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看着二皇子被朝阳映照下的侧脸,莫名觉得带着些哀伤。
这是知道庆帝要对长公主动手,同为皇族的他生出了兔死狐悲的心?
范闲默默想着,随着二皇子的视线看去,却瞥见刚刚回京的宫典,一身戎装,出现在了宫门口。
他手中拿着的明黄卷轴,是圣旨?
范闲心中微动,再要细看,却发现宫典已经从宫门前走过,消失不见。
范府,正堂内。
王启年、高达、叶仁如坐针毡,却一个个神色拘谨,不敢说话,只以眼神表达着焦急。
今日一早,范闲没有与任何人商议,便进宫请罪,在诸多有心人的注意下,被禁军带进了宫城。
消息传开,其他人反应不一,但他们身为范闲的嫡系,却颇有些六神无主。
就连平日里最为镇定的叶仁,都不是眯着眼,掩饰内心的焦躁。
“若是本官不叫你们来,你们准备怎么做?”
主座上,老神在在的范建开了口,目光从三人身上逐一扫过。
叶仁闭口不答,被范建训练出来的虎卫首领高达低垂着头。
唯有王启年想了想,抱拳道:“那便想办法与戴震恢复联络,打探大人的情况。”
“戴震?”范建皱了皱眉。
王启年一愣,情知说漏了嘴。
他看看范建威严的眼神,最终硬着头皮,将范闲通过戴震与宫内建立联系的事情讲了出来。
“荒唐!”
范建猛地一拍桌子,震地茶盏哐当作响:“竟敢滥用职权,窥视宫里,这是自取死路!”
这声怒吼夹杂着几十年为官的气势,让首当其冲的王启年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什么荒唐,您这位户部尚书就没想办法窥视过宫里?
王启年腹诽一句,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敬:“老大人说的是,小范大人已经切断了联系,不会再胡闹了。”
范建沉着脸,沉默了许久,开口道:“这件事情,你们不许轻举妄动,闲儿做事一向有分寸,这次不告诉你们,定然有他的道理。”
“你们各自约束好底下的人,与我一起,等着闲儿回来。”
说话间,管家走了过来:“老爷,林相请您去内阁,为陛下的中旨用印。”
这个时候,所谓的中旨,自然便是先前侯公公送到内阁,有关召回叶重的那份了。
内阁规定,这种物议极大的圣旨,最终无论是加盖大印外发还是驳回皇宫,都得由内阁诸学士与六部堂官一同监察。
范建没有避讳王启年等人,皱眉问道:“有结果了?”
昨日,内阁还因为这事,在推三阻四呢。
“听说今儿一早,内侍去了一趟林府,林相在内阁便变了态度,力主加大印,同意陛下的旨意。”
“您也知道内阁那几位的意思,现在有林相开口,他们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管家站在范建的身后,弯腰解释着。
范建目光闪烁,本能地觉得可能与范闲有关,朝王启年吩咐道:“都回去等着,若老夫所料不错,你家大人快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