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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1 / 1)

几人走了一遍进庄的小路这是后来庄民们推断出来的。倒也不难推断,庄民们聚在一起盘一盘,当日哪条路上无人一下就盘出来了。待看完进庄的路,刘大头又带着朱瑙去看了那日起火的几间柴房的位置。那日流民一共烧了庄里的三间柴房,其中有一间就是刘大头家里的。待这三间柴房的位置看完,朱瑙心里已经有数了。难怪当日庄民无人发现,这三间柴房的位置选得十分巧妙。流民们进庄所选的路本来就是很少人会走的小路,但很少人走不代表一定不会有人走。而那三间柴房一起火,就把所有可能出现在这条路的人都引走了。朱瑙道:看守谷仓的人在哪里?你们庄上可有人见过那些贼人?刘大头连连点头:有,有!我这就去叫!不一会儿。几人被叫到了朱瑙面前。一个中年男子乃是看守谷仓的人,他苦着脸道:那天我听见附近有响动,就跟过去看看。我哪知道已经有人溜进庄里了?我还以为是哪家的畜生没看好跑出来了,就跟了一段路,又听见有人喊抓纵火贼,就赶紧过去看。等回到谷仓的时候,谷仓的门已经让那帮混账砍坏了,粮食也被他们搬走了好些实在气死人!有一个年轻妇人是那日见过那些贼人的。她道:那日我们先听见有人喊起火了,我丈夫便出去救火,我在家里做饭。忽然,我听见外面有动静,出去一看,就看见几个人推着板车,脸都抹得黑黑的,像是被火熏过似的。板车上堆了很多东西,还躺着一个人,在那里哎哟哎哟地惨叫,我以为是被火烧伤的人。那些人见了我,冲我大吼大叫,说火烧得很厉害,已经很多人受伤了,让我赶紧去帮忙救我。我被他们一吓唬,又怕我丈夫也受伤了,就赶紧去看火,也就没在意他们车上的东西她悻悻道:那些贼人实在太狡猾!现在想起来,他们车上堆的都是我们庄里的粮食,那个被火烧伤的人也是装的。可我当时被他们一吼,整个人都着慌了,竟就被他们唬过去了另有几个目击者也与年轻妇人的遭遇类似。在庄里起火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慌慌张张的,又不知道谷仓已经被人抢了,虽看到了那几个流民,也都被唬住了。直到得知谷仓失窃的事,众人才追悔莫及。朱瑙问道:谷仓被窃之前,有异乡人经常来你们庄上吗?那些流民能如此顺利地劫走粮食,必须对刘家庄的地形十分熟悉。刘大头忙道:有有有!先前一段时日有几个剑州来的人,说是想收购药材,经常来咱们庄上,来了就鬼鬼祟祟挨家挨户地走。现在想起来,肯定就是这帮混账借机打探咱们庄里的情况来了!庄民们全都义愤填膺的,恨不能赶紧抓住那些贼人,把他们千刀万剐。然而朱瑙越听,脸上的笑意反倒越深,倒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似的。听到此处,事情的原委已经差不多清楚了。朱瑙答应庄民们会尽快把贼人抓捕,便带着窦子仪和惊蛰出了刘家庄。走出刘家庄后,窦子仪感叹道:这些流民倒有几分能耐,用来做偷鸡摸狗之事实在可惜了。如今时局动荡,为了生计偷盗劫掠的流民到处都是,可大多只知逞凶斗狠地硬抢,或是趁着半夜人少时偷窃,极少有能用计布局之人。也因为如此,刘家庄的庄民才如此粗心,直到谷仓都被人搬个半空才明白出了什么事。朱瑙唔了一声,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那伙流民的领头之人是谁,倒是颇有几分将才。此言一出,窦子仪与惊蛰皆愣了。他们听完方才庄民所言,也觉得那伙流民十分机灵聪敏。可朱瑙竟给了如此高的评价,用上了将才二字?窦子仪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朱瑙看了他一眼,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朱州牧,那伙流民也不过十来二十来人,行事的确机敏,可将才会否有些朱瑙挑眉道:窦主簿觉得什么是将才?窦子仪一时语塞。他虽懂治理民生,却不懂武人之事,这话他一时半刻还真答不上来。朱瑙脸上笑意加深几分,道:那窦主簿觉得当今之世有将才吗?窦子仪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北方有起义乱军,京师之中有何大将军,全国各地亦有些驻军然而如今天下将乱未乱之际,大将小将皆无功绩,谁当的上将才二字,下官不敢说。朱瑙笑道:是啊。乱世出名将。名将不是横空出世,也是战事中历练出来的。我瞧那伙人胆大心细,沉得住气,思虑也够周全。今日十来人,明日百来人,后人就能有千余人。今日能抢田庄的粮仓,后日就能烧敌军的粮草。怎么就不算将才?窦子仪:其实仔细想想,那些人的确不容易。此事听着简单,无非是一出调虎离山计。可纸上谈兵容易,做起来却绝不容易。若无极大的胆色和缜密的考虑,庄民再粗心大意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而且他们能全须全尾地出去,连一人也没折损牺牲,更加不容易。窦子仪不是觉得他们不厉害,只是朱瑙一开口便夸得这么厉害,让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罢了。朱瑙拍拍窦子仪的肩膀:窦主簿,人才难得啊,不要这么苛刻嘛。窦子仪:朱瑙这话说得轻松,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有几分无奈。虞长明能以身作则,善于服众,却宅心仁厚,缺了些机敏劲。他是统兵练兵之才,却未必能带兵打仗。而程惊蛰已读了不少兵书,也有了自己的少年班底,可到底年少稚气,亦缺少历练。阆州就这么点大,人才的确很难得。朱瑙道:窦主簿,你派人好好查查这伙人的底细,务必想法查明他们的身份吧。窦子仪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是,朱州牧,下官必定全力以赴。第67章 你长大了,该学会自己抓敌了朱瑙回州府休息了几日后,便将城内参与粮行的商贾召集起来,商议粮行日后的计划。这回在渝州的顺利让参与粮行的商贾们都十分高兴。须知粮食利润虽薄,可俗话说欲长钱,取下谷。此生意薄利多销,周转极快,而且非常稳定甭管什么样的世道,老百姓都得吃粮食。而其他的经营时好时坏,再没有这样稳定的。于是看到粮行潜力的商人们再无保留,纷纷表明愿意追加投入,齐心协力将粮行办好。得到商人们确定的表态后,朱瑙这才道:以后我就不再自亲自参与粮行的经营了。我是粮行最大的东家,我会监督指挥粮行的经营自然,你们都是东家,若有什么决定,我自会跟你们商议之后,得到你们的同意再做决定。这一点商贾们都没有意见。他们当然希望朱瑙能继续参与经营,朱瑙做生意的水平是有目共睹的,有朱瑙在一定能帮他们赚大钱。不过朱瑙现在是州牧了,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浸在生意里,有他监管指挥,虽比他亲自经营差一些,但总也是让人放心的。朱瑙见众人无异议,又道:那么各地负责经营的人选我们这几日便商讨选定吧。各位若有好的人选,亦可推荐给我。不过负责经营者虽有见机行事的权限,亦有许多规矩要守。说着便将非奸粮行经营的粮食种类、定价方式、质量把控与经营策略等又重申了一遍。等他把条条规矩说完,商贾们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说到底,商人们的目的还是想赚钱,朱瑙定的条条规矩对百姓来说堪称良心,对商贾们的利润却有不少限制。李绅仗着自己的从兄李乡在渝州立了大功的关系,最近颇有些春风得意。于是他第一个出声表示反对。朱州牧,咱们的定价也太低了吧?李绅理直气壮道,其他粮商的利润起码比我们高两成。就算我们要比他们价低来抢占生意,低一成半成的也是低,为何偏要低这么多?这不是放着钱不赚么?朱瑙笑了笑,道:只低一成半成,老百姓难以察觉区别,只会以为是物价波动。其他粮商亦会立刻降价与我们竞争,不利于非奸粮行的快速扩张。李绅愣住。的确,他们的目的不是短时间快速挣钱,而是先把非奸粮行的名气打响,成为蜀地第一大粮行,然后图谋长久的利益。如果售价只比别人便宜一星半点,竞争者肯定会立刻跟着降价,他们的目的达不到,只得再降价;但如果他们一开始利润就比别人低很多,那其他粮商很可能需要犹豫观望一阵才能决定是否要跟着降价。而这犹豫观望的时间,就是非奸粮行迅速扩张的好时机。而等到生意被他们抢了,其他粮商迫不得已再跟着降价竞争,已经来不及了老百姓习惯在非奸粮行购买粮食之后,除非再有巨大的好处,他们往往就懒得再更改了。这么一想,朱瑙的定价策略的确是非常合理的。这是一个让商贾们虽然有些不舒服却能够接受、而又有利于快速扩张粮行的定价。这并不是朱瑙一拍脑门想出来的,而是他权衡过利弊之后才做出的决定。李乡还在纠结这样的方式会让他们短期内赚不到多少钱,却听朱瑙意味深长道:李兄,做生意目光还是要放长远点,目光短浅的亏吃一次也便够了,不能回回在同一个坑里跌倒啊。李绅:席间众人愣了愣,有人忍俊不禁地噗嗤一声,有人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李绅的确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要是没碰上朱瑙,或许也还凑合。想他李家祖祖辈辈在阆州开药铺,传到他手里也够他过个富贵日子。结果偏偏朱瑙来了,没两年就把他的生意挤兑得差点倒闭了。不仅是祖传生意做不好,过去的两年里,他每回想跟朱瑙过不去,回回倒霉的都是他自己。他心里那个气啊,可偏偏没话能反驳事实已经一再证明,朱瑙比他有经营的天赋,朱瑙的目光就是比他长远,说他目光短浅又有什么错?李绅憋了半天,瞪眼咬牙,最后故作潇洒地一甩头,道:行吧,反正我现在也不缺这点银子。那就等非奸粮行生意做大了,垄断了粮食经营再涨价好了。说着故作无所谓、实则满脸通红地坐回去了。朱瑙笑眯眯的,并未说什么。眼下的利润的确是十分低微的,待粮行顺利扩张后,是可将价格提升些。不过若仗着垄断经营便提价太多,非奸粮行成了奸商粮行,那很快就会有第二个非奸粮行出现,打败奸商粮行。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眼下不必与李绅分说。待到那时,自会有聪明人知道怎么做聪明事。眼下重要的是速速将粮行开起来。席间原本亦有几个与李绅有相同想法的人。李绅抢先问了话,又被众人笑话了一番,那几人便不敢再提了。见众人意见已达成一致,朱瑙又道:往后到各州经营,未必对当地粮商赶尽杀绝。他们若愿与我们合作,照我们的规矩经营,挂出我们的招牌,我们亦可与他们分利。此言一出,商人们又是一怔。原本看到朱瑙在渝州大展拳脚,将渝州的粮商打得落花流水,他们既激动,又有些担忧。他们当然想把竞争者都打败,然而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各地商人在各地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虽不是人人都像吴良那样霸道,但也各有各的本事。若一味拼个你死我活,就算能成,最后也很有可能元气大伤。而朱瑙这么一说,他们行事的手段倒是温和了不少。虽然可能要与更多商人分利,但事情变得更容易了。张翔担忧道:这,让他们用我们的招牌,遵我们的规矩,他们会愿意吗?毕竟我们的利润比他们从前自己经营低不少。朱瑙反问道:若是你,你会愿意吗?张翔想了想,不吭声了。只要非奸粮行真能做好,那其他粮商就只剩下两条路:要么合作,要么放弃。答案已经很明白了。朱瑙又说了几条,将非奸粮行的规矩全部定好,只待具体实施了。商人们对朱瑙已是心服口服,再无更多质疑,于是商议结束后,朱瑙便打道回府去了。朱瑙回到州府,正欲去后院休息,窦子仪快步迎了上来:州牧,关于那几个劫谷仓的流民,我查到一些消息。哦?朱瑙立刻停下脚步,问道,你查到什么了?窦子仪道:我盘查了这数月来多起村庄、田庄被流民劫掠的事,又派人盘问了一些流民,发现那伙人已不是第一次作案了。算上刘家村的谷仓,这应该是他们第四次作案。朱瑙顿时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窦子仪一板一眼道:这伙人扩张得很快,三个月前他们第一次作案的时候,应当只有三四人,现在他们很可能已经有二十来人了。朱瑙点头。流民就是这样,居无定所,一切为了生计。他们很容易聚成团伙,毕竟人多力量大,更方便抢劫偷盗。不过聚得快,散得也快,而且人数不会太多。毕竟多一个人多张口,更难生存。因此二十来人已经是个很大的队伍了,说明为首者足够有本事。而且这么多流民队伍对治安来说已是个极大的隐患。朱瑙道:他们中为首的人是谁,你可查到了?窦子仪点头:为首之人名叫卫玥。有几个剑州来的流民见过他,说他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瘦,这么高。一面说,一面抬手比划了一下,是个较高的身形。那些人说,听他口音他他应该是剑州人。我已派人去剑州查访,也不知是否能查出他的身世,总之还需要一段时日。朱瑙点头。这些消息虽不够具体,然而短短几日窦子仪便能查到这么多,已实属不易。他想了想,道:既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作案,那你将他们先前每次劫掠作案的详情理出来给我罢。窦子仪道:已理好了,随后便送去给州牧。朱瑙顿时满意地露齿一笑:窦主簿,辛苦你zh了。北府中。一群少年在院子里排成几排,程惊蛰站在人群最前方环视众人。他道:我不在这段时日,你们没有偷懒吧?练功有长进吗?少年们纷纷接话,院子里顿时闹哄哄的。没偷懒,每天练得勤着呢。惊蛰哥,你也就走了一个月,我们能有多大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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