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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1)

蒋依云一听,也觉得颇有道理,说:“拉黑了也好,拉黑了就不用再应付那个傻逼了,亏我还曾经觉得他长得好看,现在看来什么也不是。”在感情问题上,和姐妹同仇敌忾地骂男人,是非常解压的一件事。解压归解压,方颂愉又感慨起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应该留在桐城工作,还是回南辰啊?”蒋依云是没有这种烦恼的,虽然她就读的是桐城师范,但作为一个非常恋家的小女孩,她一定会考南辰的编制,回南辰就业。所以她给出的建议也很简单:“看你喜欢哪里吧,虽然说你爸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可怕,但是我猜叔叔也就是在气头上,不至于真的做得这么绝。”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方颂愉还没有睡,在和蒋依云聊天。他还没来得及看完蒋依云的长篇大论,突然听见了脚步声和推门的声音——阳台的门吱啦一声响,很轻微,但是因为方颂愉醒着,连这轻微的声响都变得格外刺耳起来。方颂愉被吓了一跳,匆忙关掉手机,他有在被子里玩手机的习惯,本来光线也并不强烈。但他还是惴惴不安,生怕来人发现他醒了。是小偷吗?可是外面有防盗网。那人脚步很轻,从阳台绕到他床边,停留在床头,驻足了很久。就是在那人驻足的一小段时间里,方颂愉突然福至心灵。阳台的门,一直是不会落锁的,外人进不来,不会是钟斯衍吧?钟斯衍大半夜还不睡,跑过来吓他?也许是他的僵硬装睡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过了一会儿,钟斯衍开口:“你还没睡吧?”方颂愉被叫破,只好做起来,摸开床头的灯,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小偷…… 你怎么还不睡啊?”“睡不着。” 钟斯衍泰然自若,一点没有被抓包的慌张感,“辗转反侧的时候突然很想你,就想来看看你。”方颂愉往床的内侧靠了靠,分出来半张床。他的床宽一米五,两个人挤一挤勉强能睡:“那一起睡吧。”钟斯衍很自然地掀开一侧的床褥,躺了进去。两个人平躺着,他捉住方颂愉的一只手,小声而温柔地问:“脚还冷吗?”方颂愉体质很差,冬天会出脚汗,然后手脚冰凉,以至于晚上得穿袜子睡觉,不然会觉得很冷。钟斯衍知道后,就会让方颂愉把脚伸过来垫在自己的腿下面,替他捂暖。“不冷。”方颂愉翻了个身,整个人的半张脸都蜷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他半缩着弓进钟斯衍的怀里,抬头看他:“明天考最后一门了,你终于可以放假了。”钟斯衍揉了揉他的头,很难不微笑,他抬手关了灯,说:“是啊,所以快睡觉吧。”方颂愉嘟嘟囔囔:“你刚刚吓我…… 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做噩梦。”他好像确实吓着方颂愉了。钟斯衍哑然失笑,只好轻轻在方颂愉发尖上烙下一个吻,说:“那我现在保佑你了,我已经告诉过天上的神仙了,让我们小鱼晚上不做噩梦…… 晚安,睡吧。”经由钟斯衍这么一折腾,打断了方颂愉和蒋依云的对话,因而方颂愉就没有看到蒋依云撤回的那两条消息。蒋依云说:“虽然异地恋可能会伤害感情,但是我觉得,你的前程不应该由钟斯衍来做决定。”“你要是喜欢桐城,又有好的工作,那就留在桐城,让钟斯衍来将就你。”但方颂愉没看到,甚至第二天早上起来,也以为是半夜蒋依云太困了发错了消息,仅此而已。———钟斯衍考完,方颂愉还是很兴奋的,特意定了个六寸的奶油蛋糕庆祝。不过钟斯衍不爱吃甜,知道完全是方颂愉肚里馋虫作祟,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兴致勃勃地看方颂愉一边看番一边吃蛋糕。他时常在想,方颂愉这么小的一个人,身量也很纤细,为什么每天能吃下这么多东西,却丝毫不见长肉。抱在手上的时候,甚至有些硌得慌,尤其是屁股。趁着方颂愉的注意力被电视所吸引,钟斯衍按照方颂愉做的粗糙攻略,把去东北的往返机票定了,还有酒店。他低头看酒店详情的时候,方颂愉转过头来抱怨他:“你怎么不吃?就我一个人吃啊……”“我在订酒店。” 钟斯衍好脾气地解释,“后天的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你不如想想带几件秋衣和羽绒服才扛得住冻吧。”方颂愉知道钟斯衍在嘲笑他体质差,怒而抓了一把蛋糕,趁钟斯衍不备,糊在钟斯衍脸上:“让你笑我!”钟斯衍的脸颊和鼻子是重灾区。他没着急抹去方颂愉的胡作非为的成果,只是把人捞过来,抱在怀里,非要低头跟方颂愉鼻尖蹭鼻尖。方颂愉急了,士可杀不可辱,想躲,但是躲不掉。钟斯衍坏心眼地逗方颂愉玩,说:“舔干净,舔干净我就放过你。”“你当我是小狗吗?” 方颂愉不情不愿地舔了舔钟斯衍的鼻尖,“我不要,你自己去洗脸。”钟斯衍的手顺着脊椎一直滑到尾椎骨,暗示性地点了点,说:“也不是没带过小狗尾巴呀。”说到这里,方颂愉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他瞪了钟斯衍一眼,张牙舞爪:“别说了!闭嘴!”幸好钟斯衍也没有真的想让方颂愉舔完他脸上的蛋糕的意思,去卫生间把脸洗干净了,拽着小狗让他吃了点别的奶油,方才算饶过了小狗。呛得方颂愉眼泪汪汪,敢怒不敢言。第43章 吵架、失踪方颂愉完全没去过东北,对东北的一切想象来自于互联网,互联网上说东北小孩大冬天舔铁门舌头被粘住,他是真的会相信存在这么一个傻小孩。换句话说,他格外好骗。对于钟斯衍来说,这算优点。比如在不穿羽绒服可能会冻掉耳朵的哄骗下,方颂愉终于不情愿地穿上了钟斯衍的羽绒服——因为方颂愉压根就没在箱子里准备羽绒服,他觉得他特别抗冻。钟斯衍抱方颂愉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抱了一大袋袋装薯片。袋装薯片本人却不觉得自己可爱,他觉得自己臃肿,加上东北维度跨越很大,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很冷,比如他们的第一站沉阳,温度跟桐城也差不多,所以袋装薯片最后还是把自己的袋子拆了,换了件棉夹克。坐在出租车里的钟斯衍很无奈:“你怎么能一点也不听话?”“我就不听话。” 善于顶嘴的方颂愉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王八” 钟斯衍:“……”不听话会使钟斯衍感到厌烦,但不听话是分程度的。虽然钟斯衍有很强的控制欲,但是他希望方颂愉能像家养的猫那样,对他亮爪子,偶尔呲他一下,但总体来说,还是可操控的。可操控的不听话,叫做情趣。所以钟斯衍又劝说道:“温度真的很低,我觉得你还是把羽绒服穿上吧,马上入夜了,昼夜温差大着呢。”方颂愉掏出手机打开墨迹天气,有理有据:“你看,和桐城的温度是一样的,真的不会冷的。”“可是风大。” 钟斯衍说,“风大,体感温度就会低,你下车就知道了。”本来就没睡好闹起床气的方颂愉脱口而出:“好啊,那我下车!”司机师傅在前面吓得忙把车门落锁:“万万使不得,还在高速上,和气生财…… 两位刚来沉阳玩吧,一听就不是本地人口音。”司机师傅有意缓和两个人之前的气氛,把话题岔开。方颂愉自知失言,一边懊恼一边沉默着一言不发,把场面留给钟斯衍来应付,于是钟斯衍只好回答道:“是的,第一次来。”“待几天?” 司机师傅问,“其实沉阳没什么好玩的,但是很适合生活。景点也就那样,外地人来看个新鲜,主要是还是宜居啊,哎……”“那太可惜了。” 钟斯衍说,“只待一天一夜,明天晚上坐高铁往北走去黑滨。”但没想到司机师傅呵呵一笑,话锋一转:“这儿就是比较舒服,本地人也豪爽,不爱吵架,你俩既然来旅游了,入乡随俗,和气一点,说话不要像抬杠,也听听别人的劝。”钟斯衍只微笑不说话了,方颂愉心里却愈发烦躁起来,心想,吵架这个事,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凭什么钟斯衍在外人面前就显得毫无错处一样?他有种以后他和钟斯衍吵架,身边人会全向着钟斯衍的错觉,而且仅仅是因为平常钟斯衍看上去比他温柔比他克制,不太像那种会挑事的人。没有人会向着他,这让方颂愉感到沮丧。人的感情是有周期的,谈恋爱谈了好几个月,蜜里调油的时候过去了,就该吵架了。方颂愉现在就是这种心态,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和钟斯衍掰扯。下车的时候,为谁付钱这个事,方颂愉又跟钟斯衍吵起来了。方颂愉的意思是,出门之前说好了,由于机票和房费都是钟斯衍付的,一路上的交通费门票费则由方颂愉来付,这样既不会因为 aa 制显得俩人没什么感情,又平等互利。结果,钟斯衍在车上的时候,顺手把车费付掉了。方颂愉有点急:“我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我来付钱!”他没有欠别人东西的习惯,虽然他和钟斯衍在金钱上确实计较不清,但是方颂愉总觉得自己要有一点付钱的权利——至少这样他和钟斯衍是平等的。钟斯衍说:“我忘了,不好意思。”于是方颂愉问了价格,在微信上转给了钟斯衍,可是直到晚饭过去,钟斯衍也没有点开那笔转账。方颂愉点进那个对话框好几次,又偷看在看球赛的钟斯衍,发现钟斯衍似乎一点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股无名暗火悄然在心里生气。他对着钟斯衍说:“我出去买点东西。” 说完,只带着手机出了酒店门。十一点四十五的时候,钟斯衍才发现,方颂愉还没有回来。理论上这要是在桐城,他早该发现方颂愉没有回来,并且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过去了。但方颂愉有起床气,钟斯衍也没睡好,车马劳顿导致他在方颂愉出门之后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等再醒来,就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五了。床侧空空荡荡,他给方颂愉发消息:“你在哪?”方颂愉没回他。在这种事情上,钟斯衍的耐心向来不会超过三分钟,三分钟后,他给方颂愉打电话,发现电话也打不通,总告诉他,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钟斯衍心里的弦猛地崩断了,后知后觉地发现方颂愉说出去买东西其实是气话。他本来并没有生气,可一想到方颂愉是因为跟他吵架才跑出去故意不接他电话玩失踪,他心里也开始闷着一股气了。与之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这意味着方颂愉想逃离他的视线,摆脱他的控制。这是他不允许的。这种行为是需要被矫正,被惩罚的。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叫宠物行为纠正师,专门纠正宠物的各种不良行为,包括随地便溺,不肯出门,不愿靠近主人,对主人凶暴,等等等等。钟斯衍此前从未想过要如此对待方颂愉,可方颂愉搞这么一出,他就不得不对方颂愉用一些手段了。没有人养宠物希望宠物来咬自己,养宠物,是为了获得养成的快乐,被依恋的满足,获得良性的互动循环。钟斯衍披上衣服,又一次拨打方颂愉的电话,很遗憾的是,这次电话仍然无法拨通,机械女声告诉他,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担忧方颂愉的安全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钟斯衍在心里不停地发问:方颂愉到底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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