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风念念甚至没有立马转过自己的脸蛋。
只因为她若脸朝宫眠,就会透出了脸颊之上的异样。
宫眠当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他这时候还是个无知的小可怜,实不知晓居然还有人很了解他。
风念念这么一沉默,他顿时生出了几许误会。
天女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应付自己呢?
她至多是隐忍不言,却绝不会虚言欺骗。就好似自己软缠硬缠,天女却谨慎小心,绝不会轻易许诺一样。
自己这般痴缠,也未见她柔和几分。
也许,正是因为天女这么难搞,所以自己才越战越勇?
但事实已经很明白了。
天女喜欢那种凌厉的具有冲击性的美,而不是他现在这样子的小可怜。
凌霜只是性子不讨他喜欢,想来脸还是如她意的。
如此思之,一股酸疼的热意涌上了宫眠的耳根后,折腾得他十分难受。
然后他见风念念起身离去,宫眠也不觉跟上。
春风吹拂过宫眠的脸颊,但他心中的不爽快却好似粘腻的酸意,折腾着他十分不爽。
这么自我审视一番,他忽而也觉得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很讨人厌。
一副矮矮躯壳,刻意为了软萌配合的身高,以及,这总是可怜兮兮的脸蛋。
瞧着令人反胃。
难怪天女不加以赞同。
因为她盼望自己高大健康,而不是总是这么一副可可爱爱的样子。人小时候可可爱爱的很好,可长大了后,就似乎应该懂事一些。
宫眠这么脑补时,却没有留意到风念念脸上变化。
这时候,有一片手掌轻轻拍拍他的脑袋。
那片手掌折了一枝花,轻轻别在了宫眠的发间。
天女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阿眠,我盼望你跟以前不一样。”
他本是个漂亮的孩子,如今衬托着耳边的花,更衬得眉宇精致,十分讨人喜欢。
宫眠听到了风念念这么说,立马在脸上露出一个大受鼓舞的表情。
那样子的表情落入风念念的眼里,使得风念念心尖儿掠动一缕异样。
这种表情,从来没在慕容沉那张高傲的脸蛋上展露过。
他,是浑然不知,还是刻意算计?
还是这一次的穿越,到底改变了一些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风念念想要伸出手掌,揉揉这张小脸蛋,却还是克制住自己。
她心里却是沉了沉。
这个时候,风念念却是可以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了。
当风念念瞧着宫眠时候,她脸蛋上已经看不出失态,犹是一派宁和。
簪花的少年跟上了天女的脚步,唇角也透出了一抹微笑,那当真是一副极美好的画卷。
这一刻,宫眠甚至觉得一脸丧的宫行素甚是碍眼。
此刻圣门大殿之前,凌霜已然连胜数人,俨然一骑绝尘。
自从四年前,他被陆芷宁收为徒儿,凌霜的人生就好似长了翅膀,向高高的天空飞去。
就像现在,他自然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更是圣门最闪耀的一颗星辰。
一滴鲜血顺着凌霜的剑尖儿缓缓滴落,润入青石板地面。他面容冷锐,对于自己再战胜一个敌人毫不在意。
那些夸赞、推崇的目光落在了凌霜身上,就好像他是最亮最亮的一个少年郎。
可这些目光却好似利剑,刺得凌霜十分不适。
要是这些是真的,那该有多好!他真的是不世的天才,是世人希望之凝聚,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一想到了这儿,凌霜就喉咙发干,下意识抿紧了唇瓣。
陆芷宁遥坐上首,静静的瞧着他,眼里目光冷亮,似雪光一般。
别人瞧在眼里,只觉得陆芷宁这个师尊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纵然有这么个优秀的徒儿,她也未见十分得意。
这样也对,只有轻狂之辈方才将情绪写在脸上。
谁也不知这这般平静外表下的暗潮汹涌。
宫眠到时,他正好就瞧见了这一幕。他也看到了站在台上的凌霜,心里也不是滋味。
眼前的凌霜一身玄衣,他个子高挑,身材清瘦精悍,显得既凌厉,又飘逸。这玩意儿还一脸冷傲,做出十分深沉的模样。
宫眠:做作得要死。
可凌霜明明是一座冰山,却又许多女修用爱慕的目光看着他,说明女孩子很吃他那一套。
毕竟一个人看着若是座冰山,便使得人想要攀登他,得不到的就在骚动。
宫眠都忘记他给凌霜写的剧本儿了。
像他这样的人,心里面当真只有自己,绝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他都忘记了,自己好像要凌霜杀几个同门,因为自己给凌霜塞了个反派剧本。
可别人却不会像宫眠那样善忘。
此时此刻,凌霜蓦然狠狠望向了宫眠。
他已经忍耐了一年多,又是个十分骄傲的人,个人尊严受到了很大的蹂躏。
凌霜简直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做人的尊严了。
自己人前是天之骄子,可私底下却不过是那魔头的奴隶,任他随意欺辱!
“宫师弟,你是门士之子,自幼被门士宠爱,想来修为也不会差。不如,也上台比试如何?”
凌霜手中举剑,遥遥对准宫眠。
要他做反派,杀同门?笑话!他是不会为了同门牺牲自己,但却厌恶别人将他操纵,当作玩物般随意拨弄。
他杀不杀人,不能别人说了算。
在凌霜眼前浮起的是做人的尊严,是反抗不公的勇气,他确实已经忍无可忍。
就好像他求助陆芷宁,可是陆芷宁冷怒瞧着他。到了现在,凌霜就知晓已经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