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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0(1 / 1)

李剑笙前一秒或许是听着宋檀的话,在看他的笔尖所落之处,但很快地,他的眼中就装下了宋檀整个人。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宋檀作画,光阴在他身边渐渐地流转,他忽而就觉得宋檀这般风雅的人物,该与诗酒琴茶、风月花鸟为伍,什么复杂的尘缘世事都不应该对他羁縻半分。耳边的风声虫鸣消失不见,李剑笙宛如踏入了一片安静而欢喜的境地,这片境地,除开他与宋檀,再无其余人事。宋檀清楚地感觉到李剑笙这道目光的感召,但他仍旧自若地下笔。他没有追求形神肖似,而是以物喻人——在淡红浅紫的烟岚之间,在幽深高悬的山崖之间,一方石几,一树青松。宋檀将笔一收,有些自满地说道:“好了。”李剑笙凑近一观,他仿佛看到层层蔼蔼的烟岚在瞬间消散,天地山川骤然分明,混沌初开,在刀劈斧砍的悬崖,只有那一颗青松,不惧岁月风月,不惧雷电雨雪,孤绝傲然挺拔着。原来他在宋檀的眼中是这样的。他有些激动地语无伦次:“画的真好,我我我很喜欢,我要裱装起来!”宋檀点点头,懒懒散散地说道:“与其画人,不如作风物,在我眼中这就是你的形神。”李剑笙喜欢得不行,他自小习武,读书只是识字水平,根本没接触过这些文艺浪漫的事物,他端起了还未干了的画作,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宋檀瞧他如此,志得意满,果然自己的画工还是拿得出手的。然而他突然就看见了李剑笙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宋檀挑眉问道:“是哪里不得你满意么?不满意也不行,我一笔不改。”李剑笙连忙否认,他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不不不,我很满意,只是……只是这颗松树只有自己生长在此,看着有些孤独。”“那再给你加朵小野花?”李剑笙眼神一亮,“成啊。”宋檀坐下,拿过了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那你去找华易吧,我向来才疏学浅只会如此布局,他改画才是能手,没准他可以给你加上一群野花围抱着松树,左拥右抱就不孤独了吧?”李剑笙有些难堪:“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檀没说话,李剑笙斟酌着打破僵局,“不是教我作画么?我想学。”“学画野花么?”李剑笙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想学画人物小像。”宋檀笑了笑,说了句行啊,他复又提起笔,笔也不端,身形也不正,寥寥几笔就画了出了个什么,他对着李剑笙招手,“过来看看这是谁。”李剑笙受宠若惊,以为宋檀又画了个自己,他忙过去看,低头一眼,转瞬就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宋檀:“这是……我么?”宋檀讶异着说道:“我对你可是一贯很善良的,你再好好看看,这明明是华易。”洁白无瑕的宣纸上,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哈巴狗,正滑稽地踩着个绣球玩。作者有话要说:看上□□注定是小李的劫,让我们为他默哀。另外大家看看我的作者专栏!随手点个收藏呀!---------------第66章 第 66 章宋檀并未食言,还是教着李剑笙画了人物小像。期间陶瑾年还啃着一个苹果路过了一下,宋檀正在纠正着李剑笙的握笔姿势,他揶揄着宋檀说道:“我的天哪,你俩过家家呢?现在去华府,还能赶上你男人头七不?”他又随意地瞥看了一眼李剑笙的画作,只一眼,他就被一口苹果梗在喉咙处,把他噎得不行,好半天才喘匀了气,陶瑾年吐出了那块差点要他命的苹果,一点也不委婉的对李剑笙说道:“壮士,可以不要浪费我家的笔墨纸砚么?这不是糟蹋钱么?”陶瑾年这一席话把李剑笙搞得是又羞又愧,他连忙把自己的画揉成了一团揣进了怀里,看上去可怜得不要不要的。宋檀直接踹了陶瑾年一脚,瞪着他说道:“你初学时,还不见得比他好呢。”“哈?”陶瑾年煞有其事地啧了一声,“我初学丹青时候也没把一只鸡画成这样啊。”“那个……我画的不是鸡……”李剑笙弱弱道。宋檀雍容着说:“我跟他说,你画人物要找那种有特点的,但也不必选太熟的会干扰自己的创作思绪,最好是寥寥几面就留下过深刻印象的,还要我和他都认识的,这样多少我好评判些。”陶瑾年心下生出一丝诡异的感觉,“所以?”“所以我画的是你。”李剑笙小声地在一旁补充说道。陶瑾年犹如一道惊雷从他头顶劈下,那只丑不拉几的鸡居然他娘的是他?宋檀直接伸手进李剑笙的怀里,将衣服扯开。李剑笙愣住了,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宋檀就快速地从中把那团揉皱了的纸取了出来,在陶瑾年面前用手摩挲铺平,还唯恐陶瑾年不信一般,他指着其中一个黑点道:“我觉着小李画的还成,你看他都抓住了精髓,把你这颗泪痣都给画了出来。”陶瑾年一时语塞,宋檀不嫌事大的又说了一句:“我没开玩笑,我认真的觉得还是挺肖似的。”宋檀算是为着李剑笙出了一回气,李剑笙心下有些难以言说的小喜悦,他也不说话了,只静静地观察着陶瑾年的神色。陶瑾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简直尴尬的无以复加,他抬头看了一眼天,随口便了一个由头:“天色不早我去看看陈敬泽那个狗崽子做好饭了没有。”说着,他故意地看了看李剑笙,“壮士就不在寒舍用饭了吧?”李剑笙再是个憨憨也听得出陶瑾年记仇了,暗示的不要太明显,就是不想给他饭吃的。李剑笙也不想给人家添麻烦,他点点头说道:“我等下就走了。”小心眼的陶瑾年这才觉得夺回一城,心气稍舒,宋檀见他得意就要开怼,陶瑾年发现宋檀挑了挑眉,心下了然,自己嘴再怎么贱也比不过宋檀,脚底抹油似的跑远了。宋檀将李剑笙的画作铺在桌子上,用白银镇纸按好,鼓励着说道:“你方才做得很好,继续吧。”李剑笙经此一遭,自信心早就被打击一无所有,他犹豫地拿起笔,微微颤抖着不知如何下笔。宋檀在心里叹气,陶瑾年真是造孽。他上前握住了李剑笙的手,以自己的掌心包裹着他的手,单纯地存着一个师者的想法,坦坦荡荡地施力带着李剑笙落笔。李剑笙从宋檀的手方接触到他的手背,就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震惊中。宋檀的掌心渗透着源源不断的温度,像是一团炽热的火苗,烤的李剑笙口干舌燥、心焦难耐、坐立不安。好在宋檀带着他画了几笔,就没有继续,他的目的处于安抚,李剑笙不抖了,他也就放开了。李剑笙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口水,一眼也不敢多看宋檀,莫名心虚的他眼神飘忽了半天,最终还是落到了眼前的画纸上。这一教一学,时间就过的很快。宋檀抬眼向西方的天际望去,最后一点夕阳的余光已经将散未散地变得明明暗暗。此间院子的灯也渐次的明亮起来,宋檀回头望了眼还在孜孜不倦地练习的李剑笙,说了句:“时候不早,你回家吧,用顿晚膳。”由于天色一暗,看东西不大真切,李剑笙都是眯缝着眼睛来一笔一笔勾画的。他揉揉有些发干的眼睛,哦了一声,自然地收拾起了桌面这些东西。宋檀看着他又淡淡地说道:“我等下便去看华易。”李剑笙动作一顿,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将宋檀给他画的那副崖边松树图仔细地卷好,语气怏怏着说:“原来矫饰了一下午的辰光,现在又要让我回家,你只是不想同我一起见华易,为什么呢?”宋檀哪里能发现少年的隐晦心思,他变相承认就是在拖延时间,他坦然着说:“我和他之间的事,不应该牵扯到你。”李剑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了回去,宋檀能去见华易,自己的任务不就完成了嘛,那还有什么难过的必要呢。只是再怎么粉饰太平,他的心中仍旧却无法控制的意识到:就算他与宋檀相处在同一方天地,用着同一支笔,同一张纸,宋檀还是会主动与他拉出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与朋友来说这个距离简直是恰到好处,可是于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李剑笙来说,这个距离确实足以让他难过。他勉强地在嘴边扯起一个微笑,是给宋檀,也是给自己。李剑笙将该拿的东西都拿好,拱手说了句告辞,脚尖一点,蜻蜓点水般施展着轻功翻过墙,刹那间,他的身形就消失不见了。宋檀看了一会儿那堵高高的围墙,小声嘟囔了句:“死小孩儿,跑得倒是快。”李剑笙走后,有服侍着他的小厮上前询问宋檀是否要传膳。宋檀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是不会和华易扯太久的,于是他说:“热着吧,我回来再吃。”宋檀出门前反反复复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在平复着心绪,也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再跨出烟光满大门那一刻,宋檀忽然就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无数的念头汇入了静默的脑海中,消失不见,无悲无喜。他什么都不想了,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贯穿着游人如织的街道,安安静静地与各色衣裳擦肩而过。一切热闹喧腾的场景都在宋檀周围出现又消失,他充耳不闻,将一切都看做了模糊的背景。快乐是他们的,他什么都没有。他进华府进的十分顺利,外面传的实在太难听,宋檀这几日又不在府中,简直就是坐实了外界传言一般。然而府中规矩严苛,华易阴晴不定,这群仆从们见到了宋檀也只是面上流露出讶异之色,宋檀怎么还敢回来?只是敢想,却不敢多置喙一句。静过了头,就显得平静之下定有暗流涌动。但宋檀根本不怕,他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径直地就走去了华易的卧居。他们定定地看着宋檀的背影,忐忑不已,心下都有种山雨欲来,华易要搞死宋檀的感觉。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人还是不要想太多。华易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强悍,每一天按时按点的吃药,按时按点的保证睡眠。不过几日,已经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如果不看他缠绕着层层绷带的胸前,他现在与正常人根本无二。那下地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华易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虽然强撑着直立起身子来还是有些钝痛感,但并不是不能忍,他缓缓地走到桌前,捡起了一块牛乳苏,刚放到嘴边咬上一口。身后的房门忽然传来“吱呀”一声,正是慢慢打开了的声音。华易眉头一皱,自己已经吩咐过有事没事都不要过来打扰他,怎么这群人不听呢。他不耐烦地转过身,阴沉着一张脸,说道:“谁让你进来……”话还没完全落地,华易就闭嘴了,他的脸上神色转变的非常迅速,从烦躁到震惊再到狂喜,不过须臾之间。宋檀眼睁睁的看着华易表演变脸,他倚在门框上,八风不动直视着华易,他抬起了手对着华易挥了挥,“晚上好啊,华大人。”华易简直以为自己做梦一般,在梦里宋檀确实是时常造访着他的,华易睁大着眼睛看了宋檀许久,想要再看清他一些,最后还是哑着嗓子有些不自信地解释道:“宋檀,我方才不是说你。”宋檀正站在风灯下,灯火莹然招致不少蚊虫逐光,他扇了扇自己身边飞舞着的小虫,平静着说道:“哦,说我也没事。我确实是不请自来。”然而怎么驱逐这群小虫还是围绕着宋檀打转,宋檀啧啧两声:“虫子太多,受不了了,我走了。”一听他要走,华易自然是不允许的,他几乎着飞奔着,宋檀一眨眼的功夫,华易就来到了他的身边,扯着宋檀的衣袖,轻声说道:“屋里没有虫子,你进来吧。”宋檀看了他一眼,华易这动作起的颇大,胸前的伤口处的白色绷带已经泛出点点红泽,宋檀讲自己的衣袖从华易手中拽回来,与他擦肩着,进了屋。他并未着急着坐下,先是用目光逡巡了一遍华易的卧室,“这是我第二次见你的屋子,你这屋子装饰的不错,赏花逗鸟挥毫展卷都一应俱全。”“第二次?”华易也有些懵,原来他从未向宋檀展示过自己。宋檀轻笑了一声,“第一次不是咱俩洞房那天嘛。”华易听出他话中的嘲弄之意,但他还是怀着那点星火一样微小隐晦的希望,他斟酌着开口:“若是喜欢,以后你可以住在这里。”宋檀抖了一下,断然道:“不了吧。”华易走到宋檀身边,心底泛起许多酸楚,他静静地与宋檀对视,宋檀避而不及地闪开他的目光。华易再一次被伤到,他讷讷地开口:“你今天来是为什么呢?”宋檀稳住了心神,冷言冷语道:“收尸、吊唁、上坟,你喜欢哪种答案?”---------------第67章 第 67 章华易再一次被伤到,他讷讷地开口:“你今天来是为什么呢?”宋檀稳住了心神,冷言冷语道:“收尸、吊唁、上坟,你喜欢哪种答案?”华易肃然道:“哪个我都不喜欢。”宋檀对他笑了一下,没什么温度,笑意也没入眼底,如同酒面浮着的酒花,一触即散。他自顾自地坐下,“华大人把嘴角的糕点渣滓擦一擦吧。”华易神色有些凄恻也有些赧然,他抬手拂去了嘴边的牛乳苏的残渣,端坐到宋檀对面。宋檀的态度疏离仿佛他就是一个不足以挂心的陌生人,华易的胸口像是踹了好多沉甸甸的铁那般沉重。华易试探着询问:“你是不是希望我死掉啊。”宋檀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他凝视着华易:“你这么生龙活虎、精神矍铄的,估计是要长命无忧,看来我是分不到家产了。”李剑笙在他们面前说华易已经是将死之人,说的那般生动,然而宋檀从头至尾就没有相信过,他不信华易会死。于是他带着李剑笙作画无非是想拖延着时间,想着光阴可以消弭掉自己心中那点难以启齿、如芒在背的渴慕。只是到了,宋檀本来没有多少的荏弱理智还是败给了自己的真挚情感,他恨不得骂自己:人之初,性本贱。宋檀知道自己为着什么而来,他根本无法抑制自己对华易现状的担忧。听宋檀这么一说,华易突然就有了几分委屈,他沉吟道:“若是你想要,整个华府都可以与你,只是……你是在以为这段时日我都是在装么。”宋檀没有立刻恢复,而是拾过面前的茶壶,他用指尖碰了碰壶壁,茶水温度滚烫,激得他瑟缩了一下。华易瞳孔微缩,紧张着问道:“是烫到了么?要不要涂些药膏。”说着,华易大幅度地站起身,连伤口扯到了也没察觉,就要去给宋檀寻烫伤药。宋檀拽住了他的衣袖,华易驻足侧头看他,而宋檀却没看他,他只是盯着自己面前那方桌面眼神闪烁踌躇了一会儿,“我不是一直要活在你的庇佑下的。”说罢,他松开了华易的衣袖。华易什么都没说,仍旧看着他的动作,宋檀提过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将茶水捧在手中,却如汤沃雪。热腾腾的水雾升起,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华易的眉目咫尺之外变得模糊起来。宋檀低下头喝茶,啜饮了一小口,他细微的动作让他的五官变得生动,映在华易眼中显出温柔的假象。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宋檀轻轻吹了一口气,吹散了热腾腾茶水上那道淡淡的烟,他突然地开口道:“你有伤无伤,狼狈不堪或是时日无多,皆与人无尤。其实你左右不就是想让我来见你么,我便陪着华大人演这出戏,如何?”华易倏忽瞪大了双眼,“我并未如此想过……”开口辩驳,紧接着感到胸腔内一阵强烈的血气浮动,他缓缓好一会儿,才徐徐道,“我从未如此想过以此要挟你什么,而是……而是我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宋檀,我知道你有多疼了。”华易哑着嗓子继续说道:“身上疼,心也跟着疼。”宋檀不再说刻薄之语,可是他单调没有变化的神情几乎让华易发狂,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仿佛再迟一步,宋檀就会彻底的离他远去。华易在宋檀的面前解开了自己的衣袍,莽撞地扯拽下自己的绷带,刮扯伤口,一阵一阵钻心的疼。但他无暇感知疼痛,他露出胸前的一片狰狞可怖的伤痕给宋檀看,每一道都张牙舞爪地戳着宋檀的心口。因前面华易动作扯大了,有些伤口已经泛出了深红夺目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宋檀脑中一片空白,手脚冰凉,沉默了好久。华易笑得有些惨淡,“你的苦难一刀也不少,我想或许是李剑笙同你讲的我的事,但我本意却从来没想以此成为你的负担,你若是因为无可奈何的同情而怜悯我,我虽然认定非你不可,但我不需要同情怜悯……”宋檀一愣,他连忙摇摇头,他有着千言万语想要指责华易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话到了嘴边,宋檀忽而觉得自己真是太过道貌岸然、假仁假义,说到底,华易如此全是因为着他。于是宋檀最后只说:“天气转凉,你将衣裳合上吧。”华易应了一声,手下粗鲁地动作着,却也没再追问宋檀是否相信了自己。宋檀眼见着看华易将绷带缠绕得并不细致,衣服也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大有破罐子破摔之意,他眉头紧缩,还是伸出手,轻拍在华易的手背上,华易一顿,宋檀嘟囔了句:“傻不傻啊。”就从他手中接过了绷带。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无声认真、细致轻柔地用绷带将华易的伤口覆盖住,见没有血迹晕染出来,宋檀还给华易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宋檀在做一切的时候,华易默然地、毫不遮掩地凝视着他。他恍惚间竟觉得他们一直都是这般触手可及的日夜不离,仿佛那些龃龉从未出现过。宋檀这次笑的才是真情实意,他坦坦荡荡着说:“我走了。”笑意带来如春风般暖融融的愉悦还没完全消逝,宋檀就起了步子,他经过了一盏正在燃烧着的灯烛,灯烛猛然摇曳地明明灭灭。他只给华易留下了一个背影,深水般的寂静悄然蛰伏在忽明忽暗间。华易伸出了手,宋檀的衣角从他手中滑过,他什么都没抓住。但他清醒的感觉到他和宋檀要走向一个无法挽回的结局。宋檀脚步很轻,约莫着再有两步就要彻底离开了此间。华易那一瞬连呼吸都忘记,他简直要将毕生的身法都用在那一瞬。宋檀刚刚要推开门,华易快速地用背部撞击到那扇房门上,力度之大,惊得没防备的宋檀后退了一步,砰地一声宋檀听着都疼,华易闷哼了一声,他扯动着嘴角,依约是个笑意,他语意祈求着说道:“别走了吧。”没等宋檀拒绝,华易头一侧,呕出了一口血,那一滩血迹凄惨骇人。宋檀赶紧回过身给华易倒了一杯清水,送到他的眼前,华易顺着他递过来的手,喝了一口,不想一口水服下,竟和着血又吐出来了,紧接着便是吐血不止。宋檀也像他这般吐过血,但自己吐和看别人吐,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比如他现在大惊失色,被华易吓得动也不敢动,华易这副模样倒真如李剑笙所说的积重难返一样。华易指着不远处床边的一个痰盒,分明是示意宋檀给他拿过来,宋檀反应过来,同手同脚地走过去,拿了东西又走回来。华易抱着痰盒呕吐不止,转眼间痰盒里就积了厚厚一层鲜血。宋檀闻到是血液的铁锈味,他看在眼里,嗓子竟也像是生锈了般驽钝,他想说话,但一句话也说不出。华易吐完了血,舒坦了不少,他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仍然倚靠着那扇门,宋檀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华易生平第一次觉得伤痕累累也没有那么差,他还有心安慰着宋檀,“没事,我死不了的。你暂时还不用分家产。”华易又咳嗽了一声,无声无息地长久地看着宋檀,他观察着宋檀的每一寸面庞,从他眼睫的颤动到他嘴唇的微微翕动,华易终于获得了一个肯确的答案。他的表情蒙上一层兴奋,他坚定着说道:“宋檀,今晚你走不了了。”作者有话要说:兄弟萌 华狗真的很会才发现多了营养液 感谢小天使们!我太蠢了才发现,记录没查到啦感谢在2020-07-01 20:56:04~2020-07-02 20:2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187057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8章 第 68 章宋檀一言不发,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华易。华易见势,立刻抱住宋檀,将人死死地圈在自己的两臂之间。他亲了亲宋檀的耳垂,软着语气在宋檀的耳边说道:“我心肠这么坏,若是现下就孤零零地死了,就算你逃得再远,也要跋山涉水地找到你,在你身边绕啊绕啊……”宋檀任由华易抱着,这一刻,他原应生出许多乱麻一般的念头,然而华易说完了最后一个字,他脑中思绪也为之回归宁静的空白,心无一念,安住当下。正如华易所说,宋檀走不了了。就在这一刻,他选择了顺从了本心。叫了府医进来对着华易一顿检查,华易在服药和上药的过程中一直对着宋檀目不转睛,生怕一眨眼宋檀就要消失不见,宋檀看出他所想,所以他一直站在华易一抬眼就能看到、一伸手也能碰到的位置处。最后是府医看不下去了,顶着华易瞪着他的眼神,即使压力很大,也斟酌着规劝道:“夫人让让,真的有点碍事了,老身还要给大人上药……”处理好这一切,夜色已经很深很深了。华易因为有伤在身,纵然宋檀躺在他身边,他有心也无力,对宋檀什么也做不了,俩人只能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宋檀第一次选择了躺在了卧床的外侧,为着华易夜里出些什么状况,他可以即时的应对或是立刻下地去喊人。月光从窗棂温柔地洒落进来,照彻了屋内一隅,正涂抹在宋檀脸上。华易侧过头看着宋檀,宋檀静默着合着眼均匀着呼吸,仿佛正在睡觉。华易有些自豪地想,月光为宋檀上了一层最好的妆容,精致细腻,只是几分疏淡就可以惊艳四座。其实在寻常夫妻间,同塌而眠不过再平凡的一件事,但之于华易而言,却让他感到极大的满足,雀跃地心脏叫他完全无心睡眠。他们第一次一起躺在这张床榻时,一切都是阴差阳错,那时的华易敷衍又不上心,想着娶谁不是个娶。现下是第二次,并不算长的时间里,他们走了许多许多的弯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华易从来不信有命定缘劫,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的。但天道有常,他突然就相信了因缘果报,所谓好事多磨,或许从春风楼那一晚的惊鸿一瞥,他就命中注定必然是要爱上宋檀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华易越看宋檀越觉得上天真是眷顾自己,他伸手摸索到宋檀的脸颊处,轻轻地摸了摸宋檀的秀气的鼻子,十分亲昵却不带一丝情x色。华易明显地听出了宋檀的呼吸乱了,他收回了手。宋檀慢慢地睁开了眼,他眼中盛着一股难言的情绪,沉吟了片刻说道:“华大人,我劝你保重身体,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一张嘴,寥寥几句就把华易打成了不知轻重的色中饿鬼。华易并不恼,他笑着坦然道:“我爱你啊。”宋檀嘟囔道:“答非所问,驴唇不对马嘴。大半夜的还不睡觉……”华易依旧恬不知耻地说道:“可是大半夜的我也爱你啊。”宋檀心跳得很快,但他脸上颜色不改,只是哦了一声,“行吧。”说完,一侧身,变成了背对着华易。华易不着痕迹地往宋檀的方向凑了凑,他多想把人搂在怀里,然而伸到一半的手又颓然放下,像盛放昙花后一瞬低垂。他害怕着宋檀又会觉得他轻浮,几次患得患失之下,他对待这段感情更加认真,也更加谨小慎微,于是他终究是没有这样做。两人之间保持着一段不大的距离,却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华易阖目,伤病、力竭成了最好的助眠工具,他想着想着便昏天黑地的睡去。尚未天明,宋檀没有听到那声恼过他许久的鸡叫,他翻动起身体,轻轻地起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不由得感慨,自己真是起的比鸡早。宋檀如此苦心孤诣、轻手轻脚地行动着一切,为的就是寂然无声地不让华易察觉。察觉他要离开了。刚刚迈出了一步,宋檀一个没忍住,还是顿足了脚步,回过头去,深深地看了华易一眼。沉睡中的华易面目安宁,想来是做着长命百岁、早生贵子的美梦。这对宋檀来说莫名地有着致命地吸引力,宋檀的理智又一次败下阵来,他复又行到床边,伏下身子,慢慢地靠近着他,宋檀就这样低下头,他亲吻了一下华易高挺的鼻梁,这个过程极为短暂。宋檀心结未解,他无声地对着华易说了一段话,“忘记太难了,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做不到佯作若无其事地皆大欢喜,欺人也欺己。我喜欢你,但我拒绝去爱你。”说完了这些,宋檀才起了身,他犹如背上仿佛背着有形的重负,行的艰难不已,但他这次并没有回头。他将房门徐徐地推开一道缝,只供自己侧身出去,凌晨清新冷气扑向宋檀,宋檀承受着凌人的寒意,他甘心地想:自己这么薄情寡义,与这些冰冷不带温度的事物合该相配。外面下起了流水般的雾气,宋檀宛如一条疲惫的游鱼,缓慢地沿着原路游回烟光满,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两侧街道亮起的光亮,街口的点茶摊星星点点,运河里的筏子缓缓地□□着,天地悠悠,喧嚣渐起,又是崭新安宁的一天。宋檀回到了烟光满里自己的住处,对着迎接他的仆从说道:“昨夜的饭菜可还给我留着?”烟光满里的人被陶瑾年训练的极好,不该问的事一句话也不会多问,那人颔首道:“给您留着呢。”宋檀笑笑说道:“那就端上来吧。”所有的菜肴布好了之后,宋檀津津有味地吃着每一道菜,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菜肴的颜色不佳,味道不好,都昭示着时间过了一夜。旁边候着的人见宋檀填鸭式的吃菜,疯狂又荒诞,总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嘴了,他隐约地看到宋檀的眼中有水光在闪烁。和煦的日光照在床榻上,华易醒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摸向床榻,空空如也的,他难以置信地坐起身,如果不是陷进去一看就是有人睡过的痕迹,华易简直就要以为自己是久病糊涂,做了一场梦。宋檀又跑了。大概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华易真的长大了,懂事了不少。这次宋檀跑了,华易竟然觉得简直是情理之中,宋檀的仁义、自尊、独立这些美好的品格在宋檀心理作祟,于是不能心安理得同华易在一起,毕竟是自己造的孽,华易欣然接受了这一结果。他甚至可以玩笑似的想:人家都是睡过无情,宋檀怎么都没把他睡了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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