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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荀爽忠言劝归隐,皇甫规自附党人(下)(1 / 2)

而范滂、郭泰等一干名士被赦免出狱之后,自是免不得前往窦武、霍谞二人府中拜访,感谢一番。这日,二人正欲拜访尚书霍谞,路遇名士符融及同郡友人田盛,同是天涯沦落人,免不得一番倾诉肝肠。说起符融、郭泰二人,免不得提及李膺,二人能闻名士人之中,多有李膺之功。

符融,字伟明,陈留浚仪人,当时李膺为司隶校尉之时,每与符融谈论,无不捧手赞叹,符融得以知名。

田盛,字仲向,陈留浚仪人,乃符融同乡,与郭泰、符融二人志趣相同,均以识人著称。

郭泰初到京师时,无人赏识,符融一见便叹服,引荐于李膺,郭泰也因此而出名。后符融返乡,陈留太守冯岱亦有名望,到任后请符融相见,符融向其举荐郡中人范冉、韩卓、孔伷三人,冯岱对三人之才赞赏有加,尤为敬佩符融识人之能。恰逢发生党锢事件,符融因其名望受冤下狱,田盛与其私交甚厚,亦然牵连入狱。

原来几人今日来意相同,几人便一道前去拜访霍谞,拜谢其援救之恩,独有范滂并不为谢,引得几位友人怪责。

方出府门外,郭泰不悦道:“孟博先前见窦公不肯拜谢,而今见霍尚书亦然如此,岂不有违礼节?”

范滂笑道:“春秋时叔向坐罪,祁奚救援,未闻叔向谢恩,我不过效法古人之行,何必称谢?”

几人话毕,一同出洛阳东门,欲告别而去,范滂却提议临行前,再去太学一观,以作留恋,几人亦是赞同,往城郊太学而去。

此时太学馆门前,群声昂扬,众儒生士人正褒举天下名士,耻笑朝堂污秽,毫无顾忌,张口便来。范滂当先挤入人群中,听得振奋不已,郭泰、田盛、符融劝阻不及,默默立于一旁,静听众人议论。

符融正听间,瞥见身旁一四十余岁儒生不住摇头叹息,细瞧此人容貌举止,心中引以为奇,便上前躬身施礼道:“兄台有礼,在下陈留符融,未知兄台尊姓大名”

仇览回道:“陈留仇览,仇季智,你我倒是同乡之人。”

“如今洛阳俊才名士云集于此,畅谈天下事,正是志士结交之时,季智兄为何在此漠然不语,嗟叹连连?”符融好奇问道。

“一是叹其等意志不坚,二是叹其等不识好歹”,仇览见符融疑惑更深,这才解释道:“朝廷设置太学,乃是让我等儒生研习经典,我等岂能在此闲游漫谈,荒废时日。”

符融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得拱手施礼而去,将此事告知郭泰、田盛、范滂三人,郭泰心生结交之意,终将其请至郊外酒肆中,席坐而谈。

言谈正欢之际,范滂想起即日便要被迫还乡,不由憋屈道:“我等也是欲为国除奸,满腔忠义,何故落得如此窘境?”

“事已至此,何必再言!只恨宦官奸诈阴狠,以谗言献媚陛下,枉费我等一片丹心”,郭泰长叹一声,落寞说道。

仇览却是不以为然,说道:“非也!我以为此事缘由,在于陛下心中不敢轻信朝臣,却对宦官心存依赖。”

“何故如此?”众人惊疑道。

仇览说道:“陛下少年登基,深受外戚梁氏之苦,昔日梁冀专权,朝臣屈从者甚多,自此之后,陛下心中最为忌惮外戚,也不敢轻信士族大臣,而宦官对陛下言听计从,助其诛灭梁氏,多有功劳,且是区区宫中奴仆,陛下愿亲信之;又因陛下才能平庸,朝臣多为智谋深达之人,且鱼龙混杂,以陛下之才难分忠奸,更谈不上驾驭朝臣,为己所用,此其一也。”

“伟明(符融字)所言不无道理,陛下不愿亲信朝臣,自然疏远,难知圣意,而宦官最擅弄权专恣,阿谀谄媚,宫中又多为宦官耳目,终日伴在天子近前,时时察观龙颜,自可先人一步,洞悉圣意;最可恨的是宦官行事毫无廉耻,如宦官年年自各地挑选采女,供天子享乐,以致宫中采女之数不少于五六千,我等确实不及也!”郭泰叹息道。

仇览点头道:“林宗(郭泰字)所言与我不谋而合,宦官一向天良丧尽,行事果决狠辣,逞一时之快足矣!而朝臣公卿多数拘于礼法,行事犹豫不决,不知变通,事事皆需请旨而行,故而时时慢于宦官一步,处处受制于人;尤为可惜的是,士族公卿忘乎所以,妄图联合一气,铲除宦官,殊不知天子甚为忌讳朝臣过于一致,无法制衡,党人之事便是犯了圣忌,若是士族得势,宦官必然难存,天子恐为朝臣所掣肘,不得已为之,此其二也!”

范滂自怜道:“一心为国,却换得如此下场,天理不公。”

“在做诸位一心为国不假,士族儒生自然不乏为国之人,可惜多数人所图者乃是功名爵禄,皆因察举被阻,征辟不得,心怀不满,欲借除宦出仕为官,博取名望,如此用心,却又智谋不足,岂能成事?此其三也!”仇览一口气说完,口干舌燥,端起碗中酒一饮而尽。

“季智(仇览字)之言,发人肺腑,才学远胜我等”,符融听完仇览之言,赞赏不已。

仇览笑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一向致力于学识,无心仕途,见朝政混乱,更不愿卷入朝堂纷争,只望居家修学,传承圣贤大道,再无他求,故而有此一言。”

几人相逢恨晚,痛饮畅谈,临别之际,仇览好言劝道:“诸位,即将别离,在下还有一言相赠,此去回乡途中,切记谨言慎行,万不可授人以柄,徒增祸事。”

“多谢季智,此次回乡之后,我便闲居家中,闭门授学”,郭泰决然道。

符融笑道:“林宗之言甚是,我与仲向(田盛字)欲在山林之中,结庐而居,相互为邻,日后诸位闲暇之时,可不吝前往一叙。”

直到各自分别离去,范滂终未发一言,往汝南而去,一路灰心丧气,苦笑不已。途经南阳时,南阳儒生名士敬服范滂名望,在范滂同乡殷陶、黄穆二人提议下,纷纷聚集,夹道相迎,有数百人之多。范滂为之一惊,殷陶、黄穆二人当即侍立左右,引以为荣,为其应对来往宾客。

范滂将二人拉到一旁,叹息道:“你等如此张扬,必然为我引祸,亦会害了己身,快且令众人散去,各自归乡,以免惹祸上身。”范滂说完,头也不回,自取小道,悄悄回乡,终日闭门谢客,埋头苦读。

自党锢之祸爆发,朝廷大兴党狱,天下士人多被牵连,皆是一时贤名之士,后蒙桓帝大赦,党人纷纷逃归故里,朝堂之上已无党人立足之地,其中郭泰、符融、陈寔等名士心灰意冷,隐居求安。这时,洛阳却有一奇事不得不提,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昔日边疆名将、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上书自附党人,请求与党人同等治罪,时人多有赞之为贤者。

皇甫规上表陈道:“臣之前举荐大司农张奂,便是攀附党人,后臣问罪输作左校时,由太学生张凤等为臣讼冤,便是党人所附,臣应同入党案,受罪坐罚。”

不料桓帝接到奏表,看完之后,哭笑不得,递给左右诸常侍传看,笑道:“党人皆为关东士人,皇甫规不过一关西武夫,党人之事与他何干,不知所谓。”

侯览看完奏表,轻笑道:“陛下,奴才以为皇甫规自附党人是假,实则欲搏取士人称颂,不过是爱好虚名之辈,何必与之一般见识。”

“自古有言‘关西出将,关东出相’,当朝堪称名将者,诸如皇甫规、段颎、张奂、李膺等人,皆出自关西,关东人士戏称为‘西凉武夫’;皇甫规一向自认西州豪杰,卸任度辽将军以来,闲居洛阳,虽为当世名将,却声望不显,若依侯常侍之言,有此一举,不足为奇”,王甫淡然说道。

“咦,李膺”,侯览听到李膺二字,不由怒从心生,问道:“李膺不是颍川人士,王常侍怎言其是关西人?”

王甫瞥了一眼侯览,鄙夷之色一闪而过,继而说道:“李膺祖上乃李牧之后,源自陇西,后其祖父太尉李修不喜武夫之称,为获取族望,携家迁至颍川,子孙逐而以习文为主,及至李膺一代,文武双全,深为天下士人敬仰;不过李氏子弟仍大多居于陇西,李膺一家为陇西李氏分支。”

“看来李膺与皇甫规同出一辙,关西武夫而已!”侯览轻蔑道。

桓帝不以为意,摇头道:“武夫?尔等可不要小瞧皇甫规等人,皇甫规虽是武将,却颇有心计,人人皆以为皇甫规贤名有胆略,其心所图,可瞒不过朕。”

“哦”,曹节眼中精光一闪,笑嘻嘻问道:“老奴左思右想,也不知皇甫规有何图谋,还请陛下不吝解惑。”

桓帝见曹节三人满脸疑惑,这才自得道:“皇甫规先前便多次托病,上书辞官归乡,均被朕驳回,如今欲借党人之事,急流引退,远离洛阳,朕岂不知皇甫老儿心中所想,怎能让他称心如意。”

“陛下英明”,三人齐齐叩首,一番颂歌戴德后,曹节谄笑道:“陛下,皇甫规毕竟多有功勋,依老奴看来,今弘农太守尚在空缺,不如暂且外放皇甫规为弘农太守,封其侯爵,赐予食邑,就不让这老儿回西凉故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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