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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1 / 1)

这时裴澜之就是再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他准备弄清真相之前,十花一字夜里悄悄卷起铺盖跑了,十花一字身上的主仆契约被东瀛男人过渡到了他的手上,因此他不费吹灰之力就重新将逃跑的剑灵拿下,再问逃跑的缘由,十花一字到底扛不住恐惧和内心的愧疚,把东瀛男人虐待剑灵的喜好说了出来。裴澜之当即惊骇得脸色惨白,浑身如浸寒川之水,这时什么名剑,什么矿山,什么财富,通通被抛在脑后,他不知道会这样!他没有耽搁,立即马不停蹄赶去东瀛男人的宅院,他要带荆雨离开!可到底还是晚了……宽阔的宅院从门沿到走廊再到门厅,已经是一片血海。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宅院里的东瀛的武士几乎全死了,身上像是被极为锋利的刀刃切割过,横尸满地,残肢四溅。他的荆雨就倒在花园僻静的假山根下。看着荆雨不省人事,堂堂人皇陛下竟然慌了神,软了腿,他顾不得去查探有没有漏网之鱼,他要背着他的荆雨哥哥回家……他的荆雨哥哥怎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伏在他的背上,就连呼吸都是那么微弱,隐隐的鲜血甚至湿透了他的衣裳。一月不见,不过是三十多个日夜的轮转,背上人的身体便不再温暖,他看着回家的那条路,幽深遥远,街角的灯笼扭曲了黑暗,向着深渊延伸,他策马奔跑在恐惧和愧疚里,他哪怕再不把荆雨当做宝物,他也从未想要让他受伤。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但后背湿腻冰冷的触感告诉他,他错了……他做错了……他做了错事,他的荆雨哥哥会原谅他吗?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会的,一定会的。特殊刑侦司,乌霞满天,邵然和陆风回来时天色已经擦黑,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陆风急匆匆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法医实验室,而邵然则泡了杯咖啡,和客厅茶几上的多肉盆栽道:“让他跑了。”蓝瓷盆里的熊童子晃了晃,像是招摇着小手,也不知他是如何与邵然沟通的,只见邵然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算了,意料之中的不顺,你好好修炼。”说完,他就要回自己的房间,正好裴澜之从楼上走了下来,手上勾着口罩,神色疲倦。邵然顿了顿道:“幕后主使的身份和猫妖族有些牵连,荆雨……怎么样?”“睡了一会儿,估计快醒了。”裴澜之掐算着时间,他打算给荆雨蒸个银鱼鸡蛋,再做一碗清爽的鱼汤薄荷,“那个人是谁?”“我让陆风把资料给你。”裴澜之点点头,他先前失手拆碎了地缚灵的身体,这会儿尸体都还未能拼全,等到荆雨清醒过来,指不定他要罪加一等,更何况这会儿荆雨精神异常,他必须小心照顾,不如等邵然先把人拿下,定了罪,他再转过头来好好算算这笔账。作者有话要说:前世的攻,就是被受养坏的孩子,小受一死,就彻底坏掉了。第48章 瞒住他十分钟后, 陆风将著名影星苗翊的资料给了裴澜之, 裴澜之扫了一眼, 当即顿住。这个名字对于裴澜之来说不算陌生,一是影帝名气较大,二是他在娱乐圈里也有做影视投资, 工作室邀请苗翊参演过电影,三是关于猫妖族的信息他多多少少有过关注,毕竟荆雨居于剑谷, 剑谷外由猫妖族驻守, 荆雨来到人间界后,不可能不与猫妖族走动。他对荆雨日后将要生活的环境非常挂心, 甚至提前做过调查和清扫,但并没有发现猫妖族有什么异常。非要说古怪的地方, 苗翊算是猫妖族来到人间界历练的老人了,他在八十年代之前都没有接触娱乐行业, 是近十年突然改头换面以童星出道,以祖师爷赏饭的姿态,摘得无数影视奖项, 频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他把手中的房屋产权作为缴纳的基金会费用, 每年都能为猫妖族新加入到人间界的血液提供住宿,所以他几乎算得上猫妖族在人间界的行动代理人,有时说话甚至比常驻计划的负责人要管用得多。结果现在,岳灵指认五年前杀人闹鬼案背后的凶手就是苗翊,岳灵拿回记忆后, 哪里能忘了苗翊那张故作爽朗的脸?热情开朗的笑容背后,是出手时的刀刀致命。裴澜之心想,如果真的是这样,苗翊布局的时间也未免太早了一些,无形中针对荆雨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牵制他,阻拦特殊刑侦司的脚步?不,不对……除了他和特殊刑侦司的自己人,荆雨会成为剑谷出世历练的剑灵身份是绝对保密的!荆雨自己被蒙在鼓里不说,就连他也无法得到荆雨出谷的确切时间。所以苗翊只可能守株待兔,他知道荆雨会来到人间界!他在针对荆雨布局!如果从十年前开始推算,他想要的仅仅只是将一个死人复活吗?那么他还是真正的苗翊吗?十年前究竟出现了怎样的变故?就在邵然想要摸查苗翊的底细之前,苗翊前往宁夏沙漠拍摄一部充满异域风情的电影。现在,虽然剧组还在隐瞒消息,但警方确确实实接到了报案,声称影帝在拍摄电影的地方失踪了,他们挑选的沙漠景观很安全,根本不可能会把一个大活人弄丢,唯一的可能,只有影帝避人耳目自行离开,然后再也联系不上,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苗翊一定先发现了被龙骨吞噬的东瀛男人的异常,他似乎与东瀛男人有某种联系,所以当东瀛男人完成了报复消失后,苗翊立即掩盖了行踪。如果是苗翊唤醒了东瀛男人的亡魂,荆雨身中诅咒的时间甚至可能更早,荆雨私下里与猫妖族人有过接触,那么是否能解释得通他身上的诅咒?裴澜之脚下步子一转,从荆雨的房门口重新回到楼下,他站在茶几边对桌上的熊童子盆栽道:“有事问你。”荆雨住进幸福小区,真的不是刻意安排吗?熊童子颤了颤。荆雨迷迷糊糊醒来,刚要光着脚下床,守在门边的萨拉杰就匆忙叼着拖鞋向他跑来,荆雨视而不见,硬要往前走,结果被狗子拦在身前,狗子歪了歪脑袋,“汪?”荆雨伸出手摸了摸狗子的脑袋,眸光陷在一片迷雾里,“主人……我想回私塾看看……”萨拉杰拱了拱拖鞋,摇晃着尾巴,“汪!”荆雨情绪淡漠道:“我只是想去走走。”原本趴在地毯上躲懒的尼克闻声也跑了过来,绕着他光裸的脚踝蹭个不停,乖巧极了,像是想要博得主人的关注,它喵喵喵叫个不停,往常这时候,荆雨会轻轻将他抱起,宠溺地将他抱入怀中,亲一亲鼻尖,然而此刻,荆雨却只是疑惑地发问:“陵珑……公子?”“咚!”这是汤匙掉在地上的声音。房门口,端着一碗枸杞桂圆粥的裴澜之险些手滑,把碗里的东西洒了,他慢慢弯身捡起汤匙擦了擦,口罩下的唇角紧抿,似乎神情几经变化,最后定格在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上,他的声音隔着一层布料,模糊极了,“醒了吗?饿不饿?来吃点东西吧。”荆雨迷茫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终于把心底的疑问说出口,“你是谁呀?”裴澜之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瑟缩,但他依然保持着微笑,哪怕荆雨看不见,他急中生智,“我是膳房的伙夫,陛下让我来送宵夜。”“啊。”荆雨慢吞吞地接过碗,他对身边的人一向宽和,并不曾为难,虽然他也不大明白,为什么裴澜之会让一个伙夫来给他送宵夜。趁着荆雨注意力被分散,低头喝粥的时候,裴澜之立即开始驱赶萨拉杰和尼克,尼克胆子小,一吓就跑了,萨拉杰屁股上挨了一脚,莫名遭到驱赶,它气坏了,叫起来差点就要和裴澜之干上一架,明明是它先找到主人的!荆雨发现动静赶忙放下碗,他喝得香甜,嘴角还沾着一粒米,裴澜之不敢再威胁萨拉杰,毕竟他给自己设定的身份十分低微。荆雨将碗递给裴澜之,弯身拦住恼怒的狗子,他轻轻拍了拍狗子的头,“别生气。”裴澜之掰断了手心里的汤匙。“嗷呜。”萨拉杰冷静下来,立起身舔了舔主人的下巴,如果不是主人心太软,它一定要咬掉对面男人的狗头!荆雨被它舔得痒了,猜测裴澜之一定心情稍有好转,于是小声恳求道:“宫殿里太闷了,就出去一天,行吗?我……我快好了……”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身,“你看,我已经可以走路了。”他为自己可以持久地站立而感到欢喜,他混乱的意识,停留在了当年重伤濒死的前夕。裴澜之记得的,他背着重伤的荆雨回宫以后,寻了名医前来医治,可荆雨是剑灵啊,名医们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医治,就由陵珑前来查看病情。同为剑灵,陵珑自然会知道荆雨到底伤得有多重。他还记得,陵珑进入了寝殿之后,就让侍女阖上了门。后来,裴澜之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荆雨在病重时和陵珑有过一番谈话。当时荆雨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更换了一次,但仍然被止不住的鲜血浸湿,而从他裸露的肩头,就已经能够看到七零八落的创伤。他就这样,下身如同瘫痪般一动不动,只是微微侧头,向床沿边为他治伤的扶风剑陵珑,“我,是不是好不了了?”陵珑坐在床边,一身云锦,底面是白色,纹样极素,他的袖口染了血,闻言一顿,轻轻拍了拍荆雨的手背,“会好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荆雨唇色惨白,眸光黯淡,就连说话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他攥着拳头,眼中闪过委屈,痛苦,心寒,失望,最终变得一片沉寂。他连仇恨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该恨谁?恨那个草菅人命的东瀛男人?恨把他当做破铜烂铁买卖的裴澜之?还是该恨懦弱无能的自己?“别说话了。”“拜托你……一件事……好吗?”“等你好了,有什么心愿,自己去……”他话未说完,荆雨就难耐地打断他道:“我疼得受不了……真的撑不住了……”他心灰意冷,只觉得就要离开这个人间地狱,真是太好太美妙!陵珑偏过头,君子端方的面容闪过一丝不忍,他淡淡道:“什么事?”“我的伤,有多重……不要告诉……主人,好吗?”就当做,他顾念着与裴澜之的最后一点亲情。那个他从小亲手养大的孩子,不知道会不会为他的故去而难过,但难过也好,无情也罢,他只想在最后的日子为自己保留一丝尊严,就让他安安静静地离开。陵珑沉默片刻,“能瞒住吗?”“可以的……”荆雨惨淡地笑了笑,“不要让澜之担心,以后,就把他交给你了……”这些伤痕让人触目惊心,无论是谁看过后都会知道有多严重,但他是梧吹剑啊,是永不会受伤的梧吹剑啊,裴澜之会相信他的,他努力一点,在离开之前,至少,让他的外表,恢复得体面一点。“你这样……真的好吗?”陵珑蹙着眉,似乎并不愿意撒谎。“我答应过……丽娘……澜之,是她……唯一的孩子……怨恨的话,也没有办法,我……就要走了。”他走了以后,就再不会自责,怨怼。陵珑沉默,久到荆雨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他才道:“如果你没有办法从始而终地守护他,那在一开始就不要纵容他,让他像个孩子一样……可恨又可怜……”陵珑走出寝殿后,被裴澜之拦在门前询问伤情,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勉强,“以梧吹剑的自愈能力,应该会……”“那就好!”裴澜之没能察觉他的不对劲,话听一半就大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知道,荆雨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陵珑默然地行了一个礼,告退后离开了。荆雨不愧是与裴澜之相依为命一路陪伴的人,他太过了解裴澜之,裴澜之尚且年轻,有时候根本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预想,他不是想不到,他只是习惯了荆雨的顽强,习惯了放纵,习惯了侥幸。裴澜之知道荆雨的自愈能力一向很好,虽然他从未见过他的荆雨哥哥受这么重的伤,他惶恐万分,甚至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狂躁感催使他向东瀛男人寻仇!东瀛男人的尸首没有在庭院中被发现,跑了!他派了人去追缉东瀛男人的下落,什么矿山,什么宝剑,都通通见鬼去吧!包括向他隐瞒实情的十花一字,他要把他投入熔炉,炼成铁水!他气得咬牙切切,但他知道,荆雨终究会痊愈,会好起来,会原谅他,原谅他的任性和伤害。这件事不是他所希望的,将梧吹剑作为交换只是暂时,他原本单想要试一试东瀛男人的刀剑,还有获得海外亟待开采的矿产,东瀛男人却提出用梧吹剑交换,梧吹剑是一把没用的破铜烂铁人人皆知,他才动了心思,并提出要求——东瀛男人必须住在邺城,限制活动范围,确保东瀛男人不会私自将梧吹剑带走。他不是真的要抛弃荆雨……希望他的荆雨哥哥快一点好起来,不要生他的气,就像以前一样,守护他,跟随他,依靠他,包容他。那些对于荆雨无能的怨怼,在这一刻,根本比不上他的伤心和恐惧。他想,他是在乎荆雨的,他没有他想象中的讨厌他。作者有话要说:裴攻发现自己心意的时候,荆受下线了。荆受受是一个很好的剑灵,裴攻喜欢陵珑的君子端方,但其实是因为陵珑有荆雨灵魂的影子,重诺守信,不燥不显,离得太近,反而看不见。而荆受受的前世,签了主仆契约,不死,就只能继续守护裴攻,但他实在失望,又很痛苦,就选择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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