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涌出,落在了砚台当中。
她神情平淡,静静地研墨,将血水与朱砂混为一体。
与大宗师爱徒、九品上的海棠朵朵交手,怎么可能不负伤。
她虽然没有被那两柄凌厉的短斧砍中,但五脏六腑全被震得移了位置,若非实力精深,有真气吊命,只怕早就身亡了。
“海棠朵朵,我死前,会看着你死。”
寂静的字画店二楼,白鹿轻声自言自语,视线落在书桌一角。
那里并排放着两枚莹白玉佩,正面写着“君”字,纹饰不同,一蛟一鹿。
徐氏祖宅,小院内。
海棠朵朵已经在霍凝雁的帮助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躺在床榻上,依旧昏迷着。
范闲坐在院子里,熬好了药。
“帮人帮到底,将这药给她服下。”
范闲端着药碗,来到了霍凝雁面前。
药味呛人,霍凝雁抽了抽鼻子:“我不是你家丫鬟,这事你自己去做,要不是看在你说的话师父能听,我救都不会救她。”
说着,霍凝雁扭转身子,三两步回到自己的厢房,带上了门。
王启年见状,凑到了范闲面前:“大人,我来吧。”
“你守着门,别让无关的人打扰。”
范闲瞥了王启年一眼,端着药进了门。
他搀起海棠朵朵的身子,将碗沿对准后者嘴唇,缓缓倾斜。
好在海棠朵朵只是受了重伤,本能还在,将药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喂服完汤药之后,范闲就坐在床榻前,安静地等着。
天一真气对疗伤有奇效,海棠朵朵的造诣又比自己高。
海棠朵朵先前之所以昏迷不醒,伤口也没有好转的迹象,是因为受伤太重,元气外泄导致力竭,天一真气无从借力,借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现在自己帮忙包扎了伤口,又熬了一碗固本培元的良药,海棠朵朵的苏醒,会比普通人快得多。
果然,日暮低垂的时候,海棠朵朵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真是命大啊。”
范闲见到海棠朵朵醒来,心中松了口气,面上却是冷声说道。
海棠朵朵一愣,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坐在床榻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我的伤口?”
“我包扎的。”
海棠朵朵再看看全新的衣服:“我的衣物?”
范闲冷着脸:“我换……找人帮忙换的。”
海棠朵朵闻言,长舒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范闲,见后者脸色阴沉,不由得皱眉:“你吃错药了?”
范闲冷笑。
“北齐圣女,松芝仙令?”
“您昨天北齐,今天北蛮,明天渭州,玩得可痛快?”
范闲的话语当中,带着淡淡的讽刺。
海棠朵朵原本有些怒意,听到范闲的话后,却平静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两柄斧头:“你找回来了?”
范闲没回答她,问道:“松芝仙令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何出现在渭州,慈山县外,是不是你救了我?”
海棠朵朵因为伤重而有些发白的嘴唇抿了抿,第一次在与范闲的对峙中落了下风,沉默不言。
范闲自嘲一笑,站起身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说着,他转身便朝房门走去。
海棠朵朵的声音响起:“我先从北蛮开始说起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