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吗？
祁溪扪心自问，答案很快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不甘心。
修炼这么多年，一直待在练气，直到离开赤练山才终于开始进阶，却因为剧情，要在宗门大比之上妥协，这就好比从小学一直上到高中，勤奋努力，无一日懈怠，但却要因为这样的原因舍弃考试的机会。
而且接下来还要一直如此，稍有不慎，身边的人就要出事。
没有人会甘心。
-
她修仙修的是什么？
祁溪挥剑的时候，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天色已经大亮，夜晚下过雨，所以地上湿湿潮潮的，天气很好，朝霞漫天，祁溪用了加热的法决，烘干地上的水分，水汽升腾，渺渺茫茫。
柴道人下山的脚步一顿：“你还没下山？”
祁溪在白茫茫的水汽中嗯了一声。
柴道人一看她这副表情觉得有些意外。
一直以来，祁溪看起来都是目标十分明确的人，此时竟然显得有些迷茫。
不过身为剑修，解决问题的办法简单又粗暴：“比一场吗？”
……
一刻钟后。
柴道人把祁溪手中的剑击落在地上，神色是罕见的深沉：“你心中顾虑太多……”说到这里，突然道：“是因为卢幼菱进阶吗？”
祁溪摇头。
柴道人点头：“我也觉得不是，那是因为全梦？”
祁溪点头，又摇头。
全梦的手如今看起来伤的重，但有珍贵丹药医治，短期内未必会出大问题，但以后……
祁溪甚至产生了短暂的怀疑，自己做的这一切是否都是无用功，是否到最后，还是会像原文中那样的结局？
她在最初的时候，只是想要自己活下来，抵挡剧情，但认识了许多人之后在，想要的便不仅仅是如此了。
但顾虑也更多。
柴道人皱着一张脸纠结许久，突然道：“你没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祁溪愣住。
-
卢幼菱进阶，这对于即将到来的人决赛影响巨大。
在此之前，许多人看好骆浮生，不为别的，骆浮生如今金丹后期的修为，在人之中是最高的。
但现在，卢幼菱与他有同样的修为。
更何况，这次的宗门大比更让所有人看清了卢幼菱的运气有多么逆天，修为相当的情况下，结果真的很难预料。
所以修为最低的祁溪在个人中间反倒是显得格外不起眼，不过她能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
……
卢幼菱一出赤练山就感受到了周围弟子看她的眼神变化。
她心中隐隐有些难言的得意，自从昨夜的那个梦境之后，卢幼菱再看他们，只觉得越发不起眼，不知为何，她心中很是确定，梦中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仔细看去，这些弟子十有八九都会陨落在仙魔大战之中，卢幼菱对他们有些怜悯。
她忽略他们的议论，径直穿过人群。
都是一些将死的人，卢幼菱不打算在他们身上多花功夫。
到了决赛的地点，其他一人还没有来。
后面的大殿里有供弟子们休息的地方，她到了那里。
直到外面传来动静，卢幼菱抬眼看去，最先看到的是祁溪。
心中不由得一跳。
前一日的时候，祁溪的身份虽然暴露，但却并没有卸下易容，卢幼菱还尚且没有那么清晰的认知，但今日，她以本来的那张脸乍然出现在这里。
卢幼菱只觉得难以接受。
为什么不能像梦中一样呢？
她的眼神太过直白，祁溪自然感受到了，不过也很快转移了心神，看向已经坐在高台软椅之上的祝时喻。
昨日观看比赛，似乎点燃了祝时喻当观众的热情，今日竟然连懒觉都没有睡，便跟了上来。
此时他似乎察觉到祁溪的视线，他外面依然高冷地保持着“仙门第一人”的姿态，私底下却隔着万千人群，给祁溪传音告状：“姓卢的那个丑弟子一直盯着我在看，烦死了。”
怪不舒服的。
而且她那么丑，把他也看丑了怎么办？
祁溪知道他指的是卢幼菱，闻言朝着她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她尚未来的及收回的眼神。
这个眼神——
祁溪不由得皱眉。
也难怪师祖觉得不舒服，即使是她，也觉得浑身别扭难言。
她本以为卢幼菱是如同以往一样，打着想和祝时喻套近乎的打算，所以才盯着看，但此时却分明并非如此，卢幼菱眼中羡慕固然有之，但更多的是怜悯。
这种怜悯隐约还带着一点高高在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