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企鹅中文>都市言情>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by蒸汽葡萄> 《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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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5(1 / 1)

成雪岸顿了顿,震惊道:“弑君是大逆不道的!”纪青弦胸有成竹般定定地看着他,似乎看穿了他的本性,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果不其然,成雪岸眼珠转了转,做过了样子后,他就转怒为喜,对着纪青弦一拱手,“先生助我!”纪青弦缓缓地给成雪岸面前的玉杯中倒入浓茶,他随意着说道:“二殿下三月后娶侧妃,侧妃来自边外人家,二殿下爱美人心切,用泼天的富贵给侧妃做了浩大的排场。”成雪岸知道这是纪青弦再给他出谋划策,他想到了自己家里那位善妒的正妃,有些犹豫地说道:“美人哪里来?不必假戏真做吧。”纪青弦在心里大骂这货真是个十足的智障,美人跟大业比哪个是重点都分不出来。他面上不表,淡淡地说道:“美人再美也会变作白骨,二殿下要看的见是美人身后会给您带来什么。”成雪鸿又是一副受教了的模样,他没有喝下纪清弦为他斟的那杯茶,就告辞了,说是怕他久留此地引人怀疑。纪青弦倒也不留他,嘴上夸奖他真是思虑入微,其实他心中明了成雪岸这是要宴请那一轮官员,花天酒地的去打通关系。他将那杯茶连杯子带茶汤嫌恶地直接抛到了地上,水花炸开,倒有了几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思。纪青弦在花厅里也待了许久,他只是静默地坐着,脑内铺好了一盘黑白纵横的棋局,他是执棋者,所有人都沦为了他手底下的棋子。他算计了好了一切,就阔步行出花厅。推开厅门,清新冷冽的空气挟带着雪星子,从身后呼啸而来,他仰望晦暗的天空,果然是要下雪了。他想,下场雪也好,纯白无暇可以将一切肮脏的罪恶的遮盖的干干净净。心急的不仅成雪岸,同样的另一位皇储成雪鸿。他近来几乎是日日都要拜访一次华易,尽挑些华易下了值,宋檀离了店的黄昏时分,每一次都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而至。而且他几乎每次都问着相同的一句话:“表哥,你觉得我这样做对么?”他分明已经将事做完了,做得滴水不漏,明面上弹劾成雪岸那一派,暗里给他们那一派使绊子,可他每每结束都要获得华易的一句肯定,才会觉得自己这一步没走错。华易听罢,每次也只是说:“做你想做的,无愧天地百姓就好。”成雪鸿略一沉吟,“我想在咏州一事上,叫我二哥挫败。”华易当即拒绝,他立眉道:“咏州自古是产盐之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把官盐变作你二哥的私盐,拉他下马?你可知道,今年并不是丰登之年,盐价一动,全国上下的经济税收都会受到影响,多少无辜百姓会受此牵扯,成雪鸿,你要做的是要以民为本的君主。”成雪鸿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小声地说道:“知道了。”兄弟间一时没了话说,成雪鸿斟酌着打破尴尬,他率先开口道:“今日怎不见宋檀?”“他最近有些嗜睡。”华易想起了什么,“他要我问问你,宋安松可好,最近店里清闲了他想去见见他弟弟。”提起宋安松,成雪鸿微不可察地目光里闪过一丝凛然,他面色如常地对华易说道:“安松他身子体虚,怀孩子辛苦,太医说不便多见人,最好静养。”---------------第80章 第 80 章前几日是接连不断的大雪,今日风雪稍霁,但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高头大马,金顶花轿,一路沸反盈天的吹吹打打着,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了凌乱的车辙和马蹄印,十分醒目。他们把这纯白无暇变得泥泞不堪,白雪红衣,荒唐讽刺。迎亲为首的正是穿着一身喜服的成雪岸,他遵从了纪青弦的指示娶了一位来自边外的美人做侧妃。忽然停住了马,视线迅疾地朝着一旁的楼阁望去,然而他一无所获,夹道两侧的楼阁打开了窗子的不少,但都是看热闹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人。他收回了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这喜事的主角并不是他。逢绿阁内,成雪鸿在成雪岸抬眼望过来,快速地贴近了墙壁,隐去了身形,他看向依旧长身驻足于窗前的面色不虞的华易说道:“他可走远了?”鸭蛋青色的辰光夹杂着清新的冷空气爬了进来,华易没有回答成雪鸿,他看了一会迎亲队伍远去后留下的一地狼藉,最后,他合上了窗子。华易坐下,自顾自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此处荫蔽,成雪岸根本看不到这一角,你反应过了头。”成雪鸿讪讪地坐到华易对面,“小心为上……”华易问道:“你看出了什么?”成雪鸿垂着眼,略一沉吟道:“我二哥他这次的喜事办得超乎规格太多,恐有诈。”“不是恐,是绝对有诈。”华易咽下一口茶水,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从边外入关至京城,就算那位新娘举家搬迁也来不了这么多的人——户部的那位大人你不是早就结交了么,去打听打听,你做弟弟多少是要关心一下你二哥的。”成雪鸿有着一瞬的慌神,但随即他又点点头,其实他心里生了疑惑,他曾因怕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从未跟户部的端木勤在明面上走得很近,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私交甚笃,华易是如何得知……华易略笑了笑,安抚着他说道:“放心,我不过无意间发现的,此事我不会同人提起。”“谢谢表哥……”成雪鸿盯着自己眼前那寸桌面,“近日父皇连早朝都已来不得,时间不多了,我二哥也已经尽失人心,可为何父皇却迟迟的不下诏书立太子之位……”华易直视着成雪鸿,目光锐利:“你又心急了。现下的形势可不是谁占了先机谁就独占鳌头,而是要比稳,他激进你镇守,耗着他拖着他,他就忍不了了,那时你的时机可就来了。”他又继续点化着成雪鸿:“你成雪鸿内外修能,在百姓心中可是一直都是沉静自持的清风明月。”“嗯……”华易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让成雪鸿轻松了不少,心中的不安之感也减轻了。宋檀端着碟吃的进来时,华易和成雪鸿还在说着什么,见到他来,华易面色不改地就话锋一转:“瑞雪兆丰年,此乃丰登之象。”他话题换的太突兀,成雪鸿略顿了顿,瞥望到了宋檀,才反应过来似的答道:“是啊是啊。”宋檀站在门口,仔仔细细地看了两人一遍,他神情不屑,不满地道:“扯,接着往下扯,等会是不是还要背诵几首关于雪的古诗?”华易处变不惊,对着宋檀轻轻招手,“过来坐。”宋檀走了过去,“咣当”一声,没好气地把手里的碟子扔到了桌子上,里面的酥糕条跳出了碟子,散到了桌子上。成雪鸿眼见着形式不是很对劲了,他脚底抹油似的就跑了,末了给了华易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宋檀直接坐到了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华易,扬眉道:“这段时日你一直和成雪鸿鬼鬼祟祟的,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华易笑着打了个哈哈,伸手要将他抱下来,宋檀瞪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打掉了华易的手,他用的劲很大,把华易的手背抽出了一道红印。宋檀避开不去看,他抱臂,依旧与华易沉默地对峙着。华易凝视着他,几次想要开口,但他都不想让宋檀卷入这场风云诡谲里,最终华易定下心来,他还是摇摇头,一字都没有同宋檀说。宋檀笑了起来,笑意并不达眼底,他似乎理解华易的苦心,但他受不了华易这副强硬的态度,他一人独自承受一切,他们明明是夫妻,为什么不能一起抗下这些事呢?“行,固执的狗东西,你会后悔你小看我的。”说罢,宋檀看也不看华易一眼,他气冲冲地一甩衣摆走了出去。华易难得地对着敞开的房门,叹了好长一口气。宋檀“报复”华易的方式来的是又凶又急,他不舍得,也打不过华易,所以选择了搞自己。他选择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房门反锁,不吃不喝,终日翻书,翻得还都是些佛理道经。一连数天,华易心急如焚地踹坏了好几扇门,宋檀都把他当空气的似的当做没看见,华易都快给他跪下了,求他哪怕喝点水,宋檀哪怕嘴唇干涸的裂开了,都硬气地没有沾一滴水。华易病急乱投医,甚至几次强行地按住了宋檀,抬起了他的下巴,要给他灌些水。宋檀都紧咬着牙关,华易见他坚持,更不敢弄疼了他,施加更多的力度。“何苦呢?”华易皱着眉,对着宋檀说道。宋檀死死地看着他,一句话没说,而后他的唇边流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线。他宁可咬破舌头,也不想进食。他向华易表明着他的坚决立场。华易无法,只得放开了他。宋檀的坚持还是有了效果的,一个夜里,他终于撑不住,眼前闪过金星点点,转瞬一黑。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他醒来时,头重脚沉,华易坐在他的身边,他正挡住了燃烧着的莹然的烛火,逆着光,以至于宋檀只能看清他的眉目,他肃穆着紧抿着嘴唇,眼中情绪华变幻难辨,似乎是在沉思什么。宋檀看了他一会儿,眼见他没有发现自己醒了样子,他禁不住伸手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华易被这一牵动,连忙地回过神,他伏下身子,将手覆上宋檀的脸颊,他的声音比云絮还要温柔,“宋檀,你以后不可以这么任性了,你不是一个人了。”他又将掌心由上而下地扶到了宋檀的小腹上。宋檀忽然灵台从未有过的清明,他的眼睫闪动了一下,一下子就明白了华易是在说什么。那里应该是有了个小生命扎根发芽了。他说出了这么些天的第一句话,他轻颤着声线:“我没吃那个药,我怎么这么天赋异禀?”“其实……你吃过了那个药。”华易详细把宋檀在病重几乎药石无灵,好不容易等到了那位太医提议用了那药,才稳住了宋檀的性命。华易有些愧疚地说道:“事出从急,我未与你商量,你如何怨我,我都接受,只是不要在糟践自己了。”宋檀将双手合盖,缓缓地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他有些茫然地感受着几乎没有的律动。华易见他如此,笑着说道:“太医说不过一月。”宋檀却是煞有其事地说道:“你不把心里藏着的事同我说,我还绝食,带着你儿子一块……”华易捂住了宋檀的嘴巴,把宋檀不详的话语堵了回去,他看了宋檀许久,还是认命般说道:“我会同你说的,你先吃些东西。”宋檀顺从地点点了头。他讲起这些事来讲的就很粗略,很多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他讲起了纪青弦,他少年父母双亡,是纪青弦护着他,教着他,引他向上,亦兄亦友,他的冠礼都是纪青弦给他加冠的。宋檀被一口清粥噎住,他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跟他妹妹是怎么回事啊?”华易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他语气淡淡地说道:“纪青弦喜欢收养些小孩,李剑笙就是他收养的其中一个,紫若也是,她同他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就收了她做妹妹。”宋檀喘匀了气,他睨了华易一眼,阴阳怪气地对他说道:“哦,你同她青梅竹马。”华易摇摇头,“紫若来时,我已被舅舅接进宫去,每天都六艺经传地学,就是到了纪青弦那里,他也要耳提面命地指点我的学问功夫,所以我同紫若见面不多。”宋檀顿了顿,“那相传她奔赴千里去战场找你?”“是有此事,其实我一直也有着疑惑,我们不过是被纪青弦乱点了鸳鸯谱,他的话不容我们拒绝。紫若与我都无甚情意,她突兀地出现在敌营,我也是没想到的。”华易没有讲后半句说出:如今已查到了些紫若为何会去找他的线索。宋檀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底子,他曾经还暗戳戳地吃了这位已故的姐姐不少飞醋,如今想来,自己还是挺智障的。华易见宋檀出神,那碗粥不过吃了两口,他自觉地端起,盛了一勺放在宋檀嘴边,“乖,吃完,吃完我继续同你讲。”作者有话要说:崽子上线!---------------第81章 不痛不痒宋檀一边吞咽着粥,一边听着华易说话。华易又同宋檀讲述起了他的皇帝舅舅,自小皇帝对他就溺爱非常,不管华易犯了多大的错,惹了多大的麻烦,他舅舅仍旧千般万般的找理由,说这是少年心性贪玩罢了。反而轮到了他自己的儿子们时,他却是变得十分严苛,背诵文章磕巴了一处,都少不得他的一顿骂。少时成雪鸿还心里不平衡地问过华易:“咱俩到底谁是我父皇生的?”宋檀听完,也发自内心的疑问道:“你俩到底谁是亲生的?”华易轻柔地揩掉宋檀嘴边的粥渍,他对着他笑得有些无奈:“不外乎亲疏有别,越是亲生的才是越寄与厚望的,况且皇上的儿子是储君,臣子的儿子只能是臣子的儿子。”华易又说道:“我舅舅身体每况愈下,九州家宴都已取消……”烛花瑟缩了一下,屋内有一瞬的昏暗。宋檀瞪大了双眼,他听懂了华易省略的内容,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选择了帮成雪鸿,你何必这么冒险,若是失败……”“不是我选择了成雪鸿,”华易直视着宋檀,认真地说道:“是皇上选择好了成雪鸿,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替皇上选好的继承人铺路,让他名正言顺,万民敬仰。”“那纪青弦和此事有何关系呢?”华易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他缓缓道:“他以为他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黄雀身后也有鹰隼在伺机而动。”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会迷了人的眼睛的,纪青弦也未能免俗有着野心。而华易不是圣人他也会被这浮浅的红尘所羁縻,他所获得信息都足以让纪青弦温和端方的形象在他心中一夕崩塌,华易花了许久才说服了自己,胸怀天地者不能为私情所困,他情愿去遗忘一个对自己情深义重的乱臣贼子。宋檀被他的情绪感染,心下也感觉有什么东西堵着,他喉咙滚了一下,伸出手拥住了华易。“你虽然这么辛苦,但是也太傻了。不管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扛着,还有我和你儿子呢。”华易回拥住宋檀,他们借由紧紧的拥抱里感知自己的存在,华易摸着他一头黑漆漆的发略笑了笑,一字未语。……他们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是没想打这一天来得这样快。刚过了小年,又下了一场大雪,天地一白,茫茫大雪覆盖住了金碧辉煌,皇宫内一切都寂静无声。成雪岸早已买通了皇帝身边的太医,他早就捏造了圣旨,横闯进宫门,他的身后是他的精兵们,每人手中都别着火把,蜡油的气息弥散,细微的火花爆裂声在这片死寂里格外入耳。他病态地审视着皇帝身在的宫殿,眉头紧缩,身形微微战栗。纪青弦看着他一败再败,只说时机未到,责备他心急,他的妻子也看不起他,讽刺地说他无能,所有人都在逼他。他被逼的走投无路,他等不及了,短暂的时间里他没想到成雪鸿的每一步都会将他打的措手不及,甚至他的父皇全然相信了成雪鸿,他的内应说皇帝已经有了想要流放他去苦寒之地的念头。今日,他的父皇积重难返,他甚至已经知道他父皇早已经拟好的圣旨里定是传位给成雪鸿,他要改写自己的命运,身在皇家,那个位置就必须要争。他对着身后的精兵们打了个手势,精兵们立刻有条不紊地行动,将宫闱上下严丝合缝地团团围住。杂沓的脚步声一时近在耳边,尔后又潮退般散去,那是华易叫人已经做好了埋伏,守着华府,守着宋檀。微小的动静扰乱了宋檀的梦境,宋檀皱了皱眉头,渐渐地睁开了眼睛,华易正背对着他快速地穿着衣服。宋檀心下一条,立刻清醒了过来,“可是出事了?”华易低声道:“宫变了。”他转身伏下身子,亲吻了一下宋檀的额头,“等我回来,”他深深地看了宋檀一眼,就在宋檀后悔了,想要留下他时,华易斩断了自己也想要留下来的想法,他抬步而去。宋檀看着他的背影,困意消失地无影无踪,一颗心七上八下,久而未眠。最后,他还是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华易连夜也召集了兵勇,密密匝匝的军队堵住了街头巷尾,他们早就严阵以待着,其中一部分是他爹的旧部,一部分却是是皇帝给他的。他们每一个都身着黑衣,眉目英朗,手持着武器,山呼海啸地管华易叫做:少将军。华易只说笑着同他们说道:“今晚要除叛党,清君侧,立大功。”火光在他脸上涂上相间的阴影,一时让他看起来犹如鬼魅,他对着身旁的人笑了晓,“段叔,今日不喝酒了?”段若明清点好了人数,他负手而立,“便是喝的一塌糊涂,你段叔我照样可以替你爹收拾孽徒!”他们翻身上马,迎着猎猎的风,踏着厚厚的雪,准备好了去迎接这个国家的改朝换代。离皇宫愈来愈近之时,华易他们所带领的队伍中的也愈加地少,这是他们一早就做好了的部署,他们要蛰伏于夜色中,悄无声息地埋伏进皇宫,从暗中一点点瓦解解决掉明面上发起宫变的成雪岸的精兵。大门大开,似乎是早就在做着迎接他们的准备。华易于成雪鸿宫内汇合,华易凝眉望向远处的灯火阑珊处,“成雪岸来了有多久了?”成雪鸿沉声道:“快两个时辰。”华易忽然有些惊愕地看向成雪鸿,他们明明定好的计划是最多过一个时辰便擒了成雪岸,已经两个时辰,华易甚至都怀疑成雪鸿是故意地拖了一个时辰才华府叫人通知了他。华易对成雪鸿疾言道:“那你还不进去?”说着,华易就要朝着那幢宫殿而去,突然他的袖口被人牵扯住,成雪鸿避开他的目光,瑟缩着说道:“表哥,再等等,我许你一品护国公之位……”华易一脚就踹到了他身上,成雪鸿跌落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他的身上沾满了雪,有些滑稽可笑,在众人面前,华易一点都没有给他留下几分面子。成雪鸿想要爬起来,华易又是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将他按到雪里,他看他时,仿佛看着一团烂泥,“成雪鸿,你他娘的真是不要脸了!你在等什么?等你父皇被你二哥杀了?你好明日就当皇帝?”成雪鸿挣扎着想要搬开华易的腿,却无法撼动分毫。在他胸腔内无法涌入空气,几乎要憋死过去之时,华易松开了他,未等他喘匀了气,就提着他的衣领子,在雪地里拖拽着成雪鸿前行。宫殿守着的成雪岸的人已经被解决了大半,尸骸变低,打斗之声萦绕在耳边,他走得端正,一步一步地踩着红红白白,轻飘飘地推开了门,也放开了成雪鸿,他把成雪鸿丢了进去。成雪鸿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紧张地环伺了四周,偌大的宫殿中竟空无一人。华易对他对视了一眼,便走了他前面,往内间而去。只有三人在,他们看到了成雪岸、看到了纪青弦、看到了平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不知是死是活的皇帝。箭在弦上,气氛危机四伏。纪青弦凝视着华易,华易却是连一眼也不愿多瞧他,纪青弦轻笑了一声,别开了目光。成雪岸也看到了他们,他手里握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他笑的癫狂扭曲,他居高临下地朝着成雪鸿挥舞着手中的圣旨,大声说道:“三弟,成王败寇,你是来给二哥恭贺的么?”成雪鸿脸色阴沉,“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其罪当诛!二哥,我是来送你一程的。”成雪岸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笑的直不起腰,他的笑声久久地回荡在宫殿之中。这难听的笑声突兀地戛然而止,他眯着眼睛喊道:“来人啊。”一连喊了三声,随后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回应他。成雪岸震惊地扭头看向纪青弦,纪青弦也微微皱起了眉,这与他的计划不甚相同,但好在全局不变,他并未对成雪岸说些什么。成雪岸焦急地问他:“先生你说句话啊,人呢?”华易啧了一声,他打断了他:“不会有人来了。成雪岸,从一开始你就输了。”成雪鸿也不知华易为何这样说,他心里起了一团火,定定地看着华易。华易看着成雪岸,他语意轻松随意地把皇帝为他安排的事和盘托出。“舅舅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让你继承帝位,他叫我查清了你的所有底细,你觉得为什么你的许多把柄都能叫成雪鸿捉到呢?还不是舅舅故意抛在明面上的么。”这下成雪鸿也听傻了,原来他的许多小动作他的父皇都知道?华易继续说道:“如此成雪鸿可以数次变着花样的弹劾你,他这是为民请命,百姓间无一不赞。还有——你不觉得,今晚我们进宫门都太顺利了些么?”成雪案目眦欲裂,他抚着了身旁的柱子,才勉强的稳住了身形。华易竟也觉得他有几分可怜,心里无缘无故般生起了一丝愧疚,只不过这丝愧疚实在是无足挂齿。他哂笑道:“二表弟,你的宫变也是舅舅计划的一部分罢了,乱臣贼子逼宫,成雪鸿毅然护驾,光明正大地尽得人心,哪怕他在位是个窝囊,民间从此以后也会赞他一句孝感动天。而你,一辈子都要背上谋逆之人的名号,舅舅其实就是想让成雪鸿这个皇位做得是名正言顺,你不过是一步棋,用来铺你三弟做皇帝的路而已。”成雪鸿的内心波涛汹涌,他从未想过他从一开始就被父皇选定,他的父皇看着他的处心积虑,知道他的步步为营,他每次与他父皇相处时都诚惶诚恐……突如其来的肯定,让他顿手顿足。一股摧枯拉朽的绝望浩浩荡荡的席卷了成雪岸,他胸腔翻腾的阵阵绞痛令再也站不住了,他颓然坐在地上,瞥望到了纪青弦的衣角,他像救命稻草似的爬过去,“纪先生纪先生,华易说的都是假的对么,我也是父皇的孩子,父皇不会这么对我的对么!”纪青弦的神情有些厌弃,他往后躲了一下,他皮笑肉不笑的对成雪岸说道,“他说的是真的。”“而且我早就知道你是父皇的弃子,我也不过在利用着你罢了。”纪青弦说着,快速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短匕,一个身形闪动,一个手腕翻转,一道流丽的光。成雪岸还未来得及呜咽悲鸣,他的喉咙已经被纪青弦割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轻咳喷涌而出,他笑话般的一生就这样不痛不痒地截止了。l作者有话要说:狠还是皇帝狠哈---------------第82章 第 82 章纪青弦轻飘飘地在他们面前杀了人,他还嫌脏似的,把沾上了血迹的匕首在成雪岸身上蹭了蹭。成雪鸿愕然地说不出一句话,华易的眸色越发的深。他们只听纪青弦淡淡地说道:“该结束了。”华易也有些惊讶他何事行事如此狠绝,他沉下心来,铿然道:“纪青弦,你的野心未免太大了些。”纪青弦第一次听到华易喊他的全名,他有着一瞬的恍惚,华易和他的父亲实在太像,连声音也像,他太久地没有听过有人这么喊他的名字了,他给他取得名字。纪青弦压抑住心中的苦涩,他讷讷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少年将军与一位年龄相仿的公子无意间相识,一见如故,引以为知己。公子家中兄弟阋墙,是将军帮他把家产争夺到手,不然那位公子几乎毫无胜算。”华易和成雪鸿纷纷意识到纪青弦在讲的故事,就是关系着他们两个的父亲的故事。“那位公子倒是太贪得无厌了些,他嫌家里小,就让将军给他置办田地,又让将军跟条狗似的给他守着家门。更好笑的是,将军把他当兄弟,他却对将军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然而他纵是如何爱慕着他,他却不可以居于身下繁衍子嗣。”“你们猜猜那位公子他做了什么事呢?”他们没有说话,长辈之间触目惊心的前尘往事,既遥远又模糊,让他们无法辨别这到底是真是假。纪青弦笑了一声,他看向华易说道:“你母亲和他是一母同胞,血脉相同,如此他强迫着你父亲娶了你母亲,天真的以为你是连接着他和你父亲血脉的,你就是他们的孩子。”华易怒斥道:“胡说!”他百感交集,舅舅对他实在太好,溺爱非常,怎么可能会是因为他是有着对他父亲这么隐晦暧昧的心思?纪青弦突然又冷气森森地对着成雪鸿轻蔑地说道:“可惜你那个父皇太过卑鄙,他啊还是嫌弃着华易留着他姐姐的血,不然皇位轮得到你?你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罢了。”成雪鸿是一直知道自己不如华易的,然而他轻描淡写地就将成雪鸿的自尊悉数抛在了明面上。成雪鸿慌张地看向华易,华易却说:“不必信他,不管多久,你都是君我只是臣。”……宋檀无心睡眠之际,就坐到了南窗下,打开了窗子,他侧目静默地欣赏着窗外的雪景。其实单调的雪景让他有些发狂,他心神无法安宁。宋檀忽听一阵脚步声,他转头望去。李剑笙从黑暗中走出,他如他们初见时一般背着一把剑,身上有簌簌落雪,他却却浑然不觉,他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下砰砰直跳,近乎于屏住了呼吸靠近一只蝴蝶的感觉,他走向了宋檀。宋檀站起来,他对他对峙着,似乎想要看透李剑笙在想什么。李剑笙难过地想,宋檀现在看他,是充满戒备的、不信任的,不似从前是一潭春水,波光漾漾。他听到宋檀冷冷地说道:“你能出入华府是因为外边守着的人认识你和华易交好,但你却是纪青弦教出来的,所以你是来带我走的,要拿我来威胁华易么?”宋檀果然是宋檀,他仍旧是那样的聪慧过人,一下子便猜出了他的想法。李剑笙似乎是很难为情地说道:“我也不想,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那你认同纪青弦么?他要的可是天下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李剑笙你愿意看到这些么?”李剑笙几乎是要失去了思考能力,他生性善良,这些都是他不愿意见到的。“可纪先生说,我们这是在重建家园,我们要我们的国家平反……”宋檀一听,他抓住了李剑笙话里的信息,他不可以放弃这次的机会。宋凑近了李剑笙,轻轻地拽着他的衣角,声音是云絮般的温柔,“同我说说,就会好受些。” 此刻,他也成了卑鄙之人,他在利用李剑笙对他的情愫,来套着他的话。或许是宋檀的话语太有温柔的魔力,或许是李剑笙的良知作祟,如落叶归入泥土,他在风雪中战栗的双手也重新升腾了出了丝丝暖意。……华易已经不愿听纪青弦多说一句,他不耐道:“纪先生,你从边外带了那群人倒是可以把他们放出来了,藏着掖着没有全部都给成雪岸,倒是也给我们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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