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低头推了推墨镜,唇角慢慢勾起:
“办法嘛,就是……”
“让西鸟羽加入我的阵营啦~
“有五条大人在,谁敢动他?”
“……”家入硝子沉默,“这倒也是个办法。”
“不过你还有别的目的吧,我可不记得五条你以前有什么阵营。”
五条悟脸上轻佻悠然的笑容渐渐淡去,他垂下眼,医务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两人站在窗边,白色的光照在五条悟精致的脸庞一侧,让他神情变得有些模糊。
黯然,痛苦,沉默的坚定或是悔悟?
家入硝子看着自己的同窗,看着他动了动嘴唇,静静道:
“我需要,更加聪明的同伴,来面对未来的一切。”
五条悟顿了顿,闭了闭眼睛,补充道:
“聪明又勇敢的同伴。”
“……”家入硝子没有问五条悟,为什么总是自信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一切的他会突然改变,如尊严崩塌一般开始向同伴求助。
她知道为什么。
那个答案是,夏油杰。
“你是想对高层下手吧。”家入硝子下意识去摸白大褂里的烟又停下动作,回头去看沉睡中也痛苦万分的西鸟羽进介。
“自私地讲,我根本不想进介掺和进咒术界的事……这会害死他的。”
“不过是你的话,”家入硝子缓缓开口道,“告诉我,五条,如果有一天你成功了,你的其他同伴要进介去死,你会同意吗?”
“当初我和杰对小理子说过的话,依然对下一个星浆体有效,”五条悟淡淡道,“只要他不想牺牲自己,谁也不能越过我逼迫他。”
家入硝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好,我相信你。”
“等进介醒了我替你问问他。”
“不,硝子,算了,”西鸟羽进介坐在病床上,神情苍白地看着手中的一缕金色发丝,“以后也不需要了。”
“我想一个人静静。”
“进介……”家入硝子想要劝一劝他,西鸟羽进介却轻轻别过了头。
他背对着她,生病已久的身体在宽大的病号服下有些瘦削,窗口的白光朦胧地笼罩着他,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
家入硝子只能看到他头发的间隙间,秀气的鼻尖与抿起的唇瓣。
“硝子,谢谢你,”西鸟羽进介低下了头,“但是我真的不想再接触任何人了。”
“进介?”家入硝子心中一急,不由得上前一步抓住了他放在病床上的手。
那只手冰凉无比,像是西鸟羽进介冷透了的心。
家入硝子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劝他。
或者说不知该不该劝他。
“硝子,我觉得自己好多了,现在就可以离开了,”西鸟羽进介低着头,深呼吸了一下,“我、硝子,我要搬出高专了。”
“……连我都要疏远吗?”家入硝子沉默了一下,“进介,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怕痛的。”
“我就怕到了那天,你身边会孤零零地没有一个人。”
家入硝子感到自己手掌下的手飞快地抖了一下。
西鸟羽进介这个比她高大许多的男人,像只雨中瑟瑟发抖的小鸟一样抖得厉害。
“对不起硝子……我不能接受,”西鸟羽进介一下子下了病床,低声道,“你就当我狠心又自私吧。”
家入硝子追着西鸟羽进介的身影出了医护室。
“进介!”她喊道。
西鸟羽进介却低着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西鸟羽进介打包好了行礼,他垂眸看了会儿那缕金色发丝,把它放在胸口贴身放好,然后走出了宿舍。
然而他才出宿舍,就“偶遇”到了一大群“青年才俊”。
看着他们朝自己献着殷勤,眼中却闪烁着贪婪和鄙夷,西鸟羽进介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时自石板路的那头突然走来一个眼睛缠着绷带的白发男人。
西鸟羽进介一见他,情不自禁地就后退了一步。
暴雨中那个男人蛮横地把痛苦通过唇舌传递给自己,强迫自己去感受,那种和自己近似的共鸣让西鸟羽进介痛不欲生。
本来以为过去这些天,情况会好些。
然而两人乍一见面,西鸟羽进介就知道一切都成空了。
咚咚咚
西鸟羽进介听着自己的心跳,瞳孔放大,呼吸急促起来。
这自己莫名其妙共鸣般跳了起来的心跳声却仿佛更像五条悟的心跳声在自己耳边回荡。
西鸟羽进介能看到五条悟的神情也凝滞了。
西鸟羽进介直觉五条悟的感受与自己一模一样。
他无力地停顿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五条悟走了过来,揽着自己的肩膀,看着面前这群各怀鬼胎的“青年才俊”,淡淡道:
“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