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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春欲晚》TXT全集下载_12(1 / 1)

“民女下回定当注意。”这秦王妃突然待她好,想必另有所求。秦王妃微笑着睨了一眼阿荷,“是个机灵的丫头,是哪宫的?”阿荷不急不慢地将腰牌解下,双手奉上,“回王妃,奴婢荷香一直在太医院当值。”秦王妃没有去接腰牌,只扫了一眼,看清楚上面的小字后,戒心放下了七成,“去主簿那儿领赏吧。”“谢王妃恩赏。”阿荷就算再不愿走,也知现在应当先退下。她将纸伞递给了楚拂,对着楚拂再拜了一下,双手高举,遮着顶上的落雨快步跑远了。秦王妃待她跑远后,递个眼色给不远处的内侍与婢女。几人领命往后退了十步,静候在竹径尽头。秦王妃将手帕递到了楚拂掌心,在楚拂接下手帕的同时,牵住了楚拂的手,“楚大夫一直没有让我失望,想必这一回也不会让我失望。”眸光殷切,又不怒自威。“王妃要民女做什么?”楚拂开门见山,总觉得掌心握住的并不是一块手帕那么简单。秦王妃舒眉轻笑,“好生照顾阿缨便好。”“好生照顾?”楚拂想知道,要到哪一份上?秦王妃松开了手,慨声道:“阿缨沉疴多年,撑到今日实属不易,如若是天数如此,自然怪不得谁。”点到即止,秦王妃却没有听见楚拂领命。她静静地看着楚拂,声音比方才更低了几分,“这世上没有谁是容易活着的,知道太多,其实并无益处。”楚拂不是不懂帝家凶险,只是不明白一个沉疴多年的病秧郡主也会被人惦念上。看楚拂眸光暗下,秦王妃知道楚拂是听懂了的。“圣驾将至,我不能时时看顾阿缨,偌大的行宫,我能信的医者只有你一人。”秦王妃言辞恳切,容不得楚拂拒绝,“还请楚大夫莫要推辞。”楚拂沉沉一叹,低颔道:“诺。”秦王妃满意地点头轻笑,“得遇楚大夫,算是阿缨之幸,也算是我之幸。”“民女愧不敢当。”楚拂再拜。秦王妃再拍了拍楚拂的肩头,“【春雨间】里有个更衣小间,这几日,楚大夫不要再来回奔波了。”“王……”楚拂恍然,这是要她寸步不离燕缨了!“浴盆我也会命人搬来,热水只管吩咐绿澜去提。”秦王妃不会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方才那个叫荷香的丫头也算机灵,我也可以差来伺候你。”略微一顿,秦王妃声音严肃了起来,“我只求阿缨日日安好。”如今真的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从了。“诺。”楚拂只能再领命,却不想把阿荷牵扯进来,“民女是草民,自己照顾自己便好。”“也好。”秦王妃莞尔点头,弯腰轻点了下莺莺探出小竹篓的脑袋,“有你在,莺莺果然好多了。”说完,不等楚拂回话,秦王妃便带着婢女内侍渐渐走远。莺莺,还是缨缨?楚拂哑然,恭送秦王妃走远后,她蹲了下去,怔怔地望着莺莺喃喃道:“往后……你要陪着我一起熬了……”想到世子熟稔牵起燕缨的模样,一阵不由自主地酸涩泛上心头。楚拂猛地摇了摇头,她定会好的,定能把不该生的这些歪念一个一个地挖了,回到初来大燕时的心如止水。掌心的帕子余温尚在,楚拂轻叹,就当是为了秦王妃的浓浓亲恩,最后一回帮帮小郡主,护她这几日平安康健。楚拂并不知此时世子萧子靖执伞站在竹径尽头,已经悄悄打量了她许久。冷艳不可亲近,这楚大夫身上透着一股子淡淡的疏离感。所谓不一样,是她想的那种不一样么?萧子靖正在思忖间,哪知楚拂提了小竹篓起来,竟往这边看了一眼,她反应过来时,已暴露在了楚拂的视线之中。“楚大夫。”萧子靖含笑走了过来。世子生得清秀,如若不知世子与小郡主的关系,楚拂对这样干净的少年郎兴许还有些好感。可如今,她只想避之远远的。楚拂冷意骤生,不等萧子靖走近,便往后退了一步,“民女要快些回去照顾郡主,民女告退。”连行礼也很是敷衍地匆匆蹲了一半就走。这楚大夫竟是个这样冷冰冰的姑娘。萧子靖忍笑摇头,这几日想必她那表妹也吃了不少冷钉子。这世间能让云安郡主真的吃钉子的人,是真的不多——难得撞上这一个,往后的日子想必会有很多好戏看。“世子!”她还没笑多久,随侍多年的小厮十三便出现在了竹径的另一头。十三今年二十四岁,看上去是个清清秀秀的小哥哥,从世子十四岁开始跟到了今日,足有十二年。萧子靖的眉头紧锁,知道麻烦的事还是来了。“她到了?”不等十三开口,萧子靖就先问道。“回世子,到了,就在临淮城门下。”十三说得焦急,迟疑了片刻,压低了声音道,“都淋湿了,谁劝都不下马。”“胡闹!”萧子靖轻斥一声,“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可是大事!走!随我去把她迎入行宫!”“世子……”十三再次犹豫了,“这事咱们还是别管了吧,公主由陛下教训几回,就不敢这般……”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自家主子的眸光寒凉,突然像刀锋一样锐利。“是小的多嘴了。”十三赶紧认错。萧子靖没有多言,便匆匆带着十三朝着行宫外行去。酥雨绵绵,在临淮城笼上了一层薄纱。城中人望向城外,是远山青润,城外人望向城内,是烟柳迷眼。谁都看不真切。作者有话要说:更文~这章是因为子卿菌长评的特别掉落~本来应该昨天掉落的~(因为做大扫除耽误了)现在掉落也不迟~xd嘤嘤怪:这章为何没有我?鸢小凝:你赶紧想想怎么哄楚姑娘吧!xdps:古代很多小厮都是很小就跟着主子了,加几岁吧=。=第31章 云清大燕天子子息单薄,膝下只剩下一子一女。长子早夭,当今的太子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个姐姐,名叫燕绣,是当今的云清公主。太子资质平庸,却好在生了个机灵的广陵郡王。对天子而言,他驾崩之后只要太子守成,平稳将龙椅递到嫡孙手中,就算是最大的不负天心了。至于云清公主燕绣,一直是天子的一块心病。云清公主年岁已有二十四岁,迟迟没有择定驸马,这几年来,朝中官员明里暗里地给天子递折子,推荐的驸马人选已过百人,可没有一人是云清公主看中的。天子也曾试过强令公主择定驸马,可云清公主竟在圣前撕了名单,拿了刀子顶在喉咙上,“如若父皇一定要儿选一人,那儿只有抗旨自戮当下!”天子又怒又惊,却也只能作罢。都说知女莫若母,可云清公主生母早亡,自小便由皇后一手抚养长大,所以比起皇后来,还是天子更亲近云清,也更懂云清一些。云清公主青眼看中之人,是阳清公家的世子萧子靖——天子很早就知道女儿的心思,更想成全这一桩美事。阳清公府在军中威望颇高,世家子弟当中,萧子靖又是最耀眼的那个,本来就该是驸马的第一人选。奈何。天子开口迟了一步,臣弟秦王家的小郡主才满周岁,阳清公便在朝堂之上央求天子指下这门表亲婚事。君无戏言,不可朝令夕改。朝臣们惋叹萧世子摊上这样个病秧子表妹的同时,有些老臣也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秦王多雅名,天下文人皆敬之,阳清公军中多威名,三军兵将皆敬之。这一文一武,珠帘合璧,若在天子家,那是大大的好事,若在亲王家,这可是大大的坏事。自古臣强君弱,都没有什么好收场。虽说天子与秦王面上是兄友弟恭,可两人到底有什么心思,有什么盘算,亦或是有什么暗中较量,各党朝臣心中各有思量。小郡主沉疴多年,身子是愈发地病弱,看似婚事或许会因小郡主的突然离世休止,看似天子将有机会顺水推舟地成全了云清公主的心思,顺手把阳清公府的军中威望揽入掌中。灞陵朝局平静无波,其实暗流涌动,唯一的变数皆在云安郡主燕缨一人身上。云清公主迟迟不择定驸马,天子也避之不提驸马之事。尤其是秦王一家离开灞陵的这几日,只要萧世子在场,云清公主就必定在场,或抚琴,或烹茶,亦或是陪天子与世家子弟们一同品画鉴诗。天子是什么意思,昭然若揭。这次临时起意驾幸临淮,也特别带了云清公主与萧子靖同行。朝臣们都在暗暗猜测,兴许是临淮求医的小郡主快不成了,所以天子才会故意让云清公主与萧子靖突然走这般近。酥雨随风飘上临淮城墙,打湿了爬在上面的绿藤,润了半墙碧色。城门之外,跪了一地守将与宫婢,甲衣与宫裳都已被春雨润湿。一名小内侍努力垫着脚尖,高擎着纸伞,给身前银鞍白马上的白衣劲装姑娘遮着纷落的雨丝。劲装上绣着金丝飞鹤,即便是束着青丝的发带也镶着滴翠的美玉。她踩在马镫上的白色小靴湿了一半,垂落在鞍边的衣裳也湿了两个衣角——细看她的眉眼,端然秀美,甚至还带着一丝飒飒英气。她就是当今的云清公主,燕绣。云清公主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捏着金丝马鞭,挑眉望着临淮城门深处的青石长街,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踏踏!踏踏!踏踏!……”马蹄声踏在积水的青石板上,声音格外清脆。萧子靖一骑当先,身后紧跟着十三赶着的马车,终是出现在了云清公主的视线之中。“拿开。”云清公主冷冷一喝,小内侍哪敢不听?只是足尖踮了太久,重心一下后移,只觉双足发麻,一时没有站稳便一下坐了下去。水花飞溅,手中的伞也狠狠地砸在地上,伞骨瞬间折了三根。小内侍慌了神,忍痛跪地求道:“奴婢没用,公主恕罪,饶奴婢一回吧!”“本宫若是不饶呢?”云清公主冷声反问。萧子靖已翻身下马,走到了公主马下,牵了马儿的辔头,“雨下大了,还是先进城吧,公主。”云清公主轻笑一声,低头看她,一样地湿了衣裳,一样地失了仪容,“连夜就跑,你以为就算了?”“请公主下马,乘车随臣先入行宫。”萧子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对着她伸出了手去,“账,可以容后再算。”“也好。”云清公主牵了她的手,翻身下马,由萧子靖牵着走上了十三勒停的马车。跪地的守将与宫婢们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都起来吧。”萧子靖回头对着这些人淡淡说罢,转眸就瞧见云清公主掀着车帘,饶有深意地看着自己。萧子靖的声音沉了下去,也小了三分,“公主,都记臣的账上。”“有你这句话就好!”云清公主漠然看向地上依旧跪着的人,扬声道,“看在世子求情的份上,都起来吧,随本宫一起入城。”“诺。”众人起身。萧子靖蹙眉轻叹,刚欲松手,哪知云清公主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这样不好。”萧子靖摇头。云清公主才不管那些礼数,“上还是不上?”萧子靖看了一眼天色,虽说是清晨,再耽误下去,往来的百姓更多了,看见的人越多,就越是麻烦。当即不敢多想,便踏上了车厢,与云清公主一起坐了下来。萧子靖匆匆吩咐,“十三,回行宫。”“诺!”十三扬鞭,调转了马车,朝着临淮行宫的方向缓缓驶去。随行的宫婢与内侍们牵了公主与世子的马儿,紧跟在马车后面,终是踏入了临淮城。守将们惊魂未定地相互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议论开来。“咱们这临淮城,要热闹了。”“瞧公主这样子,是非世子不可了。”“嘘……天心难测。”“只可怜了小郡主,萧世子这样的良人,也只有拱手让人了。”“也不知小郡主现在的病如何了?”“许家公子与揭榜的神秘医女都在行宫中,想必还能撑上一段日子吧。”“也是可怜。”“也是命……唉……”“圣驾将至,兄弟们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免遭杀身之祸。”这一提醒,诸将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各自回了当值的岗上,不敢再多言一句。从临淮城门到行宫,还需走上一阵。云清公主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她的小靴有意无意地蹭着萧子靖的足尖,笑问道:“坐得这般端直,还想装到什么时候?”“这里是临淮。”萧子靖缩回了脚,肃声提醒,“不是灞陵。”“那又如何?”云清公主忽然起身,蓦地跨坐在了萧子靖膝上,她热情地圈住了她的颈子,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撩着世子的后颈,“十年前本宫就说过,本宫看中的人,是跑不掉的。”她的眸光如火,嘴角噙着一抹妩媚笑意,“本宫有耐心继续等,瞧瞧本宫与云安那病秧子,谁的命更长?”“十年前你推她下水还不够么?”萧子靖漠声问道。云清公主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本宫只后悔……没给她再加一棍子……”分明是咬牙切齿,说得却是极慢。如若燕缨早夭,她便不用等这些年。“倘若你再伤她,你伤她多重,我便十倍还在我身上,就像十年前一样。”萧子靖眸光如刀,每个字都割在云清公主心里,啧啧生疼。云清公主怎会忘记?燕缨七岁时落水,险些一命呜呼。后来,萧世子也生了一场大病,也险些一命呜呼。云清公主确实没有想到,萧子靖竟会为了这个表妹绝食多日。“呵。”云清公主眼圈红了,她却笑得极为灿烂,“你这一招,是百试百灵。”偏偏这萧世子心里就只有一个病秧子表妹,不论她用什么手段,一点都挤不进去世子的心。萧子靖沉声回道:“公主谬赞。”云清公主静静地看着世子的秀美脸庞,她欺近了她,声音哑涩,“那昨夜呢?你贪杯之后,可是把本宫当做了云安?”萧子靖侧开了脸,没有看她,也是不敢看她的含泪双瞳。昨夜那几盏酒,并不足以让她真醉了。她不敢承认,也不愿意承认的,就是云清公主醉后的通红泪眼,已经可以牵动她的心弦,让她一时冲动,亲吻了她。所以,萧子靖才会选择连夜带着十三策马赶至临淮。她早就知道云清公主一定会追来,可万万没想到竟会来得这般快。“看着本宫,回答本宫!”云清公主捧住了萧子靖的脸庞,她珍惜千万,可这个少年郎为何就不能像她一样地珍惜她一点点?萧子靖暗暗捏起了拳头,语气依旧淡漠,“这世上好男儿千万,公主何苦呢?”“本宫也想知道,何苦这般喜欢你这个暖不起来的萧世子?”说到难过之处,云清公主的眼泪还是涌了出来,“不过本宫大度,本宫愿意再等两个月。”说完,她含泪嫣然笑了,笑容无奈而苦涩。萧子靖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刘左院判的嘴巴再紧,可命只有一条,他也算是个聪明人。”云清公主说完,猝然捏住了萧子靖的下巴,蓦地狠狠吻了一口。几欲窒息。萧子靖挣开了云清公主的唇,急声道:“公主自重!”她故意怒目以对,生怕被云清公主看出一丝心虚来。原以为昨夜的滚烫心跳只因酒的缘故,今日酒气尽散后,再与她亲吻这一回,萧子靖知道有些不该有的情愫似乎在心底萌芽了。“也请世子对病秧子表妹自重些。”云清公主终是从萧子靖身上下来,坐到了一旁,继续冷声提醒,“最后这两月请世子与表妹发乎情、止乎礼,莫要像今日这般孟浪……”萧子靖的心倏地悬了起来,如若燕缨只剩下两月寿数,那今日她能视物,多半只是回光返照之相。若是表妹真的走了……天子赐婚,她不能抗旨,娶下云清公主后,她这女儿身如何能藏?若是藏不住女儿身,事情败露,以云清公主的心性如何能善罢甘休?皇家之耻,欺君重罪,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祸!不知是因为湿衣生寒,还是因为心底生惧,冷汗密密地从额上冒出,萧子靖瞬间陷入了忐忑之中。云清公主将萧子靖脸上的愁色看了个清清楚楚,她的眸底闪过一丝森寒的杀意,浑然不觉指甲在掌心掐出了几个鲜红的甲痕。作者有话要说:嘤嘤怪:鸢小凝,你为何还不放我出来!楚拂:不想说话。鸢小凝:剧情得推一推呀~放心,下章一定出来!想好怎么哄拂儿了么?嗯?突然感觉云清公主是个搞事的主儿!世子好难,这对副cp正式展开~临淮行宫开始热闹了。第32章 疏离小窗半掩,偶尔从窗隙间飘入几点雨珠。“喳!”莺莺其实已经吃饱了,小肚子鼓鼓的,可今日的浆果实在是好吃,它站在小竹篓口,歪头看着楚拂,欢快地叫了一声,似是在暗示楚拂“再喂一颗浆果可好?”楚拂却将浆果放回了盘中,指尖轻抚莺莺的冠羽,笑道:“今日只能吃那么多。”莺莺抖了抖毛,原本稀稀疏疏的羽毛如今已经密了起来,早先还看不出它是什么鸟儿,如今一瞧,是只白羽黄绒的鹦鹉。楚拂拍了拍小竹篓边沿,“进去吧,莺莺。”莺莺又扇了扇翅膀,跳入了小竹篓中,乖乖地缩起身子眯眼小憩了起来。有莺莺陪着,日子定是可以熬过去的。楚拂看了一眼窗隙外的天色,她故意墨迹了两个时辰,这会儿绿澜应当服侍好她沐浴了吧。楚拂起身提起了小竹篓,刚把房门打开,房外不知何时候了两个婢女。两名婢女对着楚拂福身低头,“楚大夫,王妃吩咐奴婢来给楚大夫收拾行装。”“几件旧衣裳罢了。”楚拂淡淡道,“我自己能拿的。”婢女再拜,“楚大夫就不要为难奴婢们了。”楚拂叹息,秦王妃是铁了心的要她寸步不离,她又何必为难两个婢女呢?“有劳了。”楚拂沉声谢过,顺手拿了搁在门边的纸伞撑开,等两名婢女收拾好所有行装后,一起往【春雨间】去了。这边绿澜收拾好了【春雨间】中更换衣裳的小间后,被燕缨打发去了门口,等着楚拂回来。这都快到正午时分了。燕缨抱着暖壶坐在楚拂平日休息的榻上,不时地张望门口,拂儿平日里不会去那么久的,难道是出事了?燕缨再想了想,现下行宫的守备不同往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拂儿应当是安全的。“楚大夫,你可终于回来了!”绿澜终于看见楚拂踏入庭中,高兴地打伞迎了上去。绿澜在门口候着,定是小郡主的意思。多少也算些安慰。楚拂深呼吸了一口,也迎了上去,“绿澜姑娘有心了。”绿澜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提醒,“郡主脸色不太好……”这小姑娘终也学会些察言观色了。楚拂微笑点头,“谢谢绿澜姑娘。”绿澜眯眼笑了笑,摇了摇头,跟着楚拂一起沿着石径走回了【春雨间】。嗯?楚拂原以为小郡主会在床上小憩,哪知放下伞后,抬眼就看见燕缨坐在榻上,笑吟吟地看着这边。燕缨笑得明媚,“回来就好。”楚拂恭敬地对着燕缨行了礼,“参见郡主。”语气疏离,神色淡漠,哪里还是清晨的那个温柔拂儿?燕缨暗暗思忖,她好像在恼什么?“参见郡主。”随后的两名婢女对着燕缨行了礼后,把楚拂的行囊拿了进来,放入了小间中,便低头退了下去。楚拂悄悄地叹了一口气,走到了郡主面前,先将莺莺放到榻边,面无表情地从榻边的药箱中拿了软垫出来,“郡主,民女先给你把脉。”燕缨愕了一下,平日里都是直接牵了手把脉的,怎的突然跟许曜之一样了?“拂儿?”燕缨递了手去,却惴惴不安。楚拂没有抬眼看她,只例行公事地静静诊脉。小郡主满心疑惑,蠕了蠕唇,低声问道:“若是不惯与我同住,我可以允你如往日一样,回小院洗漱更衣的。”顿了一下,燕缨又道,“母妃那边我可以求她的。”“不必。”楚拂淡淡应声,余光瞥见了屏风围起来的浴盆。秦王妃决定的事,若是楚拂央着小郡主中途变卦,事情只会更麻烦。况且,只须当燕缨是病家,只须收了那些歪念,医者照顾病家,天经地义,光明正大。燕缨感觉自己撞了个冷钉子,她眨了眨眼,“拂儿,你怎的突然对我那么凶?”“郡主最忌受凉,这里临近窗户冷,不宜郡主小憩。”楚拂诊脉完毕,收好软垫后,起身对着燕缨一拜,“民女扶郡主回去歇着。”燕缨蹙眉,拂儿冷冰冰的样子,越看越是揪心。“若是我想在这儿呢?”燕缨试探地问道。楚拂低颔,“民女只好去请王妃来哄郡主回去休息了。”“别……”燕缨没想到楚拂“凶”起来是真的凶,她这回认输。绿澜满眼惊愕,这楚大夫今日又冷又凶,与平日的她很不一样。她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偏生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绿儿。”突然听见郡主唤她,绿澜猛然回神,低头道:“奴婢在!”燕缨笑道:“我突然想吃榛子酥,你去御膳房那边盯着厨子做,每块榛子酥里面只准放十个榛子仁,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诺。”绿澜领命,走到门前时,又听见了燕缨的声音。“绿儿,我冷,把门关了,一会儿回来敲门,我让拂儿给你开。”燕缨再吩咐道。“诺。”绿澜再领命,转身把房门关好,打着纸伞走远了。楚拂知道她是在故意支开绿澜,定是有话想说。可那些话她并不想听,恭声道:“郡主,该回床上歇着了。”说完,伸出了双手。果然是凉到了。燕缨放下了暖炉,牵住了楚拂的双手,触手之处,一片冰凉。她站了起来,往楚拂身前凑了凑,柔声道:“被下我悄悄放了个暖壶,一会儿拂儿看书觉得凉了,可以拿出来抱着。”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方才坐的地方,“这里也给拂儿暖好了,拂儿坐上去就不会凉了。”楚拂的身子轻轻地颤了一下,她哑声道:“郡主不必为民女做这些的。”“我若是想呢?”燕缨认真地问道。楚拂倒吸了一口气,抬眼与她四目相对,正色道:“民女只是一个草民,不敢也不能做郡主的姐姐。”“我也没把你当姐姐……”燕缨喏喏低语,声如蚊嘤,楚拂却听得清楚。楚拂怔了一下。燕缨却松开了楚拂的手,呵手搓了搓暖,捧住了楚拂的双颊,给她暖暖地熨着,笑道:“这儿也是凉的。”说完,掌心温柔地摩挲了两下楚拂的脸庞。一阵酸涩感涌上了心头。楚拂慌然低头,不想让燕缨看见她眼底泛起的泪光。燕缨已不是昨夜之前的瞎子了,楚拂的动作再快,可她也看得清楚。“拂儿……”燕缨温柔唤她,半蹲下了身子,楚拂若是低头,那她便从下看她,不让她躲开。星眸含光,脉脉情愫涌动,那关切又温暖的双眸对楚拂而言,是致命的吸引,也是锥心的酸涩。“民女没事。”楚拂别过脸去,不敢再看燕缨。燕缨微微扭身,含笑看着楚拂的脸,“当真没事?”“郡主,你又胡闹!”楚拂肃声警告,“若是被旁人见了,指不定……”“拂儿是在给我望诊,旁人看了又如何?”燕缨说得坦然。哪有人望诊是病家追着大夫看的?楚拂竟有几分想笑,她绷着脸上的霜色,“胡说八道。”“那我不动,拂儿好好看看我,给我好好望诊。”燕缨说完,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身子,摊开了双臂,微微昂头。楚拂匆匆地看了她一眼,又好气,又想笑,“看完了。”“今日我身子如何?”燕缨笑问道。楚拂沉声道:“郡主脉息如常,气色如常……”“可拂儿不如常。”猝不及防地,燕缨收拢双臂,将楚拂紧紧拥住。暖意瞬间袭来,撞入了楚拂的心坎里。她慌乱地挣了一下,她本可一下将燕缨推开,可又怕用力推伤了她,只能肃声轻斥,“请郡主松手。”“拂儿今日定是冻坏了。”燕缨哪里会听她的,反倒是将双臂收得更紧,因为她比楚拂矮些,她便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了楚拂耳垂边,柔声道,“我给拂儿暖暖,拂儿就不冷了。”她的怀抱实在是温暖,足以让楚拂心中的酸涩瞬间消失。不贪恋这样的温暖,是假话,不沉醉这样的郡主,也是假话。可又能如何呢?郡主终是要嫁给世子那样的天之骄子,她楚拂如今只是一介草民,如何能谋算这样的情,又如何能拥有这样的好姑娘?“胡闹够了么?”楚拂强忍下所有的感动与不舍,突然低声问道。燕缨轻笑,哑声道:“这不是胡闹。”“郡主失仪了。”楚拂再冷声提醒。燕缨双臂收紧,忍不住问道:“拂儿是在恼我什么?”“民女也想问郡主一句……”楚拂屈起手臂,轻轻地推了推燕缨的双肩,“郡主没把我当姐姐的话……”她明知燕缨没有后面的这些意思,她还是将这些话问了出来,“那待我这般好,是想民女做什么呢?”她强忍再次泛起的酸涩感,垂下了头去,“还是郡主觉得无趣了,所以拿民女当……”终还是问不出那句话来,最后只能沉默。燕缨摇头,微微拉开了她与她之间的距离,刚欲说话,房外便响起了声音。“云安妹妹是歇了么?”“缨妹妹身子不好,公主,还是……”“本宫想见的人,还没有见不到的!”“你……”萧世子与云清公主来了。燕缨正色道:“拂儿,开门行礼后,先退下吧。”现下【春雨间】就只有燕缨一人,况且王妃有令,要她寸步不离。燕缨无奈苦笑,“有表哥在……”原本是说来让楚拂安心的话,此时楚拂听来,却好似一把冰刃瞬间扎入了心房。可笑,她方才又动了妄念,可笑,她又忘记了自己是多余之人。作者有话要说:更文~~拂儿要加油~嘤嘤怪也要加油啊!!!ps:加句话。第33章 咳血“砰!”燕缨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春雨间】的大门已被云清公主狠狠推开。她挑眉冷笑,“云安妹妹,本宫听说你眼睛不瞎了,想必身子也该好些了,还关着门闷着做什么呢?”燕缨缓缓坐下,将放旁边的暖壶重新抱入怀中,故作虚弱地吩咐楚拂,“拂儿,去给我端药吧。”“诺。”楚拂领命,她确实该知趣退下。燕缨瞥见楚拂多看了一眼小竹篓,顺势将小竹篓递给了楚拂,“拂儿,再喂它点浆果。”这些打发的话,楚拂明白是让她别太快回来。这里一个是堂姐公主,一个是表哥世子,都是一家人,何须她这个多余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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