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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2 / 2)

俞矿长道:“我说你媳妇儿大清早请假干什么,原来去医院了?”

想到姜萱大清早偷偷摸摸的举动,郑西洲笑了一笑:“对,刚从医院回来。”

“几个月了?”他又问。

“至少一个月,老大夫开了两副安胎药,让她回家好好吃着,不算大问题。”

“那就好啊!”俞矿长放下心,拍了拍郑西洲肩膀,感慨道,“你爷爷要是还在,恐怕高兴地找不着北了。”

郑西洲僵硬了一下,没应声。

见他还是谨慎地不肯提过去,俞矿长转移话题:“好啦,你也安心点,姜萱在我这儿,往后我给她安排轻松的活儿,保证不让她累着。有我看着,你小子还不放心?”

郑西洲原本就是想和他说这些,既然老矿长有这个自觉,他就不提了。

只是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提起了车间的王大丫,“老头儿,她背地里写信举报我,你就干看着不管?”

“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俞矿长竖眉。

“你现在知道了。”郑西洲慢悠悠道。

“……”俞矿长当场咳得惊天动地,半晌才平缓下来,他左右张望,生怕有人偷听,“臭小子,你别胡来。”

郑西洲从不肯吃亏,“要么我找她私下解决,要么你把她开了。”

“你咋这么记仇?”

“我记仇?”郑西洲气笑了,他上前一步,嗓音低不可闻,“俞老头,我若是当真记仇,这个矿区、这个地方的一切……原本都该是我的。”

话音刚落,他就被俞矿长踢了一脚,俞老头低声骂:“让你说的时候你不说,不让你说的你倒是起劲了。”

郑西洲又不吭声了,半晌才道:“她拿开水泼我媳妇儿。”

“这又是什么时候闹出来的事?”俞老头皱紧眉头。

“昨天。”

“你怎么不早说?”

“我忘了。”他轻描淡写,没告诉老头儿自己私底下干的坏事。

“行了我知道了,滚吧!”俞矿长骂骂咧咧打发了他,转头就走,也不说有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郑西洲回去干活,他旷了一上午的工,管事的主任没找他麻烦,只按照规矩,扣了他半天的工资。

郑西洲不在乎那点工资,规规矩矩搬货运货。

运输货物的大卡车将要出发时,他破天荒的拦下了司机,“宋有金,你们这一趟去哪?”

“去西城。”

“不怎么远啊。”郑西洲暗暗琢磨,西城多山多林,那儿的山货是出了名的。

他不留痕迹塞过去一沓钱,低声道:“帮我捎点东西,山里的土特产有什么买什么,我媳妇儿怀孕,正需要补身子呢。”

“好嘞!”

对方一口答应,显然是干多了这种事儿,下一秒又问:“真怀了?好事儿啊,你怎么不早说?上次我去淮省,那儿的东西才算好呢!”

“少废话。”郑西洲示意他快点走。

卡车开走,不多久,又是下一趟运输物资的班车。

“你们这一趟是去哪的?”

“洲哥,还能去哪?就是底下的小县城呗。”

“那儿有什么好东西?”郑西洲扒车窗打听。

“没有吧,乡下就养鸡养鸭的,那儿收上来的鸡蛋还不错,新鲜……”

“帮我捎两斤鸡蛋。”他拍板道。

“……”

忙活一下午,郑西洲总算消停了下来。临下班时,黄三找了过来,喜滋滋给他塞了一个破口瓦罐。

“洲哥,你看看。”

“什么东西?”郑西洲纳闷。

黄三左右看看,小声道:“银元啊,还是袁大头的,拿到银行能换不少钱呢。”

一个银元能换一块钱,当然了,实际上十块银元能换八块钱就不错了。

郑西洲诧异,这瓦罐里少说也有三四十块银元,算是一笔不小的金额了。

“哪来的?”他问。

“就……就是张耀祖那儿赢过来的。”黄三吞吞吐吐,张耀祖就是王大丫嫁的那个农村二流子。

这沉甸甸的一罐银元,是王大丫攒下来的嫁妆。

郑西洲闻言,眸光微微闪烁:“她家又不是大户,哪来的银元?”

“这个吧……”黄三挠头,“我也问了,说是王大丫小的时候,趁乱在长安街偷偷拿的,被她悄悄埋到地里,一直到结婚才挖了出来,就当是她的嫁妆。”

趁乱偷偷拿的,还是在长安街?

长安街那一片全是洋房花园,其中有不少也是郑家的产业。

仿佛想起了什么,郑西洲久久不言,渐渐握紧了手里的破瓦罐,“我昨儿让你办的事,一晚上他只输了这么多?”

听这意思,黄三愣了下,“这、这这这还不够多啊?”

“不够。”

不过是把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又还了回来,这算什么?

郑西洲眼神阴鸷,把瓦罐扔了过去,“这个你拿回去,和其他人分了,不用跟我交代。”

“洲哥,这可是你说的啊!”黄三忙不迭应声。

“别顾着傻乐,”郑西洲叮嘱,“你想想办法,让他把王大丫赶回乡下去!”

“……”黄三快哭了,还没跟着郑西洲的时候,他以前也不过是街上的一个小混混,哪来的那么大本事?

“洲哥,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自己想!你若是办好了,解放路的那两间砖瓦房——”

黄三一个激灵,眼神发亮,仿佛看见了财神爷一般看着他。

郑西洲不肯说下半句,木着脸,只道:“愣着干什么?房子不想要了?”

“我去!”

郑西洲由着他去折腾,能把王大丫那一家子折腾散了才好呢。

旁人不知道,熟悉他底细的未必不知道,他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字字诛心杀人不见血的举报信。

他年少时亲身体会过群体攻之的混乱和惨烈,付出的代价足够让他从此学会了低头沉默。

若非有组织相护,只怕他活下来都难。

也是奇怪了,今天他怎么总是想起过去?

郑西洲摇摇头,兴许是乍然知晓了姜萱的身孕,他心里欢喜,犹如拨云见日,总想着像从前一样回家告知喜讯。

回头却发现,他们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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