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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1 / 1)

“我是这次案件审理的法官助理。”来者对有奕巳伸出手,“你们接下去的安排全权由我负责。几位,请跟我来。”有奕巳点了点头,带着三位骑士跟在法官助理身后进入审判等候区。而此时,站在门口的校验人仍旧没回过神来。很快,意识到刚才自己失态的校验人羞恼道:“不就是一个在校生么,摆什么架子!北辰军校了不起?你们代理卫止江的教授,不一样输了案子。”他狠狠地磨牙,似乎对自己表现和有奕巳的态度感到很忿忿。校验人阴狠地瞪着几人离开的方向。“我到要看看,在这个铁板钉钉的案子上,你能折腾出什么名堂。”他掏出通讯器,将刚才的事情迅速传播了出去。时间还不到下午,北辰派来一名在校生替柏清做辩护的消息,很快就在坎多尔星基层军事法庭内部传了出去。以至于当有奕巳结束和柏清的短暂会面,正式出现在庭审厅的时候,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带着探究与打量。那目光,好似再看什么稀奇生物。“请止步,前面是审判区,闲杂人等请到外间等待。”有琰炙等人要进门时却被人拦了下来。一个黄毛小子还要装派头,带这么多护卫。很多人看到这一幕,就等着看好戏。然而有琰炙只是瞥了拦着他的人一眼,掏出一个证件,对方愣了一下,又看着他们佩戴在胸口的徽章,不一会就放下手,让几人进去了。“怎么回事?”有人交头接耳。“庭审怎么放无关人进来了?”“无关人?”有眼尖的人讥嘲道,“你看见那个骑士徽章了吗?这不是无关人,而是那家伙的守护骑士。”他看着已经坐在辩护人席位的有奕巳,“这小子,竟然还是一名检察官候补。”“不是吧,我听说他才是一年级生,就已经有三名守护骑士了?”“谁知道呢,北辰那边什么事做不出来,也许就是故意派来给他撑场面的吧。”无论周围的人怎么议论,有奕巳全然不放入心中。他坐在辩护人席位上,看着对面的控方席位,再看着台上三把背椅高高的法官座椅。从进入这个审判庭以来,一种压抑和沉重的气氛就一直笼罩在头顶。在法官席位背后,巨大星法典和一个天秤浮雕,似乎在时刻提醒着人们,这里是庄严的审判法庭。“小奕。”有琰炙在他耳边低语。有奕巳抬头,注意打对面的控方公诉人也一一入座。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刻到来了。而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北辰一名在校生为第三舰队的一个校级军官辩护的消息,很快就在一个特殊的圈子内传开。没过多久,这场本来不是很受人注目的审理瞬间成为了热门。很多人或者在网络上,或者在其他地方,等着这场审判。“啪——!”主审法官用力敲下法槌,法槌上刻着的独角神兽随之压下,那怒瞪的双目,正威严地审视众人。“北辰第三舰队柏清中校一案,开庭!”第66章 循风而动(九)自从边境星系的居住卫星被炸毁后,围绕在北辰第三舰队上方的阴云一直没有散去。最一开始,中央军部给外界的说法是,误炸是因为军部系统内部的指令出现错误。而在事情进一步发展后,军部又更改了说辞,用他们的话来说,军部指令的确出现了失误,但传递给北辰第三舰队的命令是正确的,而执行过程中的失误应该由第三舰队的指挥官和执行人负责。换句话来说,我们传递给了正确命令,但是你们理解错误,因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这件事责任不在军部,而在北辰第三舰队。而在之后,对于当时那几道命令的调查取证也显示,军部的最后一道指令是——攻击叛军,而不是炸毁人造居住卫星。所有的证据,都不能证明北辰第三舰队收到了指令他们炸毁卫星的指示。而莫迪教授所代理的卫止江的审判,也是输在了这点上。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第三舰队收到过下令攻击卫星的指示,也没有证据证明,第三舰队没有收到卫星上有平民的提示。因此,卫止江的死刑判决,几乎没有回旋余地。今天的审判上,控诉方用几乎同样的理由指控柏清。“作为一名执行命令的军官,柏清中校在执行任务时,并没有清晰认识到这条命令的性质。事实上,当时卫星上还有几十万平民,任何一位有良知的军人,都不会执行这条残酷的轰击命令……因此,我方认为,柏清中校的罪责在于渎职与战时残害居民罪。”对方公诉人传达了己方观点后,便坐下,用得意洋洋的眼神望向有奕巳,似乎是在期待他还能怎么反驳。“请辩方陈述辩词。”主审官道。有奕巳点了点头,站起身。还在发育期的少年,身高比周围司法警察的矮了半个头,这一幕又让台下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太年轻了吧。”“肃静!”法官敲法槌,“辩方,陈述你的观点。”有奕巳说:“我想先问公诉人几个问题,法官阁下。”“与案件有关?”有奕巳颔首。法官允许了。“首先我想问的是,对方职责柏清及其上级攻击一颗还有大量平民居住的卫星,构成战时残害居民罪。那么,我想问对方的是,你们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北辰第三舰队的指挥者当时知道,这颗卫星上还有平民?”“这……”公诉人皱眉道,“那是一颗居住卫星,他们理应知道,不是吗?”有奕巳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反问,而是继续道:“第二个问题,军部的说辞是,最后一道命令是攻击叛军。而卫少将当日辩解称,收到的最后一道命令是炸毁卫星。这两者显然是冲突的吧?”公诉人挑起眉毛,“当然,但是军部的指挥系统的证据显示,卫少将的辩解毫无说服力。当日的最后一道命令,是攻击叛军,而不是炸毁卫星。”有奕巳笑,“军部提供的证据这么证明的?”“那当然。”“除了指挥系统的数据,还有别的证据吗?”“笑话,军令只会在指挥系统内保存,怎么可能被泄露到其他地方?”有奕巳:“那么,指挥系统除了中央军部,也没有外人可以接触到了?”公诉人:“我相信军部的保密技术,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差错。”此时,他看着有奕巳的目光,就向在看一个胡搅蛮缠的小鬼。而这时有奕巳却停下了提问,说:“法官大人!这就是我的疑问。”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有奕巳道:“正如这位公诉人所说,军部指挥系统只有军部内部可以进入。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体系,而在这个体系内,军部想要证明自己的说辞,完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请您注意,法官大人,这是一个孤僻而没有其他佐证的证据。最后一道命令是攻击叛军?除了军部内的记录,还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这点吗?而纪录完全掌握在军部自己手中,这意味着,他们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他笑了笑,“就像要一个卖瓜的王婆证明她自己的瓜是甜的一样,她会说不吗?相反,她会拿出最好的甜瓜,来证明自己之前出售的每一个瓜都是甜的。而已经卖出去的那些,如果已经吃下肚子的话,谁还能证明它不是甜的呢?”在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公诉人脸涨的通红,站起来又坐下,恼怒地看着有奕巳。“你这是在诬蔑军部捏造证据吗?!”“肃静!”法官拍槌,皱眉看着有奕巳,“辩护人,你可愿为自己的言语承担责任,你这是在指控军部伪造证据?”“并不是,法官大人。”有奕巳回答。所有人舒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又听见他道:“我只是在指出,军部单独提供的这个证据,并无法证明卫少将没有收到‘炸毁卫星’的命令。”“那么你呢,你可以证明卫止江收到过那条炸毁命令吗?”公诉人怒道,“他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清白!”有奕巳高声道,“为什么卫少将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这难道不是你们的责任吗?”什、什么?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高高坐在法官席位上的主审法官,也呆愣地看向有奕巳。只听见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缓缓道:“你们要求被告人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旦他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就会被认定为有罪。多么荒谬的逻辑?不能自证清白,就是有罪?”“难道不是吗?”公诉人拍案而起。有奕巳淡淡看着他,“公诉人阁下,敢问你是否有特殊性癖?”“法官,我抗议,辩护人在诬蔑我的人格。”公诉人恼火道。有奕巳:“我确保这个问题与案件有关,并愿意承担责任,法官大人。”法官:“继续提问。”有奕巳笑了,“请问你是否有特殊性癖?”公诉人羞怒道:“当然没有!”“哦,怎么证明?”有奕巳反问,“据调查,共和国内的男性有百分之一都有性癖,其中三分之一是被虐爱好者,还有三分之二是恋童癖。光看共和国国内的人口基数,这些人数目可称之为庞大。但是每一起性侵儿童案曝光之前,大多数人都没有察觉出,犯罪人有这方面的特殊性癖。因为,他们隐藏得很好。”“那也不能证明我是!”公诉人吼。“那你能证明你不是吗?”有奕巳说:“根据数据研究,有不良性癖的人占七成都是白领阶层或公务人员,其中,平日里工作压力大、生活节奏快的人,更容易成为性癖者。而这些人在人前往往是衣冠楚楚,一表人才。”他笑看着对方,“我觉得,阁下似乎都符合这些条件。”“你!你这个混蛋!信口开河!”“哦,易怒也是性癖者的特征之一。”有奕巳淡然道,“现在,请公诉人证明自己不是异常性癖者,请你拿出足够的证据说服我。当然,证据最好充足。包括有史以来的床伴的证言,你的生活起居记录,成长环境报告,行为性格分析,以及家族史等。如果最后你无法说服我,那么我就认为你是个有恋童倾向的性癖者。”公诉人已经被有奕巳惹疯了,抓狂道:“你凭什么那么说!我哪里去调集这么多证据?!”有奕巳眼睛一亮,抓住他的这句话。“是啊,我凭什么?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成员。”他面向审判席,道:“正如刚才我质问公诉人时,对方的回答一样。要一名被告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实际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控方手中往往掌握着许多不利证据,而被告人由于条件所限,很难取得有利证据!这个时候,将证明责任压在被告身上,实际上是一种很不公平的做法。”有奕巳一本正经道:“我们的公诉人差点就因此背上恋童癖的名号,由此可见一斑。”公诉人已经快气得吐血了。“事实上,正如我在《星法》撰写的论文上所提出的。被告人不应该背负证明自己清白的责任,这个责任应由控方承担。如果控方无法提供强有力的证据,确凿无疑地证明被告人有罪。那么,被告人就是无罪的!”有奕巳高声道:“生活在星法典的光辉下,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公民。自由的公民,不应当自己承担证明自己有罪的责任,那是违反有智生命本能的行为!试想,如果面对每一个无理的指控,我们都要去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人类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从生到死皆不自由的。我们不是活在他人的眼光里,而是为自己而活!”“在这个社会,如果有人因为无法证明自己的无辜而背负上罪名,那就是这个文明最大的不幸!”有奕巳最后一句话,铿锵有力地落进每个人的耳中。那一刻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由惊疑转换成了诧异,再到带着一丝钦佩。自由之民,不当承担证明自己有罪的责任!这一句话回转在每个人耳中,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因此我方认为,军部提供的单一证据并无绝对的指证性,并且据我所知,军部的指挥纪录可以以最高权限从内部删除。因此对方也无法证明,第三舰队没有收到过‘炸毁卫星’的这条命令。除非军部对指挥系统的纪录进行公证,证明没有进行过任何一次记录删除。否则我方有足够的理由认为,指控不成立,我的委托人以及他的上级都是无罪的。”军部敢做公证吗?先不提指挥记录因为涉及保密性不能外露,单就那帮做贼心虚的人是否有胆量公开,就足以得出一个否定的答复。看着鸦雀无声的现场,有奕巳终于露出入场以来最开心的一个笑容。“我的辩护陈述到此为止。愿正义之剑与公平之秤祝福您,法官大人。”主审法官向有奕巳投以复杂的视线,内心苦笑。这个年轻的辩护人,是在提醒他要公正审判吗?那么,事已至此,还有别的答案吗?在内部评议结束后,看着偃旗息鼓的公诉人,又看着那个年轻辩护人,主审法官终于落下法槌。“柏清中校一案,现在宣判——”第67章 循风而动(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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