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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2 / 2)

秦禾却听出几分别有深意来,打量这座烧得破败发黑的房屋。

毕竟有些阳宅的风水如果真的极差,确实会给屋主及家人带来厄运和灾难。

“不劳烦杨大夫了,我没事。”原桥搂着孩子缓缓站起身,又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弓着被苦难压弯的背脊,朝在场的人鞠了个躬,“谢谢各位的好意,大家散了吧。”

说完脚步蹒跚着往屋里走。

黑烟还没散干净,砖瓦经过火烧火烤,正处于高热的状态,温度还没完全降下来。

其中一个妇人本想阻拦,被旁边的人拉住了:“就随他去吧,他现在肯定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大家只能走远些,在外头小声交谈:“对,得让他自己个儿冷静冷静,想一想。”

“万一他再想不开呢?”

“那也是个人的选择个人的命,若真的一心想死,谁又拽得住啊?”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谁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能盯他多久?

“可咱也不能放着不管吧?”

“也不是不管,大伙儿接下来都注意着点儿,警醒点儿,一发现不对劲儿,就喊人呗。”

“怎么说呢,我现在对原桥家吧,心里头打怵。我总觉得,他把他爹的尸骨挖回来搁在家里摆着,很可能是因此招上晦气了吧?接着他死去的媳妇儿回魂了,儿子死了,他自己也要放火把自己一起烧死,这真的不是有东西在家里作祟吗?”

肯定不止一个人这么想,大家心里都在猜测,所以到这份儿上,都不太敢靠近原桥的家,也不太敢靠近原桥,心里是想帮衬的,又怕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东西,说不定连着自己都要倒大霉,所以要忌讳,要避开。

“还有啊,”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压得及低,指了指前头的秦禾跟唐起,说,“昨天晚上,我从门缝里不止看到原桥的媳妇儿,还看到这两个人站在树下咧,我当时还以为我看到三只……脏东西。”

老妇人也正好在这个小团体里,闻言大惊失色:“他们俩个?昨晚也在?”

“是啊。”

“你没眼花吧?”毕竟当时大半夜,周围比较黑。

“错不了,我看得清楚。”

老妇人心里别提多惊悚了,擂鼓似的蹦蹦跳,因为这两个人昨晚明明在自己家借宿,怎么大半夜被老刘头看见在外头的树下?

难不成这两人半夜偷偷出去了?还是这两个人也有问题?

老妇人不敢深思,也不敢把二人住在自己家的话说出去了。

因为另一个妇女开口:“哎哟哟,这一男一女我见过的,昨天下午就来村子里了,我还看见他俩在原桥家的院门前,同原桥说了好一阵话呢。”

虽然他们声音压得低,但是秦禾还是听见了背后的嘀嘀咕咕,挨近唐起说:“咱俩昨晚暴露了。”

唐起不明所以,扭头看去。

小团体立马噤声,那个收留他们一晚的老妇人更是僵了脸,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率先挑事儿的刘老头打心眼儿觉得唐起和秦禾有点问题,又是生面孔,虽说刚刚帮忙救火救人,但也克服不了昨晚看见二人时内心的惊慌,立刻找借口开溜:“那啥,我还没喂猪呢,我得先回去把猪喂了。”

“艾玛,都这个时辰了,我也得去地里浇肥。”

就这样,村民们陆陆续续散去,还有个闲的没事儿的,聚到一家屋头继续闲聊。

杨大夫学医的,毕竟是知识分子,又住在村头,没经过亲眼所见,自然对这些见鬼的是非也并没有多么相信,走前给原桥留了一支烧伤药,叮嘱他抹上,要是自己动手不方便,就到他的诊所里去。

秦禾还在观察原桥家的房屋地势,她把那句“这房子,只能留给死人住”听进去了,围着走了一圈,自然没看出什么异样,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间民房。

唐起不明她的用意:“怎么了?”

秦禾摇摇头:“这房子好像没什么问题。”

没一会儿功夫,乌云密布,又开始下雨。秦禾便与唐起走到原桥家的屋檐下,堂屋没人,棺材完好无损的置在中央,并没怎么遭受火灾。

秦禾仅仅迈进门,就有种莫名的压抑感,她抬头看了看屋顶,轻轻拧了下眉头。

室内光线很暗,特别一到阴雨天气,光线透不进来,不开灯近乎黑压压一片。秦禾走到第一间卧房,看见老旧的柜子敞开着,原桥扯了张床单铺在焦黑的炕上,然后把孩子小心翼翼的安顿上去。

“外面下雨了。”秦禾开口,“我们进来避会儿雨。”

原桥背对她,听见声音的瞬间背脊僵了僵,但他没回头,也没作回应,算是默认,自顾把床单折起来,包在孩子身上。

秦禾盯着他弓起的背,问:“需要帮忙吗?”

自己疼爱到骨头里的孩子,不需要假他人之手,原桥始终不理会秦禾,哪怕对方又问:“你为什么会放火烧房子?”

秦禾扫一眼堂屋中间的棺材,联系那句只能留给死人住,秦禾隐约抓住一些关联:“是因为你过世的父亲吧?”

秦禾注意到,原桥抓着床单的那只手蓦地蜷曲,竟然微微发着颤。

秦禾继续抛话:“所以你才把自己父亲的尸骨从坟地挖出来,拖回家。”

原桥陡然转头,盯住秦禾的眼神闪烁不定。

后者察言观色的推断:“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话,以为这么做就能让自己孩子的病好起来?但却发现根本没有用。”

“不是。”原桥终于开口,眼里血丝遍布,“我没听任何人的话,我只是……我只是……”他只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他想不通自己没做坏事,为什么会遭遇这么多厄运?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恨苍天为什么如此折磨他们一家,让他接连丧父丧妻又丧子,终于在前些日子,他猛地想起一件事。

原桥面部的肌肉颤了颤,双眼瞪直,看起来像个精神错乱的人,他说:“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家被人钉过咒。”

原桥缓缓往外挪步子,挪出房门,抬手指了指阴暗的屋顶:“就在那儿!”

秦禾蹙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

“看见了吗?那根梁!”他说,“就在我爹的棺材顶上,那根大梁。”

原桥整个人的言行举止变得失常,像在用气管说话,呼哧呼哧的,听上去特别瘆人。

唐起的手背起了层鸡皮疙瘩。

秦禾却镇定问:“那根梁上有什么?”

“想知道,你就自己去看。”

秦禾当机立断,把桌子拖过去,拼到棺材前,她没什么忌讳,又往桌上架了根凳子,直接蹬着往上爬。

唐起在下头帮她把住,以免摇晃不稳。

房梁上落了厚厚的灰尘,还有几根手指印,显然之前原桥也爬上来看过。

秦禾视线一扫,没有看见任何咒文或字眼,倒是发现了一根铁钉。铁钉被撬过,已经松动了,周围都是撬动后的划痕与木渣。所以秦禾并没费力,就把那根凿进横梁的铁钉拔了出来。

很长的一根,秦禾握在手里,掌心冰凉,她细看之下,突然怔了半秒钟:“棺材钉。”

“啊。”原桥仰着头,“你认得啊,没错,那就是一根,刻着我爹名字的棺材钉。”

铁钉上确实有划痕,刻着“原成桂”三个字,秦禾跳下桌子:“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修这个房子的时候,有个木匠想多要些工钱,我爹给的不少了,按照市场价,没有亏待任何人,他想坐地起价,我爹并没有答应。他可能因此怀恨在心,有一次钉梁的时候,我爹正好就站在梁下,他敲钉之前突然吆喝了一声:原成桂,躲钉咯。”

秦禾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她做丧葬,打寿材,当然明白这声躲钉意味着什么。

棺材钉也叫镇钉,或子孙钉,每个地方的丧葬习俗不一样,一般固定用七枚,也只有在封棺时才会喊棺材中逝者的姓名,躲钉。

这木匠帮原家盖房子,钉梁时却喊还活着的原成桂躲钉,这是存心招人晦气啊。

换句话说,就是咒人家死。

原成桂当即垮了脸色,原桥也在现场帮忙,那木匠却笑道:“拉着脸干啥,我跟你开个玩笑。”

其他人则乐呵呵的笑起来,一人一句玩笑话揭过去,这事儿就没有人拿它当真,原成桂虽然当时心里不舒服,过后也就没在意。

好像也是从那以后,家里就开始不如意,并且接连发生不幸,可谁也没往这方面寻思。

“我爹出殡的时候,”原桥回忆起来,“路上曾遇到过一个花白胡子老人,他一直念叨着不吉利啊,不吉利啊,我当时以为他说自己遇到出殡不吉利,还叫我们别往山上埋,埋哪儿都不吉利,要坏事儿,赶紧抬回去。”

任谁听了这番话,也不会痛快,哪有不埋的道理,况且原桥还沉浸在丧父之痛中,且不能错过下葬的吉时,一个村民便上前去把老人打发走。

仔细的,原桥也记不清了,直到家里发生这么多事,他都没往那处想,直到几天前他突然做了个梦,再次梦见他爹出殡的路上经历的这么一茬,原桥才幡然醒过神,将前后全部联系到一起,半夜便攀上房屋的大梁,发现了这颗棺材钉。

他才知道:“盖的这间屋,就是我爹的棺材,生前死后都是他的老房子,我把他埋到其他地方,自己却占了他的阴宅,当然没有好下场。”

所以他的媳妇儿才会丧命,儿子也命在旦夕。

所以原桥才会去把老爹挖出来,葬回家,然而,为时已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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