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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2 / 2)

庄飞予说的这些,并不是从来没露出过半分征兆,喜欢一个人总是要露出马脚的。也许以前他只是刻意忽略庄飞予对宋朗辉存着这样的心思,因为太过于离奇。

陈琢没有接他的话,他想转身离开却动弹不得,他知道庄飞予的话还没讲完。

庄飞予一番话憋了很久找不到人讲,有一阵儿他每晚都窝在这片黑暗空间里自言自语,连一盏灯都没有,只有永不断电的游戏机上闪着超级玛丽。今天陈琢自己找过来了,他要讲的话除了陈琢再没有更好的听众。

“你知道你走了他是什么样子?真以为就跟杂志上写的一样潇洒公子游戏人间左拥右抱?他天天到这里来喝酒,一句话不跟人讲。你他妈多狠啊,陈琢,以前我跟他说你是只懂学习的孬种,我真是看错你了,他还走不出去,你已经能开始进剧组拍偶像剧演甜蜜恋爱的戏份被人夸演艺新星。他没几天就开始头痛,喝了酒就吵着痛,头痛不是问题,何况我还知道他头痛的原因。但我见不得他难受。那些药片能给他带来快乐,又不犯法,我为什么不给?我多怕他痛啊,一快乐他就不用想你了,他快乐我也能快乐,这多好,你说是不是?没多久他清醒了,要好好做人,觉得这么混下去这辈子跟你就真没戏了,他不来喝酒了,只是还是头痛。他不想搭理我嘛,我知道,他觉得你跟他分手有我在里边儿搅和的原因,但他自己买的药止不住他的痛啊,只有我的可以,哈哈哈哈哈,所以他还是没法儿跟我断了联系,我骗他啊,我骗他我从日本买的药,比国内的都有用,他真蠢是不是,他那么天真善良的一个人。”

庄飞予边说变笑,说到最后眼泪都笑出来,在黑暗里透着光,看上去十分怪异。

陈琢是彻底无法理解庄飞予的思路,庄飞予是疯的,他甚至怀疑庄飞予对宋朗辉或许根本不是爱,爱不应该是这样畸形的。

他甚至都要佩服庄飞予颠倒黑白的能力,明明知道后果是药物依赖,却还能讲得像是在治疗心病,庄飞予恐怕是陷入了自己的一套逻辑里。

陈琢没有打过架,但拳头挥到庄飞予脸上的角度和力量分寸不差,手背的痛意让他定了定心神,声线冷厉而沙哑,他问庄飞予:“这就是你喜欢他的方式?让他依赖药物然后依赖你?你真是个废物。”

庄飞予破了的嘴角在流血,他没有还手,甚至没有动怒,只在听到“废物”两个字的时候笑得鼓了鼓掌,“小陈老师我可太喜欢跟你聊天了,你永远知道我想说什么。你以为这件事就只怪我?小陈老师,你也跑不掉的,我们都是戴罪之身。你以为他好端端的为什么头痛,要怪就怪你太招眼了,吸引谁不好偏偏钩住了周流深的心神。周流深给你敬过一杯酒,你不给面子不接,你多么单纯干净,谁的面子都不用给,但宋朗辉知道得罪周流深的利害啊,他帮你喝了。”

陈琢的确记得有那样一个晚上,他刚跟其乐签了约,本意是想借一顿饭缓和他跟宋朗辉那时候稍显紧绷的关系,哪料到刚一进门就看到庄飞予跟周流深,周流深端了酒要过来敬陈琢,说了一番不好听的话,陈琢冷着脸没接,宋朗辉打圆场代了这杯酒,庄飞予神色古怪欲言又止地站在一旁,却被周流深笑着一个眼风扫过去忍住了。没几天陈琢在家犯了阑尾炎,从医院回来他心灰意冷跟宋朗辉提了分手。

庄飞予看陈琢的神色,知道他是想起来了有这么一件事情,或许陈琢从来没放在心上过。他站得离陈琢更近了,脸上的邪笑半分没松,贴着陈琢放慢了语速讲:“陈琢啊,最开始的东西不是我下的,也不是冲着朗朗去的。那酒里掺着东西,你刚刚那句废物应该跟周流深讲,是他想让你依赖药物再依赖他。”

庄飞予讲出多年隐藏的心事,宋z之后陈琢是第二个听众,甚至比宋z更妙,陈琢是可以跟他分享这场噩梦的人。他痛快地想要再转回吧台喝一口酒。

庄飞予跟周流深早就分道扬镳,最后一次见面他跟周流深打了一架,打到最后明明是他占上风,却眼泪掉了一脸。周流深还是那么不疾不徐:“老庄,我知道宋朗辉出了事儿你心里不痛快,我让着你,但你想清楚了,一直给他药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庄飞予不如周流深狠,却比周流深长情和执着。药物对周流深不过是一开始的钓饵和助兴,陈琢不上钩也就算了,天下年轻漂亮的男孩子多得是,周流深后来包养的小情人里的确也有和陈琢肖似的,却再没找过陈琢。但庄飞予和宋朗辉相处二十载,他找不到别的替代。

“我不过就两个选择,要么趁还没上瘾帮他戒断要么给他药。他那时候太伤心了,我以为继续给他药能让他快乐,他不用再想你了。我选错了。他出事以后这个店我就不做了,我也没什么正经事好做。没人信我后来开始信佛,我去了西藏去了四川还差一点去印度,我跟着藏族人叩头,三步一叩,从四川走到西藏。这是我在赎罪,我欠他的,不,我从来不向佛祖祈求洗清我的罪过,我每一跪只求他后半辈子平安无忧。只要宋z愿意,我随时可以到媒体面前讲出真相。哈,宋z也狠,宋朗辉身边怎么都是你们这种狠人,他连事情真相都不跟宋朗辉讲,我连在他面前下跪的资格都没有。”

陈琢看他手腕上那串佛珠,并不觉得佛祖会真正把这个恶劣纨绔的话听进去。

痛苦造成了,任何形式的赎罪和后悔都没有意义。陈琢理解不了他的喜欢,也理解不了他所谓的赎罪。

无论他跪下多少次,这一切对宋朗辉来讲都没有任何意义。

庄飞予根本不在乎他面上的鄙夷,笑着,从未有过的好态度问他:“我知道,你觉得赎罪这种事我不配。那你呢,小陈老师,还是应该跟他一样叫你阿琢?你又拿什么向他赎罪?高尚圣洁的小陈老师,一定觉得自己何罪之有,要怪都怪我们这些人的把戏,是宋朗辉自己交友不慎,怪我是个烂人。陈琢啊,但凡你见过一刻他在病床上的样子,你就知道自己逃不掉的,他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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