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娇娇睡熟了。
岑嬷嬷坐上马车,带着两个人直接往庄子上去。
她虽然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够利索,但也硬撑着去了。
子时刚过,岑嬷嬷就裹着玄色披风,出现在了赵夫人的跟前。
岑嬷嬷行了礼:“赵夫人。”
赵夫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躺在床上,虚弱地睁开眼睛。
她眼珠子微微转动:“妾身受的罪应该足够赎罪了,就给个痛快吧。”
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她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就给这样吊着。
都是成年往事。
知道内情的人在世上已经不多了。
岑嬷嬷道:“楚二姑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呵呵,楚二姑娘。
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人这么喊过她了。
赵夫人睁着眼睛往上看:“要报名就都报应到妾身身上,为什么不放过我的女儿!”
岑嬷嬷道:“都是按照规矩来的,没有什么可说。”
赵夫人冷笑:“什么规矩?还不都是皇上的一句话。皇上啊,他已经是皇上,现在还是皇上,够了吧!我们楚国公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的性命,还不能平息他的怒火吗?”
她说了这一番话,忍不住喘了几口气。
赵夫人道:“妾身不算无辜,但其他人呢?楚国公府成了一片火海。妾身的弟弟那年才三岁,就这样上了断头台。”
她闭上了眼睛,眼泪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那天,赵夫人去看了。
她的幼弟一脸懵懂地被牵上了断头台。
孩子很小,看着人多,还觉得好玩儿,在那里笑嘻嘻的。
稚子何其无辜!
岑嬷嬷道:“成王败寇而已。”
如果是皇帝输的话,下场不会比当时的唐王好。
那么跟着皇帝的那批人,也就是楚国公府那样了。
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点,赵夫人应该心里有数。
既然下场去搏一把,那么就应该愿赌服输。
赵夫人道:“岑嬷嬷跑来,不仅仅是来叙旧的吧。”
她都沦落到这幅田地了,想不出来岑嬷嬷来,还有什么别的事。
她也不想再去想了。
岑嬷嬷道:“明日宸主儿来,还希望你不要乱说话。”
赵夫人翻了个白眼,眼珠子白的多,黑的少。
她如腐朽枯木一般,看不出一丝的生机。
赵夫人继续冷笑:“你还真是放心,就不怕我乱说?妾身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岑嬷嬷道:“皇上很宠爱宸主儿,总算同意她能去生孩子,更希望她能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赵夫人转过脸。
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在乎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岑嬷嬷起身,只是道:“你看到她,就会答应的。”
赵夫人愣了。
这怎么可能?
赵夫人迟疑了一会儿,开口:“她究竟是谁?”
既然岑嬷嬷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个宸主儿身份肯定不简单。
而且还很可能与她有瓜葛。
但在这世上,赵夫人应该再也没有亲人了。
岑嬷嬷道:“宸主儿就是宸主儿。皇上新册封的宸皇贵妃吴氏。”
如果真正就是这样子的话,那么岑嬷嬷就没有必要半夜来了。
赵夫人艰难地坐起来:“你要我说什么?”
岑嬷嬷道:“前尘往事就已经是前尘往事,没必要再回溯了。”
一些秘辛就不要被翻出来,也不能被翻出来吧。
不然,很多事就没办法继续了。
那些事,皇帝并不希望娇娇知道。
赵夫人道:“凭什么让妾身配合呢?”
岑嬷嬷看了她一眼:“'赵夫人,您会答应的。”
赵夫人转过脸:“条件?”
岑嬷嬷道:“您不是想早日解脱么?”
赵夫人难以置信:“放过妾身了?”
这怎么可能?
都已经折磨她那么多年了。
就这样轻轻的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