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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1 / 1)

尤乾挑眉,新鲜道:哎哟,金副尉主动邀我喝酒,这可真是太难得了!金闵呵呵笑了笑。蜀商的那份方案他们还有许多弄不懂的地方,总得先把关系打好了,才能套出更多话来。不过他难得的热情却并没有打动尤乾,尤乾道:真是对不住金副尉了,我今晚还有些事要做。你也瞧见了,那京兆府处处跟我们为难,我得回去再将方案重新捋一遍才行。等忙完了这一阵,我一定跟金副尉好好喝一顿,喝个一醉方休!金闵听他这样说,当然不会多纠缠,忙道:好。那尤兄什么时候空闲了,一定记得知会我。他已打算带人回去了,却又听尤乾笑眯眯地问道:金副尉,你忽然找我喝酒,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找我打听?金闵一愣,僵硬地转回身,心虚地问道道:我找你打听什么?尤兄此言何解?尤乾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听闻贵军的粮饷常年紧张,想必金副尉会对经营之道感些兴趣。正巧我们这些商人没别的本事,也就懂点钻营生钱之术。若是金副尉有什么想法要找我讨教,只管来问就是,如今我们双方既然已经结成同盟,那就是一家人了,我一定会倾囊相授。甚至我们这里派几个人手过去帮你们打点也没有问题。金闵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尤乾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想法??难道刚才他们听蜀商说话听得太认真,所以被发现了?或者说,从一开始,蜀商就已料到了他们会有这样的心思?!其实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难猜。不管是谁,一定都想把更多权力和资源抓在自己的手里,指着别人赏饭吃总是不安心的。就好像现在成都府也只是分不出兵力来,要不然绝不会可能这么轻易让他们的大军入关。金闵当然想能知道蜀商的方案,越详细越好,但尤乾主动来告诉他,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尤乾会真心实意帮他们吗?万一在哪里挖个坑等着他们跳怎么办?甚至于,如果蜀商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那蜀商现在跟京兆府谈的方案里会不会也已给他们布置好了陷阱?他们还能照着学吗?金闵心中惊疑不定,那边的尤乾却已跟他告别:金副尉,若没什么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金闵这才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丝笑:我也该走了。尤兄再见。尤乾意味深长地又重申了一遍:金副尉记得,若有任何疑问,只管来问我,千万不必客气啊!明日见。金闵:尤乾说完就带着他的人手离开了。金闵呆立片刻,也心烦地回去了。回到住处,金闵立刻跟谢无疾进到屋内。金闵懊恼道:将军,他们已有准备了,往后必定会防着我们的。我们若想抢他们的生意,恐怕没那么容易了。谢无疾冷冷道:本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是你想简单了。金闵一愣,顿时面上讪讪。谢无疾固然想学习蜀商的手段,但并不是像金闵以为的,他把蜀商在关中做的生意抢过来自己做就行了。谢无疾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他知道做生意赚钱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不然他那三万大军的日子缘何一直过得缩衣节食呢?要不然为何只有蜀商能拿出经营方案,他们军中那么多的将领谋士却拿不出?金闵的轻视,在于人们看别人做的事情总会觉得简单,就像带兵打仗在许多人眼里看起来也没甚么难的。可真要去做,却未见得有几个人做得好。这道理谢无疾比金闵明白。他让金闵派人去学,是因为眼下这情形,学总比不学好。至于把蜀商取而代之的野心他是有,但他知道这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其实想要站稳脚跟,学习他人的办法只是下策。上策还是要招揽到能够想出办法的人才才行啊金闵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提议道:将军,或许我们可以从蜀商那里收买几个人谢无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即便他们敢向我们投诚,我们敢用他们吗?金闵一愣,再度语塞。对啊!既然蜀商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会不会来个假意投诚,实则卧底的反间计呢?蜀人如此狡猾奸诈,这完全有可能啊!金闵不由懊恼地捏了捏拳头。今日在官府外尤乾说的那一番话,根本就是攻心计,让他们处处充满怀疑,反而什么也不敢做了。谢无疾深吸了口气,道:此事急不得。待进了关中,想办法往他们那里安插一些人手,跟着他们学吧。金闵有些不甘心。如果这样的话,他们短时间内就不可能把蜀商从关中赶出去了。可他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只能放弃急功近利的想法,一步一步来了。=====尤乾带人回到住处,众人都已又累又饿。他吩咐道:你们先去休息吧。众人于是散开了。尤乾自己却没立刻去吃东西,而是进了里院。院子里,朱瑙和惊蛰正坐在桌边喝茶。这几日他们在和京兆府进行最关键的谈判,若只让人传话怕疏漏些重要的事,因此朱瑙也会亲自过来。尤乾一见朱瑙,就忍不住乐呵呵地向他汇报起方才官府门口发生的事:东家,方才我们从官府出来的时候,金副尉还想约我晚上去喝酒来着。这还是他头一回主动邀约我,我看他喝酒是假,想从我这里套话才是真的。朱瑙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怎么回他?尤乾道:当然是照东家先前吩咐的,我让他有什么话只管问我,我什么都告诉她。哈哈,我一说这话,他脸色当场变了。可惜东家没瞧见,他当时那表情,真是怪有趣的!朱瑙笑呵呵地点头。尤乾拍马屁道:还是东家厉害!当初朱瑙提出与谢家军联手、和京兆府进行三方会谈的时候,尤乾就表示过担忧。谢家军不可能甘心一直由蜀商提供粮草。他们一旦知道了蜀商的计划,很可能会来抢生意。所以应该对谢家军更加提防才是。然而当时朱瑙便告诉他,与其藏着掖着,给对方落下话柄,不如更光明正大。对方想看,那就主动拿出更详更全的方案给他们看。越是这样,对方就越不敢学。况且经商之事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谢无疾那里明摆着缺少人手,便把方案给了他们,难道他们就能做成么?反倒是谢家军要真拿出本钱来做生意,还给了他们一个把对方亵裤都赚走的机会呢!尤乾想到金闵亏得连亵裤都保不住的样子,就忍不住嘿嘿直乐。朱瑙问道:你今日与京兆府谈得如何?说到这个话题,尤乾的笑容顿时敛了。他叹气道:回东家,不太顺利。那位费府尹还是处处与我们作对。依我看,我们是不是得想办法拉拢更多势力搀和进来才行?要不然官府那里真是死硬得很。朱瑙却摇头道:不。我们拉拢的人够多了,再有更多人搅合进来,以后我们做事太多掣肘。尤乾皱眉。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很多事情他们选择与地方势力合作,是因为地方势力能够帮他们打通阻碍,助他们入关。但与此相对的,他们必须顾虑到对方的利益才能赢得对方的支持,为此也是要做出不少让步和妥协的。而且搀和进来的势力越多,这潭水就越浑。浑到一定的程度,他们很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了。但问题是,没有那些人来搅合,他们自由倒是自由了,却连进都进不来。像现在,京兆府就死活不肯答应他们的一些条件。相比较起来,多受些掣肘总比连事都没法做好吧?尤乾正要建议,却听朱瑙不紧不慢道:我先前听你说,那位费府尹是个聪明人?哎?尤乾一怔,不明所以。他斟酌了一下,道,费府尹确实算是个聪明人。因此与他打交道并不容易。朱瑙不解道:既然是聪明人,怎么还跟我们过不去?难道是气糊涂了?尤乾:虽说他是朱瑙的手下,但话还是要公道地说。不放外来的势力到自己的地盘上搅合事儿,怎么能称之为糊涂?正常人都不会乐意的吧?朱瑙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又道:你去疏导疏导他吧。将他说通了,此事也就容易了。尤乾:靠说的就把费岑给说通,确定不需要配合点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吗?而且确定是去疏导费岑,不是去忽悠费岑吗尤乾心里默默腹诽了几句,还是老老实实问道:东家,该怎么忽悠咳,怎么疏导费府尹呢?朱瑙理所当然道:以理服人就是。尤乾一愣,更是不明白理在何处,忙竖起耳朵听。朱瑙便如此这般分说了几句。尤乾听时先是愣怔,随后思索,最后恍然大悟!他很快笑了起来,拍着胸脯道:东家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了!第122章 搞定费岑清早,费岑给官员们开完晨会,便回到自己的衙门。他桌上还摆着一堆要处理的公文,然而他却完全没心思看。打从蜀商和谢家军联手之后,这几天来他情绪极差,全然没了做事的念想。他望着桌上那叠公文,怒从心起,甚至有将其一把火全烧了的冲动!反正他这府尹也没什么说话的权利,不如撂下挑子,从此爱谁管谁管去吧!他之所以如此悲愤,皆因这世上最大的苦楚不是皮囊之苦,而是身不由己之苦。他的官位看似显赫,实则无奈颇多。他近来甚至疑心京兆府是否还有他这府尹存在的必要。既然各方势力全都神通广大,想来便是没有他,关中人的日子该如何还是如何。他正烦心间,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他问道:谁?外面传来小吏的声音:府尹,成都府商人尤乾前来求见。费岑一愣。他们与蜀商的会谈安排在下午,这大早上的,尤乾来找他做什么?想必是昨日会谈进行的不顺利,碰壁了,就想另寻办法,从他这里寻找突破口。可尤乾又能有什么办法?无非还是威逼利诱那一套罢了。费岑没好气道:不见,跟他说我正忙着,让他走!通报的小吏便离开了。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费岑正了无兴致地靠在座椅上发呆,外面敲门声又响了。小吏道:府尹,成都府商人尤乾在外求见。费岑皱眉:怎么又来了?告诉他我还在忙,不见!小吏又走了。及至中午时分,费岑肚子饿了,正打算去吃点东西,小吏又来了。府尹,小吏的语气也很无奈,成都府的尤乾又来了。他问府尹忙完了没有,说如果忙完了,他有事想求见府尹。费岑:要不是身份不太对,他感觉尤乾这简直是在三顾茅庐了。他第一纳闷了,尤乾到底有什么事情一上午跑三趟?等再过一个时辰,下午的会谈就开始了,到时候不管他想见不想见都能见到了。费岑想了想,觉得有点奇怪。看尤乾这锲而不舍的劲头,不太像是要使什么威胁和贿赂的硬手段,要不然也没必要这样一趟趟跑,手段直接使出来就是了。可要不是那一套,他还能有什么别的招?总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吧?费岑心里难免有几分好奇,想来想去,见一面也无妨。反正就算今日不见,他们明日必定还是要来的。于是他终于松口:让他进来吧。不多时,尤乾被小吏带进来了。虽然撂了人家一上午,可面子上的礼数还是要维持的。费岑挤出一个还算亲和的笑容,抱歉道:尤公子,对不住,上午一直在忙公务。听闻你来找了我几回?有什么事吗?尤乾倒也不提刚才被怠慢的事情,一进来就是满脸诚挚:费府尹如此为民操劳,我还一再打搅,是我太唐突了。只是我的确有要事想向府尹汇报,还请费府尹多见谅。费岑道:什么事,你说吧。尤乾左右望望,好像要确定隔墙无耳似的。然后他又向费岑走近了几步,小声道:我是来向费府尹投诚的。费岑:他不知道蜀商这又是要唱哪出戏,无语地看着尤乾:投诚?你?尤公子,你打算留在关中吗?尤乾忙道:正是。府尹有所不知,我的妻室乃是关中人,我往后打算在关中久居。朱瑙既然要在关中延展势力,自然要有人负责打理。他此番派了尤乾来,本就是打算让尤乾留下的。费岑当然也明白这点,并不拆穿,只问道:哦?那尤公子为什么要向本尹投诚呢?尤乾道:我十分敬仰费府尹的高洁厚德,希望为府尹效犬马之劳。费岑呵呵笑了笑。如果他连这种马屁都信,他早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不过他也知道这就是个客套话,尤乾定然还有其他说辞,于是问道:还有别的缘由么?尤乾道:有。我敬仰府尹为人是第一,第二则是我的一些私心杂念,说出来恐怕惹人笑话。费岑挑眉,道:尤公子放心,本尹绝不笑话你。你的私心杂念能否说来听听?尤乾这才道:好吧,不瞒府尹。我在京兆府这两月,发现府尹身边似乎缺少几个得力帮手,府尹在关中扎根亦不够深。我自忖有几分才干,若为府尹效劳,应能得到提拔重用,并且我有办法能够为府尹巩固权势。费岑愣住,一双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片刻后,他的神色变得更认真,身体也坐得更直,问道:尤公子说本尹在关中扎根不深?这话该做何解啊?尤乾道:这段时日以来,府尹是否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举?费岑:老子身不由己,还不是你们逼的!他心里默默腹诽了几句,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尤乾道:府尹不是关中人,在此地为官,与地方势力打交道极为不易。那些豪绅富商仗着在关中根基深厚,权势甚至凌驾于官府之上。官府要做的事,若损及他们的利益,他们说否决就否决了;而官府不愿为之事,若他们有利可图,也要逼着官府做。费府尹若拧不过他们,不就是扎根扎得不如他们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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