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太阳穴，走进浴室，拿起镜子旁的恢复剂饮下，不过半分钟的时间，脸上的疲惫便全然消失，又恢复了光彩。
这样
的恢复剂并不便宜，她将它随手放在浴室里，因为这间宿舍只有她一个人住，大三之后郁思燕专门给她开辟了一间单人宿舍。
这两个月是突破五级大瓶颈的关键，沈芙嘉整宿整宿地[冥思]，恢复剂的用量大幅提高。
这种恢复剂不是军校发给军学生的，而是郁思燕私下给她的，从大二开始，沈芙嘉就脱离了锦大的课程，由郁思燕单独指导。
起先沈芙嘉还在疑惑，一个巫师要怎么教导一名剑士，当她真正接触郁思燕的教育后，她才知道，郁思燕教她的，根本不是[能力]，而是能力。
对着镜子扣上了衣领的纽扣，今天沈芙嘉没有穿军装，换了一身便衣。
她余光一扫，透过面前的镜子瞥见了客厅里的钢琴。
郁思燕对她的教导十分独特，不像是在培养一个军人，倒像是在培养一位名门千金，亦或者说，是一名无所不能的特工。
她教她礼仪、教她音乐绘画、教她各国语言，甚至带着她出席各种宴会，却从来没有对她进行能力方面的培训。
三天前，郁思燕发消息约她今天见面，沈芙嘉收拾好自己，准备出发去郁思燕的私宅。
她离开了校园，打车进入城郊的别墅区，在幽雅安静的山后，有一套郁思燕常住的宅子。
站在门前，沈芙嘉反手捋了捋自己的短发，自从剪掉了长发之后，每次她勾发时，都恍惚是在触碰宓茶。
听说宓茶已经留了长发，听说她还是一头白发，听说她长高了一点……四年时间，她一定有了不小变化，可沈芙嘉不曾见过她，连照片都没有一张，她只能靠想象去描绘宓茶此时的模样。
有几次，她察觉到了慕一颜在拍自己，沈芙嘉立刻意识到，她是在替宓茶传照片。
当手机的摄像头对准她时，沈芙嘉下意识想要整理仪容、露出最佳状态，她习惯、也渴望在宓茶面前保持最美好的模样，可当她反应过来两人此时的处境时，她只能低下头，快步离开。
什么最美好的模样……她本身就是最丑陋的脓包，不知廉耻地长在宓茶身上，源源不断地腐蚀她的血肉。
如今分开，她也没了表演的必要。
在门口瞳孔识别过后，大门自动打开。
沈芙嘉轻车驾熟地迈入其中，径直朝二楼走去，对郁思燕的这栋私宅十分熟悉。
她前往的是二楼的会客厅，路过走廊时，顺便将丢了一地的衣服捡起来，收进洗衣机。
这栋宅子里没有别人，乱到一定程度时，郁思燕就召出两个亡灵帮忙收拾。
沈芙嘉收好地上的衣服，正要伸手去拉会客厅的门时，走廊尽头卧室门打开了。
女人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裙，慵懒地倚在门框上，对着走廊上的沈芙嘉扬了扬下巴，笑道，“来这儿。”
沈芙嘉脚步一转，朝向了她。
她一只脚刚迈入卧室的门，就有看见了房里的男人，很年轻的男人，比她还小，约莫只有二十岁，搂着郁思燕的腰肢，小狗似地在她颈旁蹭，动作青涩又可爱。
郁思燕食指点着他的头，将他推开。
“先回去。”她捏了捏男孩子的脸，“明天再来。”
男孩闻言，什么也没说，乖巧地嗯了一声，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衣服，从沈芙嘉身旁借过。
沈芙嘉睨了他一眼，三年前她刚刚接触郁思燕时，频率不过是一周一次，如今竟然连着两天都有需要，看来她的媚术又精进了一层、媚毒也更深入了骨髓一分。
去年以来，百里夫人每个月都会来这里给郁思燕治疗，但想要彻底根除媚毒的症状，要么废了她的媚术，要么修到天地仁王、进入大乘，否则只会随着等级的上升愈演愈烈。
房间里闻不到□□的气味，只有一股馥郁的暖香，这味道郁思燕身上一年四季都有，平时收敛着，怕影响到旁人，在家里时她便随意放松，半躺在床上倒了一支酒解渴，满室都是媚香，宛如花妖的洞府。
“透透风吧。”她对着沈芙嘉道。
沈芙嘉依言去按下了房间里的换气系统，她目前的等级还不足以完全免疫郁思燕的气息，闻久了，受不住。
打开换气，她回到了郁思燕面前，问，“老师，您叫我来有什么事么。”
郁思燕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沈芙嘉往后退了两步，正要往椅子上落座，郁思燕手指一抬，一股柔和的能力牵着沈芙嘉坐去了床尾。
她一只手捏着杯子，一只手按着沈芙嘉的手腕，在她手腕内侧摩挲了两下，颔首问道，“要突破了？”
沈芙嘉点了点头，如实道，“就这一个月了。”
郁思燕抿了口酒，等清凉的酒液顺着她的食道滋润过全身后，才喟叹出声，“终于，你也要五级了。”
她将酒杯放在床边，偏着头望向沈芙嘉，“老实说，你在能力上的天赋一般般，并不惊艳。”
二十二岁五级，看似不错，可这成绩虚假繁荣，有整整一级都来自于冰嗜和宓茶的贡献。
“你虽有了一把上古魔剑，可说到底，它目前带给你的作用只是增幅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郁思燕抬手，“还把你的九级技能给吞了，致使你永远比同级能力者少一个大技能。”
郁思燕这话说得不客气，沈芙嘉承认道，“是。”
“大技能比等级更加重要，”郁思燕继续道，“当初和姬凌玉一战，你应该感受到了，双能力的她有着双倍的技能，虽然只有七级，可比你们六级的带队老师还要棘手，甚至能和普通的五级能力者相抗。”
沈芙嘉抬眸看她，她不明白郁思燕今天叫她来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郁思燕直起腰来，笑吟吟地望着沈芙嘉，“羡慕她吗，双能力者。”
沈芙嘉一顿，继而弯眸，“是。”
她羡慕，羡慕到了憎恨嫉妒。
这份柔美的笑容配上恶毒的回答，让郁思燕笑意愈深了。她下了床，踱步至沈芙嘉面前，手中银光一闪，多出了份文件。
女人俯身弯腰，将它推进了沈芙嘉的怀里，呵气如兰，“如果说，我有办法让你成为双能力者呢？”
沈芙嘉心下一沉，没有任何的兴奋，她望着郁思燕，等待她那些未尽的交换条件。
“你可以获得一个新的职业，拥有这个职业的能力，同时还能保留原先的能力，如何？”
“我需要支付什么？”沈芙嘉问。
“当然，这需要一点点小小的代价。”郁思燕弯眸笑道。
话音一顿，她的声音越发低沉，“你将失去两个职业的五级技能；获得的也不是完整的新能力，有一定的折损率；并且……永远无法进入天地仁王的境界。”
沈芙嘉垂眸，她快速扫了一眼怀里的文件——
《二度觉醒人工改造手术》
她终于明白了郁思燕为什么要一进门就指出她的平庸，她是在告诉她：凭她的天赋是无法进入天地仁王的，还不如直接舍弃。
郁思燕后退了半步，给沈芙嘉留出了些许空间，“你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