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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 109 章(1 / 2)

小小的电动四轮车刚好只有两个座位, 座位后面还有一片小空间,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除了一大桶满满当当的水,槐岳随便翻了翻, 其他大都是些叫不上名字的铁制工具,上面沾的泥有新有旧。

她在工具下面找到两顶能把耳朵一起遮起来的绒帽子, 随手掸掉上面的泥灰,递给祝宁一顶,自己戴上另一顶, 坐正了身子盯着前方。

树林和荒草越来越密, 车前灯的光并不是很亮,又被许多半人高、甚至是一人高的荒草遮挡,只能照出前方三四米的路。

抬头看天, 倒是废旧工厂高高的塔尖耸立在树林中央,被皎洁的月光细细勾勒出模样。

如果不是缺了砖的墙壁和爬到塔顶的爬山虎, 槐岳也不会这么断定这栋建筑已经废弃许久。再加上如此茂密的草地植被,她推测,这里少说也应该荒了有二十年了。

“越荒的地方越隐蔽, 这地儿选得好。”祝宁听了她的推测, 如此评价。

他掌握方向盘,开得不快。初来乍到,他们也不认得路,只能仔细观察哪里的草有被碾压过的痕迹,估摸着这就是刚才那两个人来时的路线, 然后沿着路线走。

眼看四轮车载着他们愈加靠近废弃的工厂,前方树丛中间忽然亮起两束光亮,闪得两人一个晃眼。

一辆同型号的电动四轮车朝他们开过来。

有人来找他们了!

槐岳立即警惕,换了个姿势倚靠在座位上, 做出奄奄一息的姿态,把大半只手藏在电出焦味的袖子里,露出涂黑的手指,胳膊架在窗沿,最后把帽子压紧,尽量遮住脸。

“滴滴!”前方车辆鸣笛,跟他们打招呼。

很快两车交汇,对面的车灯正面对着挡风玻璃,直直照在两人身上。祝宁撇过头,借着遮眼睛的动作遮住了大半张脸,唯独没遮沾血部位。

他并没有把帽子戴好,只是斜斜盖在头上,露出全是鲜血的一半头发。耳朵和另半张脸也被他涂满了血,看着颇为瘆人。

对面车里的两个人很倒吸一口冷气,显然被吓得不轻。

祝宁率先关掉己方的车灯,刻意调整了一下声音,用大个子那种混混专用的不耐烦语气冲对面喊:“干嘛呢!灯这么刺眼睛还对着人照啊!有没有点儿公德心?”

槐岳原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时刻准备伸手去拿藏在脚边的铁棍,可一听祝宁开口,心里的紧张瞬间被惊讶取代。

这也太像了吧!

音色能有六七分相似,主要是语气拿捏得相当到位。

对面车里的两人也被他这个出色的模仿能力蒙蔽,立即关了车灯,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怎么了这是?一个满头的血,一个胳膊都烧黑了,不是去救火的吗,怎么跟你俩打了一架似的?”对面的人打开车窗问。

“嗨,还不是这个烂货!”祝宁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情绪十分到位,“到了那儿发现没着火,我就让这个家伙爬上去看看是哪儿出了问题。结果呀,好家伙,本来就是一根电线在那儿滋滋漏电,他竟然直接把那电线给拔了!”

祝宁扬声,说到激动处还狠狠打了一下槐岳。后者十分配合的哀嚎一声,模样痛苦。

“那电光刷啦一下子跟天亮了似的!他自己被电焦了一整条胳膊从树上摔下来,那嗓子嚎得,你们也听见了吧?我好心要去把他扶起来,哪晓得屏蔽器被另外几根线挂在树上,我刚刚到他跟前,屏蔽器也正好掉下来砸到我脑袋上。”

他说完,“嘶”的抽气:“疼死老子了!都是这个废物惹的祸!”

槐岳又十分配合地哀嚎,声音打着颤儿,就像是有苦难言但又被疼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对面的人听了他们的叙述,哈哈大笑,没有半分同情。

“俩衰货,倒霉到姥姥家了!”其中一个人笑得直拍窗户,但也没忘了正事,“屏蔽器呢?摔坏了吗?带回来没有?”

“没带!坏没坏自己看去!”祝宁语气相当蛮横,但又透露着几分委屈,“脑袋都要被砸穿了,又被他气得肝疼,能把人带回来就不错了!”

“你这本末倒置了啊,人倒没什么要紧的,东西才重要呐。”对面两人依然笑得不能自已,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行了,你俩先走,自己回宿舍包一下,我们替你们去把屏蔽器修好。”

两车错开,重新亮起车灯背驰而去。

有了他们新鲜碾过的痕迹,路好找了许多。祝宁松了口气,加速行驶,只希望路上不要再遇到其他人了。

没有光还好糊弄一些,等到了有灯光的地方,别人一看脸就知道会知道他们都是冒牌货,再想糊弄也没辙。

他这时候忽然对自己这番莽撞的行为感到后悔了。

诚然他们现在也是个混进去的机会,但是这次并不具备上次秋明他们那样的先天优势。

总部没人认识孙茉莉和吴东,但却有很多人都认识这两个一高一矮的打杂工。

他不自觉叹了口气。

他太着急了,两天体温下降了02度,估计等不到疫苗和解药研制出来,他就该成丧尸了。

槐岳听见他叹气,以为他只是紧张,很是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冒充别人的事情我们干过,把脸遮好就问题不大。”

祝宁嘴角勾出一个苦笑,“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工厂大门是老式的大铁门,半开半关着,刚好能够一辆车通过。

或许是只有这一扇门,门两边的草自由疯长,立得高高的,偏偏门口这一块儿的杂草都被压磁实了,露出底下的泥土,十分突兀。

他们的车灯照在铁门上,锈红的颜色好似沁满了鲜血,腐蚀断裂的铁杆像是丧尸嘴里没啃干净的骨头,连肉带血,断了裂了勉强挂在门上。

槐岳闻到浓烈的锈腥味混杂在草木清新的味道中,有些不太舒服地动了动鼻子。

“这味道是不是有点太重了?”她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

进门之后,工厂偌大的院子里,杂草更是疯长到夸张的地步。甚至还有多棵明显是工厂废弃之后才开始生长的野生树木,个头竟然跟外面林子里的老树差不多。

只有从门口延伸进去的两条分叉路,经过长年累月的车轮碾压,自然形成了大小两条道,明显能看出跟外面的不同。

祝宁看着岔路有一瞬的犹豫,车速也慢了下来,正要停车分辨该走哪条路,槐岳忽然沉声提醒:“别停!走右边!塔尖里有人正看着我们!”

四轮车相当流畅的拐入右边车道,丝毫看不出异样,好像刚才的减速只是为了更加顺畅的拐弯一样。

小路的宽度恰好跟四轮车的车身宽度一致,另一条路则明显宽很多。

槐岳还仰眼盯着塔顶,清亮的月光刚好能照出塔尖里的人影。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她知道他在看着他们。

人影晃了晃,转身回到屋里坐了下来。她松了口气,知道他们选择了正确的方向。

每走一步都是杀机,槐岳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她看着这栋老旧的建筑,外墙的墙漆几乎剥落殆尽,水泥封层也坑坑洼洼,露出墙砖。里面没有半点声音,像是一滩死寂已久的潭水,导致她相当怀疑里面还能不能住人。

在她印象中,总部应该是十分气派的庞大建筑才能担得起的名号,里面少说也应该能够容纳五六百人同时办公才对。

她的疑问在进入工厂内部后有了解答。

小路一直通向工厂建筑的后方,他们沿着路线进入唯一开着的那扇门内。

屋子不大,像是以前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一盏黄泱泱的长管灯悬挂在最里侧的屋顶,只能勉强照亮半间屋子。

三辆电动四轮车随意停在灯下,旁边角落的地面上,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洞吞噬了部分光亮。

槐岳扫视一周,没有看到其他什么特殊的东西,除了这些,四面都是墙壁。

她把铁棍藏进袖子里面,扯了扯还残留着焦糊味的袖口,遮住手,轻声问:“没有侧门小门什么的,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地洞?”

祝宁“嗯”一声,说:“我没有看到监控,你看到没?”

“没有,但是很多时候监控就是藏起来不让人看见的,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两个人拿好东西,尽量表现得十分自然地走到洞口。

他们靠近之后才发现地上贴了个个不大的标牌:随身物品请放入背包或有拉链的口袋里,谨防掉落伤人。

再看洞里,一根梯子几乎是垂直向下,深五米左右,洞的底部有微弱的光亮。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这八成就是总部真正的入口。

又是地下,这群人怎么跟老鼠一样,就喜欢窝在地洞里呢。

槐岳心中鄙夷,且这种鄙夷等她下到地下,又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

地下的墙壁同工厂外部一样,白色墙漆剥落得乱七八糟,大大小小的碎块全部堆在走廊边缘,也没人打扫,而且仅剩不多的未剥落部分不知怎么也划得到处都是黑痕。

地板是仿大理石花纹的地板贴,有的地方翘边、有的地方早被磨烂,露出下层的水泥地。

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头顶唯一一盏灯还暗得让人发指,灯罩上满是黑色的斑点。

环境和气氛都相当压抑,槐岳一脸的嫌弃,祝宁按了按她的肩膀作为安抚。

下来之后的空间并不宽阔,也没有什么岔路口。走廊向前延伸大约十米后右转,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他们的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每一步都相当谨慎。

走廊安安静静,他们正要误以为这边没有人时,一个拐弯,前方更加幽长且昏暗的走廊中央站着一个黑色人影,恰好“哐哐”敲响某扇房门。

他们顿时被吓得不敢动,而走廊另一端的尽头,也在这时候走出来一个人影,挥手朝黑色人影打招呼。

“哟!张主任!什么事儿劳烦您亲自走一趟啊?您这一天出去奔波劳碌得,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有什么事儿让手下的人来做不就行了。”

张主任冷哼一声:“要他们来?他们可镇不住场子!”

那人一听就懂了,呵呵笑着:“那您来的可真巧,人刚好回来。”

说着,他伸手指向祝宁两人。

张主任这才发现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不动的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不由得怔了一下,转而冷笑道:“原来人不在屋里啊,回来了也不知道跟我打个招呼,让我在这儿敲门当笑话看是吗?”

他的语气阴森狠毒,本来就十分压抑的走廊上空气又凝固了几分。

这人是个官,而且还是个脾气不小的官。

祝宁觉得高个子打杂工是个欺软怕硬的,只敢欺负欺负小个子,应该不敢跟领导发生冲撞。

他摆正语气,规规矩矩叫了声:“张主任。”

槐岳脑门隐隐冒汗,压低声音:“张主任。”

“知道怂了还不过来!”张主任厉声喝斥。

两个人被他吼得吓了一跳

,连忙小跑着就到了他跟前,与他相距一米。

长长的走廊上只有四盏灯,两侧都是紧闭的木头房门。

他们现在正好处在两盏灯的中间部位,是走廊最昏暗的地方之一,所有他们看不清张主任的脸,而张主任也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看到槐岳的一条胳膊异常的黑且僵硬、祝宁的头发和半张脸上隐隐有些泛红的血色。

张主任浑身透露着低气压。刚才那人也知道他们俩要挨训了,偷笑着,连忙跟张主任打了声招呼,窜回了某间房门里。

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张主任清了清嗓子,声音冷而慵懒:“怎么,你俩精力太过旺盛,在宿舍睡不着觉,所以出去打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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