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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七十二条弹幕(2 / 2)

便是因为念及多年旧情,皇帝才没有如何了贞贵妃和四皇子,本是希望他们以此为戒,加紧尾巴做人。

谁料贞贵妃和四皇子这对母子却没完没了,为了铲除掉顾家,设了这么大一盘棋局。

褫夺封号,不过是对贞贵妃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

若是皇帝查清真相后,发现自己的猜想没有错,谢瑶、三位谢家重臣,以及数十个惨死家中的无辜百姓,都是贞贵妃为铲除异己,在幕后主使,那她必定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贞贵妃如此聪慧,却始终没有想通这一点,还在妄想着铲除掉所有挡路石后,便能像是以往般恢复荣宠。

皇帝阖上眼,似是有些厌烦,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带下去。”

话音落下,便有侍卫上前,将贞贵妃,不,现在已经是谢妃了,他们将谢妃从地上半拖半拽的扶起。

而那一旁的四皇子就没有这般待遇了,他越是挣扎,侍卫们的动作便越是粗暴,三两下将他手臂别到身后,压倒在地。

只听见四皇子仰头怒吼道:“顾休休,是你搞的鬼是不是?贱人!你这个贱人!”

几乎是四皇子口不择言的瞬间门,便有一颗尖锐的小石子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精准度极高的打在了四皇子的鼻梁上。

只听见嘎嘣一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凄声哀嚎,四皇子下意识想要捂住被石子砸歪的鼻梁,可双臂被侍卫绞在身后,他只能任由火辣辣的灼痛感从鼻梁像四面蔓延。

殷红的血从人中处缓缓流淌下来,渗进他的唇缝里,他一张嘴便灌了一嘴的鼻血,疼痛促使他浑身痉挛,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顾休休挑起眉,看向元容,往他身边凑了凑,用胳膊蹭了他两下,挑着唇,小声道:“从哪捡的石子?”

在中秋夜宴上那日,四皇子想要伸手攥她的手臂,便是一颗石子打断了四皇子僭越的行径。

后来在永安侯府,老夫人得知她当众向元容表白时,大发雷霆,一时冲动将手中的银鹤手杖朝她迎面扔去,也是一颗石子凭空掷来,打偏了手杖。

顾休休当初就怀疑是元容干的,但苦于没有证据,后来事情太多,她便也将此事给抛在了脑后。

方才她可是看得很清楚,那石子就是从她眼前飞了出去,绝对是元容干的。

元容见她还在乐呵呵的笑着,微微俯首,压低了嗓音,在她右耳边道:“豆儿,他骂你,你不气?”

“我气什么?”顾休休挎着他的手臂,脑袋往他胸膛前倚了倚,嘴角的笑容更甚:“我夫君不是帮我报仇了……”

“再说了,四皇子要被压去诏狱,那诏狱可是刘廷尉的地盘。”

他现在骂的越狠,在诏狱里受的罪也越多。刘廷尉乃是奉皇帝之命审问四皇子,只要四皇子不死,苟着一条命在,那皇帝就不会怪罪到刘廷尉身上。

刘廷尉在北魏可是出了名的铁面阎罗,手底下能叫人生不如死的刑罚数不胜数,落在刘廷尉手里,四皇子不死也要脱层皮。

元容听见‘夫君’二字,唇畔微扬,勾起浅浅的弧度,方才因四皇子有些阴郁烦躁的情绪,瞬时间门被她轻软的嗓音抚平。

顾休休戳了戳元容的手臂:“你还没告诉我呢,那石子从哪里捡的?”

顾怀瑾的院子比他的脸还干净,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毛病,说自己有洁癖,即便他不在洛阳城的日子,永安侯府的婢女和仆人也会一天打扫三遍他的院子。

地上别说是石子了,连片落叶都没有。

“从你院子里出来,顺手捡的。”说着,元容张开手掌,伸到她面前,露出了躺在掌心里的几颗小石子:“砸的准不准?”

顾休休垂眸笑着,轻声嘟囔了一句‘幼稚’,随后踮起脚来,在他耳边问道:“跟谁学的扔石子?”

元容从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来:“你。”

“……”她嘴角的笑意一僵,挑起眉梢来:“我?”

他勾起唇角,黑眸不知看着何处:“你小时候就喜欢拿石子扔人。”

那时候,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她便到处捡石子,兜在衣袖里,谁一诋毁他,她就拿石子扔那人。

但她砸的一点都不准。

经常会有人被误伤,譬如刘廷尉,她二房的大哥……就连太傅都被她砸伤过。

甚至有一次,她还因为扔石子时用力过猛,将自己的手划伤了。

元容只好自己苦练扔石子,而后再亲自传授她怎么抛石子才最精准。

顾休休听出他话音里的感叹,有些惋惜道:“可惜,我都记不得了。”

说罢,她便拉住了他的手,左右摇了摇:“等以后你闲了,教一教我。”

元容听着她撒娇似的语气,扬起的嘴角,微微抿住:“好。”

西燕使臣明日傍晚就会启程回西燕,届时他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洛阳,顾休休口中的以后,却也不知道是何时了。

两人虽然说话的声音很低,但身边的几个人也不是聋子,顾怀瑾忍不住轻咳了两下,像是在提醒两个人注意场合。

顾休休这才想起,贞贵妃和四皇子被拖走了,但皇帝和靖亲王还在这里。

她稍稍收敛了些,没再跟元容贴着说悄悄话,只不过握在一起相交的手,却依旧紧紧扣着。

皇帝瞥了一眼两人,倒是没说什么。靖亲王看出皇帝似是想走,连忙上前:“皇兄,如今事情已经明了,臣弟乃是被冤枉的!”

“如何明了了?”皇帝顿住脚步,嗓音沉沉:“那封信只能证明你来顾家搜查,是受人蛊惑,却不能证明那些从你住处搜查出来的罪证,与你毫无关系。”

靖亲王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皇帝会这样说。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又不知从何驳起,只能问道:“那皇兄是什么意思?要凭着那些莫须有的罪证,给臣弟定罪吗?”

“今日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清者自清,你稍安勿躁,此事朕定会让人彻查清楚。”

说罢,皇帝便摆驾回宫了。

靖亲王恶狠狠瞪了顾休休一眼,便也甩袖离去。

原本热闹的院落里,一下寂静了起来。

顾怀瑾舒了口气,一拍手:“既然尘埃落定了,那就各回各屋,早些歇息吧。”

永安侯瞪着他:“兔崽子,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你没事在你院子里杀什么鸡,你不是洁癖吗?”

顾怀瑾一听这话,下意识想要辩解,永安侯却像是预料到他想说什么似的,开口堵住了他的嘴:“别说你妹妹想吃,你妹妹最不爱吃的,就是你烤的鸡,道是无滋无味,犹如嚼蜡。”

因此顾怀瑾烤的鸡,放在餐桌上,顾休休连一筷子都没碰过。

见顾怀瑾还想要狡辩,永安侯冷笑道:“当你爹是傻子是不是?你最好给老子解释清楚,不然下一个被埋在地里的,就是你的毛!”

“不是,爹,这事你得问豆儿……”

顾怀瑾话还没说完,一抬头才发现,顾休休早已经不知在何时,扯着元容开溜了。

于是,顾怀瑾就被永安侯提着衣领子,像是拎小鸡一般,将他拎进了寝室里。

这一夜,有人注定无眠。

而顾休休却缠在元容身上,睡到了翌日的半上午。

等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时,双手仍牢牢锁在他的手臂上,两条腿也挂在他腰间门,姿势略显不雅。

元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漆黑的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睡得好吗?”

“挺好的。”顾休休松开手,揉了揉眼:“你呢?”

元容挑起眉来,嗓音略显低哑:“豆儿,你觉得呢?”说话时,顾休休正在往回收腿,小腿肚子不慎蹭过了起立的小元容,动作倏忽僵在原处。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一宿没睡吗?”顾休休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低低应了一声:“嗯。”

顾休休连忙将搭在他腰间门的腿撤了回来,身子向后退了退,然而没隔出多远的距离来,就有些退无可退了。

这是她未出嫁前的闺房,床榻容下她与顾月刚刚好,可元容若是跟她躺在一起,这张床榻便显得有些小了。

虽然算不得拥挤,却也没有太大的空间门容得她后退。顾休休后背抵着墙面,小声道:“我下次注意。”

元容往她身旁靠了靠,将她拉回了怀里:“注意什么?”

“我不该压着你,缠着你,让你睡不好觉。”

许是因为顾休休心里清楚元容会走,却又不确定元容何时会走,那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让她有些迷茫和畏惧。

所以她刚刚骗了元容,其实她昨晚上压根就没怎么睡,只是阖上了眼,觉得很累,很困,浑身都充斥着疲乏之感。

然而顾休休不敢真的睡着,害怕自己一觉醒来,元容就不见了。即便后半夜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也是睡得很浅,外头都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将她惊醒。

那种感觉很不好,像是有什么在撕扯着她的神经,又像是将她架在火里慢慢灼烤,煎熬又难耐。

元容听见她的话,轻笑了一声,伸手叩在她的下颌上,缓缓抬起,让她垂下的眼眸看向自己:“即便你不缠着我,我也睡不着。”

顾休休疑惑道:“为什么?”

他俯首,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想多看看你。”

听见这话,顾休休却没有多高兴,她的心像是绑上了磐石,止不住向下坠去。

她抿了抿唇,似是无意道:“你昨晚上是不是出去过?”

“嗯。”元容顿了一下,低声道:“起夜。”

事实上,他是出去找顾怀瑾了。

白日里,顾休休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不好支开她,便趁着夜里她熟睡的时候,出去了一趟。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顾怀瑾,顺便托顾怀瑾转告永安侯夫妇,在他离开北魏后,帮他照看好顾休休。

西燕君主的诞辰在半月后,光是从北魏到西燕的国都也需要十日左右。今日傍晚时分左右,他就要随着西燕使臣一同前去西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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