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企鹅中文>耽美女频>佛图关在哪> 第61节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61节(1 / 1)

男人在这一瞬间翻身在上,碎发散落,他双眸没于阴影。“年年。”指腹有些用力地抹过她嘴唇。她不确定迎接她的将是什么,但她直觉,那是一种近乎毁灭的渴求。阳光偏移,芭蕉叶的影投在他们身上。“哥哥对不起你。”“从今往后,我要你对得起。”“那么,同我下黄泉罢。”骤然一道惊雷,下起了雨。雨水拍打芭蕉叶,淹没了他们的呜咽。作者有话说:说话算数,本章的确,不短。第四十一章最后一刻, 他抽身,倒在了她旁边。在密林里淋了场大雨一般,他们身上汗津津的, 还有轻微的痉挛,使他们蜷缩起来。被褥凌乱,陆诏年快睡到冰凉的地板上去了。陆闻恺把陆诏年翻过来,面对他。抹开她汗湿的发,他轻吻她额头, 温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阵雨过后, 天又晴了。陆诏年换上陆闻恺母亲的棉袍,把地上的衣服抱去溪边。陆闻恺走在后边,手里绞着鱼线。像是失语了,又像是天生的默契, 他们没有说话。夜幕降临, 他们升起篝火。溪水潺潺, 树梢上的衣服飘荡着。陆诏年靠着陆闻恺肩膀, 想象他们真的生活在这里,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在蒙自度过了两天后,陆诏年回到春城。云南局势紧张, 父亲寄来亲笔书信。家中期望她能回去过年,陆诏年琢磨了很久, 回信称, 学业紧张,来回耽误时间, 今年暂且不回去了。即使远在昆明, 与同学们在一起, 陆诏年也害怕着,何况回去面对一大家子人,面对母亲的灵位。可再给陆诏年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依然会做那个不孝女。不仅仅是与小哥哥的结合,身体感到充盈与完整。一旦想到这是彻底违背家门的行径,她隐隐有种超脱的感觉。仿佛曾经那个被迫定下亲事,总是被关在大宅里的小女孩,迎来了复仇时刻。这些念头一开始令人惊慑,出现得多了,她渐渐接受了。也许她就有这么坏,这么肮脏。不可否认她的童年充满欢乐,但那欢乐里没有一点被训诫吗?如果没有训诫,她应该是怎样的,是否更大胆,更热烈?原本只是一个胚胎,一颗核,从宇宙尘埃化作原子力量,她变得具象,有形。数学逻辑与物理公式堆满了陆诏年的稿纸,老师与学长说,她比她看起来善于思辨,甚至深邃。不似从前那般为夸奖而雀跃,陆诏年变得从容笃定。尽管,她感觉到这才刚刚开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寻找宇宙万物的谜题与那个渺小却唯一的自我,在这长路的尽头,等待她的,会是真理。*陆诏年以优异的成绩迎来大学第一个学期的结束,她给陈意映写了封信,抬头恭敬地写“小陈老师”,以示对陈意映由衷的感谢。没多久,收到了陈意映的回信。陈意映玩笑道“一生中能遇到几个影响你未来道路的人?”,又郑重写道“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尽情享受你的青春与苦难罢!”。不怎的,陆诏年嚎啕大哭起来,以至于吓到了前来找她的学长。“抱歉,我看到门虚掩着就直接推门进来了......”陆诏年拭去眼泪,破涕为笑:“找我什么事儿?”学长惊疑不定道:“你没事吧?”“读朋友的信,一时感动罢了。”陆诏年催促道,“到底什么事?”学长缓了缓,道:“那个......大部分同学都留在昆明过年,有几个前辈想筹办除夕晚会,让我来叫你。”陆诏年了然道:“且让那几个少爷小姐自己玩好了,叫我去,定是想看我笑话!”“不是的,这次主办的是文学院的师生,助教们也去的。大家听闻你会弹琴......”学长说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一下说漏了嘴,如果你不愿意参加,我回绝他们就是了。”中国人很难遗忘春节,陆诏年不想一个人捱过这年关,邃答应了。毕竟她还要在联大待上许久,无法避免与交际积极分子往来,不如趁此机会那帮富家子弟言和,于是陆诏年给承办除夕晚会的临时“委员会”送了一笔资费。他们商量着,到底是海棠春、共和春、东月楼,还是护国路的日新西餐馆。陆诏年说工学院的门口贴着一首新春对联:望穿秋水,不见贷金,满腹穷愁度旧岁;用尽心机,难缴饭费,百般无赖过新年;横批天官赐粥。“什么意思?”杨家的辣妹子问。一位抹油头、戴进口腕表的青年回味过来,道:“她讽刺咱们太奢侈!”在四川,学生每月餐费大约十二元,昆明则是十八到二十元,枉论他们所说的知名餐馆,一顿饭就去了半月的餐费,根本不是一般学生消费得起的。陆诏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这是面向全校师生的一个活动,餐费的标准是不是该降低一些?”“照你这么说,我们全去吃路边摊好了!”“我可以啊。”陆诏年顿了顿,笑说,“我想过了,请厨子更好,可除夕这日子,谁愿意接这活儿?”“那怎么办?”“聘请会烹饪的同学担任厨师,另外表演歌舞的同学,也给他们免餐费,你们意下如何?”陆诏年循序渐进,连政治系的同学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谈判。他们轻易地同意了陆诏年的想法,按此展开了筹备工作。*除夕当天,担任“后厨部”工作的同学们带着准备好的食材,到举办活动的会馆进行准备。“演出部”的同学这些天在校舍里做了剪纸与彩带,他们提着大包小包来,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米糕香气。交餐费、打白手的同学来的最晚,属男同学最多。其中不少人是为几位名媛而来的,工学院的陆诏年尚不在此列。可他们的目光很快就被陆诏年吸引了去。陆诏年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及膝旗袍,挺肩窄腰,头发烫了蓬松小卷,特别在额边堆厚;尤其一双美目,染了淡淡的眼影,嘴唇涂成饱满的m型,风情无二。有男同学说:“堪比挂历上的四十年代新女郎。”还有男同学说:“时髦是顶时髦,可难免落了俗,像是有经验的成熟女子。”男孩们为“有经验”一词发笑。学长不快道:“什么时候成熟以有无经验作判断了?”“啊,你还没有过吧!”他们取笑起工学院木讷男。“说实话,她有没有不知道,不过你要是想,就该抓紧机会了......”“低俗!”学长拂袖离开。陆诏年调试了钢琴琴音,起身看到学长气冲冲地往外走去,好奇地追了上去。“他们都还没有上吃的,这么快就走了?”学长转身,欲言又止。陆诏年眨巴着眼睛,丝毫不知这模样有多可爱,学长面红耳赤道:“陆诏年同学,你......”“我?”“你有男朋友?”陆诏年愣了下,笑了:“原来你们方才在议论我啊,我有哥哥。”“哥哥是另一码事,我问的是……”学长又不好意思讲了。“哦,那么,我没有男朋友。”陆诏年笑容明媚,“可是我不打算交男朋友。”学长松了口气,却也失落:“哦,这样。”“我们进去吧,再玩会儿。”“我本来,只是出来透透气……”陆诏年双手背在身后,偏头道:“那什么,我会弹曲子作开场,希望学长也来听。”学长移开视线:“当,当然。”*“万里长征,辞却了五朝宫阙,暂驻足衡山湘水,又成离别。绝徼移栽桢干质,九州遍洒黎元血。尽笳吹弦诵在山城,情弥切……”人差不多到齐了,陆诏年与乐团弹奏起西南联大的校歌,同学们接连唱起来,歌声飘扬。最后一个音落下,大厅里忽然安静了。这时,一位同学大声唱道:“旗正飘飘马正萧萧,好男儿报国在今朝!”有几个同学跟着唱:“国亡家破,祸在眉梢……”陆诏年迎合他们弹走起来,众人齐唱:“要生存须把头颅抛,戴天仇怎不报,不杀敌人恨不消!”他们这些知识青年,比谁都清楚,大后方腹地云南,正是当前抵挡日军的最后一道关卡。滇缅公路一旦切断,物资输送困难,不仅前线,大后方的生活也会变得困难。物价攀升,黑市猖獗,社会将乱下去。从北京到长沙,再到昆明,不知有多少同学不顾教授反对投笔从戎,眼看前线情势危机,中国还出动了志愿军进入缅甸,新鲜血液坐不住了。接着唱起《知识青年从军歌》,男孩紧握拳头,高喊:“我要从军去!”同学们喝着粗制的酒,吃着难得的肉,彼此相拥,跳起舞来,踢踏声震响。期望这是一个纸醉金迷的爵士晚会的富家子弟也被感染了,将准备好的情诗塞回了裤兜,搭上同学的肩膀,舞蹈起来。*缅甸敏加拉洞机场,幽暗光线下,陆闻恺正聚精会神地用锉刀削手上的木头。“伙计,做什么呢?”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