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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2 / 2)

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瞒下来,说不定会更糟……但一定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时间过去一炷香,在他迷迷糊糊即将睡着前,有人缓步前来,推开门,空中飘来甜汤暖融融的气味。

以及翠秋小声说话的声音:“陛下,小主子可能休息了。”

皇帝的声音从屏风那头传来:“无事,你下去吧。”

声音变小,屋门关上,商成渊绕过屏风,手上端着半途从翠秋那里截来的甜汤,轻声唤他:“听翠秋说你想喝甜汤——胃不舒服么?”

安恬君清醒过来,迷蒙间看见商成渊,下意识便伸出手臂去要抱,即使他下一瞬立刻清醒,尴尬地要将手收回来。

谁知皇帝不慌不忙放下托盘,伸手回应他,将人拢在自己怀里。

商成渊侧身,坐在床头边沿。

他身躯宽阔,小臂坚实而有力,完全能满足一只小猫咪软绵绵的依靠。

安恬君能嗅到他衣服上熏的香,稳重又清淡,香味持久悠远,显然是上等货色。闻着闻着,他的神思也跟着沉静下来。

有人在轻抚他脊背,思考般慢慢说话:“困了?还是不舒服?叫太医来看看。”

见翠秋果然遵守诺言,没有将他的怪异之处告诉皇帝,安恬君也跟着放心。

他心虚地撒娇:“没有,就是嘴里淡,想吃点什么,怕别的又占胃口,不如来点汤汤水水。”

商成渊注视他,蹙了眉头:“恬君,撒谎不好。”

安恬君心头一跳,他又感觉到一股干呕劲儿上来。不过,比刚才好太多,是可以忍住的劲头。

等劲儿过去,他扭身,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不让人看。

“没有,”少年的声音闷闷的,“真的,骗你干什么。”

身后许久没有人说话,他还以为商成渊生气了,刚想回头,就被人揽住腰身,摸了摸额头。

商成渊低声道:“不像发烧。”

他当然没有发烧……安恬君拱了拱枕头,难为情地想。

“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叫太医,当心小病不看酿成大错,”他没看见,年轻皇帝的姿态一点都不像放心的模样,“我事务繁忙,没办法尽心看顾你,是我的问题。”

“怎么会呢!”

安恬君坐起身,回头和他争论,“你可是天子,是皇帝,就……哪里要你看顾,翠秋姐姐心细又温柔,她照顾人可是一把好手。”

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看见商成渊含笑看他。

商成渊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好,我多抽时间陪你。”

安恬君:“……”

他低头喝甜汤,怀疑自己刚才的话里,有说过他需要人陪么?明明都过了需要人陪的年纪了!

三天,是安恬君胆战心惊的三天。

通常干呕反应是从清晨来,搅得他睡不好觉,于是大早上躲过翠秋的眼睛,穿过偏殿小门去外头吐。

皇帝是想陪他睡觉的,但被安恬君义正言辞地拒绝,赶他回自己寝宫,总之不能大早上看他吐水。

难熬,又惊恐。

他时常在想,是不是决定错了,还是得叫大夫上门,好好瞧一瞧;可是又一想到后果,又把头埋在土里,恨不得不看不说不知道。

自己熬着,寄希望于一切都是错觉。

三天过去,的确好了一些,精神头也回来了。

有天他路过走廊,听见翠秋在跟几个相熟的宫女姐姐们聊天,甚至还有不轮班的太监坐在旁边,低声讨论些什么。

他听了一耳朵“国师”“士兵”之类的词,想起那天站在寝宫里,巫琢与商成渊的对峙,心头一跳。

安恬君装作路过,漫不经心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见他忽然出现,宫人连忙如鸟雀般四散,接连俯身行礼:“安小公子。”

安恬君好奇道:“我听见你们在说国师?”

宫人哪里敢在他面前乱说话,赶紧说自己胡言乱语,猪油蒙了心,才敢暗地里议论国师的事情。

安恬君赶紧让他们不要自责,先把八卦传给他听听。

翠秋见他确实满脸兴致勃勃,叹了口气,道:“确实是与国师大人有关。我们听说,陛下下旨,要国师清理他府中那些残孽纸人兵,还派了人去,一把火给点了,黑烟冒上了天,满大街的人都看见了。”

他们不太清楚国师与陛下的恩怨,只知道些皮毛。

不由唏嘘:“也不知道国师大人心里头怎么想,他亲口说过,纸士兵与他情同手足,现在却被一把火统统烧了……”

一把火,烧张纸,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

但要烧附了巫咒,真人大小的纸士兵,却烧了三天三夜。这段日子里,任谁往那边望去,都能看见火苗的一点灼灼烈光。

三天后,纸士兵焚烧殆尽,当天下了一场暴雨,将火焰浇灭。

朝堂上,王爷轻飘飘恭维国师“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国家安定”,而巫琢站在原地,抬眼望向皇帝,黑眸中沉寂着难言的光。

“陛下,请听臣说句话。”

这是国师巫琢这些天迈出去的第一步,也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满朝寂静。

“臣接到神谕,神谕上说……”

“……邪祟不日降临,就在京城。”

他身后,暴雨倾盆,雷点闪过,殿堂明暗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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