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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1 / 1)

“被签判官人禁足吗?”李果惊诧,心里又不安,想着是因为他的事吧。“是呢,公子他私自出海,而且……总之就是惹怒官人。”而且还带伤回来。不过这句阿鲤不敢说,赵启谟吩咐过,不要告知李果。“是因为我缘故,才害他被禁足。”李果黯然,难怪这么多天看不到启谟。“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阿鲤常往来馆舍,和李果相熟,他又是个半大的孩子,藏不住事。“阿鲤,你快说。”李果着急,越是欲言又止,越让人焦虑。“我听内知说,公子好像要回京了,听得不大真切。”“你说什么?!”李果震惊地从床上腾起。夜晚,在馆舍思虑多时的李果,更换衣服,擦洗手脸,梳理头发,他提上灯笼,准备前去城东。自午时阿鲤告知他启谟要回京,李果就恍恍惚惚,不知不觉,在床上呆坐到一个午后。他难过得茶饭不思,连阿棋送来的鱼粥和胡饼都没动。想着阿鲤也没说是不是真的要回京,又想着启谟本来就说只是来广州暂居。李果走出馆舍,缓缓朝城东前去。他走至半途,便气喘吁吁,毕竟身体还未康复。他没有停下脚步,一步步靠近城东官舍,站在官舍门外,李果已汗流浃背,领子和头发泡湿一片。李果扣门,开门的是内知,他认识李果,让李果进屋,他去通报。李果待在院中,冷风一吹,李果浑身哆嗦。等上许久,等来的不是赵启谟,而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他的样貌神似赵启谟,李果想这是启谟的兄长赵签判官人。“见过官人。”李果行礼。“你便是李果?”仆人的灯照在李果脸上,赵启世将李果端详,诧异发现这是位秀美的少年,衣着打扮不像粗人,言谈仪态文雅。本以为李果是位粗鄙的贫家小儿,然而仔细想想要真是如此,他又怎么能当珠铺伙计。“回官人,我是李果,前些日子多亏赵舍人搭救,今夜特意前来致谢。”李果躬身,他出汗疲倦,头也有些晕沉,仍是低着头,弯着腰。“小弟季考将至,埋头苦读,不便见你。李工的谢意,我会代为传达。”如果李果样貌普通,赵启世或许会放他进去,然而此时的赵启世,心里埋了阴霾。听到这样的措辞,李果默然,和赵签判对话时,李果不敢对视他的眼睛,这位官人沉稳庄重、浩气凛然。“李工还有其他事吗?”昏黄灯火映在李果的脸庞上,李果低头、郁结的神情,显得委婉、唯美。赵启世的神色再沉一分,他是位极其敏锐的人。“没有了,谢官人,我这便离去。”李果再次鞠躬,转身朝门口走去,他那身影看着孤寂、忧伤。赵启世立在院中,目送李果离开。第65章 来日相逢无期绿珠来时, 李果躺在床上, 一动不动,屋中也没点灯, 把绿珠吓着一跳。“果子, 睡着了吗?怎得不点灯?”好在窗外有月光, 勉强能看到油灯所在位置,绿珠用火折点灯, 微微的灯光亮起, 照得李果身影,见他缩在被中, 无精打采。“绿珠吗?”“哎, 是我, 胡郎说你被人打伤,我偷偷跑来看你。”绿珠将灯盏搁在床头,搀扶李果坐起身来。“伤哪了,我看看。”绿珠端详李果的脸庞, 脸上的淤青基本上消失, 灯火昏暗下, 也看得不真切。“我好多啦。”见到绿珠,李果微微笑着。“该不是睡了一天,饿吗?”见李果人脸上没伤,就是精神不大好,绿珠把心放下。“不饿,之前珠铺有位友人送来插肉面, 还未吃。”李果摇摇头,他就是倦得不行,连对吃的也提不起兴趣。“午后的面,早糊啦。咦,屋内气味这么浓,你窗户要拉开。”这是屋内不通风,弥漫股浓浓药味。绿珠朝窗户走去,窗户挨着床,绿珠觉得脚下被什么物品绊着,低头一看,是放在床下的脏衣物。李果卧床五日,更换不少衣物,也没人帮他洗,都堆在一起。“果子,你这些日子怎么过来,竟没个人在身边照顾你吗?”绿珠心疼地问道,她弯身将脏衣物拾起。过来馆舍时,见到馆舍前有口井,可以去那边洗衣服。“有个珠铺的伙计照顾我,就是给我送插肉面的那人。”李果说的是阿棋,然而阿棋也就只有最初两天陪伴他。“那怎么没见着他,该不是珠铺关门后,才来看你一眼。”绿珠抱怨着,将脏衣物堆到脸盆里,她开始扫地、整理杂乱的物品。不得不说女子就是手巧,不会功夫,地扫好,桌台整洁。“果子,你别睡,我去给你买米粥。”见李果昏沉沉,绿珠摇了摇李果肩膀。“绿珠,你快回去,被馆婆发现,你要挨骂。”李果睁开眼睛,见绿珠还在,为她着急。“妈妈今晚不在呢。”绿珠对李果俏皮地眨眼睛,她往日也总是这么活泼。想着她这些时日在馆舍里,应该没再被人欺负,李果心里也欣慰。绿珠下楼去买来一份米粥,敦促李果吃下,而后她抱起脏衣服,到井边清洗。李果躺在二楼,也能听到她拍打衣物的声音。李果感到愧疚,他爬下床,披上衣服,走到窗旁,看着楼下。冷风抚脸,李果顿时清醒许多。别人可以颓废、抑郁,可他李果不能,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娘和妹妹还要靠他;他也曾跟绿珠说,要帮她嫁个好人家,怎能忘记。至于赵启谟,他就像天上那轮月亮,很璀璨,然而够也够不着,只能望月哀叹。绿珠衣服洗好,拿上二楼,李果和她一起晾晒,两人闲谈。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李果也没留意,直到传来阿鲤的声音:“李工在吗?”“在的,阿鲤你进来。”李果以为阿鲤又是来送汤药,他没过去开门。阿鲤推开房门,他走进屋,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食盒,而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人一身紫袍,仪态端庄。“启谟?”李果错愕,他手里提条湿裤子,水珠滴在鞋上都没察觉。“嗯,是我。”赵启谟对李果轻轻点头,时隔多日,他出现在李果眼前,也是他第一次抵达四合馆。“果子,这人是?”绿珠小声问李果,她躲在李果身后,贴耳问李果的动作很亲昵。“是我友人。”李果和绿珠温和说着。“妾绿珠,见过郎君。”绿珠上前行礼。这位年轻男子看着像位官人,绿珠原本退缩,听李果说是他故人,才出来行礼。赵启谟目光朝绿珠投去,只是颔首。灯火昏黄中,只觉是位娇媚的女子,打扮鲜丽,分明是先前见过的妓家。“果子,我得回去了。”绿珠低声和李果说着,自从赵启谟进来,她便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赵启谟看她的目光严厉。“夜路昏暗,你提我的灯回去。”李果取来灯笼点燃,递给绿珠。又回头对赵启谟说:“启谟,我送她下去,你先坐会。”“不用不用。”绿珠走至门后,着急瞪李果一眼:“不用你送,快回去。”将李果往回推。李果讪讪回去,迈进房门,见赵启谟就站在门口,适才的情景,显然被赵启谟看到了。“是先前那位馆妓?”赵启谟问道。“是的,她听人说我受伤,过来看我。”李果也想不到这么巧,两人又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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