建山做的。可当时牛建山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把韩学美的录取通知书拿走了,然后忘了,既然没有给韩学美带来损失,这种事情即便是报案,也无法立案,最多学校给个记过处分。可现在案子的性质不一样了,牛建山不止藏过韩学美的录取通知书,由于相关案例高达五例,这个案子也已经跟好几个案子并案侦查,这也是为什么拖到今天还没解决的原因。既然案子已经侦破,提审司法机关,李山也把事情的始末原委跟韩学美说了个清楚。事情是从一个叫李新兰的女教师身上发现端倪。这个叫李新兰的女教师,被人举报是顶替了一个死去的学生上的中专,毕业以后分配到了一所小学教书,最近有个补贴政策,惠及到了李新兰的父母,当他们去申请这个补贴时,才发现死去九年之久的女儿,竟然还活着。这件事情就够让人惊讶了,可当老两口找到这位叫“李新兰”的女士时,对方非但没有给老两口一个说法,反倒是毫不客气的将对方驱赶出自己家,“李新兰”认定了一旦搭理这老两口,以后必然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因此一点都不妥协,甚至扬言人死都死掉了,谁能证明她不是李新兰。后来甚至扬言黑白两道她都混的不错,叫老两口提着头小心些。李新兰的父母哪里吃这一套,决意与这位女士死磕到底。“中间的过程很复杂,最后这两位老人报了案,查出来当初李新兰的班主任,就是这位牛建山老师,种种端倪表示牛建山干这件事不止干过一次。”“你是说当初李新兰的录取通知书是牛建山拿走的?”韩学美一噎,她当时也觉得学校不处理,她拿牛老师也没有办法,真没想到牛老师居然有前科,拿走学生录取通知书的事他干过不止一次了。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是十七中都不敢想象的,当事情水落石出之时,十七中那些相互包庇的领导们,也会觉得汗颜。“对,李新兰是高考过后出了车祸猝然去世,离世的时候家里人根本不知道她考上了中专,牛建山便是利用这个信息差,把那份录取通知书拿给他侄女用了,后来查出来,这件事情过后,牛建山竟然每年都会拿走一两份录取通知书,大部分都卖掉了,受害者大多数都是山区或者外地来羊城上学的学生,直到三年前他调入到十七中高中部。”“也就是说,这件案子现在是刑事案?”韩学美觉得嗓子干涩,脑子里面乱乱的。只要并为刑事案,那就不是学校能操控的了。学校的态度一直是遮遮掩掩,即便是知道了牛建山藏着她的录取通知书,即便是知道犯错的不是她,依旧能包庇则包庇,直到一个个受害人被牵扯出来,十七中的领导们也纷纷被打脸。以前只是中专的录取通知书,那些没有考上的学生,部分甚至都已经嫁了人,她们的人生已经被改写了,可是这次受害人是一位考上了重点本科的女生,如果韩学美始终没有发现,到开学的那一日,难保牛建山不会把她的录取通知书也卖了,甚至把档案提出来,韩学美甚至会失去她的学籍。这种作案方法简单粗暴,但还还真没有人质疑过录取通知书是被别人拿走了,有女生因为成绩落差太大,甚至都疯了,其中那个疯掉的女生家长还曾经找到过牛建山,恳求他帮忙复查复查分数。当警察找到那位疯掉的女生的家长时,他们声泪俱下:“王华早就死了,她疯了的第二年就跳到河里去了,你说王华考上了中专,这怎么可能,我们当年还找到了牛老师,他还帮我们去教育局确认过的......如果不是牛老师说确认过,王华也不会那么快疯,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牛建山亲自去过王家,安抚过他们,甚至跟王华说过她不是考中专的材料,建议她踏实一点,早早上班,也给家里减轻点负担,这让一向成绩很好的王华哪里能受得了,她刚开始不相信自己考的成绩,可是老师言之凿凿,十分确定的跟她说,她的考试成绩绝对上不到中专,王华就疯了。她疯了以后,有一次还碰见过牛建山。但牛建山毫不动容,第二年又把魔抓伸向另一个女生的录取通知书。也是跟王华一样,他亲自拜访了学生家长,而且跟家长说,那个学生没什么读书的天赋,至于平常的考试成绩,大抵都是作弊得来的,希望她能踏踏实实的做人,再也不要想学习这件事了。要不是出了王华命案,这个案子能不能立案都难说。一旦出现了人命案,案子的定性就不一样。韩学美听的脊背发寒,身旁的于小丽摸了一把她的手,只觉得手心都是汗。“没事了,事情都过去了。”于小丽拍拍她的后背说。“难怪他当初要我别对自己太有信心,难怪他一直强调我的成绩都是靠作弊,因为如果我的成绩太好,一旦落榜也会考虑复读,他害怕我选择复读,因为读书要调走档案,就算我去复读,又怎么会有档案,档案早就叫人调走了,说不定对方改个身份证上面的名字,把名字一换过来,谁能弄得清楚到底谁才是真的李新兰?”除了死去的李新兰,其他的人也都在家里务农。除去之前被《羊城晚报》报道的那些,这些女孩子的真相也一步步的揭开水面,当揭开黑幕的遮羞布时,才发现隐藏在背后的一切,比他们想遮掩的更羞耻。“现在公安已经立案调查,我们希望你针对这个案子,配合我们做个笔录。”羊城的这个案子影响力巨大,从最开始的录取通知书案,牵扯出来太多,牛建山这一次失手,源于韩学美的自信,她并没有被牛建山的不断打击击溃,甚至跑到学校去查录取成绩,这才救了她自己一命。否则,韩学美会不会是下一个“王华”?一旦档案被调走,甚至面临着将来找工作,继续进修都没有档案的风险,在这个没有数字化信息的时代,档案关系到一个人的过去和将来,甚至跟户口本一样重要,而牛建山的险恶用心在于,他用一个老师的威信,让这些学生的家长和这些学生们相信,她们是不行的。毁了多少人的一辈子。“这件事最终要怎么解决?”韩学美刚做完笔录回店里,于小丽给她倒了一杯碳酸饮料,都说甜食能让人开心起来,希望能够帮助到郁闷的韩学美。“学校那边也没有个结论,按说现在在读的都要退学,毕业了的也要把毕业证注销,但是有几个学生年龄本身就比较大了,家庭负担也很重,再去学校读书也是不太现实的,学校自然也不会给没读书的学生颁发毕业证,还不知道最终怎么处理。”“哎,你还是最幸运的。”王明明在一旁坐下,叹了口气:“人心怎么这么可怕,他看着自己的学生发疯,知道她因为发疯失足落水去世,良心难道不会不安吗,竟然还要对阿美的通知书下手,我都怀疑如果到了开学这件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他绝对能安排个人替阿美的资格去读书的。”“你说的对,警察对他审讯时他自己都承认了,这个通知书不好卖,否则早就卖出去了。”韩学美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讽刺,我报的是医学院,考的是南大,一般人还真不敢来南大读医学院,理科成绩稍微差一点的,都能在大学时代变疯。”这也是最搞笑的事情,牛建山原本以为南大的入学资格更值钱,谁知道无人敢买。本来这事儿办的就不地道,他也不敢大肆去外面宣扬,录取通知书的事情就这样搁置下来了。“幸好阿美没怎么受到影响,也幸好是阿美这次不退让,不然很难抓到这个坏人。”“可不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坏人啊,看着学生疯了他都能置之不理,还能继续偷通知书,这还是不是人啊。”“上次晚报一报道,今年确实还有别的人被盗走了录取通知书,没想到这样一深挖,竟然还有这么多人被盗走了通知书的,看来以后得长长心,这种亏可不能吃了。”回到家,韩学礼没回来。于小丽打开煤气热水器,美美的洗了个澡,这种天气冲个淋浴太舒服了。洗完澡在客厅里头坐了一会儿,看了会儿电视也没能等到韩学礼回来,倒是听到了郑冬梅风风火火的声音。“于小丽,于小丽你在吗?”“怎么了?”于小丽探了个头出去,见郑冬梅抱着孩子跑来。已经四个月大的小帅帅格外喜欢出门,一看见于小丽乐得在妈妈怀里蹦跶,这孩子吃的多长得快,才四个月大,于小丽都不能抱他太久了,郑冬梅抱着孩子进了门,又听见蹭蹭蹭上楼的声音,然后就是小帅帅嗨到爆的笑声。这孩子,就是爱笑。第210章才四个月大的小帅帅,随手一抓,就把于小丽的头发薅到了手里,力气还很大。“痛痛痛,你这个小家伙,手劲儿怎么这么大。”于小丽假意要打他,巴掌一伸出来,小帅帅却跟着咔咔笑出声来,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这孩子胆子也大。”“什么事儿啊,这么风风火火的。”“东山口红砖楼你知道吗?”“什么,知道啊。”老城市都有这种老洋房,历史都比较久了,都是民国时期建的,东山老洋房就是其中的一批,前世市区大部分老建筑物都拆掉了,只有老洋房还在,后来这边也保持了百年前的清幽,在寸土寸金的羊城更是鲜少有房源放出来。郑冬梅眼睛亮亮的凑了过来:“我有个朋友手里刚好有两栋房源,刚放出来就被个领导瞧上了,对方想找他赊账买,可你也知道这房子又不是别的,人家赊走了怎么好找人家要钱,他跟领导讲房子早就卖掉了,可这房子又不是别的,说卖掉就卖掉吗,哪有那么容易卖掉,我那个朋友又怕得罪领导,所以辗转问到我这里来,也就两栋房子,当初抵工程款抵给他的,你要不要去看看?”东山洋房那边的房子一条马路都是红砖洋房,外面看着是火砖屋,里头也有几十年历史,但位置不错,这会儿要卖价格也不低,加上不能请中介大张旗鼓的放出去卖,卖家能选择的不多,看房也得偷摸摸的去。郑冬梅也是周转了好几个信息渠道,才打听到的。“这房子是私人的,没什么纠纷吧。”要是抵债的,怕是拍卖房那种,前头的住户不肯搬,后头的人也进不去,就算有产权也没有办法呀,人家老老少少的卖个惨,就说活不下去了,派出所公安局都管不了这事儿,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流浪街头吧。“以前是给个国营店做过餐饮的,楼上做的员工宿舍,后来厂子倒闭了,员工也遣散安置了,八一年清理产权的时候,归还给了原业主,后来原业主承包修路,又抵押给了现在的业主,后来还过了户,这房子大概七八年都没住人了,要不是那个领导提出来,业主还没想过卖。”平常跟领导打打麻将喂喂牌,结果把领导的胃口给喂大了,这几年这个干工程的开始搞食品,对方也是个管供应食品的相关领导,找业主做过几次买卖,两人“合伙”做生意也算是挣了不少钱。本来是互惠互利的事,但领导提出来要“买”他的房子,就变了味儿了。“小李啊,你这房子反正也没住人,空着也是空着,旧房子空久了就更不值钱了哦。”这位领导包了个小姑娘,最近这小姑娘怀了身子,单位查得也紧,他不敢把钱放在自己家里,便想出来这个招。给小姑娘买个房,以后生了儿子,那就是他儿子的。对方又不想给这位领导白嫖,又不想得罪他,只能想个招把房子卖掉,至少能折算点现钱。“他要求也不高,就想赶紧卖了,折算成钱,免得被人家惦记了。”别卖了房子,又不讨好,人家得了房子还觉得是自己买的,一点人情都没讨到。事情一说完,于小丽有点担心:“贵吗?”这房子,什么时候都不便宜的。郑冬梅道:“那得要几十万,你哪怕不买,去看看也是好的呀,看房又不用花钱?”于小丽深以为然。“这样吧,咱们先去看看,看不看得上再说,可这房子在市区,全市只有几百套,卖一套少一套的,我听说有些还是政府产权,都不会卖的。”“那是自然。”在看房子的眼光上面,郑冬梅跟于小丽保持高度一致。同样是房子,农村的红砖瓦房,那跟市区有历史沉淀的红砖瓦房能一样吗,以前住在那边的人都是大资本家,非富即贵,就算是民国,那边的房子也很值钱,三十年代就有个大企业家,花了三千大洋买的那边的红砖房,四十年代又以三十根大黄鱼的价格卖掉了,十年增值十来倍。现在盖个楼房也就一两万,装修好点当然没有上限。那个领导想用砖头的价格买房子,想的倒是很美,可人家生意人也是要讲究利益往来的,你给我的利益达不到那么多,对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白白送钱,赚钱的事情两个人平分,房子要是卖给了你,他还白白给人打工,那不是亏死了。生意人的算盘精可比这些人要会算多了。两人商量好了,便由郑冬梅跟那边联系,尽快定好看房的时间。于小丽顺嘴跟韩学礼提了一下,他不管家里的进进出出,口头表示随意。但叫冼富强听到惊掉了耳朵:“几十万!”差点把正在睡觉的小帅帅惊醒了,看儿子翻了个身,冼富强才压低了声音道:“几十万买那么个破瓦房,那房子比我妈的年纪还大了,那还是民国建的吧。”几十万买那么一个红砖瓦房,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往前头凑。“阿梅,我不是不舍得给你出钱,可你说说那房子荒的跟鬼屋一样,谁愿意住那边啊。”“你怕是不知道,那一条街往里面一点,住的都是省里的大领导,再里头的房子都是不卖的,我不管反正我要去看。”“阿梅,房子跟衣服首饰不一样,要那么多做什么呢?”“我偏要买,这房子还有人嫌多吗,自古以来,有钱的都是在买房置地,存着金子银子埋在地底下的,那都是土地主。”“可你要那么多房子干嘛呢,那边以前住的是有钱人,可是日本鬼子一打了来,该跑还不是得跑,房子可跑不掉,到逃命的时候,才知道大黄鱼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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