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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1(2 / 2)

范翕一愣,疑惑玉纤阿整日去医馆干什么?他心里一动,想她莫非是见他吐血,担心他身体,才去医馆问病?

姜女一板一眼地汇报,抬头,便见公子翕曲起的手轻敲额头。他微红着脸,神色略微赧然,眉目舒展间又有些高兴。

姜女:……不知道这个疯子又在高兴什么。

范翕咳嗽道:“无妨,你继续跟着她吧。”

范翕想若玉纤阿这般担心他的身体,也许过两日就会让人来给他送药。哎,其实他身体没什么事……不过被人关心总是好的。

然而范翕耐心等待了两日,玉纤阿一点问他身体的意思都没有。范翕不甘心,某日他主动在玉纤阿出门前在她面前晃了晃,玉纤阿向他行礼,却还是没有问他身体的意思。

范翕便知道自己恐怕自作多情了。

他心里不舒服,且羞且气。想她既然不关心他的身体,那她总去医馆晃什么晃?

范翕忍着气,继续每晚听姜女的汇报行踪。坐于舍中,办完一天政务,范翕听姜女说玉纤阿又去了一整天的医馆晃。他忍不住发怒,将案上卷宗一扔,吓得跪在下面的姜女发抖。范翕质问:“总去医馆干什么?总去不同的医馆干什么?她有什么毛病么?我看她身体好得很,面色比我还红润!她到底在干什么!”

姜女抖得厉害。

范翕阴沉道:“你继续说。”

姜女哆哆嗦嗦道:“今日女郎终于在进了那么多医馆后,看中了一家医馆的医者。她屏退了奴婢,与那医者在舍中说话。奴婢趴在门上听,因她二人声音极轻,奴婢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夜里回来时,玉女将那医者带了回来,对医者分外尊敬。”

范翕脸色阴晴不定。

他手叩案,始终想不明白玉纤阿的意思。他问姜女:“你是怎么想的?你整日跟她在一起,总有些痕迹能看出吧?说,说你的猜测!”

姜女犹豫一下,小声:“奴婢,是觉得、觉得……玉女说不得是怀了孕。”

范翕怔住。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

他喃声:“怎么可能……”她向自己要了避子汤的啊。

姜女大着胆子抬头看范翕一眼,见范翕脸色雪白,人却没有暴怒。姜女证明了心中猜测,想果然。姜女一时竟也同情玉纤阿,想玉纤阿要被献往周天子,却怀了范翕的孩子,这孩子是万万留不得的啊……玉纤阿那般聪敏,却不得不一人承受这些事,也是可怜。

姜女说自己的猜测:“女郎近日圆润了些,说不得就是因怀了身子,她心里知道,才那样照顾自己。她怕走漏消息,才不敢让我们这边的医工看,而是去外面寻医者。奴婢想,玉女当是不愿公子为难,才要请人帮她打了这胎。她不告诉公子,是不想公子难过吧。”

范翕彻底呆住了。

他在心中快速算时间,想她怎么可能怀孕?他总共就和她有过两次啊……三月下旬一次,四月初一次……现今到了五月,这、这若是真怀了……当是第一次时就怀的。

可是不是有避子汤么?难道她没喝?

她……她那时难道是偷偷倒了药,想为自己生个孩子?

范翕忽地起身,掀开帘子出去了。可他出了舍,在冷风中站了一会,步伐又僵住,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她不该在此时怀上他孩子的……可是难道他要亲自让她打了那个孩子么?

他可怜的玉儿,牵他魂,绕他魄,可怜可爱无人关心她。她受了这样委屈都不肯告诉他,不就是不愿他知道么?若他亲口说……她多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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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玉纤阿见到了范翕。

因范翕整日躲着她,她想见到他并不容易。他在她早上用膳时出现,脸色苍白,失魂落魄,也不说话,他就坐在那里看她用膳。他用一种心疼的眼神看她……看得玉纤阿莫名其妙。

玉纤阿开口:“公子有什么事么?”

范翕低着头,声音戚戚道:“你今日还出门么?”

玉纤阿含蓄地笑了下:“不。我晚上有些事,白日要做准备,便不出门了。”

范翕心想果然,她要在今夜流掉那个孩子。

帷帐下,食案被撤掉,侍女们退下。他呆呆坐着,眼皮微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小腹看。

玉纤阿:“……”

她仓皇侧过身,脸红无比,微恼:“范飞卿,请你克制一下。你在看什么?”

范翕唇颤两下,没说话。他盯着她用过了早膳,终在玉纤阿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前走了。之后一整日范翕在忙公务,玉纤阿松了口气,希望他不要再来用那种惆怅又难过的眼神盯着她,却又不说话了。

晚上,玉纤阿洗浴完,做好准备,让侍女去唤那位被她请来的医者过来。她回了自己的屋舍等候医者过来,刚进门,她掩口诧异,因看到范翕竟然坐在她屋中,他仰头安静地看她,好似已经等了她许久。

玉纤阿压低声音:“你干什么?不是说与我不往来了么?夜里来我这里干什么?你还不趁人没发现前快走!”

范翕坐在她床上,定定看着她,说:“玉儿,我都知道了。你让人去请那医者了吧?你别再瞒着我了。”

玉纤阿一怔,垂下眼:“原来你知道了呀。”

她低声:“这、这也没什么……”

范翕惨声:“怎会没什么?我怎忍心看你受苦?”

玉纤阿眨眨眼,道:“也、也不算苦……”

范翕向她伸手:“玉儿,过来。”

玉纤阿见他难过地望着她,伸出的手都在轻微发抖。她心中微酸,没想到范翕这样心疼她。她便走了上前,被他握住手,又被他揽到了他怀中抱好。他下巴抵着她发顶,周身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玉纤阿好久没被他这样抱过,一时心神恍惚,竟有些眷恋。

他抱着她,低声:“没关系的,玉儿。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难受的话,骂我打我便是了。我不会离开你,让你一人经受此事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再不会让你受苦了。”

玉纤阿目中微红,水光浮起。她本觉得没什么,可他声音里充满了对她的怜惜,他这般抱着她让她不要害怕,她竟一下子生起了委屈……她微微哽了一声,觉他抱她腰的力道收紧。

范翕搂着她说安慰她的话:“我知道很痛,但是如果我在的话,你会不会好受一些?你即使疼得厉害要喊的时候,我也会在的。玉儿,你真傻,为什么受这样的委屈?这种事,本该我陪你一起的。明明是我们一起犯的错,为何你独自承受?玉儿,别怕,这个关,我会与一起度过的。我怎么忍心丢下你一个人?”

玉纤阿眨了眨眼:……其他的也什么,只是怎么就是他们一起犯的错了?

她说:“不,是我一人的事,和公子无关。”

范翕声音便喑哑得好似要哭了:“到了这一步,你还为我着想。我真是混蛋。”

玉纤阿听得有些茫然了。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直到范翕的手,隔着衣衫,捂在了她的小腹上。他轻轻揉了下,玉纤阿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她一把推开他,从他怀中退出。她万没想到他光明正大占自己便宜:“你要干什么?你为何、为何要……碰我腹部?”

看她这样抵触,看他的眼神好似看采花贼似的,范翕心里知她必然怨他,他也怨自己啊。他不与她争执,只目中忍泪,悲凉无比地自嘲:“孩子都要没了,我这个父亲都不能碰一下么?我的罪,在你眼中已大到这般地步?”

玉纤阿:“……”

她愕然无比:“孩子都要没了?谁的孩子都要没了?谁要生孩子?”

范翕:“……”

他也意识到不对了。

他小心问玉纤阿:“你不是……要选今晚流掉我们的孩子么?”

玉纤阿:“……”

他态度笃定,她被他说得有些恍惚,喃声:“我都没有怀孕……为何要流掉孩子……”

范翕沉默。

玉纤阿沉默。

二人对望。

四目相对,一阵尴尬。

半晌,范翕恼羞成怒:“可你近日身量确实丰盈许多,不是怀孕,你如何解释?”

玉纤阿抓起身后被褥上的枕头就打他,羞怒无比:“我胖了不行么!你干什么整日盯着我胖不胖瘦不瘦?你都不和我见面,眼睛总盯着我干什么?”

被她拿着枕头打手臂,吃痛之时,范翕仍不肯相信自己错了,他抓着枕头制止她打下去,不死心地又问:“你不是要流掉孩子,那你是要干什么?还特意从外面找医工?”

玉纤阿喘着气,无奈道:“我是要人帮我刺身,掩掉我背上的‘奴’字。我之前就想除掉这个字,只是没机会。现在有了机会我自然要除掉那个字。我总不能带着这个字一辈子吧?”

范翕:“……哦。”

他尴尬的:“原来如此。”

他站了起来,不看她,抬步向外走:“那你忙着,我有事先走了。”

玉纤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他慌张地关上门走了。她再也忍不住,伏身笑倒在了床榻间,笑得肚子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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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本已经走了的范翕突得推开门,又闯了进来。

还趴在床上笑的玉纤阿抬头,惊愕看他。

看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手扶着门槛:“我在院中见到你请来的那位医者了。竟是一男子?!你让男子看你的肩?!”

玉纤阿眼睫刷过枕头,清水明润,眨了眨。

她说:“那位医者已年过三旬,经验丰富……”

范翕手拍了下门槛,关上门:“绝对不行!谁也不能看你的肩!你怎如此不知分寸?”

他看她的眼神,分明是你这个轻浮的女人,你又在勾引别的男人!被我抓到现行了吧!

玉纤阿反省一会儿,自觉好笑,又恼:“那我要如何?”

范翕脱口而出:“我来!”

玉纤阿:“……”

一阵沉默,萦绕在二人间。

玉纤阿艰涩地问:“你会么?”

范翕咳嗽一声,道:“自是会的。”

玉纤阿默然捂脸,心知他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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