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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1)

他打开通话记录回拨了那个未接十几个的号码,开了免提,几乎刚打通,那边就接了起来:祁松言!你在哪!你特么敢玩儿秦笛我一定会弄死你!我和秦笛在一起,按免提了,郁南的事儿想跟你俩解释一下。郁南对我表达过好感,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喜欢秦笛了,就明确地拒绝了,也没提取向的事。她的想法可能是先做朋友再徐徐图之吧,所以假期答应和她见面,是不想再让她为我费心了,一次性说得很清楚,她虽然不太能理解,但也说尊重我的想法。就是真没想到被她班同学看到了,回来传出好几个版本。至于她为什么没解释,我想大概出于女孩儿的自尊心吧。她自己的情况也挺复杂的,但是那是她私人的事儿,就不多说了。总之,是我处理得不好,让你们误会成这样。我确实也没有更好的证据去证明我说的这些,就,恳请你们相信我吧。他一番话之后,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秦笛被他握着,根本没什么力气思考。童晨星叹了口气:笛,你怎么说?大晨好,我明白了。刚才是我着急了,说话难听。祁松言,这些也没什么好证明的,花时间多证明我们没信错你就好。我会的。祁松言挂断电话,秦笛还在抱着腿出神。祁松言像条大狗,亲热地蹭他肩膀,蹭得他要摔,只能奋力抵住侵袭,祁松言却忽然松了力,接了投怀送抱的秦笛,笑得得意。秦笛的脸压根没法放在天光下看,热气从眼眶蒸到双颊,胀得脑仁昏沉沉。今天还学得进去吗?学个屁秦笛泄气,催着他去帮自己收拾东西,坚决不肯回自习室。其实祁松言想说,他去收拾更了不得啊,但今天的秦笛好像智商骤降,又十分脆弱,只能硬着头皮在万众瞩目之下收拾了他的背包拎出自习室。雨停了,天却还阴着。两个人都不说要干嘛,秦笛挺了挺胸脯发话要送祁松言回家,没几分钟送到了,祁松言取了把伞又说要送秦笛回家,送来送去送得河边柳树也一脸问号。最后还是祁松言在秦笛家的单元门里把他按在怀里,贴着他耳朵哄:别送了,再送天都黑了,晚上我给你发短信。秦笛才抓抓耳朵,跟他说再见。可祁松言出去了,他又从楼梯上跑下来,悄悄追着那个背影到街口,瞧着他拦了辆车离开才拖着书包,踢踢踏踏地踱回去。尝过祁松言脸颊上最甜的酒之后,他的嘴巴很容易感到寂寞,夏奶奶门口的花开了大半,他跑过去,挑了开得最明灿的一朵,俯身亲了亲。天边惊起一声春雷,轰隆隆穿过云层,震得他陶醉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春天来了。祁松言醒来的时候,先是懵了一阵子,等脑海中唰唰闪过昨天的一些画面,他下落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地上扬,直到笑得活像那只荡秋千的柴犬,却突然因为意识到什么而凝固,立刻把手机从枕头下扒拉出来按响秦笛的电话。秦笛昨晚几乎没睡,心里把满天神佛拜了个遍,回味着祁松言的告白和拥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折腾到曦光微亮才有了些迷迷糊糊的睡眠。还没把这点睡梦落了瓷实,就被手机震得天灵盖发麻,下意识地摸过来接了。喂秦小笛!忘了一件大事儿!秦笛一激灵,把自己和小橙羽绒服从被子里抽出来,接触到一点清冷的空气,甩甩头,定睛一看,才6点,马上翻脸不认人:祁妙我杀了你!行,都行,先说好你以什么身份杀。你爸爸。别闹,我有爸爸。祁大妙,你是不是昨天淋雨脑子进水了?你只说了喜欢我,还没答应和我谈恋爱!这有什么分别啊!我不管!就有!你跟别人都开朗无害,就对我喜怒无常,万一哪天你突然变卦,我上哪说理!秦笛揉揉眼睛,忽然在幼稚的对话里捕捉到一丝来自祁松言的不安,因为罕见,所以更令人感到歉疚。原来在他的挣扎以外,祁松言也在平行的暗恋时光里被迫承受了太多来自于他的若即若离,谜底揭晓后,他一直沉浸在苦尽甘来的喜悦中,却忽略了祁松言缺失的安全感。他光着脚跳下床,蹑手蹑脚开了门,对面房间敞开着,打麻将的江虹通宵未归。他松了肩膀,走回床边,拉过小橙外套的一只衣袖,仿佛牵住了祁松言的手。我愿意。他垂着柔软的睫毛,给出那个问题的答案。电话那头静了两秒,忽然霹雳扑咙,好像什么大型犬掀翻了被子甚至天花板,伴随着呜嗷的怪叫和吃痛的骂街。他笑着仰倒在床上,捏捏发酸的面颊嗔恚道:神经病,我还没睡醒,挂了,过两个小时来接。遵命!今日的窗帘被施了魔法,拉开就见到一幅画:晨曦将理发店的灰白色卷帘门映得发亮,层叠的花朵为昨晚降临的亲吻而拈酸,一心开得再娆娇些。男孩靠着单车仰颈扫视每一扇窗,直到发现那颗探了一半的可爱脑袋,便把酒窝笑得甜滋滋,隔着空气朝他伸出双臂。秦笛揣着心跳跑下去,出了门口却缓了步子,晃悠悠走到他面前。祁松言倚坐在车座上,没有起身,把长腿延展得没有边际,歪着头问他:哎,我真好奇,你这薛定谔的起床气到底什么时候发作?秦笛扬扬颈子:自己起,多早都行。别人叫,多晚都有脾气。说完斜睨了祁松言一眼。祁松言点了点太阳穴:存上了。上车吧,长工小祁送少爷自习。昨日各怀八卦的第三自习室今天貌似恢复了常态,秦笛想起昨天那出,还是有点尴尬,但仍然维持平日的风度,强作镇定地与祁松言坐在了专座上。司君遥留的作业不少,他为报醍醐灌顶之恩,还是乖乖地埋头苦做。秦笛一旦进入某种专注的状态,整个人都在发光。祁松言每次和他同桌,自习课基本上就分为与智商搏斗、他娘的不想斗了、看看秦笛接着斗三个阶段,无限循环。秦笛学习时极少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眉宇间的敏锐与沉静像一缕檀香,袅袅驱散所有烦躁。祁松言时常觉得这是一种特殊的魅力,也是一种让他这种本就学渣还理转文却神奇地持续进步的魔力。秦笛把这两周的政治知识点巨细靡遗地整理在笔记上,政治学的部分不像哲学那么深邃又有趣,各种套话枯燥得犹如大型新闻联播现场,他把黎帅课上用作释义的生动例子也用便利贴誊了,贴在相应的位置,再用手掌细细抚平,满意地拍了拍本子。他转动僵直的脖颈,忽然余光瞥见祁松言正坐在他左手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下意识地坐正了。搞笔记搞得太投入,完全忘了今天身边还跟着个人。他把笔记往边上挪了挪,目光乱飞,抓支笔在手里搓磨:看什么看,作业写完了?祁松言倾过上半身,小声说:所以,笔记记得这么细,真的是为了我。他这根本就是陈述句,秦笛耳廓红得不自然,赶紧拨下发丝盖住,瞥了他两三眼才把笔记推过去:知道就好。早点知道更好。反正我也做好了你高考完才能想明白的准备,反射弧绕地球三圈。那我一直不说,你就也不打算说?秦笛朝四周看了看,感觉没人注意他们这个小小角落,才抬起眼帘与他对视:等到盛不住的时候,你早晚能看出来,只是不知道你要不要。祁松言在书桌下握住他的无名指,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指节颀长修直,白皙下暗青的血管微微凸起,可你握着它,便知它与养尊处优无关,它是干涩的,冰冷的,浸泡过无数清洁剂和污水。尽管如此,祁松言还是温柔地摩挲它,端详它,如同爱惜一块美玉。指尖在他的抚触下微微蜷缩,透露出受宠若惊后想要逃离的念头,却被更坚定地抓住了。他抬眼看见秦笛睁大的眼睛,忽然很庆幸昨天曾义无反顾地冲进雨幕。如果两个人一定需要有一个勇敢一点,他希望这个人是自己。就如此刻,他紧紧抓着想要退却的这只手,轻轻说:永远都要。第31章 初吻新一周的秦笛可不得了,是有男朋友的秦笛了,走路带风。一个周末置之死地而后生,并且身为本年级语文无悬念第一名的平平无奇小天才,竟然被号称嘴笨的祁松言一套一套小情话蛊得找不着北,他有点缓不过来,但是在许多个停下来的时间缝隙里都会不自觉地微笑。路过主楼展板的时候简直睥睨众生,看见这位酒窝帅哥了吗?不好意思,我的。下午黎帅开了个会,学校办辩论赛,因为不想把战线拉太长,所以采用了16强淘汰赛的赛制,四轮之内就能决出胜负,玩儿的还挺刺激。最后综合了大家意见,推选出秦笛、李铭轩、王初冉和余可四个人参赛,王初冉有事儿憋不住,大课间就提前去抽第一轮的签。签抽回来气氛一片轻松愉悦,连徐唱都说:十六班啊,那也是有点好打。秦笛朝祁松言挑挑眉毛,用嘴型说了句十六班,祁松言知道他这是一缸子醋还剩个底子没喝净,当即揽过李铭轩的肩膀:轩啊,拿出你初中做妇女之友排忧解惑时候的口才,给我干他们,干不赢别回来。李铭轩一甩头发:虽然我已经退出心理咨询界很久了,嘴皮子捡起来也还是分分钟,我笛春风化雨,王初冉秋风扫落叶,余可暴风雪奇袭,我就负责阳光灿烂。王初冉和余可把他从祁松言怀里扒拉出来,一分钟内就让他知道了什么叫眼前星光灿烂。秦笛捻着印着辩题的签条,已经开始想怎么才能赢得漂亮。他也确实没骄傲,拿到的辩题明显有利于他们正方,而且十六班虽然也是实验班,但综合实力是几个实验班里最弱的。果然,黎帅只是在他们准备素材的时候稍微点拨了几句,三天后,四个人轻松横扫赛场。秦笛和李铭轩在攻辩环节把对方问得哑口无言,连句整话都没组织明白就计时结束。秦笛在观众席扫见了狂给他鼓掌的祁松言,也瞥见了频频回头望向祁松言的郁南,拉着队友起身向评委和观众鞠躬致意。最近学校抓早恋的风声紧,两个班坐在一起虽然已经很收敛,却也免不了把目光集中在绯闻漩涡的男女主身上。一起退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把郁南刚好挤到了祁松言身旁,周围马上响起一片贱兮兮的咳嗽声。郁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祁松言一眼,祁松言面色如常,过门时让了她一步,顺势并上走在后面的秦笛的肩。秦笛也不看他,脚却实实在在踩了祁松言的鞋尖,一踏即离,头也不回地走了。周六*位辩手约了一波中央路快餐店,甜筒就辩题,约吃越嗨皮。模拟攻辩时,王初冉和李铭轩吵得太投入,差点当场互扯头花,余可搂着王初冉的腰骂秦笛:还拍?把你手边那只按住啊!秦笛用他拍人宛如座机的摄像头录得超开心,象征性地拉住李铭轩的裤腰笑道:就要这种句句必争的气势!闹腾够了,稿子也准备得差不多。第二轮对十一班,两个文科班之间的较量。秦笛特地再修了一遍四个人的发言措辞,确保不被挑出表达上的错处。都改完已经是回家吃晚饭的时间了,他跟李铭轩顺路,送了两个女孩上车之后,一起搭公交往家去。都快下车了,李铭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神秘兮兮地对他说:哎,我侧面打听了一下,郁南好像也没承认也没否认。但是我问祁松言,他把我按墙上捶了一遍,说再瞎传就把我娃哈哈给扬了,你说他是真生气还是害羞啊?秦笛沉默地看看他,拍拍他头顶:我有点心疼你。是吧!他从来没这么捶过我!还威胁我!我不敢问了才找你分析一下啊。轩啊,只要你持之以恒这么傻,总有一天上苍会看你可怜而将各种秘密和盘托出的。在这之前,你先单纯快乐一阵子吧。李铭轩挠挠头:什么意思啊秦笛已经憋着笑跳下车了。电话刚好响起来,秦笛把背包搭在肩上,弯着眼睛接了。对方辩友,把新搞的对象一扔一天算是冷暴力吗?祁松言委屈。对方辩友,我刚下车准备打电话,中间还冒着被围观的风险给对象发了四次短信,共计70余条,因此我方认为这绝不可称之为冷暴力。说不过最佳辩手,我要开始耍赖了。别耍赖,最佳辩手今天用脑过度,明天上午不想学习了,想去河上划船。安排。冬天离开后,它遗留的厚实冰层在渐暖的风中逐日消解,直到两岸草长莺飞,厚外套再穿不住,原先开冰场的大哥运来十几艘小船,拴在河堤下的小码头上,成为了新时节的休闲。秦笛没让祁松言来接,早起了一点,直接去码头踩点。看船的大哥也才出摊,把凉棚支上困得呵欠连天,看一个漂亮小伙子一艘艘打量自己家的船,就走了两步过去跟他搭话:坐船啊?嗯,我朋友还没来,先看看。可够早的。大哥见惯了男女学生借着划船偷偷搞一会儿对象,河面宽得很,就算举个望远镜使劲儿瞧,也未必能越过河水看得清有遮有拦的船里坐的究竟是谁。就是没想这小孩儿十点不到就来,看来撩小姑娘也不光靠脸,还得靠勤奋。秦笛不知道大哥心里对他有这么崇高的敬意,一整排看过去,挑了一艘,是前两年火了一阵子的小黄鸭造型,虽然船体不算新,但涂料好像补过没多久,比边上斑驳成芦花鸡的天鹅船看着可爱多了。他看准了就掏钱给大哥:哥,先预订了,那个。等人到了再算我时间吧。大哥几天碰不见一个拿现金的,还怪新鲜,把纸币折了随便塞兜里,去拖船。秦笛在原地吹了会儿清爽的晨风,忽然听见脚步响,抬眼就看见祁松言从万柳桥下跑来,刚吹完的蓬松头发扫过笑得生动的眉眼,牛仔裤灰色卫衣,翻出两角雪白的衬衫领,像从春风里化出来的一样,携着清冽的气息眨眼而至。等半天了吧。祁松言伸手好像想揽住他,却忽然想起这是外头,把手收回去在裤兜外蹭了两下。等了一宿。秦笛扁嘴。那赶紧,祁妙哥哥给你租它十条,咱们坐一条跟九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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