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笙直接当场愣住, 她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这么大胆，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她。
在靠近的那一瞬间，女人身上好闻的淡栀子花香气是那么的浓, 呼吸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还有股清凉的薄荷味。
虽然主动靠近的是顾念笙, 她的内心有冲动, 也有慌乱, 更多的是大脑短暂的空白, 但这其中并没有冲动后的后悔。
当她注意到景汐慢慢加重的呼吸后, 就觉得该退开了。
可那是女人并没给她退开的机会，而是直接揪住了她的衣领，快速凑了上来。
一瞬间, 唇齿间的烟草味变得更重了。
还有那股清凉的薄荷味。
原来是漱口水的味道。
女人温柔的吻转瞬即逝, 快得无法捕捉。
只有唇上还残留着的温热感，那短短一瞬的柔软，在告诉顾念笙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不是自己的臆想。
景汐吻了她。
轻抿下唇, 残留在唇齿的烟味竟开始慢慢发苦，还有从鼻腔呼出的染着烟味的气息，也变得难闻起来。
或许，她也需要用薄荷味的漱口水漱一下口了。顾念笙想。
不过这女人吻了就算了吧，居然还说出“这才叫亲”的话来。
不就是之前问了她一句“什么叫亲？”，这会她就借着便利顺道反调戏地直接亲身示范了吗？
那一刻顾念笙只感觉景汐这心眼是真的小，报复心还贼强。
同样的，此时此刻的顾念笙，完全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吻, 是自己的初吻。
将顾念笙唇上留下的口红擦去，景汐又把烟斗从她手里抽出，姿态从容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上的气息也跟着收拢。
尹弈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平板上抓拍的照片，表情有些凝重。
景汐弯腰将那副金边眼镜从地上勾了起来，连着烟斗一起递给了肖源，唇角弯着，心情颇好地准备去换衣服。
“等等。”尹弈突然喊住了她。
平板上放着的照片正是景汐揪着顾念笙衣领，倾身去吻她的抓拍。
“这个吻”
顾念笙也望了
过来，在不经意间，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景汐的唇上，好像又有些淡了。
景汐挑眉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尹弈想了一瞬，释然说道:“没有。”
“虽然看着有些突兀，但是深想的话，会有很多种含义。”
景汐失笑，掠过顾念笙偏润的唇瓣，指尖微捻，留在上面的红也跟着晕开，她问:“那尹导理解的是哪种含义？”
“连歌惊讶二小姐的改变，照她表现出来的性子，被二小姐这样调戏，自然会反调戏回去。这一吻，是试探，也是在逼自己别心软。”
顾念笙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抚着被揪皱的领口。
“嗯。”景汐点头，将嘴里含着的漱口水吐出后，低声说:“连歌就是个矛盾体，她知道二小姐喜欢自己，但她对二小姐的感情却是复杂的。这个吻，也有她试探自己的成分。”
但现实与场景不同。
她不是连歌，顾念笙却是“二小姐”，顾家的二小姐。
这吻，只是她单纯的想借机试试那死小孩的反应罢了。
除了在触上去的那一瞬，景汐注意到了她眼底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再之后，那死小孩很平静，甚至，平静得没有任何反应。
或许景汐该庆幸顾念笙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或厌恶的反应。同时这也是景汐非常挫败的地方。
舌尖轻轻在口腔里滚了一圈，发苦的烟草味依旧很浓，想起顾念笙拿过那烟斗也啜了一口，景汐对肖源说:“漱口水还有多的没？”
“有的景姐。”肖源非常了解景汐，也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体贴道:“我拿一瓶给顾小姐吧。”
“嗯。”景汐按着太阳穴，有些疲倦地闭上双眼。
景汐接下的衣服是一套戏服。
虽然戏服繁琐，但好在妆容、发型并不复杂，只在眉心多添了个桃花钿而已。
扫了一圈场地，景汐让工作人员帮忙搬了一个梳妆桌过来。
轻拢戏服袖口，景汐坐到了梳妆桌前，看着梳妆桌上的道具，然后轻轻拿起了一个木梳。
这时铜镜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景汐惊喜地转过身，一秒不到的功夫，眼眸里的惊喜又快速隐了下去，变成了道不尽的复杂和懊悔，眉心微动，她在犹豫，也在挣扎。
最后都归于平静，变成了一个温婉娴静的笑容。
顾念笙一开始步子迈得很快，但随着距离越近，步子就慢了下来。
她朝景汐笑，笑得很含蓄，还很假。
然后接过景汐手里的木梳，抬腕将她别发的簪子抽出，看着慢慢散下来的长发出神。
景汐手腕抬了一下，又很快压了下去。
她微微偏头，唇微启，两个字从牙缝中轻轻挤出。
“抱，我。”
顾念笙垂下头，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在犹豫。
景汐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抱，我。”
顾念笙手动了一下，动作缓慢，又很小心地将人抱进了怀里。
她手里依旧拿着那把木梳和簪子，只是簪子的尖端朝着最外面。
景汐轻轻靠在她肩膀上，在心里默默数着秒数，十秒后，她往后退了半步，再抬眸，眼神认真的与顾念笙对视，然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那是一个很像二小姐最初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满眼纯善，笑容真挚，有内而发让人动容。
旁边是相机“咔咔”的抓拍声，景汐突然轻笑出声，用指尖点了顾念笙肩膀一下，打趣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