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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咸鱼第八式(2 / 2)

【细碎金铃声时断时续,声音虽然不大,在幽静无声静室里却听得清清楚楚。】

【太子扯了扯薄唇,满意地笑了。】

【”藏在袖子里做什么。以后戴在手腕上。”】

叮铃~~叮铃~~

在梦里被无处不在金铃铛背景乐声吵得头昏脑涨池萦之,挣扎着醒了过来。

窗外天色还没亮。

外间守夜阿重也被惊醒了,起身点亮了屋里油灯。

“世子爷又做梦了?”阿重坐在床边,用热毛巾轻敷着池萦之淡淡发青眼底。

池萦之闭着眼点了点头。

梦境里最后一句台词还在耳边嗡嗡地回荡着。

【藏在袖子里做什么。】

【以后戴在手腕上。】

重复观看这场剧情,明显是关键剧情之一掉马大戏。

听听太子台词,“彼此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说出来呢。”说是人话吗?

明知道女子伪装藩王世子,被人揭穿下场就是欺君大罪,还威逼着戴起铃铛乱响手钏,引发外界怀疑猜测,每天在京城里只怕过得步步惊心,不得安睡……

池萦之伸手接过了热毛巾,按在了隐约作痛太阳穴上,叹了口气。

有些人整天穿戴得人模人样,他怎么就不做人事呢。

窗外月色蛙鸣,意味着掉马剧情在夏日里某个夜里发生……

究竟是哪年夏天呢。

如果定期服药话,嗓音怎么会突然漏出了破绽……

池萦之纠结地想了一会儿,放弃了令人头疼问题,拿起昨晚丢在枕头边素色暗花锦囊,从里面掏出剩下那只金手钏,试着挽起袍袖,套在了自己手腕上,晃了晃。

叮铃叮铃……

手钏上金铃铛发出了清脆响声。

她琢磨着,与其被别人逼迫着戴起来,无法解释,陷入被动,从而引发一系列掉马惨剧,倒不如自己先提前戴上。

毕竟,比起沈梅廷一尺高冠和半尺高木屐来,手腕上带个铃铛倒也不算是特别出格怪癖……吧。

床边原本应该放鞋履地方,如今放了一双崭新高齿木屐。

阿重捂着嘴笑起来,“昨夜世子爷睡下以后,隔壁沈小侯爷特意送了这双木屐过来,说是喝了咱们一碗热汤谢礼。”

池萦之点点头,若有所悟,“他自己穿着木屐在泥地里踩成了泥猴子,还想我跟他一起踩泥。”

话虽然这样说,最后还是穿着木屐出去了。

原因也很简单。

旅途劳累,她打算在驿站里休整一天。

只在长廊走道四处走走话,穿木屐省事。

脚下既然穿了南唐风气高齿木屐,身上披了宽大雪青袍袖,外头加了件大氅,头上索性也不束冠了。瀑布般乌发只用发带简单地扎起,几缕碎发随意披散,从头到脚写满了‘闲散写意’四个字。

哒哒哒——

清脆木屐声回荡在简朴长廊尽头。

沈梅廷送来木屐同时,也送了一张便条,约池萦之起身后一起用早饭,然后两人一起去驿站后院查看一番。

沈小侯爷相当好奇这批坐着囚车押解上京重犯到底是什么来历。

便条内容池萦之看见了,看完随手放油灯上烧了。

后院囚着重犯来历,沈梅廷不知道,她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陇西郡来京城路上,她读到过一段没头没尾‘后院半夜放囚’剧情。

按照剧本系统一贯尿性,斩头去尾,时间地点全无,就怕她读完了剧情、提前绕开事件发生地点跑了……

所以,直到驿丞同她提起‘后院关押着重犯’,她才意识到这段‘放囚’剧情开始了。

今年起兵谋反失败蜀王数百家眷,此刻尽数关押在青阳驿后院里,其中就包括了蜀王几个儿子。

说起来,蜀王世子和她还曾经见过几面,算是半个熟人。

如果严格按照剧情走,她现在应该和沈梅廷过去后院探查,意外发现了囚车里重犯身份。

曾经并肩藩王世子,如今成为阶下之囚。物伤其类,引发了唇亡齿寒感触,一番秘密长谈后,她于夜里放走了蜀王世子。

从而开启了‘搅动天下’第一步。

池萦之站在廊下,仰望着山雨欲来阴沉天空。

搅动天下有什么好处?

她连陇西王府都不想搅动。

此行临出发之前,她哥哥半夜醒来,遣人递来了纸条,向她索要能够调动世子院里亲卫令牌。

池怀安意思很明显,要借着她人不在平凉城机会,把府里庶弟除了,一举绝了后患同时,还不会落人口实。

她看完了纸条以后,也是一把火烧了。

在剧本后半段里,自己跟蜀王世子是有那么七八十章对手戏。比不上太子爷六百章大戏,但也不算少了。

剧情线,从今天夜里私自放走了蜀王世子开始……

为什么会夜里放走蜀王世子,原因是早上陪同沈梅廷去后院探险……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池萦之,在驿站里四处漫步了整整仨时辰。

估摸着时间过了晌午,沈梅廷那货该撑不住回去吃午饭了,她这才转过身来,踩着高齿木屐,哒哒哒往自己屋子方向走。

叮铃~叮铃~

手腕处金铃铛细微地响动着。

才走过十几丈外长廊回转处,横次里却伸过来一柄折扇,挑起她下巴,轻佻地往上一抬。

陌生清朗年轻嗓音笑道,“这位想必便是昨日随着陇西王世子前来美人儿了?今日一见,果然风采慑人。”

通身气派打扮、浓眉大眼少年世家子披着贵重貂皮披风,矜持地从走廊转角处踱步出来,“敢问美人芳名?”

这时候,池萦之身后跟着王府亲卫才震惊地冲过来,粗鲁地打开了折扇,把突然出现年轻世家子推搡到旁边去。

那年轻人也震惊了,咕哝着,“不会吧,陇西王世子如此护食?我连美人儿一根手指头都没碰着呢。”

亲卫统领冲过去挡在池萦之身前,黑着脸正要喝骂不知何处钻出来大胆恶徒,池萦之眼尖看出了几分门道,抬手挥退了众人,视线落在青年腰间蹀躞带上悬挂玉佩上。

那是一枚色泽莹润、质地上佳半圆形玉玦。

池萦之从袖中摸出随身素色暗花锦袋,拉开袋口,从里面拿出一枚同样色泽形状半圆形玉玦来。

对面那年轻人看得分明,大吃一惊,缓缓张大了嘴巴。”你……”

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本能地换了个称呼,“阁下……”

“免贵姓池,蒙今上谕旨册封,忝列陇西王世子之位。”池萦之过去拉起对方腰间玉玦,两块玉玦严丝合缝地对上了,验明正身。

她露出了笑意,满意地说,“阁下想必是淮南王家楼世子了?此次上京前,不知令尊是否与你提过?你我两家乃是世交。家父与令祖父交好数十年,当年乃是歃血而盟兄弟。”

“是、是我,在下楼思危。家父……提过,提过。”淮南王世子楼思危咽了口唾沫,嘴巴里有些发苦。

面前气质高华美人儿不仅是个男,居然还他妈是陇西王世子本人。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操蛋事吗。

还真有。

想起了临行前自家老爹严肃神情,私下里耳提面命,楼思危往后退了一步,把之前那点旖旎心思全扔去了爪哇国,对着面前相貌气质无不合胃口美人儿,干巴巴地叫了一声,

“……池小叔。”

池萦之淡定地抬高了手臂,摸了摸面前青年毛茸茸脑袋,“大侄子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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