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
沧澜猩红的双眼看着和玉，浑身的魔气已有些崩坏乱蹿的迹象。
身体，在发抖。
“她在逼我。”沧澜牙关的颤抖声，依稀可闻。
和玉凝眉，他当然知道阿浓是在逼他。
他想过阿浓醒来后可能做的一切，却不曾料到，她会这般决绝！
从来，沧澜并非不喜欢阿浓，不过以为自己受得住罢了。
数千年的隐忍，他与沧澜付出了所有，包括此生挚爱，才得到如今与天帝分庭抗礼的实力。
如今，她却挡在阵前，挡在以她自己为代价才能获得的机会面前，字字诛心，凌迟着沧澜与他。
一滴血泪，自沧澜眼眶中夺出，看得和玉触目惊心。
和玉的金网已有些压不住沧澜即将爆发的龙气，便是身后的魔兵，也多亏藏殷护着，才能强撑着不退后面叫天庭笑话。
他瞪着一双眼，看着前方那个嘴角依然勾着浅笑的女人。
一直以来，他这般说服自己：等替母亲报了仇，他便卸了这一身魔骨，跪到阿浓面前任她处置。
是，他自作主张，未曾问过她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可她如今就在对面，是要逼自己再杀她一次吗？
“不可以，不可以！”
他的手心，已被自己掐出了血痕。
只是不知道他说的‘不可以’，到底是不可伤害阿浓，还是不可以放弃这一次的机会。
“尊上，阿浓，等着你来杀呢。”
阿浓幽幽上前一步，以灵力将话传到了沧澜耳边，夹杂着她妩媚而带着讽刺的笑。
这笑声，和玉也听到了。
当机立断，他掐紧了沧澜的手，不让他轻举妄动。
“我……”
沧澜的手在颤抖，看着和玉，有些话，想说，却不敢说。
这样的抉择，有多难，和玉比谁都清楚。
撇开视线，他偏过头去，音色隐忍：“这是你的决定，我能做的，只到这里了。”
金网终于被龙气磨灭，一山之后消失无形。
然而那连和玉都压不住的煞气并没有席卷战场，反而泰然收入沧澜灵台。
他站直了身躯，收敛了神色，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女人，哪怕心头依然在滴着血，脸上，终究没有半分再表露出来。
大概是知道他做出了决定，阿浓眼中毫无惧色，看着他，直直地。
那样一双美丽的眼睛，再也不会将他看进心底。
感觉整个人虚浮着，沧澜上前一步，开口：“殿主，本尊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一定要护着天庭？”
阿浓笑，比起食指，跟着头的节奏摆了摆：“尊上既承认自己是报复，那我，是不是应该说……”
她声音下沉，歪着头，带着一丝诡异的天真与调皮：“我不是一定要护着天庭，我，不过是要报复你？”
沧澜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告诫自己：她是故意在挑衅，在激怒，不要失态，不要动怒。
既然决定了，大不了，他就陪她一起死。
一张手，魔戟在握。
再睁眼，异瞳摄光。
阿浓双睑一紧，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响起：“你看，男人啊，多么无情。所以，你还在执迷什么呢？”
她轻轻眨了眨眼，对这样的声音仿若未闻。