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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第二百三十三章6月1日 周二(1 / 2)

百里鹤卿离开之后,房中只剩下了母女俩。

宓茶抬眸,惴惴不安地望了眼妈妈。

整件事里,她对得起灵泉、对得起百里,唯一对不住的,只有妈妈。

不等她开口询问,百里夫人便已然明白了女儿想说么。她道,“她就在自己房间里。”

宓茶面上一喜,紧接着又问,“那爷爷……”

“爷爷很生气,好在被『奶』『奶』拦住了,没对她怎么样。”百里夫人望向宓茶,眸中流『露』出了分失望,“觅茶,在你心里,你家人都是一群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是么?”

宓茶猛地一怔。

“不、没有,妈妈…”

“你不相信爷爷、不相信『奶』『奶』,连妈妈也不相信?为什么你就不愿意跟说一声?”百里夫人单手撑住了额头,她深吸了一口气,掩盖声音中颤抖,“果不是翡丝芮提前告诉,果晚回来了半步……”

“妈妈……”宓茶没了和百里鹤卿较劲的倔强,她咬着唇,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你不会答应。”

她知道,百里谷溪宁愿灵泉被毁,也不愿意她血染灵泉。

百里谷溪闭上眼,无奈地笑道,“你倒是了解我。”对她来说,她的女儿要比灵泉重要百倍,她根本不在乎百里谷里多一口泉少一口泉,她只在乎她自己女儿。

她缓了缓绪,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宓茶已经受到了应有处罚,本该两个月后举行授杖仪式无限延期,至少一年内,宓茶除了这座院子以外,哪儿都不许去,尤其是禁止靠近灵泉。

接下来她们还得讨论以后的事。

“这件事除了『奶』『奶』和五位长老以外,没有别人知道。你自己注意一点,不要说漏嘴。”

若是宓茶害得灵泉差点被染事传出去,谷里必然人心惶惶,对她颇有微词。

出于家族的稳定和对宓茶的保护,她们将其瞒了下来。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你『奶』『奶』说的:从今往后,你不能再和沈芙嘉有所联系。”

“妈妈!”

百里夫人抬手,制止了宓茶接下来的乞求,“现在的她,绝不适合与你在一起。”

“为什么?”宓茶不懂,“她身上邪气已经去除了!这件事与她没有关系!”

百里谷溪撑着额,幽幽地叹了口气。

“觅茶,你爷爷——尤其是在经历过这一次后,你那几位爷爷都不会允许她留在谷里。”

宓茶愣怔着,“就只是因为她是冰系?”

“不止是这个原因。”

她微微偏转过头,目光于宓茶交错,隔着门望向了沈芙嘉房间,“自你出事以后,一直想,沈芙嘉到底对你来说意味着么?”

“她、她是我爱人!”宓茶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爱人?么是爱人?”百里夫人轻笑了一声,她目光微垂,娓娓而道,“二十年前,你爸爸将从绝望中拉出来。

“那时他自己也在接手公司事务,每天却都跑来牧师院,想着法子逗开心;当时受那个男人影响,不愿意看见你哥哥,却带着,宛亲子,比这个身生母亲还要关心、爱护他。

“向你爷爷『奶』『奶』求娶我时,除了彩礼以外,还在禹国之内,建立了二十所百里牧师院。婚后二十年,身处牧协,当牧协资金短缺时,有五成都是宓氏集团牵头投资。”

百里夫人回头望向了宓茶,“能相互支持两个人,才能生活在一起,除此以外,不论是单方面的付出,还是单方面的给予,时间久了,都熬不住。”

“从前,认为是沈芙嘉让你变得开朗、自信,所以我愿意留她在你身边,可我回过头想了想,这事儿不对。”百里夫人摇头,“让我女儿变得自信不是沈芙嘉,而是她自己。”

没有沈芙嘉,还有柳凌荫、严煦。

宓茶的『性』格如此,当进入高小组作战时,她的光彩自然而然地迸发而出,像是花苞到了花期一定会开。沈芙嘉在其中充当作用,e408里任何一个人都能替代。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实在想不出她能帮到你么。”百里夫人起身,搭上了宓茶的肩膀,“你自己也好好想想,你真有那么喜欢她么?”

刚刚踏入高宓茶,还沉浸在首都学院时期绪之中,她怕人、畏缩、自卑,与此相反,沈芙嘉则善于社交、从容自信、闪闪发光。

沈芙嘉能轻而易举地做到宓茶做不到的事。

她身上有宓茶所羡慕光彩,当心底崇拜“女神”当她示好时,她自然而然地升起了激动与欢喜。

但那不过是一种追星式的好感。

百里夫人话让宓茶沉默了下来,她回想着自己先前悸动,或许的确如百里夫人所说,那份爱太过肤浅。

“但是妈妈……”她攥着两侧衣摆,苦笑了下,“现在的嘉嘉对我来说,已经和你没有差别了。”

不管开始何,在之后的过程中,这份感每一天都在加固沉淀。

当沈芙嘉为了她放下了最看重分数、为了她而努力争取队长、为了她而来到百里谷接受天极强者敌对时,是幼稚感,也被垒得坚若磐石。

沈芙嘉为宓茶做这些事在大人眼里不足挂齿,根本算不上么,但它们到底是否重要,唯有身处其中宓茶才能评判。

百里夫人摇头,“觅茶,果除了‘喜欢’这个理由之外,沈芙嘉对你没有半点用处话,那么不论是我,还是你爷爷『奶』『奶』都不会赞成你们走下去。”

“这不止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沈芙嘉。”

百里夫人回想着昨晚见到沈芙嘉时的景,眸中起了分忧虑。

“她对你爱比你想象得要深太多,一旦有一天你爱意消退,她又对你、对百里一族毫无价值,那届时她该如何自处?

“你现在当然可以选择继续和她甜蜜下去,百里谷不缺一副碗筷,只要你开口,她也一定愿意陪你度过在谷中潜修的十年。

“十年之后,你少则级,那时候你可以进入牧协、牧师院或是留在谷中管理事务,摆在你面前大道数不胜数,但沈芙嘉呢?

“从九中到八下,全都是冰嗜强行带她提升,现在冰嗜邪气消散,她又成了一名普通能力者。凭沈芙嘉资质,十年之后,至多不过五级,这样的等级说不,说低不低,最关键的是,那时候她因为在谷中陪你,将没有任何履历。与外界脱轨了整整十年,连大学都没有上过,她也早已错过了入伍年纪。”

百里夫人蹙眉,“一个普通女孩子没有你那么多资本,眼下是她人生中最重要十年,果你真喜欢她,那就该为她的未来做好打算。”

宓茶浑然一怔,“她可以在百里谷里做事,或者、或者们可以推荐她去剑协。”

百里夫人叹息,“所以我才说,她身上没有立足的长处。”

不论是对宓茶,还是对百里谷而言,沈芙嘉都并非不可或缺。

前者令她无法在宓茶面前立足,后者令她在这个社会上无法立足。

凭一名剑士的骄傲,当宓茶不爱她了之后,写一份工作推荐书给她,她绝不会乐于接受。这是一种人格上羞辱。

从前百里夫人并不在乎沈芙嘉十年后的归宿,就如陆鸳所想,沈芙嘉像是她给宓茶买一件礼物,女儿喜欢,便摆在屋里,女儿不喜欢了,给点钱打发出去。

大家各取所需,她的女儿获得了感上乐趣,沈芙嘉则靠着百里家获得了各种让人艳羡资源。

那柄若霜,便是百里夫人给出的彩礼,赠剑之时,她曾说道,“若是有一天,你不爱我女儿了,那就把它还回来。”

只要沈芙嘉对她女儿好,往后如若霜一般的宝贝她便唾手可得;而若是哪天厌倦了,只需将这把剑还回来,大家好聚好散,各自安好,互不相欠。

但此时的况不一样了。

这件礼物被注入了宓茶的半条『性』命,沈芙嘉对宓茶的感拔到了至高无上地位,往后的日子里,一旦宓茶对她的感有丝毫减退,沈芙嘉都将惶恐惊惧;而她本身也将永远活在对宓茶的内疚之中,不允许自己对宓茶有丝毫的不忠。

她们之间的感,将成为对沈芙嘉单方面束缚。

“…我……”宓茶喉咙涩得厉害,眸中闪烁着慌『乱』,“妈妈,真不应该把她留下来吗?”

望着女儿脸上神,百里夫人于心不忍,她只得叹息一声,“总归一句话,任何人想要留在谷内,都需要长老们的答应,这是谷里规矩。”

她离开了房间,让宓茶自己好好想想其中利害关系。

宓茶惶然地望着脚下地毯,是她做错了吗……

她原以为把嘉嘉留在谷里,可以给她更多资源,让她变得更好,可听完妈妈一席话,宓茶的想法不禁有些动摇。

因为一己私欲,就将嘉嘉束缚在身边、与外界隔绝,这真对吗……

她要去见沈芙嘉,立刻,马上。

宓茶趿上了床下拖鞋,朝着门外跑去,她一把推开了房门,直奔沈芙嘉房间。

她跑得很快,可当她站在沈芙嘉房门外时,敲门的手顿住了。

昏『迷』之前,她央求妈妈保护她,可即便爷爷『奶』『奶』没有为难沈芙嘉,她对沈芙嘉所隐瞒一切,也足以伤透她的心。

她该怎么面对她…怎么向她解释这一切……

宓茶攥住了胸口的衣服,那里酸酸涩涩地发闷,度抬手,她都没有勇气敲响面前这扇门。

她没有勇气去面对沈芙嘉。

须臾之间,沈芙嘉跌坐在墙角崩溃地冲她大喊“不要过来!”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宓茶抬起手紧握成拳。

一个人胡思『乱』想没有意义,她要见到她,现在的嘉嘉一定比那时更加茫然无助。

她的未来不是由她说了算,她要知道沈芙嘉自己想法。

右手刚一扣上门扉,房门便立刻向内转去。

宓茶一愣,沈芙嘉没有关门。

大门徐徐转开,保养得当门在转动时没有发出半分声响,室内一片漆黑,分明是白天,可屋内床帘紧闭,既没有阳光,亦没有灯光。

门甫一打开,一抹人影便赫然出现在宓茶眼前。

她吓了一跳,沈芙嘉就站在门后半米不到的位置。

她双眼有些空洞,在大门突然打开时尚未回神,瞳孔没有焦距地望着对面宓茶的房间。

她就站在这间房内离宓茶最近地方,一站一宿,一动不动。

门外阳光照『射』进来,落在沈芙嘉眼上,给她浓密睫『毛』镀上了一层浅浅金,可那眼睫下瞳孔依旧灰败无神,融不进丝毫的光彩。

眼前出现了人影,沈芙嘉眼睫颤了颤,好一会儿才认出了来人是谁。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问一句身体何,但很快又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

在一级牧师和地级牧师眼皮子底下,宓茶想死都难。

她于是无话可说,冲着宓茶扯出了一抹恍惚笑,“茶茶……你来了。”

这一笑犹如冰封了整

个冬季极地遇到了暖阳,白茫茫的世界中,冰雪渐渐消退,『露』出了原有『色』彩。

她苏醒了过来,瞳孔像是一张被火苗点燃纸,暖『色』一点点吞噬了冰白,燃起了不声不响火焰。

“嘉嘉……”宓茶很难形容这份笑,这笑容让她莫名地有些心慌。

沈芙嘉往前迈了一步,她抬起手来,抚上了宓茶的脸颊。

在指腹触碰到宓茶的肌肤时,她陡然一颤,同被烫到了一般,全身哆嗦了一下,继而才缓缓贴合上了宓茶的侧脸。

冰凉指腹顺着宓茶的鬓角摩挲至下颚,她对着宓茶微笑,宓茶却没由来的头皮发麻,无端起了一股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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