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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0(1 / 1)

陈敬泽手足无措,像只没了骨头的小狗般委屈巴巴的看着宋檀,宋檀怒其不争,“追你姐夫去啊!”话音刚落,一道似乎是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过的声音传了过来,“咕噜咕噜咕噜——啪——”陶瑾年惨叫:“他娘的我的杨柳腰啊!”俩人都是一愣,一秒后——陈景泽飞奔着出去,宋檀笑的都快要岔气了。他边笑边出门去看,从二楼往下望去——陈敬泽直接一个打横从地上抱起了陶瑾年,他语意里掩盖不住的兴奋说着要带他去跌打馆去看病,陶瑾年毕竟是受伤了,他无奈无语、又羞又臊地用袖子挡住了脸,像个要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宋檀笑得够了,见他们也走了,想着乐子也看过了,此间的事又有文逸盯着,自觉是该回府了。他没同谁告别,只身一人行走在街巷里,眼前的一切扑面而来的熟悉感,灯火换成了白昼,还是人间旧模样,原是这条街是那晚的温柔月色里华易牵着他走过的。宋檀一抬头,红楼静默耸立,这种特殊行业只活在特殊的时间段,没了夜里的歌舞升平,白日里只能偃旗息鼓,这是那所妓馆。他有些不是滋味地想,华易以前常常出入这里。但他转瞬一想,给华易找了理由:华易说了那是为了查案,多敬业啊!人家是对国家有贡献的,自己没事吃什么飞醋!怎么矫情的跟个女娃娃了一样!宋檀为了不再胡思乱想,正欲抬步匆匆地离开这处地界,有两位锦衣公子与他擦肩而过,他们调笑的目光的方向是那个妓馆,嘴上随意地说着交流之语。宋檀忽然顿住了脚步,脑内一片空白。他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话,“这家妓馆倒是名气大,连那朝廷鹰犬华易都扔了家里的夫人,近日夜夜都宿在这里呢!听说他还要迎那个百花羞姑娘入府做侧夫人呢。那姑娘生得可谓是绝色……”---------------第34章 犹不能止凌晨的天色正好是雾蒙蒙的灰色,再过不久,千家万户就会从睡梦中醒来开始一天的生计。然而却有颠倒了日夜,才进入睡眠的——刑部的大堂里,上上下下的人员们都或歪或倒,伏在案上、瘫在椅子上,他们几日来连轴转着搜集证据、寻找线索。哪怕几乎力竭,也没有半分懈怠,他们都攒着一口气,他们也有自己妻子或姐妹,心怀不忍为那些遭受凌x辱而惨死的姑娘们可以昭雪。没日没夜的不眠不休,终于缉拿了疑凶归案,将人往牢里一关,重重地加好几道锁这才敢浅浅的眠一会儿,神识却也是在昏迷和清醒的边缘游离了。华易亦如此,他的下巴已经长出了青茬,眼底也有青黑之色,颇憔悴了些,却也自成一派疏狂气质。他仰面倒在主位梨花椅上,神色疲惫地合着眼,抬手捏捏自己的眉心,在脑海里梳理着整件案子的疑点与棘手之处。忽而一道声响,是□□坠落到地上的声音,华易闻声掀开眼皮一瞧,原是有一人趴在椅子上睡得太熟,摔在了地上。也无心继续想了,华易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茶水刚下肚,无意间的一瞥望,他笑了。他面前三寸处书案上堆放着层层叠叠的一沓沓案宗卷册,留了一小块儿地方与他容身,皆是拜那位“大人”所赐,动用私权不走流程直接将各处的疑难案件都压到了刑部,以为可以用其他繁琐案子束缚他的手脚,叫他分顾不暇。华易就是看到了在这一堆的卷帙浩繁中看到了显得非常不起眼的一角的紫檀木。他把宋檀送他的那副春日海棠图珍重地装裱好了,他想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礼物,秉着睹画思人的心思,于是他把这副图带来了刑部。华易一拂袖,将那堆案宗无情地扫落在地,他打开了画轴,有些迫不及待地将图画铺陈在案,他鼻尖是清苦干涩的墨香,眼见的是那滴突兀的红墨,犹如海棠泣血般触目惊心。华易眉头微皱,他又有些不满又贪婪地想,他与宋檀之间的第一件礼物竟然只是一副被无心毁掉、并未书成还有些寓意不吉利的画。他的手边没有专门用来作画的画具,华易随意捡了只朱笔,这笔尖粗粝、毫毛又多就是为批改公文而制作,不适合做作画细致之活计,华易并不在意,他沾湿了笔头,每一道笔画都用自己的一腔温柔将那滴红墨化作连绵的情意。将画晾干又费了些辰光,待一晾好,华易就找人将画送回华府,还耳提面命送画之人一定要宋檀打开看。静默温软的池水倒映着岸边的一树婀娜的绿柳依依,粉白的蝴蝶在不没马蹄的草丛间翻飞,一切都说不出的恬静安然,宋檀就在池塘边,放置了一方小榻,眼前是远山脉脉,黄绿含黛,他温了一壶酒,小口小口的饮酌着,按理说这般惬意,他现在不醉心佛法道经了,应该想些诗情画意的事。然而他什么都没想,恍恍惚惚间无悲无喜,生不出一点情绪。自昨日听到了关于华易出入妓馆要纳妓子做侧夫人的闲言碎语,说来奇怪,宋檀竟睡了一个好觉,梦里没有了影影绰绰,没有了软仗红尘,没有了光怪陆离。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感慨这真是一件好事,他咽下了那股空落落的感觉,只有他知道他的淡定坦然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不敢深究细想罢了,他的喜欢是那么岌岌可危、又那么不堪一击。宋檀接过了华易叫人送过来的那副画,他也没露出什么惊喜之色,只是缓缓地展开,忽而他瞳孔紧缩,喉咙在颈间滚了一滚,他的心也砰砰直跳。碍眼的红墨已然不见,华易将其变作成了那副画上与海棠相偎相生的一枝红梅。作画之人笔触流畅而精细,将梅花的花蕊纤毫毕现,华易还用了留白,一滴白画料都未用,却叫人觉得这海棠和梅花是盛放于雪地之上,呼啸的雪风里有海棠香与梅香的交织缠绵扑鼻而来,冷中有热,素中有艳。宋檀不觉间已经勾起了嘴角,他心悦诚服地想:原来华易说过自己的画工照比他还差了些,原不是华易自矜自伐,而是他说了句大实话。送画之人说道:“大人叫我同夫人说一句话:花开眼前事,相思犹不能止。”相思犹不能止。就这六个字,足以让宋檀脑中披飞而下千百种情绪想法,他抓不准理不清,待送画之人已经辞行了许久,宋檀才沉下心来,他精神一振,兀自地做了决定:他要去找华易,他需要好好的去问问华易到底什么意思,他们已经是捆在一块的了,他也想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同华易过一生。宋檀这决定下得是又急又快,他怀中直揣了那卷画,都没有来得及同自己其他人说一声,火急火燎地出了门,却猛然想起自己并不知晓刑部司衙坐落何处。宋檀一抬眼,有一个穿着褴褛的乞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宋檀没有觉得异样,直道他是觉得自己富贵,还同他打听了下刑部司衙的位置,那个乞丐还热情地手舞足蹈地为他详细讲解了半天,宋檀说着感谢之语同时还给了他几两银子。然而他照着那名乞丐的描述穿过了虹桥,踏过了青石板,行过了五色桥,走着走着,却是一转弯饶进了一条偏僻无人、杂草丛生的小巷子里。宋檀心道不妙,有不祥的预感。身后传来了不紧不慢、四平八稳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段用嘶哑嗓音哼唱着的孩童歌谣,曲不成调还有几丝诡异,宋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宋檀一回头——是那个给自己指路的褴褛乞丐,他一改不久前的唯唯诺诺,他的背直直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叫人不寒而栗……那人歪了歪头,打了个哈欠,语意随意着说道:“我也跟了贵人一路,好生辛苦,贵人和我走一趟吧。”华易接过身边的人递过来的巾帕,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手指上的淋漓鲜血,他刚刚去了大牢对那个长得一脸人畜无害,却狠毒甚过蛇蝎、残忍胜过虎豹的小公子用了点刑——在他的身上划出了个不深不浅的口子,把手指伸进去搅了一搅。也不算没有收获,小公子忍着剧痛昏死过去之前,还是交代了城外林中发现的那三具女尸,是他给折磨死的。华易本来想一盆水给他泼醒,来人通传说尚书大人来请他过去。华易无奈,老家伙上司的面子不得不给。原是因为华易的皇帝舅舅实在是宠溺他,恐华易年轻尚轻任尚书并不服众,不如直接给他找个一心只想退休,无心朝事的上司,这样名义上有了个压制管束,但又不用拘了华易的性子,可以让他放开手脚锐意进取,进行一番作为。皇帝舅舅就给华易挑了老家伙做上司——他这位上司还有一年的官职期满,就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就在刑部挂个名领个俸禄,其余大小事务、查案用刑还是华易说的算的,老家伙是一点闲事也不敢管,生怕有了祸端导致他不能告老还乡。但老家伙骨子里古板酸腐,自诩是尚书大人,没事还要摆架子拿捏一下华易,华易因他岁数在那摆着呢,又是上司又是长辈,只能忍了多回。尚书一见华易进屋来,立刻起身就去把门给关上了。再一转身时,华易清楚的看到他额上爆出的青筋,连白花花的胡子都快要倒竖起来,他似难抑制心中的冲动,切切道:“你这小子!太不懂事,什么人都敢抓!那京中官府有直赦权的都办不了的案宗,就你敢接下是不是!圣上下旨了么,你就办!白给刑部惹一身骚!”华易轻声说道:“右仆射家的小崽子犯了法,我凭什么抓不得呢?”尚书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抚着胡子道:“那右仆射是什么人物,权势滔天,下管兵、刑、工三部,管个老夫都绰绰有余,你个黄口小儿居然不给人家面子!”华易耐着性子说道:“尚书大人,你且去问兵部的苏梧、工部的邵清风谁听过这姓张的右仆射一句话?您呀,便是太把他当回事了。”尚书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那右仆射教不好幼子,却拿着所有能耐都哪来对付我了,又是挖我老底,又是给我找事干,我可得好好招待下他家的小崽子。”尚书辩不过华易,一脸闹心地又换了个角度劝慰道:“就算那右仆射家的一个不注意玩死了几个女孩子,可那也是人家府中买下的死契奴婢,死生都是主人的。”华易闻言,面上一凛,他冷了目光,“尚书何苦踹着明白装糊涂,那三个女孩皆是身家清白之人!其中一个女孩还是宣节校尉李璧独生女儿,如若不是李璧还有点官职,奈何只是八品小官,状告无果后以死示节,将事闹大了,那些女孩们本就死得凄惨,死后还落得一个侮名,草草葬入乱葬岗!”“哎呀!”尚书觉得华易真是不争气又不上道,“我这是给你台阶下!给你找个理由让你结案,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么!”华易见他冥古不化,知道自己该掀他老底了。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官职化用了唐朝的官职。接下来了要有大事发生了!感谢在2020-05-23 20:52:49~2020-05-24 20:3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夜难明 2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5章 祸事“景和二年,”华易冷淡的目光落到尚书身上,他低声说道:“你出身寒门,与李璧同届赶考,是他分了自己的口粮予你。后你二人高中,因他为人刚正忠直,见不平之事定要出面扬正,得罪了不少“贵人”,才至今依旧是个八品小官之职。”尚书一愣,他的脸色变了一变。几十年了,他没想到这段所知之人无几的经历却让年纪轻轻的华易给挖了出来。“他心知自己仕途无望,为了不牵扯到你,从不在人前人后提你的名字,那些“贵人”可都不知你们还有一段同窗情呢!便是他女儿失踪到被发现尸体之际,他都没来找过你,直到那可怜的姑娘不仅没有沉冤昭雪,还被随便灌上了个奴籍连个坟墓都不得。他走投无路了,才去找的你这昔日同窗身居高位的刑部尚书,是也不是?”尚书没有做声,他目光闪烁隐隐有畏惧之色,一眼也不敢看华易。华易冷笑一声,“你做了什么呢,你叫人将他轰出去,他半分希望也无了!你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他老来得女,只有这一个女儿作伴,他绝望的引颈自刎,血溅鸣冤鼓。右仆射的小崽子身上有几条姑娘的命,你身上也背着一条李璧的命!”尚书顿时面色惨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但他避无可避,华易一字一句都强迫着他只能直视自己的寡恩少义,他什么也说不出。与他共事许久,华易也真的忍了他许久,他暗骂了一声:糟老头子。而后面上摆作一副恭敬谦卑的姿态:“尚书大人还是在家含饴弄孙的好,这种劳心劳力的的活计交给小辈便好。”尚书面上一派颓败之色,像一截历经风雨沧桑的老木,“你都从哪里知晓的……”华易只是笑,“我能耐可大着呢,想知晓什么便能知晓什么。”他不再理会尚书,直接推门而出,俄而庭中起了一阵呼啸的风,树叶间起了鼓噪之声。华易面无表情的迎风而行,他身上的深色官袍被猎猎的风吹拂得招展翩然。他仰头看了一眼天,浩瀚而静默的长空无边无际,璀璨的银河簇拥着一轮将圆未圆的月亮,刚好是一幅夤夜星辉图。他星象天文之学了个皮毛,却足够叫他认出了北斗的方向,七颗珍贵的宝石缀在一匹深蓝色的绸缎上,其中那一颗天枢星闪烁得尤其的亮,最为夺目耀眼。今有大风,前路未知,华易披星戴月着去披荆斩棘,他坚定地想:有些事虽然很难,但总要有人去做。……宋檀醒来时,脑袋感到一阵剧痛、意识也昏昏沉沉,眼前是一片漆黑,细感之下,他发觉他被人用布条蒙住了眼睛。他努力地没头没尾地回忆自己经历了些什么,好不容易才理清——华易送他画,他想出来找华易,然后遇到个乞丐,乞丐一路跟着他,还把他打晕了!想到这儿,宋檀想要伸手揭开眼前的布条,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粗劣的绳子结结实实地束缚住了。他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这是遭到了奸人绑架,宋檀尽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适得其反,他还是忍不住全身抖得厉害。有人打了个哈欠。由于视觉受阻,宋檀的听觉此时相对灵敏了许多,他循声偏头至那人的方向,宋檀轻声道:“这位兄台你若是求财,许你便是。”那人没有回答,空气里又陷入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如果不是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宋檀还以为那人已经离开了。宋檀曾听闻常有绑匪劫了人就撕票的事,心下念了一万遍不能慌不能慌不能慌,他又企图同那人谈判,想稳住他,叫他求财可别害命,“你既绑了我,便知道我是何人,我家业甚巨,你要多少银钱也是给得了的,你可尽快修书一封,叫他们给了银子来换我就是。但我若是有半分不妥之处,你就会招惹诸多祸端的。”那人觉得宋檀好像在说着什么天大的玩笑话,他笑了起来,听起来有些癫狂。宋檀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然而他笑过了,又开始哼起那首在小巷子里哼过的小孩子间唱的歌谣,十分古怪。又是一阵作作索索的声音,还有似乎是两块石头的彼此相激之声。宋檀透过了布条看到了模糊的光点,原来那人开始升起了火,火舌舔舐柴火燎烧之声伴随着他那首古怪的歌谣,落得宋檀耳里,加重了他心里的不安忐忑。他只能面上不表,以静制动。火光照亮了这一方破败的天地,也照亮了宋檀垂目轮廓,映在那人的眼里,是如肃穆神圣的神像般的金容满月。他的歌声戛然而止,他语气玩味,缓缓说道:“华易倒真是艳福不浅,生得这么好看的小公子给他这个不仁不义的畜生做了男妻,天不开眼啊。”宋檀心如擂鼓,没有说话。他又有些怕了,平时引以为傲的一张脸眼下引来了绑匪的注目,怕是要给他惹来不忍直视的麻烦。但他从绑匪的话中觉察到了此人是冲着华易来的,估计是要以他来威胁华易什么,华易得罪谁了呢……宋檀心下翻腾思索着,忽而想起陶瑾年的话:华易现下办的那桩案子惹到了位大人物。他一下豁然明了,这便是以他为筹码相胁,逼着华易停止查案。他身体的轻微颤抖幅度还是被那人注意道了,那人欣赏了片刻宋檀此时有些狼狈姿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你怕不怕,我也好男风?”宋檀明显地感觉到一道黏糊糊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忍着恶心,沉声说道:“你们抓我回来,并非求财,而是想制约华易把。”“你倒是聪明,猜的真准。”宋檀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是那人朝着他走来。他下意识地就往后躲,身体大幅度的挣扎,忽然手腕处感到一阵刺痛,有液体的触感滴落。那人抱臂并未行动,只是看着宋檀,啧啧可惜道:“你最好老实些,我编制麻绳时往里掺了点柳月白瓷的细碎片,怪锋利的。”宋檀虽然看不见,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已经是一片血淋淋的泥泞。那人蹲下了身子,捏住了宋檀的下巴,像在菜市场挑牲口般的眼神打量起了宋檀,他语气轻松的说道:“他抓了我家小公子,我抓了他家夫人,这买卖不亏。”“亏大了!华易不会管我的,你那么厌恶他,应该听说过他从前自己亲手射死了自己未婚妻,一箭穿喉。”那人哦了一声,“他是无情无义,那可怎么办呢,你这么无辜,我把你放了吧?”宋檀心下一动,忽然他眼前白光一晃。他痛呼出声,那人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匕首,毫无征兆地直接刺到了宋檀的肩胛处,鲜血哗的涌出,浅色衣物登时被晕染成红泽,一朵红莲残忍的盛放在他的肩膀。宋檀疼的眼泪快要都出来了,他直喘气。“砰”地一声,那人丢掉了匕首,敲击在地上。那人突然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听起来不似装出来的悲伤,“我家小公子在那活阎王手里也受着难呢,他才不过十六岁,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过是玩死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他有什么错……”宋檀心里骂道:应该抓去五马分尸,还好意思有什么错!但他还是恐惧着的,他不敢说话,生怕自己有太大的动静又激怒了绑匪。那人伤心的哭了一阵,然而哭声结束的也很突然。他复又轻松地哼起歌,嘴角勾起,“所以啊,我家小公子受的难,我得在你身上找补回来。”作者有话要说:宋檀要惨喽感谢在2020-05-24 20:35:04~2020-05-25 20:1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夜难明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晴空一鹤排云上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6章 变故亥时已过,华易长身立于刑部堂内,手下不停的一页一页地快速地翻著书册,明明灭灭的灯火中,他凝着眉,目光里闪着幽微犹疑的光,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一这样煞气大发,周围人都恨不得躲他八竿子远。刑部的文书孙成无奈,今日轮到他当值。他怀中捧着一沓子宣纸和一筒笔墨踱步至华易身边,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张福遥已经承认自己的罪行,大人,要写结案词呈上去么。”华易将手中的书册“啪”地一声合上,放置在书案上,孙成才看清原来华易刚才手里拿得是一本户籍和一本案宗。华易断然道:“不写。”他行了几步,与孙成擦肩而过时顿住脚,侧目对他说道,“你拿上你怀里这些东西跟我走一趟,你作笔录。”“去去去哪?”“大牢!”华易哼了一声,坚定道:“还有五个女孩下落不明,决计与他脱不了干系!”刑部的大牢从前与地方的普通牢房相似无二。自华易上任以来,他前后转了一圈,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的想法是:这个关押十恶不赦犯人的地方怎么也得与众不同点,作奸犯科之人是不必过得舒服的。于是他自己动手进行了点装修——往每件牢房的墙上泼了一盆红漆,那痕迹斑驳得分外狰狞可怖。他还去请了两尊凶神恶煞的判官像,再把那些刑具通通摆了出来,在惨淡的灯光下一照,神像和刑具都泛着诡异的光,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索命。华易又在墙壁上作了点功夫,凿上了几个洞,只要有风挂过,牢房里便会想起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之声,吓得关押在此处的犯人们都大骇人不已两股战战,躲在墙角抖个不停。不仅犯人们怕,连孙成这种小文官出入了一回牢房,都要整宿做噩梦睡不好觉。华易好笑地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孙成,“不做亏心事便不怕鬼敲门。”说着,没等孙成支支吾吾完,他因嫌孙成走的太慢,直接提着孙成的衣服领子,毫不费力地拖着他,大步流星地迈向刑部的牢房。孙成苦不堪言,一边被拖着一边还要护好怀里的文房四宝。他被拖了一会儿,忽然华易放开了他。他站直了身一瞧,华易目视前方,眼神冷漠,分明是带着凛凛杀意的!孙成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他心下忐忑,顺着华易的目光望去——牢房大开,那个杀害了三个女孩右仆射家的混账小公子张福遥正端坐在桌案前,翘着二郎腿背对着他们饮茶,周围几个狱卒还一副哈巴狗样儿在讨好赔笑着。华易一句话没说,他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进去,那些狱卒如同见到了地狱厉鬼,纷纷跪下同他行礼,抖如筛糠。张福遥嘴边的油沫还没擦干净,一转头看到华易,身上的伤口都开始发疼。他一下子跳起来,肩膀耸动,四处搜寻着可以藏躲的地方。但他神识一闪,突然想到有人嘱咐他的话,他立刻又坐了回去,还装模作样地擦掉了自己嘴边的油沫,随后大胆地而又挑衅地看向华易。华易没有理他,他瞥望到桌子上吃食,有鱼有肉,他淡淡地开口问地上的一个狱卒道:“刚才谁来了?”那狱卒仿佛全身都被冻结了,他颤抖着说道:“尚书大人来过,同他说了会儿话……”华易怒极反笑,他哦了一声。而后他半伏身子,一手撑在桌子前凑近了他,居高临下地对着张福遥挑眉道,“小公子,吃的还习惯么?”张福瑶笑了一下,他的脸上一点都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无邪,而是令人不安的怨毒。“还成,就是……”他话的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华易抬起另一只手,大手一挥,兜住了他的脑袋直直地往下按。张福遥猝不及防,一头被压到了他面前那盘鸡肉里。张福瑶呼吸不畅,他艰难地手脚并用地挣扎,十分滑稽。但他依旧被按得死死地,撼动不了半分。华易手上还在施力,他指节发白抓着张福瑶的头,好顿碾压。华易嘴角勾起,徐徐说道:“小崽子,跟谁俩这么说话呢?”眼见着张福遥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孙成看得惶惶,小声地在一旁提醒:“大人,再这样下去恐死无对证!”华易不耐地骂了一声娘,他粗鲁地抓起张福遥的头,随意地扯着他的头发把他从座位上拽了下来,也不管他是不是一路上撞到什么东西,就像拖着一袋子破烂一样在地上拖行他,往刑具室的方向走去。孙成傻眼了,他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这么一对比,华易刚才拖着他真是对他温柔很多了,他和那帮狱卒连忙追上华易。华易把张福遥扔到了一个凳子上,张福遥脸上全是油渍,邋里邋遢一脸狼狈,他喘着粗气,鼻孔里喷出了几滴油花。华易坐到他对面,手里拿了一把削得尖尖的竹签,“尚书都跟你说什么了啊。”张福遥看到华易手中的竹签,知道等下自己又要被用刑了,他用着还是少年的嗓音,歇斯底里的叫嚷着:“姓华的!你有种就杀了我啊!你杀了我,那五个贱婢你这辈子也别想知道在哪!”华易的目光严酷似寒冬,他没做声。张福遥倾身,他咬牙切齿道“我承认玩死了那三个贱婢又如何!想必你也查到了,还有五个贱婢还下落不明吧!我告诉你,我活一天,她们也能苟且的活一天!我要是死了她们也会被挫骨扬灰!”华易略感意外,他冷笑道:“你这番话……尚书倒是挺尽心尽力教你这个学生啊。”张福遥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我告诉你,你要是对我用刑,我就咬舌自尽。”“尚书教你那么多,他怎么就没教你最重要的一点?”“什,什么?”“不要他娘的威胁老子!”华易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一把竹签从高落下,左手趁其不备将张福遥右手抓住,眨眼间,竹签穿透了张福遥的手掌,将其死死地钉在桌面上。鲜血咕咕的冒出来,从桌沿角连成线的滴落在地成泽。张福遥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喊痛出声,华易又是一个眼疾手快,把他的下巴卸了下来。张福遥登时他恶心又粘稠口涎不停的冒出,落到衣服上。华易搅动了一下插在张福遥手掌上的竹签,张福遥又是啊啊啊的叫个不停,他低声道:“小公子,我有的是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他转身对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的狱卒说道,“把他给我绑起来,嘴里塞上抹布!再把他的右手给我用盐水泡着!”身后的狱卒只能照做,尚书虽然嘱咐了他们好生对待张福遥。但他们知道在刑部,华易才是那个最惹不得的人!张福遥目眦欲裂,怒气冲冲地盯着华易。华易轻声说道:“再瞪,我能徒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你信不信?”华易指着孙成说道,“你留在这,好好监工,回头我看到他的手掌跟盐糟鸡爪有一点不同,我就那你试问哈。”孙成虽然触目惊心,依旧重重地点头。华易决不能坐以待毙,他回到了自己在刑部的书房里。点起了一盏油灯,听着窗外夜虫作祟声,他细细思忖着。他没想到这是变故是出在刑部的内部。他却是没想到尚书会教张福遥说这番话,他一个一心想着告老还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人,劝不动华易就转头帮着右仆射来阻挠他?到底尚书不敢直接将人放了,背不起这口锅,只能暗戳戳地给华易使绊子。华易深吸一口气,这件事变得不是那么简单了,右仆射估计是抓到了老家伙的什么把柄。现下那五个女孩生死未卜,最坏的可能性就是她们已经不在世上,只是拿来要挟他……如果还活着,估计已经被藏匿到了极为隐蔽的别处,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能放弃,那可是五条鲜活的人名!华易捏捏眉心,要查!要查!张福瑶身边的关系网包括右仆射的关系网便都要查!此事工程量实在浩大,右仆射家势力盘根错节,几代与世家联姻之下,早已在京城中连成了一张难以突破的针织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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