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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1 / 1)

作者有话要说:别枝是个好人,于陈清酒而言,他是雪中送炭的救命恩人,仅此而已,别杀我:)☆、第十八章柳岸将人带回了宅子。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意外,成钰至今觉得恍然。床榻上的人已经梳洗干净,柳岸差了大夫过来。入了秋,北方渐冷,屋内已经添了炭火,噼里啪啦地响。大夫替榻上人掖了掖被子,对着柳岸一拜,“柳公子,恕老朽直言,这位公子头后部曾受过重击,这才伤了脑子,而且凭伤口来看,怕是有个七八年了,痊愈是不大可能了,还有……”听他言语间的迟疑,成钰一颗心都被吊了起来。大夫垂头叹了口气,拱手言道:“方才检查时,我发现这位公子的喉间亦有伤痕,恐是被人灌了药,嗓子也毒哑了。”成钰顿觉呼吸一顿,一把锥子直接刺透心脏,身心之痛席卷而来。哥哥的嗓子,在这个时候……成钰觉得难受,可这明弈就是个迟钝的主,他不会像柳岸一样嘘寒问暖,只能笨拙地站在原地,连榻上人皱起的眉心也不能伸手抚平。柳岸令人去调查了他的身份,明弈自然留在这个庭院里看护着他。这总算是一件好的事情,至少成钰可以把他放在眼前看着。关于陈清酒的身份,柳岸自然毫无头绪,三日后,榻上人苏醒,家仆去请了柳岸。成钰站在庭院内,看着那人进去问候。那大夫说的没错,他的嗓子是被毒哑过,但勉强也能说个一两句话,只是里面人现在犹如稚子,说出的话也让人听不明白。柳岸从家仆手中接过粥碗,将勺子放到他唇边,喂着人吃了一碗粥。家仆看着他似乎还有话要问,收拾了东西便退出了房子,留下两人在内。“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名字?”“名,字……”“对,每个人都有一个对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的名字,你的那个名字是什么,能想起来吗?”柳岸用帕子擦掉他嘴角的汤渍,神色温柔。榻上人皱着眉头,越想越苦恼的样子,柳岸抬手,声音轻缓,“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你不用逼自己……什么玉?”柳岸颔首倾耳,听他喃喃道:“钰,他叫,既白……”“既白?”听到有人叫他名字,榻上人猛然抬头,眼神纯净,他抿着唇看柳岸,许久才低语道:“他好像,是叫……小白。”陈清酒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柳岸没听清楚,但见他沉下了眉眼,忍不住便要抬手拂去他的愁苦,“你身体不适,便安心在这里休息吧。”陈清酒抬眸,茫然看他:“你是谁?”“我姓柳名岸,字别枝,是这柳宅的家主,你记住了。”屋舍的窗户半掩,成钰刚好能看到里面的情形,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这姓柳的家伙,显摆殷勤,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偏生自家兄长此时就一副无辜样子,疑心不起。“哪个混蛋如此待你,我非得打断他的狗腿!”成钰心生怒气,骂完了这才发现这话虽是他想的,却是由明弈嘴里说出来的。成钰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抬手。右手在眼前晃了四五下,成钰神情恍惚。“明弈。”直到门被打开,柳岸唤到这个名字,成钰才回神,痴痴傻傻地转过头,学着明弈的口气,叫了声“主子”。柳岸摇了摇头,拂袖离去。确定这院子暂时不会进来其他人后,成钰这才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他是真的做贼心虚,不敢有大的动作。榻上人如前几日一样,睡得安稳。成钰坐在榻前,心里发苦。“若当年这里留得是明弈那个木头,你该如何无趣?”成钰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轻轻握住他的手贴在了面颊上。依旧是记忆中的冰冷,因为早年流浪,不知受过什么苦,陈清酒的指间都是伤。成钰兀自悲痛,没发觉榻上人眉心一动,竟缓缓睁开了眼。等到成钰回神抬头时,那人还对他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现场抓包,委实尴尬。成钰一番悲情还没下去,猛然打了个寒战,只是他依旧不舍得松开那只手。面面相觑时间过长,成钰最后心一横,他甚至色胆包天的想:“反正这是在哥哥记忆里,就算,就算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哥哥也不会知晓。”思至此,成钰抓住他的手越发用力。“明……”“不是明弈。”成钰打断了他的话,狠狠盯着他,“叫我儿茶。”榻上人长睫闪了下,最后迫于淫威,奶里奶气地叫了声:“儿茶。”成钰眼底终于浮现了一抹笑意,大灰狼似地,“乖,从今往后,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儿茶。”“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成钰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个专横跋扈的贵公子一样,即便知道面前人是假的,只是个虚影,但还是忍不住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还有,以后柳岸如果问你喜不喜欢他时,你要回答不喜欢。”“为什么?”“也没有为什么。”成钰看他点头,满意地笑了笑。榻上人天真无邪,成钰深吸了一口气,将他囫囵抱入怀中,几乎是颤着声音,“就是想……让你只同我一人亲近。”识海中藏着的记忆因陈清酒本身的虚弱而显得很混乱,成钰依旧奉命留在陈清酒身边,然后每日看着柳岸过来献殷勤。对于其人,他大概了解过。柳岸柳别枝,敬元八年任柳家家主,时年不过十二岁,柳家本身便为文献大家,藏书万卷,所以柳岸自小不仅精诗词,还善兵法,可谓是上得了朝堂,下得了战场。但他却几次三番谢过了朝廷的招纳,最后无可奈何才做了个客卿的身份,如此清风霁月的人,当是少见。“如果能少些龌龊念头就更好了。”这年寒雪,柳岸随当今天子冬猎,逮捕了只雪狐回来,二话没说就送了出去。成钰双臂环胸,端坐在树上,看着下面比肩而立的两人,努力地摒除杂念――若非他怕扰乱这些记忆,当下就要提刀砍下去。“龌蹉,卑鄙,无耻,下流!”成钰咬牙切齿地将那人在心里凌迟了几百遍,整个人都负着寒霜。庭院,柳岸看他对那雪狐爱不释手,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喜欢这个吗?”“……”陈清酒苦着眉头,没有回话,他好像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就抱着雪狐呆愣愣地站在柳岸面前。就在成钰觉得下面人都快急哭了的时候,那只雪狐从他怀中跳出,蹿回了屋子。“狐狸……”陈清酒当即追了过去。柳岸深深盯着他的背影,目色温柔,半晌之后,才微微偏头,面容平淡,对着树上的成钰道:“明弈,你说开春后我带他出去走走如何?”成钰敛眉看着他,两人视线相对,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目光微沉。柳岸见他样子似乎是在踌躇,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拂袖而去。柳岸如今的态度,叫成钰觉得内心复杂。屋里烧炭添得足,丝毫感受不到严冬,那雪狐通灵性,见成钰进来,便溜到了他背后,蜷缩一团。“儿茶……”成钰坐在榻前,缓缓倾下身子,伸出了手,揉着他面颊。陈清酒跪坐在榻,睁着眼睛看成钰,也不说话,直到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浮起涟漪,他才吃痛地歪了歪头。成钰定神看着他呆懵的样子,低笑出声,伸手将他揽入怀中,鼻翼间是令人魂牵梦绕的味道,成钰说道:“总不能让明弈这厮凭白捡了便宜……”“儿茶,你说什么?”陈清酒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人。“没什么。”成钰觑着他的面色,笑了起来,“开春想不想出去玩?”榻上人瞬间眼神一亮。只可惜到了开春,成钰还没来得及下手,柳岸便携着一众人去了护国寺上香。庙头里眼过之处皆为苦僧,开春发的嫩芽也被佛香熏染的清净无为,好在柳岸没打算为难陈清酒,放了他去往后山,成钰自然跟着。后山脚下,两人相对而坐。远离了世俗尘埃,奉于高高庙宇之上的九天神佛也乐得清闲。陈清酒折了一堆柳枝在身旁,笨拙地串着,他不比成钰。对面人手指灵巧,几下编个小花环,丢在雪狐脑袋上。陈清酒看得目瞪口呆。“要学吗?”陈清酒双眼泛着星光,点了点头,诚恳道:“你教我,送完柳,折枝后,我给你……”成钰握着柳枝的手指一顿,当下改口:“我不教了。”陈清酒歪头看他,丝毫不知自己言语间已经得罪了这位尊神,见他不说话,也就只能在那自个寻思琢磨。半个时辰后,陈清酒捏了个扁圆的柳环,他双手捧着,眉头紧锁,如霜打的茄子――这苦闷的孩子又要急哭了。成钰将刚编织好的花环给他带上,陈清酒仰头,依旧是泪眼婆娑,却多了一丝呆懵,叫人心下温软。成钰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来,“走吧,我们去前面找柳岸。”陈清酒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耷拢着脑袋,他手指绕着那柳环,一下一下地,思忖许久,才伸手扯住了前面人的衣袖,怯懦道:“儿茶,你是不是,生气了……”成钰一愣,回头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揉了揉面前人脑袋,一脸认真,“哥哥,我永远不会生你气的。”“那……”陈清酒仰头看他,依旧小心翼翼,“我能把这个柳环送给,柳,折枝吗?”“当然可以。”成钰点了点头,面前人心中那点儿郁结瞬间消失个无影无踪。陈清酒抿唇一笑,抱着那柳环便往前面跑。☆、第十九章前面人步子迈的很大,又频频回头看他,一不留神儿就撞到了人。“哪里跑来的东西,是不是眼瞎!”成钰眉头一皱,当下抬脚闪身至他面前,拦下了那只手。“又是哪个混账!”见一掌没有挥下去,这公子哥立马起了怒意。成钰是个识眼色的人,见这公子哥衣着雍容,而他身后的马车也与寻常人家的不同,便略微颔首,轻声道:“望诸位恕罪,我家公子着急去前面寻家主,并非有意冒犯。”“家主。”马车内的人突然出声,声音苍老,“不知是哪家家主?”他话音未落,陈清酒便微微一颤,躲在了成钰身后,一手捏着柳环,一手紧拽着成钰的衣袖。这番举动带着惧怕之意,成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马车,说道:“是柳家家主。”“哦,原来是柳家主。”车内人一阵轻笑,随后掀开帘子,对着那公子哥道:“枫儿,既是柳家主身边的人,你又计较什么。”车上人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转过头的时候突然双眼微眯,成钰看得清楚,他稍作停顿,而后又温声道:“不知小友人身后的这位公子,是柳家主何许人也?”他五指收紧,面上笑意淡淡,成钰慎重答道:“这位公子是家主的故交。”“故交呐……”男子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笑道:“敢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同家主,姓柳,名既白。”“柳既白。”男子喃喃自语,须臾抚须一笑,“好名字。”他顿了顿,对着马车旁的公子哥招了招手,道:“我儿,对这位公子道个歉,我们走吧。”那公子哥瞪着眼,当下象征性地抱了个拳,而后离去。“哥哥……”成钰回身,那人却依旧抓着自己衣袖,不肯露头,他当即无可奈何地将人挖了出来,“那人已经离去,哥哥是认识他吗?”“我不认识,不认识。”陈清酒摇着头,红了眼,步子一直后退,喏喏道:“柳,折枝,我要去找他……”“好好。”成钰将人抱入怀中,轻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慰,等到人不再发颤时,他才握着他的手,带人离开了后山。之前遇见的人坐着马车,成钰脚程自然比不过,因此在游廊处又瞥见了他们。成钰握着陈清酒的手,目光微沉,他可以肯定,那名中年人与此时的兄长有所瓜葛,说不定兄长这一身病也是拜他所赐。“若是明弈在这里,该是什么样子。”成钰心中这样想,他咬了咬牙,最后恨了心,松开陈清酒的手,微微俯身,“哥哥,柳岸就在前面,你先一个人过去给他送了柳环,我再去找你好不好?”陈清酒没有应声,他垂着脑袋,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手指无意识地搓着柳叶,“儿茶,你是不是还在生气,那我,我不送他东西了……”这语气,成钰直听着难受,他半晌不语,最后点了陈清酒的额头,哭笑不得道:“多想什么呢?我一会儿就找你。”“真的?”陈清酒泪眼汪汪地看人时,总能叫人心头柔软。成钰点头,陈清酒这才转身。他走了几步,成钰目光看向远处逐渐绕过来的人,几个纵身轻跃,便躲在了假山之后。陈清酒抱着柳环,一直低着头,没看到那人的靠近,对方先拦住了他,为首的依旧是那个中年男子。那人神色复杂地看了陈清酒半晌,只见面前人头戴花环,被他挡了去路,便一言不发地缩在角落里。中年人道:“颜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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