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自小习武的霍司雁，她这个娇弱的身子能追上她已是用尽了力气。
纵然前世那些年习得那样好的骑射之术，终也不是如今这个千金之躯可以负荷的。
柳素渐渐慢下，霍司雁便也陪她慢下，两人似赏玩般并驾齐驱。
霍司雁赞许的瞧了眼柳素道：“没想到你骑射之术这么好，这回我可信了。”
柳素摇头笑笑，握着马缰的手早已没了力气，双臂又酸又软。
“不及你。”
听罢，霍司雁轻笑一声：“我可是在战场上长大的，自会走路时就开始骑马了，你这娇滴滴的身子怎么能跟我比啊。”
柳素不禁侧目瞧向霍司雁。
听说霍将军的夫人曾经也是一名驰骋沙场的女中豪杰，霍司雁是霍夫人与北戎交战时，在军帐中生下的。
而后那一仗霍将军大败北戎，使其割地称臣。
见柳素打量着自己，霍司雁弯眸笑笑：“后面的就快追上来了，再不快点我们可要落后了。”
瞧着霍司雁策马而去，柳素忽而有一丝心疼。
霍夫人早逝，不知道霍羡他们兄妹三个，这些年在边关随霍将军吃了多少苦。
柳素微微加快马速，一支利箭骤然自林中飞出，还未待柳素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凄厉的马嘶，她便随着马一同翻身跌进了山坳的矮丛中。
道路另一侧的林中，齐舜紧张的握紧弓向柳素跌下的地方张望去，一时竟没了报复的快感，只剩下害怕。
这地方本也不高，摔下去应该不会死人吧……
听得后面渐有马蹄声，齐舜慌忙转身离开。
霍司雁第一个到达终点，李彻抬眸瞧了一眼，却未见柳素同来，淡淡开口问道：“只有你一个人？”
听他问起，霍司雁不禁回眸张望着回道：“柳素应该在我后面的，奇怪，怎么还没来。”
不多时第二名也已到达终点，霍司雁忙上前问道：“你看见柳素了吗？”
少年愣了愣，随即摇头回道：“没有啊，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李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也不再多犹豫，翻身跨上马背便往林中去。
柳素躺在山坳下的水洼里，滚落时衣服被矮丛的树枝刮破，渗着丝丝血色，右脚被马身压在下面不能动弹，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意识有些模糊。
她尽可能让自己清醒，瞧着一支削尖的木棍深深插在马眼睛里，清楚的听着马儿痛苦的喘息声。
“没事的，没事的。”
她呢喃着，血渍斑斑的手轻轻抚摸着马头，继而咬紧牙关想要将腿抽出。
可微微挪动一下，断骨撕裂的痛感就遍布开来。
她用力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叫出声，可手上早已没有一丝力气，即便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将腿移出。
柳素抬眸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跌下来的地方似乎很高，就算她呼救也未必能有人听到。
在身边环视一周，只见不远处有一棵树枝，她拼命抻着手指去触碰，一点点将树枝拉到身边。
随即将树枝搭在石头上，一端塞到马身下，借着石头一点点撬动沉重的马背。
她隐忍着因疼痛而激出的泪水，死死握着手里的树枝去搬动马身，可终因没有力气，腿上再一次加重了挤压，疼的她咬紧唇瓣，直至有一丝血腥在口中蔓延。
歇了片刻，她再一次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眼看着手上的力气又要压不住树枝，她闭上眼睛已准备好再经历一次撕裂的疼痛，可这次痛感却没有如期而至。
她只觉腿上一轻，睁开眼睛便见一个熟悉的玄青色身影骤然闯入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